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找到我的?”她开口道。“是。”他的回答简洁,却无法掩盖言语间的得意,“苗苗,我猜到你会躲在那里。”

苗易一愣,他忽然改变的称呼让她意外而又些不适。容北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你在睡梦里一直都很害怕,似乎只有喊你苗苗的时候,你才能听得见,才将平静下来。”

“莫老七呢?我记得他拿枪指着我,后来我就不记得了。”现在回忆起来犹有些惊恐不安。

“他已经死了。”真的是死在他的枪下。苗易的反应先是有些吃惊,接着便是放松下来的笑容,显然莫老七的存在对她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威胁。

苗易并没有问起具体的细节,她不想知道那些,她在意的只是往后没有人再会这么做,让她时刻觉得害怕。

“苗易,知道你被莫老七抓住的时候,我很害怕。”容北握住她的小手,此刻已不再是救护车上那样,如何也捂不热,只是稍稍包裹,便染上了他的体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了事,我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会不会死,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再活十年二十年。”

心头一跳,苗易慢慢仰起脸,与他对望:“你为什么喜欢我呢?我一直想不明白,所以不能释怀。”

“我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让我觉得世界是彩色的,是活着的。”容北轻笑,“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没有*上过一个人,所以我不知道,所以才会伤害了你,苗易,我很后悔,因为我终于知道,我…”

“打扰了。”门口的人随意地敲了敲门,就自顾自地推进来。见里面的两人一坐一趟地深情对望,也有些尴尬地挠头,清了清嗓子。

容北蹙眉,这多关键的时刻,姚警官到底进来干什么?大门上那么大片玻璃,就不能看清楚里头的情况再决定做不做电灯泡吗?!

“姚警官,什么事?”他一张脸拉得老长,十分不开心的语调让姚警官觉得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下当时与莫老七对峙的情况以及枪支使用的。”姚警官正色。“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容北越加不快了,之前都说三遍了,这位警官年纪不大,记性真是不好极了。

“臭小子给谁摆臭脸,你以为那枪是可以随便开的吗?是要写报告的好不好?还是我给你顶罪写报告!小王八蛋偷走我的枪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伸手真是好啊,我在反扒组待好些年,都被你骗过去了。”姚警官半是气愤竟然还有点夸奖。

“自己的枪都看不住,也不能全怪我吧?”容北讷讷反驳,“幸好我带了枪,不然我和苗苗都会有危险。”

“开一枪不就得了,你把里头的子弹都用完了,我说你…报告的性质都变了!”姚警官也黑下脸气愤不已,他生平最不喜欢干的事情的就是写报告,这也是他多次立功却仍旧是个重案组组长的缘由。

“莫老七…是你杀的?”苗易惊诧,她是没有想到温和削瘦如容北,竟然能连开数枪将人真正地抹杀。

“你说好要替我保密的。”容北抿直了嘴唇,脸色变得不太好,并且避开苗易的目光。其实他并不愿意苗易知道他可谓是凶残的一面,即使当时那一刻,他脑子里的念头的确是要将莫老七置于死地的。

“容北,我来找你不仅仅是关于写报告这么简单。”姚警官皱眉,声音终于严肃起来,“即使像我们警务人员佩戴枪支,其实也很少能用上,如果开枪致人死亡都会有严重的心理压力,需要接受心理辅导,更不用说是你这样的普通公民。所以,我认为你需要接受警方的心理辅导。”

“我没有做噩梦,也并不感到害怕。”容北正视他,“待在她身边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心理治疗。”手掌握紧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完结了,休息半个月到一个月,然后...新坑可是认真的!→_→!都给我严肃点,我知道你们心里默默笑哭了!不准表现出来!( ⊙ o ⊙ )我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每日一笑:

父子两人,一个扛着大锄头,一个扛着小锄头,到地里锄草。没一会儿,听到远处一阵锣鼓唢呐声,原来是村里有人娶媳妇。儿子放下手里的锄头,红着脸跟父亲说:“爹,我今年都二十了。”父亲望着儿子道:“噢,那明天换个大锄头。”

☆、69苗易,我们的结局

“你确定?”姚警官最后坚持询问了一遍,容北点头,毫不客气。“好吧,原本也是不能强制执行的。”他耸耸肩,忽然凑近了问,“听说你是大学教授?教文学的是吧?”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写报告的话,我会不小心致电大姐夫。”容北大姐夫是总局一把手,姚警官当然知道。

“苗易什么时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通知我们,我们需要对她进行完整的笔录。”姚警官怏怏的,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容北看着如此和气的人会这样难缠。

姚警官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可惜容北踟蹰着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气氛也完全不似刚刚那样暧昧粉红。

苗易忽然捏了捏他的手背,将他飘忽的思绪拉回来。容北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关切地看着她,苗易却是轻声询问:“容北,你…真的没事吗?”

“你是指只开枪的事情?”他蹙眉,显得有些无辜。苗易点头,说话对于她来说,还是需要消耗巨大的气力,最好便是用动作表达。

“如果说完全没有影响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他笑了一下,并不让人觉得勉强,“你认为我从前受到心理创伤导致嗜睡症,所以我的心里很脆弱?”苗易垂眸,算是默认了。

“我是有很严重的嗜睡症,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很清醒,我的心病只有你能治,所以苗易,你怎么能离开我呢?”他这么说,苗易忽然不知该如何表示,因为心里柔软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酥软了。

“苗易,我…”容北觉得气氛培养得差不多了,门口却又来了不速之客。这一次敲门的声音不大不小,节凑分明显得主人很有礼貌。

容北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已经被打开,来人深蓝的polo衫,西装裤,一如既往的成熟装扮,是容北最不喜欢且不想看到的人——魏家许。

魏家许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朝苗易走过来,目不转睛的,那种专注就好像许久不曾见过面一样,其实也不过是一周时间。

“你来做什么?”容北将凳子往左边挪了挪,试图挡住他的视线,他知道现在的行为极不礼貌,可是他真的不想招呼魏家许,甚至都不想看到他。

“苗易,你怎么样了?”魏家许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走到苗易面前,言语间皆是关切。“就这样喽。”她有气无力的,原本是开玩笑的语气,魏家许听起来格外可怜。

“我有话对你说。”魏家许表情认真,居高临下与苗易商量。“苗易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交谈。”容北立刻阻止。

“不需要她说话,只要她听着就可以,不会让她觉得疲惫的。”魏家许驳回了容北的话,一副对着干的架势,“而且,我喜欢你能离开一会儿。”

容北皱了眉头:“苗苗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不能知道的?”“容北,苗易并不是属于你的,她有权利和我说话,单独说话。”魏家许也是不快。

“容北,你…出去一会儿吧。”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苗易终于出声,却意外地帮着魏家许说话,容北意外之余,面色也有点垮了,显得格外委屈,动了动嘴唇,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苗易的手,转身走出去,关门的时候还颇为不甘心地反复抬头张望。

“有花瓶吗?”魏家许并不打算直截了当地开口,只是状似随意地开口。“洗手间的角落里摆着几个。”说来惭愧,这个房间苗易可是常客,布置她是清清楚楚。

魏家许手里捧着一大束花,而且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很少有人看病的时候送玫瑰花,尤其是并非情人关系的男女,司马昭之心,一看便知晓。

“花很漂亮。”苗易夸了一句,却下意识侧头看了看柜子上早已摆放的一束白色百合,被魏家许无情换掉,她想阻止,却把话吞了回去。

“苗易,我喜欢你,或许已经超越了喜欢,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魏家许手指触着玫瑰的花瓣,目光也停留在花朵上。

“魏家许,你是认真吗?为什么我从来感觉不到你的真心?”苗易笑着反问,这样的问题,魏家许是觉得难堪的,因为他很认真,真的很认真,可是苗易却说…感觉不到他的真心。

“我很认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他回答,终于正视了苗易的眼睛,他并不是漫不经心,而是不敢与她相望,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紧张。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也认真地回答你,谢谢你,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容北。”她眨眼。

“我以为还来得及,原来已经迟了。”他是在苗易失踪后,辗转得到了她受伤的消息,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以为那么在乎的一个女人,却总是最后知道她的消息,他比不上容北,真的比不上,这样的认知让他很愤怒也很无力,他以为他还可以赢的,却早已经输得一干二净。

“我不会祝福你的。”他扯了一下嘴角,恢复了往日的狡黠,情绪这种东西他一直藏得很好,这也是苗易为什么会觉得他并不是认真的缘由。他已经习惯了,将情绪藏得那么深,从前的恨也是,现在的*也是。

“谢谢你。”苗易笑得有些气喘,“至少你没有捣乱。”“容北哪里比我好吗?”他犹有不甘。

“因为先遇到的人是他。”苗易叹气,“我也不知道如果先遇到你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可是我已经先遇到他了。”

容北在抬头扒着那么一小块可怜的玻璃,魏家许始终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可就苗易的面色而已,里头两人仿佛谈笑风生。心里猫挠似的难受。

耳朵贴着门板,这病房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一丁点儿的声音也透不出来。忽然门开了,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唯恐被魏家许发现而嘲笑。

“你真是改不了偷听的习惯。”魏家许嗤笑,“听到什么了吗?听到苗易答应和我交往的事了?”

容北惊诧,魏家许大步离开,他立刻冲进病房,苗易已然透支了体力,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不忍心弄醒她,容北只能自顾自喃喃:“苗苗怎么可能答应呢。”

苗易已经能够下床了,可惜伤筋动骨一百天,脚离着地那天还远得很,只得包着石膏坐着轮椅。苗女士与容北竟然能惊人地和谐,虽然多数时候是容北卖力地贴上去,不过苗女士也并不冷漠以对了。

容北是需要上课的,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老师的时候,已然停课一个月了,可怜办公室老师轮流给他代课,还要被学生抱怨水平不及容老师一半。

听说容老师要回来上课了,原本曾经创下两百人同时上课的纪录,这一次竟然超过两百人,拥挤的教室越加显得狭小。

“真的是容老师哎!一个多月没见了又帅了呢!”

“赚到了,我室友不信不肯来,我要录音拍照气死她!”

“终于回来了,之前几个老师英语说得跟日本人似的,我都要被带歪了!”

一教室学生欢欣鼓舞,吵得离谱。

文丹妍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容北,她坐在最后一排,穿越前头那么多那么吵的学生,眼里只有容北一个人。

“大家好,很久不见。”容北很久没有觉得这么累了,因为没有面对苗易,一下子没了精神。

“分外想念!”大家异口同声,接着是咯咯的笑声。

“我希望大家能帮一个忙。”容北十分真挚,“每个人告诉我,在你们眼里结婚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写这个?容老师,你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不是吧?容老师你真的要结婚了?”

“不要啊男神,你结婚了我们怎么办?”

一时间好奇的,怨念的,各种声音四起。

“哦,是的,我打算和女朋友求婚。”容北毫不避讳,教室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喧嚣,而文丹妍手里的铅笔断成两截,那声脆响,早已经淹没在哄闹中。

“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容北语气前所未有的谦和,“所以,希望大家能帮我这个忙。”

虽然心里不痛快,可是难得参与这么浪漫的行为,所有人嘟哝抱怨了一阵,就开始埋头苦思冥想写小纸条了。

“容北,到底是什么事啊?”苗易是第一次离开医院,其实她已经很开心了,只要能离开医院,到哪儿去都会很开心。

容北推着轮椅,漫步在J大的林荫道上,左右偶尔有学生走过,与两人打招呼,难得静谧而温馨。

当然这么想的只有容北,苗易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师母两个字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扯了扯容北的袖子:“容北,他们喊我什么来着?”

“他们喊你师母。”容北轻笑,也有几分得意。“谁让他们这么乱喊的?”苗易一来不好意思,二来也有点没名没分的莫名心虚。

“反正一会儿也要改口的。”容北小声喃喃,苗易疑惑地看向容北,他只是清了清嗓子,继续推着她往前走。

两人停在大礼堂门口,厚重的大门原本紧闭,忽然从里面被推开,里头坐满了人,站起身欢迎两人的到来。

苗易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扭头询问容北,他只是一手搭在苗易的肩头,推着她从中间的走廊一直到了舞台下方。

舞台上站着一名女生,对着苗易笑了笑:“未来的师母,你好,感谢你的到来,今天这场演出的名字叫做《我们结婚吧》,是容北老师写的诗。接下来,我们就开始了。”

这首诗歌很长,从第一排第一个位置的男生开始,每人朗诵一句诗,像接龙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站起又坐下,无论是腼腆羞涩,亦或是饱含*,苗易都能听到诗歌里浓烈的*意。

场面很壮观,几百上千个人,那样如波浪般起伏,每个人的声音不一样,但是要表达的情感是一样的,诗的作者对她的*。

苗易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容北的脸,眼眶慢慢变红,温热的液体快要溢出眼眶的时候就仰起头,却无法阻挡它的汹涌。

“苗易,我们结婚吧!”到最后,最后的一句,不知何时容北已然半跪在她面前,脸上是笑容,双眸里掩饰不住的紧张让他手指微微颤抖,连同手里的璀璨的戒指。

“答应他!答应他!”全场几百人的起哄,几乎要将屋顶掀翻了。

苗易失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眼泪落在他的指尖,浸润了他的戒指,他将戒指套进苗易的无名指,仰头吻在她爬满泪痕的嘴角:“苗易,我*你!”

文丹妍原本便是不肯参与的,她只站在角落,到底成了见证,黯然地离开,走进明媚的阳光,却是将她的影子照得更加灰暗。

“我也想在大礼堂办婚礼。”苗易声音都哑了,却是嫌少的兴奋。刚刚她是真的痛哭流涕,嚎啕得那么大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多人看到了。

“求婚就在大礼堂,婚礼自然要在更大的地方。”容北轻笑。

“现在就要回医院吗?我才出来了一会儿。”苗易像个贪恋玩耍的孩子,怎么都有点意犹未尽。

“一会儿还要复查,再不快点好起来,就该冬天了,赶不上穿漂亮婚纱了。”容北像是在哄孩子。

“那是什么?”湖后边有个小山坡,上头枯黄的一片。“那个啊…”容北有点不好意思,“是花瓣,原本你出事那天就想求婚,弄了一个早上才摆完你的名字。”这样闷热的天气,就算是鲜花也存活不了多久,更不用说是脱离了花托的花瓣。

“没想到,你挺浪漫的。”苗易哂笑,伸长脖子想看一看究竟,却被容北推开了,干枯的花瓣实在是太丑了。

“我的优点不止这些,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发掘。”容北自吹道。

两人慢步,他推着她,逆着光,就好像要走近夕阳。我把手中的芯片放在服务员的手机里,启动。 手机开始振动起来,频幕上不断有短信提醒,一条又一条,而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慌乱。 手机一直振了很久才停下来,我看着手中终于不再振动的手机,有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打开信箱,每一条都发自夏云逸,我离开一百零三天他就共发了一百零三条短信。 “非,你在哪里?” “非,对不起。” “非,你在哪里?快回我消息。” “……。” 一条比一条急迫,我的手微微抖着,然后转头看向室外。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