“不是说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吗?其实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反而最安全。”唐依摇摇头,笑了笑,在她看来,真的有事,躲到哪都不安全,大唐是有水师的,真的像自己说的,去海外小岛,人家一下子就打去了。去四川也一样,武MM的性子,真的想找他们,挖地三尺也能把他们挖出来,他们有信心比武MM活得长吗?不见得吧

“你说得也对,要不去洛阳买地算了,武MM很快会定洛阳为东都,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儿,我们在那儿置产倒是很好的投资方向。”段断又开始动起脑筋来。

“哪来的钱?”唐依又茫然了一下,前一段时间的购买古董事件,库存的黄金几乎消耗殆尽,段断哪里来的钱去置产。

“唉”段断真是被她气死了,使劲的拍了她一下,“你真是,难怪武MM生气了,你连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还谈什么别人,这样当然会被骂了。”

“你做了什么?”唐依神情专注起来,自己不是一直在认真的听段断说话吗?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有支持,现在却被说成连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自己忽略了什么?

“你忘记了,我们不是用了五亩地种棉花,本来只想给自己的庄户们弄点棉衣棉被,总不能说咱们当家主的什么都不想着他们吧。”

“我知道,现在大家不是都有棉衣棉被了吗?你让人知道了?”唐依当然知道这回事。

当初种植棉花时,因为棉籽不易取出,配套也挺麻烦的,所以当时也没种太多,弄出来让庄户的孩子们自己去把棉籽扒出来,虽然麻烦一点,但大家想到可以不用昂贵的皮毛,大家的兴致也是挺高的。

每年棉花收成时,庄户们都是很高兴的,也当成礼物送给外庄的亲朋好友,段断也不拦着,反正种得也不多,唐依也就更没当回事了。大家高兴就好。

现在段断特意提了来,唐依用膝盖想也知道,长安的各庄之间都有联系,自己家的庄户们有好东西送人了,当然传得飞快,别人想不知道也很难了,但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照说李淑,高阳,雪雁他们应该会来问自己的吧,他们现在对能赚钱的事敏感得很。

“李治陛下问过我了,我告诉他棉花的好处,但也告诉他,我只会种,其它的我都不会,李治到咱们家的棉田里看过,也拿棉衣和棉被去看过了,他们是政治家,自然已经知道其军事用图了,只是不敢外传,现在已经在北边秘密划了一块地方大面积种植了。而且我们不会取棉籽,不代表大唐人不会,人家已经研究出怎么机械取籽的办法了,其它的如纺纱,织布都已经弄得七七八八了,李治还不错,分了一成干股给我们,今年开始赚钱了。”

“你告诉过我吗?”唐依搜肠刮肚,努力想着段断是不是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些。

“没有,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这么聪明,我们家的庄子种出了稀罕的棉花,庄户们都暖和的过冬了,而那些人精似的长公主们竟然几年来问都不问,反常即妖,你该想得到他们已经得到了指示,大家都封口不提。你不提也是因为知道才不提,毕竟这是军事秘密。我没想到你真的一点也没多想,亲爱的,你的小脑袋里每天想什么?”段断很无语。

“还有吗?”唐依顿了顿,牵牵嘴角问道。

“嗯,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波斯找玻璃工匠的事吗?我需要试管,记得吗?”

“你找到人了?”唐依知道这回事,段断提过一次,但没有下文了,只是自己没放到心上。想想也好几年了,波斯只怕都去了好几个来回了。

“嗯,找了好几个,毕竟这在波斯也是很高级的技艺,当然了,其实琉璃技术汉代时,中国是有的,只是因为战乱而失传了。”段断还是大中国思维,基本上不太相信外国的月亮一定比中国的圆,不然到了美国也不会研究中国历史与文化了。

“其实那玩艺真不难,你看过电影没,雷雨天气,找个沙滩插根铁棍,往地里一插,引下雷电,瞬间的电流高温就能造成天然玻璃饰品,不带重样的。原理很简单,难在我们不要天然的,我们要试管,所以在玻璃的净度和制造工艺上要求很高,这几年一直在试制,当然现在长安市面上的那些琉璃制品大多是咱们家的,但放在波斯商铺里卖,伪作为波斯进口,让人知道我们家有这个,就真是祸害了。”段断言语之中并无得意,而是深深的失落,之前以为他们是默契,心照不宣,弄了半天,这位根本一点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这个你不会也以为我能知道吧?”

第一九八章欠沟通(下)

第一九八章欠沟通(下)

“您忘记您的香水瓶了?这几年,您买过香水瓶和精油瓶吗?你画的样子,我就拿回来了,你以为我真的钱多到找波斯人定制这些,我以为你知道,因为知道才会画出来让我去做呢。”段断真的无语了。

“你没给我账本。”唐依想到另一个问题,棉花是小事,毕竟今年才开始赚钱,没有账本也是应该的,可是琉璃作坊,没用家里的人,也没有账本,那么段断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猜到这些与他有关?

“你再想想”段断要吐血了。

“你说给小儿子的私产账册?”唐依突然想到他们一直没有动用过的私库,那是连雷总管都不知道的小库。单独成册,毕竟他们不准备只生一个孩子,但大唐次子的地位是很尴尬的,想着高阳为小儿子们尽心竭力的样子,他们也就不得不早做打算,所以隐匿了一部分财产出去投资,那里的收益也都单独放着,作为小儿子们将来的安生立命的根本,唐依虽然知道收益巨大,但并没有多问段断怎么赚的,对她来说,不赚钱的生意段断怎么会做,于是真没多想。没想到那就是琉璃作坊的收益。

段断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这些年,自己这媳妇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东?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共同奋斗,弄了半天,这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奋斗什么,不问、不想、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应该哭一场才好?

唐依在段断的愤懑的眼神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库的账册在自己手上好几年了,收益比起大库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唐依想的还是段断想的是他们万一多生了,一个孩子不够分怎么办,毕竟现在大库账面上的都是长子的,小库再多,几个孩子一分就没多少了。

但她真的没想到问问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自己都没问问呢?单纯的相信段断不会乱来?还是因为其实自己对段断的关心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多?

自己在不停的哀怨婚姻的不确定性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为这个婚姻做了什么?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好好养育孩子,和长公主们搞好关系,防着小三入侵之外,自己还做了什么?

“段断,我是不是太不关心你了?”唐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跟段断说点什么。

这真不能怪她,她生下来家里就老外婆加个独身一辈子的老保姆,纯阴性的家庭里没有范本让她学习夫妇相处之道。就算那群老爷子们插进来,对她的成长也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但说实在的,老爷子们谁没事教夫妇之道给她?

后来长大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手术了。就算边上有朋友结婚,生子,可是她倒也得有时间听人家说不是。更何况她也不爱听,人家夫妇之间的事,你说好没事,说不好,等人家和好了,恨死你。所以她从来都是三缄其口,打死也不说,久而久之,也自然没人再说了。你让她跟谁学去?

“你不怕我藏私房钱养小三?”段断真是怒火中烧了,这位现在才想起要问这个了。

“我倒是防小三了,但真没想过你会藏私房。”唐依认真的想了想,决心好好跟段断讨论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段断嘴巴都合不上了,连段老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都知道藏几个烟钱,这还常常被段老娘给缴获了,美其名曰‘男人有钱就变坏’。怎么唐依这儿倒反过来了,不怕藏钱,怕小三。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一心一意为儿子为咱家,你肯把钱花在莺莺燕燕们的身上才怪,就算你要找人只怕也得要人倒贴。”唐依白了段断一眼。

段断的小器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跟谁出去就是谁花钱,也就带着孩子们出门,才能让段断心甘情愿的掏荷包,当然李弘用的,段断会找李治报销的。

而他这种优良品质还教给了李弘,告诉他,‘找你父皇报销并不是姨丈舍不得给你买,而是让你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要知道自己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身为皇子,身上的一针一线,吃的每口菜都是民脂民膏,所以为了百姓,也不可为所欲为。’

李弘听明白了,于是在宫中十分之节俭,出来了,能让大臣花的钱,他绝对不花自己的,然后顺便把段断的见解转告那些人,于是那些人除了苦哈哈的掏银子之外,还得说一句,‘王爷真是体恤百姓’

李治和武MM夫妇听到,恨得牙痒痒,有皇家怎么能有这种小器鬼,可是偏又不能骂,因为李弘一大堆话呢,百姓之困苦人家在宫外一年多,是真的看到了,现在给他本史书,说到什么杀戮,权谋,人家都不会再哭了,人家会感叹,真傻啊,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明明有更简单的做法不是吗?

李治和武MM再听下去,然后把对段断的不满又吞了回去,起码这孩子还没被教成吝啬鬼不是。但那口气却吞不下,武MM没少在唐依面前报怨,唐依现在信他肯为小三花钱那才怪了。所以就算他身上藏钱了,唐依也不会说啥,再说了,男人身上怎么能无钱?她又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把老公搜得一穷二白,当真脸上很有光吗?

段断那叫一个恨啊,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在唐依眼里就这样,还要女人倒贴?

“你…”

“对不起,我是说,我知道你的性子好,不会因为有钱会变坏,你好歹也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了,也不是那种…”唐依是越解释越糟,段断忽的站起,决定出去躲躲,省得被气死。但唐依有一点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真的放段断出去了,就解释不清了,矛盾不能过夜,不然就成了死疙瘩。

“段断”唐依死死的拉住了他,“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讨厌?”

段断本就不是牛脾气,他在段老娘威权统治下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现在唐依不让自己,轻声细语的伏低做小,他怎么会不就坡下驴,当然还是会虎着脸,不让唐依觉得自己那么好唬。

唐依轻言细语的把宫里的事一说,边说还边抹上了泪,想到自己伏地大哭的样子,心里的委曲再也忍不住,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涮涮的往下掉,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也是梨花带语。

“你说我不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是不是很讨厌,明明你跟贺兰夫人不可能,你明明在躲她了,可是我看她贴着你,我还是不高兴,还想让师姐把她嫁出去,省得麻烦,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唐依抽咽着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她这哭是真的,白天本来就没哭够,回来了,被段断又打击了一把,合着自己光防小三了,忘记主体了。小三是防不尽的,可是主体没抓牢就真是自己的责任了。自己竟然本末倒置了这么些年,蠢死了,不哭怎么能行。

段断真没见过唐依哭成这样,还和贺兰夫人有关,她竟然会以为贺兰夫人是潜在的小三?这个人的脑子没事吧?可是看唐依哭成这样,又心软了,当然他的心也没硬过,想到唐依这么傲气的一个人,为一个俏寡妇,想这么些辄,还真挺不容易的,不过自己眼光有这么差吗?

结合刚刚唐依说的,自己之前身边女人不少的话,段断总算明了了,弄了半天,这位说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这些年没少防小三了。

也是,当年武MM在家里住时,她不是也发过一阵疯吗,那时自己怎么做的?忘了,谁没事记那些不重要的事,不过那会,唐依好像也没现在这样吧?那现在要不要表表决心?指天为誓?

不过这个好像也不是表决心能了的事,看看唐依哭成这样,段断倒真感受了一把心都碎了的感觉。不过真不是段断自己的心碎了,而是替唐依心碎了一把,看来这位真是把自己憋屈坏了。

“你怎么不说话?”唐依看段断没动静,自己不淡定了,抬起头瞪着段断,这也太不关心自己了,自己哭了呢,还哭成这样,从小到大都没哭成这样过,他竟然没动静,太伤自尊了。

“我爸说了,女人发脾气,哭时,千万别往跟前凑,越凑越没完。等哭完了、闹完了,问问‘你饿不’,就一定能解决问题。”段断一脸正色,“你饿不?”

“饿”唐依怒火冲天了,自己没人教,而这位又把对付那没见过面的婆婆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能不怒吗?恶狠狠的一把抓过段断的手臂,使劲的咬了下去。

段断倒不敢缩回手,心里很郁闷,老爷子怎么没告诉自己,还有这后续啊,难不成老娘当年牙口不怎么好,咬起来不疼?

“媳妇,疼,真疼”段断一分疼喊成了十分,但却没挣扎,由着唐依咬着。唐依也不是气得没理智了,听段断喊疼了,马上就松了口。

第一二O章 吵架

第一二O章 吵架

段断看看手上多了一块手表印,还不错,这位口下留情,没咬破,“谢谢媳妇,不过,那个,要不要咱们明天去看看姑母去?”

“为什么?请姑母来骂我?”唐依又怒了,想到上次没来由的被武MM,薛夫人,静慧,还有长公主们轮番教训的事,现在还是一肚子气,又被段断提起,能不怒吗?

“去诊个脉,你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段断实话实说,他从来没见过唐依这么情绪化过,现在他也不介意唐依是不是关心自己在外面如何了,现在他反而更关心唐依别是病了,才会这么患得患失的吧?

“你不是想说我更年期提前吧?”唐依又开始磨牙了,眼睛里满是凶光。

“我更年期提前您也不会不是,就是去看看,缺什么咱们补什么,总好过你这么难受不是。”段断陪着笑脸。

“你不是相信我真的是为贺兰夫人难过?”唐依倒是镇定下来了,定定的看着段断。

“你真傻,你也知道我中学之后就去了美国,我长在西部,虽说我是很喜欢中华文化,可是审美观已经跟大多数中国人不太一样了。更直白一点是,我就是个农民,我喜欢的女子是能跟我同甘共苦,白头偕老的,太多的花哨的我养不起。”段断不以为然,“我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我很喜欢敏之、慧之那俩个孩子,我可不愿为了那个女人,影响我和孩子们的关系。你应该比我想得通透,却这样,不是反常是什么?当然得去找大夫看看了。”

“只是因为诱惑不够?还是筹码太高?”唐依相信段断的话,现在对段断来说,武丽娘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外遇人选,会惹怒武MM和敏之他们,得不偿失,但他却只是把这个做理由,让唐依还是觉得不怎么满足,原来在他看来,他不要武丽娘只是因为她不合格,并不是因为段断心里自己的地位更重,想到这里,唐依心里那个苦涩。

“都有,所以聪明如斯的你,怎么也糊涂起来?”段断笑了,点点唐依的鼻子,他觉得以唐依的冷静,理智,自己说些爱你一万的话,唐依能马上赶自己出去,反而现在说说这个,唐依能相信一些。

段断是很了解唐依了,但这份了解也仅限于对好朋友的唐依,而不是作为妻子的唐依,女人是没有多少理智的,特别是婚姻中的女人。

面对老公出轨还得保持理智的女人,除了不爱之外,唐依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了。因为已经不爱了,于是她就有多余的理智来思索婚姻的攻防战,现在情况唐依是不打算放弃的,所以她就没理智可言了。

果然唐依又哭了,哭得天昏地暗,等小胖子进来找娘吃点心的就吓得退后一步,趴在门板上小心的伸个脑袋出来,警惕的探查敌情,看了半天,就看到娘在哭,而爹一脸茫然与愧疚的坐在边上手足无措,小胖子便已经断定,爹欺侮娘了,小胖子的保护欲一下子膨胀起来,冲了进去,抡起小拳头就打在了段断的腿上。

“坏爹爹,又欺侮娘,娘不哭,颖儿保护娘。”

段断身手再差也比儿子强不是,直接伸手一把拑住他的俩只小手腕,顺势把小胖子带入了怀里,拍拍打了小胖子的屁股两下。

唐依不哭了,却也没有拦着,她深知,无论什么时候,子女不能对父母动手,即使是童言无忌时。什么是家教,小时候在家看电视里,看到母亲受到父亲的打骂,子女上前对父亲拳脚相向,外人看到还会赞叹,会说这子女孝顺,仁义,从小就知道心疼母亲…

每每这样,外婆就直接换台。并且告诉她,孝顺母亲是孝顺,那么殴打父亲又算什么?虽然说孝道这东西现在不提倡了,但老话说得好‘子不言父过’,连父母的错误都不能乱说的古老道德传统里,打父母就真的是天打雷劈的大逆不道。现在打一个保护一个,最多算是两相抵消,谈什么孝顺、仁义?真真的教坏小孩。

唐依不是那种事事都觉得外婆是对的人,但她没父母,她向往过有父母的生活,哪怕是被父母打骂,所以外婆说,子女不能对父母还手的话却是记得极牢的。

所以她从不觉得那些受丈夫虐待的妇女有什么可怜的,她一直认为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如果一直知道丈夫不是东西,那还留在他身边等着挨打做什么?

应该带着孩子躲得远远的,说什么没有办法那是鬼话,天从来就没有绝人之路,不远离除了软弱之外就是自私,因为没有生存能力,并且把子女跟自己一起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当子女动手反抗父亲的那一刻起,女人有没想过,子女的性格中就已经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们的人格从此不再完整。

抹了泪,也拍了小胖子的屁股两下,而且明显的比段断打得重,“爹娘说话呢,你跑进来做什么?还打爹爹,哪本书上这么写过?”

“儿子错了。”小胖子认错倒是很快的,马上老实的认错。

“认错这么快,知道错在哪了?去爷爷奶奶的生祠里跪着去。”唐依一脸严肃。

段断也不做声,小胖子没人可靠了,只能怏怏的去了后面的生祠罚跪了。一边拼命的想,自己错在哪了。

“太严重了点吧?多大的事?”段断等小胖子出去了,才轻轻的说道。

“父母的事从来就不该小孩子来管,小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再说,现在就敢打你,将来是不是不言不合就说‘若不是看你是老子的老子,老子就打死你’?

你别笑,我真的在医院里看到过这样的逆子。我不是迂腐的人,我从不认为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是对的。天性凉薄的人不是没有,对这样的父母,我从不认为以暴制暴,或者逆来顺受是对的。

但我坚决的不认同子女可以同父母对打,不仅关乎孝道,更重要的是,如果父母都能打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当没有底限时,我不敢想像孩子长大了会成什么样。”

“所以在你看来,小胖子打我为你出气,并不是帮你出气错了,错在打了我。而是因为这件事,会对他的性格养成起来很关键的作用,你不能让小胖子变成一个没有道德底限的人。”段断想想问道。

“我没说他帮我出气是对的?重点是小孩不能掺和大人的事,小孩子要有小孩样。”唐依又气到了,怎么段断就是说不通呢?

“男孩子本来就跟母亲亲,小时候我爹妈吵架,我也会站我妈一边,把我老爹推开。所以我也性格缺失了?”段断也觉得有点不奈烦了,为什么唐依的想法,自己从来就理解不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你母亲一样,对外人说,我们家儿子就是向着我?一吵架就拼命的在孩子面前说你的坏话?破坏你们父子的感情?”唐依真是气极反笑了。

“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提她做什么?我现在说的是你小提大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这么罚孩子,他能记得住什么?反而教出一个惟惟懦懦的书呆子出来。”段断烦了,站起来吼了起来。

“现在不趁早管,将来万一坏了,你会不会说我慈母多败儿?”段断从来没对唐依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唐依本就是吃软不吃硬,本来一天的心情就很差,现在又被段断吼了,对婚姻,对前景更觉得一片晦暗,马上反唇相讥,谁怕谁啊。

段断嘴巴一直厉害,但他的凌厉却从来没对女子发过,被唐依一阵的抢白,他虽然气愤,却也忍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大丫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了,只是不敢进来。平常说得小声,大家在院外自然什么都听不到,现在喊这么大声,外面听不到才怪了。他可没有吵架给人看的习惯,看了涨红脸一脸愤怒的唐依,他只能拂袖而去。

唐依的泪又哗哗的落下,以前看到电视里,男女吵架,要么是女的走,要么就是男的走,现在轮到自己了,看到段断怒气冲冲的冲出去,那份孤独委屈就更甚了。

虽然心里很明白,段断此时不出去又能怎么样?这样其实就是让他们分开一下,冷静的思考一下,到底自己需要什么,对方需要什么。理论是清楚的,可是轮到自己了,理论早就联系不上实际了?

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吵起来,明明谈他们自己的事,为什么会扯到孩子?扯到自己根本没有见过面的婆婆?为什么吵成这样了?

唐依此时真是想撞墙了,更痛苦的事,她想说的话,其实一句也没说出来,她是想跟段断的交心的,说说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会吵架?她不是一直认为,吵架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第一二一章排毒

第一二一章排毒

唐依让大丫把小胖子送到宫里去,说小胖子想李弘了,然后自己去了山上,找静慧,段断能跑,她难道不能跑?

静慧看着唐依眼睛红肿的进来,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这回是真的,这表情跟吵架跑回娘家的女子多么相似啊。静慧没理她,往她身后看去,“颖儿呢?”

“送到师姐那儿了,让他跟弘儿读书去。”唐依跪坐下来,“姑母”

真是未语泪先流,叫完姑母,泪就涮涮的往下掉,唐依真不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静慧,眼泪就这么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拌嘴了?”静慧能说啥。明知道是这回事,却不能不说,不然不能话题引下去。

“嗯”唐依边抹泪边点头。

“为什么?”静慧照常规问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谈小胖子的教养呢,说着说着他就生气了,把我好一阵的数落,最后还跑了出去…”唐依越说越委屈,说到后来,哭得都直抽抽了。

静慧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是给皇帝当妾的人,一辈子连个妃都没捞着,她能告诉唐依什么夫妇相处之道,当年太上皇活着时,她也就只有一个点头说是的命。

还有一个问题是在大唐,孩子,特别是男孩都是男人的事,现在唐依为了孩子的教养问题跟自己家的老爷拌嘴,说出去,唐依其实是落不了好的。

“只是为这个?”静慧想了想。

“今天…今天…”唐依不哭了,抹了抹泪,老实的伸出手递给静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啦,他说我反常,我也是,就是想哭,今儿哭了好几次了,止都止不住。”

静慧一惊,忙拿出自己的脉枕,放到唐依的腕下,认真的号起脉来。但很快,她让唐依换了只手,静静的再号了一会,才轻轻的放下。

“你平日都不给自己诊脉?”静慧有些无语的看着唐依。

“我是不是怀孕了?”唐依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在段断说她反常时,她就想到了。

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她也没把这些反常放在心上,但她毕竟是大夫,段断一说,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于是也就更委曲了,自己还怀着孩子呢,段断怎么能这么对自己?不然为什么会直接冲上山找静慧,哭述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让静慧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你学了这么久,连喜脉都号不出来了吗?”静慧没好气的低喝了一声。

“这些日子为敏之的婚事忙得很,哪里想得到这些事。多久了?”唐依苦笑了一下,劝敏之那臭小子成亲时就发了脾气的,想来那会自己就已经有反应了,只是心情太坏,没往这上面想。这么算起来,其实自己月份应该有些深了。

“快三个月了,这是大意能说得过去的吗?”老太太根本就不信。

“姑妈,我错了。”唐依也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想想因为月事一直不准,从这些事上知道是不是怀孕成为不可能,只能老实的对自己号脉实施监控。

从李弘回宫之后,自己就没再避孕了。本来就想再要孩子的,不是应该更加注意,自己怎么能忽略到这一步。想不认错都不成了,这对一个大夫来说,的确是耻辱。

“好了,现在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了,想也知道你自己脾气坏,乱发脾气。清扬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这次定然错在你了。”静慧是睿智的老人,无论什么时候,她就算是心里并不这么想,但是面上却绝不会这么说,反正夫妇拌嘴,本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更何况中国人古老的传统里,小孩打架,不问对错,先打自己家的孩子。

“可是这次清扬也有错。”唐依有点不自在了,想想看,吵起来还是因为孩子,可是这次教孩子的事,唐依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再说对着像老外婆一样的静慧,唐依总会不自觉中在静慧撒娇。

“夫妇之间哪有谁对谁错的事?”静慧喝了她一声。

唐依想想也是,如果单单只是为孩子吵架,她当然没错,可是这次的吵架问题是什么,如果没有自己之前的无理取闹,后面也不会出这些事了,所以也不能太揪着一件事。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要我送你回家吗?”静慧点点头,准备让人备车了。

“不要,我等他来接我。”唐依嘟起了嘴,哪有跑出来自己回去的,太没面子了。

“你多大了?”静慧真是无语了,戳了唐依一下,还是让人备车了,静慧亲自押着唐依回家了。

段断已经回家了,正在发脾气,家里没人,雷总管不知道夫人和小少爷去哪了,大丫等几个大丫头都不在,连个问话的都没有,能不发脾气吗?

他跑出去了,又不敢找李治他们那些损友,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同样的错误能犯两次吗?段断又不傻,出去转了一圈,没地方去,老实的又回来了,结果回来家里没人了,老婆跑了?还带着儿子段断有点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大唐好像可以离婚的,这位不会这么想吧?段断觉得心都黑了。

脾气没发完,结果唐依扶着静慧进来了,唐依当然对段断没鼻子没脸,但静慧是谁啊,笑着跟段断打了个招呼。

“我今儿早起就不太舒服,依依就赶紧去接我了,想来她是着急走,忘记嘱咐一声,让你担心了。”

“哪的话,姑妈,您哪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让人知会一声您早该来了,小胖子都想您了。”段断又不傻,马上就坡下驴,这会留下静慧,这几天他就安全得多。再看看,好像缺点什么了,左看右看,“小胖子呢?你没带他?”

“他想弘儿,我让大丫带他进宫了。”唐依扶着静慧淡淡的回了一声,扶着静慧去了给静慧一直准备好的院子。因为知道静慧总会跟他们一起过的,所以在设置院子时,一早就准备了。静慧每年也会来住些日子,她的院子也天天打扫,保证静慧能随时入住。

静慧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住的,可是没进门就听到段断骂管家的声音了,现在说她送唐依回来,让他们夫妇别吵了,不是挑事是什么?

静慧也是活成精的人,根本不提这些,直接以自己做伐,表明唐依不是因为拌嘴离家,而是自己叫出去的,他们夫妇的事,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的,留着他们自己来解决。

静慧坐好,就让唐依和段断去歇着了,想想静慧还对段断笑了笑,“清扬恭喜你。”

“什么?”段断愣了一下,有什么好恭喜的,跟老婆吵架值得恭喜?

“真是傻子,依依双身子,你就一点也没注意?颖儿也是孤单了一些,早该再要孩子了。”静慧故意瞪了他下,但还是笑道。

段断瞬间石化,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唐依,“这次您不吃水果了,改用哭来排毒了?”

“滚”唐依真是气死,这位能不能正经点,有用哭来排毒的吗?

“嗯,最近天气不错,水果多,我马上去准备,姑妈,您想吃什么?”段断马上扑向了静慧,现在段断的心情就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本来是跌到谷底的,结果现在好了,一飞冲上天了。刚刚的拌嘴就是浮云,人家现在是孕妇,孕妇心情不好很正常,想发脾气,太正常了。段断一点也不气了,心情好到要爆。

“行了,姑妈要休息了。姑妈,我让人给您准备斋饭,过会来陪您一块吃。”唐依推开了段断,给静慧放好大枕,让静慧能靠着,又拿了几本书放到她的手边,并点上檀香,“姑妈,我们出去了。”

“去吧”静慧点点头,每次到段家,静慧都会觉得很舒服,她明白,这是准备给她养老的地方,只是,现在她已经是方外之人,回归家庭只能是奢望,她代表的不仅仅是比丘尼,更重要的是皇家的面子。

段断忙跟着唐依退了出来,现在人家美得正冒泡,刚刚还是黑黑的天空,院子,现在已经是五色的了,一切很美好。一点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跟夫人发过脾气的事了,一出来就拉着唐依的手,笑得跟傻子一样。

“夫人,真是辛苦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做去。”

“我让颖儿在宫里住几天,看看要不要跟师姐说说,让他给弘儿做伴读,反正他们一起读书这么久了,都挺习惯了。”唐依不经意的抽出自己的手,把对小胖子的安排一说。

“也行,不过让小胖子在宫里住好吗?你不想他?”段断倒不介意,不过他严重怀疑李治和武MM会不会介意了。

“看看再说吧。”唐依现在还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

出了院子,吩咐管家准备斋饭,静慧常来常往的,家里的斋菜厨子是顶顶好的,又有段断那个好吃的主在,自然要多精致有多精致。连平时几位公主也会常常到他们家来借将,好准备一些斋戒的日子。所以只用吩咐一声,其它的都不用唐依过多少操心了。

第二O二章 交心

第二O二章 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