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安静承认,她的小小虚荣心被满足了。

“制板很难吗?”安静又问。她觉得,那些点点、线线、圈圈组成的名为“衣服”的玩意,在她那里十分抽象。虽然,她也会画画,画人物,景物。

厉安安想了想,说:“还好吧,只要记住尺寸和公式,不是什么难题。”

回应他的,是安静的耸肩。

暖气很足,安静脱掉了大衣外套与校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绿色套头毛衣。

安静看到一边有喷壶,拿起,她给那棵碧绿的芭蕉浇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绿油油的芭蕉特别喜爱。

少女的心思总是很难捉摸,厉安安笑了笑,打开电脑,整理绘图。

“你平常都不睡午觉的吗?”

厉安安觉得她快成好奇少女了,答:“午休时间,我都会在这里记录灵感。”

服装设计除了需要扎实的基本功外,还讲究灵感。

安静给芭蕉淋足了水,本来就绿得发亮的芭蕉叶此刻蘸足了水,更加油亮,那种绿意饱满得不可思议。厉安安从电脑屏幕上抬眸,就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眸,润泽的唇瓣,还有那几乎透明的肌肤。她的脸微微扬起,下巴与颈项的线条优美,使他想起了天鹅的脖梗。

她的睫毛轻颤,沾了水珠,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特别可爱。那道不用描画就晕了天然黛色的眉细细的,衬得她那对眼睛柔和生动。她开心笑时,就是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特有的那种娇憨。

厉安安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连忙将视线移回到电脑上来。

“你有模特了么?”安静又问:“我是说你制衣总需要一定数据吧?”她放下喷壶,来到他身边,看他电脑里的图。是一件样式简洁的男士西服,于是又问:“你打算设计男装?”

对于她千奇八怪的问题,厉安安表现得十分耐心。他一个个问题回答:“没有模特。”然后轻笑了一声,又说:“听你口吻,想做我这里的数据?”

“我做你模特,很失礼吗?”安静横了他一眼。

“你太贵了。”厉安安挑了挑眉,一对凤目异常明亮,嘴角掀起,笑时噙了一抹揶揄。

他居然调戏她!

“潮流永远在变,但其实男人的衣橱一向简洁,来去也就那两三样款式。很多人认为,女装更有钱赚。在商言商来说是这样。但男士服装挑战性更大,而且,做好了,经典的,那么几款就够了。”厉安安回答她的另一个问题。

安静是接触过时尚圈这个圈子的,与她的家庭有关。所以她马上也就明白了:“你野心很大,只想做高定男士时装。”

“没错。无论过程再复杂,全手工制造,需要耗费再多的时间和工序,但其实款式也就那几种,但出手的必定每一件都经典。”厉安安回答。

安静沉默一瞬。那也需要能有进入那个上流社会的入场券。没有人脉,做不来高定。从一开始,厉安安看得比谁都清楚。

“所以,你喜欢和我做朋友,对吗?”安静又说:“你想清楚再回答。”

厉安安看着她眼睛,说:“你觉得呢?!”

不答反问。他比谁都来得高明。

安静双手挽着手臂,突发奇想:“你给我做一件服装,或许,我会乐意帮你。”

厉安安拿着皮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随时可以。”

他带了笑音,那句随时可以,她自动翻译成随时奉陪。

当时,阳光很好,层层析下,透过树叶,透过百叶窗,累累垂垂结在地上、桌面上,一圈一圈的晃动开来,像水的涟漪。

而有一些光,像在房间中飞舞,她似乎能看见光飞舞的痕迹。那个午后,即使过了许多年,安静依然记得。

他的皮尺先是贴着她的背脊,一点一点被他捋平。他的指腹在她肩头滑过,甚至拇指指腹按压到了她那一对往外飞出的蝴蝶骨。当时,她记得,她的身体颤了颤,问了一个特傻的问题:“你确定,需要这样?”

厉安安已经从她身后转了过来,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我十分确定。”

许多年后,安静记得,他当时回答得非常认真,没有笑。他的手从她腰际划下,已经掐准了她腰线的尺寸与弧度。当他的双手,停在她的两边腋下时,她永远记得,她的脸很红很红。而他,也不比她好得到哪去……

第12章 小暧昧

Sex是一种魔幻的感觉,令人迷醉,如饮一杯苦艾酒,只想从此沉沦。当十六岁的安静读到书上这一句话时,我就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脸红耳赤,心跳的声音大得我都能听见,那一瞬,我的心跳与她的心跳频率合在了一起。她就连鼻尖上渗出的汗,都是那么性感。想以我的舌尖,舔舐她的汗珠。那个念头一经冒出,吓了我一大跳。我将它归之为青春期受荷.尔.蒙驱使的性冲动。但从此以后,过去了十多年,我才明白,也只有她一个,能令我感到心跳与冲动。

爱,一但萌芽,一切已是不可控。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若非做了一回猫,我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丢失了那么多,哀伤脸

安静在属于厉安安的那一方天地里乐此不疲。

厉安安的工作台选择的是靠着墙壁书架的位置。在他椅子后面,一整幅墙壁的书,密密实实地堆放在一起。安静还注意到在书柜最底下的一格子里,标有“厉安安藏书”五个字的标牌,证明这一格的书不外借。

安静大概浏览了一下,他的书除了服装杂志,还有建筑和室内设计的书籍,也有许多英伦的文学名著。

她抽出一本建筑书,说:“建筑风格令你想到衣服的‘廓形’对吗?”

厉安安看了她一眼,从自己的一叠设计稿里抽出了一张递给她。

他学男士服装设计,也会女士服装设计。在他的草稿图上,画有一个轮廓模糊的女士,身形高挑,身上的衣服是宽大的廓形西装,肩线处的廓形尤为突出,极具建筑美感,但又在西装上绘有花草,柔和了刚毅的风格,带出了女性的妩媚。

“这件女士西装很有质感。偏英伦风。说起女士西装,使我想起了YSL的经典吸烟装,带着法式优雅,剪裁修身。”安静聊起成衣制造。

“在艺术里,一切都可以相通。就比如与徐悲鸿齐名的常玉,他画的是西洋油画,但在他的画作作品里,经常会以中国民俗图案入画,添加宝瓶,兰芝、牡丹等花草,甚至是铜钱、或中国红元素。所以,一本文学、一些古董、甚至每个国家特有的花草,建筑的廓形都可以成为服装设计的灵感。”厉安安的手抚过那些画稿,充满了感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微微笑着,那对眼睛很亮很亮。

安静看着他,心里知道,他是一定会成功的。

那个午后,他和她分享了他所有的心事。

安静拿过他的草稿图册,一一翻看。其中会夹杂一些女士服装稿,但所有的女士模特都是板寸头。就连脸部轮廓都是统一的鹅蛋脸,小小的下巴。透过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安静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她的脸再度不争气地红了。

“怎么了?”厉安安看了她一眼:“很热?”

“估计是暖气太足了。”安静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这样画,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毕竟画板寸头的模特总比画那些又长又卷发型的模特来得简单容易。

听她这么说,厉安安放下手头工作,替她将温度调低了一点。

安静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抽取了一本英文原版书,翻阅起来。“喂,你的英语就是从看这些杂书里学到的?”

“不然你觉得?”厉安安也没多想,用英语回答。腔调很好,浓浓的一股英国BBC风。

安静笑得贼精:“原来你的口语跟BBC学的。”

厉安安一向大方,不会因此自卑,顾得画稿头也不抬地说:“家里有一只收音机,调什么都是杂音,刚好可以收到BBC台。一直以来又没有什么好消遣的,从六岁听那个频道听到现在,我的音调就那样了,改不了。”

“懂了。熟读唐诗三百首。”安静没有说下去,知道他明白。其实,他的BBC腔调挺好听的,磁性、厚重。

她在看的,是一本关于植物花卉的杂书。里面有许多花草图。刚好看到的是苦艾。这是种被禁止栽种的植物,因为会令人致幻有如吸食毒/品。从古至今,巴黎的艺术家们,喜欢喝一杯苦艾酒,与女人寻/欢作乐获得灵感,继而创作。看到这里,被那一大段“放浪”的文字所“吓”到,看得她脸红耳赤。

书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性/爱是一种魔幻的感觉,令人迷醉,如饮一杯苦艾酒,只想从此沉沦。

青春期的少年,哪懂得这种性/冲动,更多的只是想知道又怕被人发现的半遮半掩的好奇。

她不单只脸红心跳,就连鼻尖上都渗出了一些汗珠。厉安安发现了她的安静,一抬眸,就看见了她鼻尖上那些可爱的小汗珠,迎着光,更显得晶莹剔透。有那么一瞬,他想替她擦去鼻尖上那些汗珠。

彼此太安静,为了化解那些尴尬,厉安安斜了她一眼,故意说:“得了吧。我知道你看过更劲爆的。别装了。”

安静把书甩他桌上:“我才不看那种书呢!小黄/书,都是肉,只有你要看!”

厉安安低笑了一声。

她看的那一个专栏,刚好是说到催/情类植物的,所以会有此比喻。文中处处带了调侃和讽刺,用笔十分泼辣,以植物喻人,说尽人生百态。虽然是杂书,但也是一本有趣的杂书。但他也懒得解释,很明显她刚才就被他踩到了“尾巴”,所以急了才会扔书。

“你能把草稿上的服装做成成品吗?”安静顺着台阶下。再不说说话,实在太尴尬了。

厉安安答:“还不能。那涉及了许多难点,画出脑中构想容易,真的要做成一件衣服却不容易。简单的衬衫、连衣裙可以,但时装还不行。”其中涉及各种面料的材质不同,布料拼接时的线面处理,皮革缝纫的难点等,还有许多现实的问题。他极为有耐心地向她解释。

其实要做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难处是没有好的面料,真做出来,只会大打折扣。既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可我看你缝纫得很好啊,线头全隐藏了起来,国内的许多大学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所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安静取过一块衬衣内衬细细察看。

厉安安说得平淡:“你也会说,是国内。”

话里其实包含了太过于强烈的野心。

厉安安放下手中作业,说起:“我爸爸是裁缝。”

难怪,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那么年轻就已经掌握了做成衣的学问。安静又捡起刚才那本书,翻了几页,啧啧有声:“哎,这催/情植物样子都长得很神秘,带点小邪恶,如果绣进男士西服里,一定很SEX。”

厉安安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有很灵敏的时尚触觉。取来画纸,他马上画出了西服的大概轮廓,在西服袋口上或衣摆处绘以苦艾、癫茄等植物,以深紫色勾勒,果然效果十分特别,经典款式的黑白灰格子纹西服显出了更为年轻化的特质。

她,是他的缪斯。激发出他无限的灵感。

“还可以做成男女同款西装,只在廓形上稍作改变。现在都很流行‘穿男朋友的衣服’这一概念。”安静说得兴起,直接坐到他对面的桌面上,一双大长腿晃呀晃的。那对白色的半高根皮鞋带子松掉了,她也不知道,鞋根也松了,露出她洁白的棉布袜子来。

厉安安看着她的一双脚晃啊晃的,心里也跟着一荡一荡,最后他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别晃了,看得我头晕。”指腹不可察地拂过她脚踝,然后牢牢握紧,她的一对脚小小的,脚踝也小小的。还真是好奇,这么小一双脚,怎么能支撑得起她那一对41寸大长腿。

被他握住双脚,有那么一瞬,安静傻掉了。

然后看着他替她将皮鞋穿好,扣子也扣好,离开她一点,她才回过神来。他……他刚才居然帮她穿鞋??!

工作间里,涌进了一帮人。有男有女,看起来多是大学生,也有一两个身高十分出挑的男女,应该是请来的试衣模特,司老师也在其中。

其中一个叫大卫的男同学,见到安静眼前一亮,大声说:“厉安安,你倒好,找了个这么有吸引力的模特,难怪不需要和我们合租了。”

厉安安压低声音和安静说:“他们聘请的是专业模特。”

安静懂了,那就意味着要价会非常高,超出了他一个高中生的能力范围。学艺术,本来就是很烧钱的。等真的进了大学,学打板,需要花费大量的布料。那些布料非常昂贵。她也就顺带想通了,厉安安必定是在学习以外的时间打了多份工的。

另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薇薇安显然是个自来熟,直接走了过来,靠在厉安安的椅背上,双手搭着他双肩,说:“安安一米八七的身高,自己就可以当自己的模特了。”

厉安安只是简单地和大家打个招呼,没有多说话。然后轻轻动了动身体,避开了薇薇安的触碰。大卫也走了过来,站在厉安安和安静身旁,有意无意地逗安静聊天,安静也只是偶尔答几句,表示礼貌。

“妹子,看你那么水灵标致,多大了?”大卫站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来和她说话,“有十七、八了吧?留板寸还能这么标志的女孩子,还真没几个。”

从来没有人当面赞过她漂亮的,所以安静从来不知道自己漂亮。被一个异性这样赞美,她脸上有些烧,身微微往后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轻声说:“马上十六。”

她确实比同龄人显得成熟。

听见她那么小,大卫有些失望。

被后面走来的女同学捅了他一记:“大卫,别随便挑/逗未成年少女啊,不然有你受的。”

司老师也走了过来,和厉安安聊了几句,问他中午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用餐,然后目光就被厉安安已经用多色铅笔润色过的植物花卉格子纹西服所吸引。

廓形男女通用款西服设计稿《苦艾》。上面标有选用的各式布料,缝纫的方法,内衬的缝制,男女款的平均尺寸等等专业性内容。还标有一句:可用来混搭的男朋友的衣服。

司天明说:“构思很好,植物的选用十分大胆,敢于打破成规,为保守的老式贵族风注入更为新鲜的血液。苦艾,迷幻、神秘。好,很好!”

大卫也探过头来看了设计草稿,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妒忌、羡慕、佩服一一涌现。最后,十分大方地拍了拍厉安安肩头,说:“厉害!”

“安安啊,你的这组设计稿正好可以推荐给我现做顾问的这家中英合资的外企服装公司。”司天明问:“你觉得怎么样?这个月末,公司有一个外聘合作团体的设计稿比赛。”

安静看向厉安安,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脸是低垂着的,他那对生动的眼眸此刻只是注视地上,像在研究那里有没有蚂蚁爬过。因为他垂着眸,安静站得离他又近,可以看见他那长而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司老师觉得还能用,是我的荣幸。”他说。

很突然的,安静就想起一种蚂蚁,白蚁,不管它们任其发展,日积月累,可以毁坏一轮巨轮,或一座大厦。

“是嘛,机会难得。”司老师拍了拍他肩膀:“后期的润色我会帮你处理,成衣制作这些东西太深,你刚开始接手,还是我来。”

一众学生都露出十分艳羡的表情。

但安静觉得厉安安兴致不高,然后她就懂了。最后,作品会以经过司天明反复修改,已脱胎于原来设计,最后成品将会由司天明完全独得。而设计师那一栏,厉安安将会连个排在最尾的机会都没有。

厉安安乐意,她可不乐意了。她突然摆出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模样,带点可怜巴巴,又故意装得很可爱地对司天明说:“司老师,司老师……”还不忘摇摇他的手臂。

“怎么了?”司天明一脸和蔼的模样,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了不少。

“苦艾和癫茄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让他加上去的。情侣装也是我胡乱说的。我当时就想嘛,我和他一人一件情侣装,一定很好玩。我的这些小女生胡思乱想的东西,真的能要啊?”她是话里有话,但字面意思一派天真。

另一个和厉安安比较聊得来的有点小胖的男同学,对着厉安安挤眉弄眼:“好啊,你们居然早恋!”

厉安安只是笑笑不作声。

司天明是聪明人,小女生无意识的话,落在他这个有意为之的人那里就是听出来的另一层意识。于是笑着说:“这构思好啊!现在成衣都走轻奢化路线了,说白了就是要兼顾到年轻人的市场。厉安安是年轻人,对年轻人时兴的东西触觉更为敏锐。这样吧,成衣由我和他一起制作。我会带一个团队,大卫与薇薇安一起加入进来。他们两个经验足,厉安安脑子好。”

这是安静为厉安安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一个团队的作品,必须标明所有成员情况,而且酬劳会提上去很多。

厉安安依旧是平淡如水的一张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大家都散了。安静发现厉安安找来了一个纸皮箱,在收拾一些书和草稿册。

“哎,你干嘛?”安静不明所以。

厉安安回答得极为平静:“团队里,我的名字会排在司天明后面。但任务完成,他就会让我离开他的工作室。”

安静猛地咬住了嘴。

她把一切搞砸了。可她只是不希望他和她共同拥有的作品,被别人拿走而已。那是他和她一起想出来的啊!

“安安,对不……”

她的话,被他打断。他微笑着举起手来,揉了把她的小脑袋:“不用说对不起。司天明忌才。这份工作,我本来就做不长。”

顿了顿,又说:“而且,那是我和你的心血。”

那一瞬,安静的脸红了,心跳在那一瞬变得尤为强烈,如擂鼓,十分的躁动不安。有什么东西,像要从泥地里钻出来,用力地在泥土里长啊长,钻啊钻……

厉安安看到她红红的一张脸,眼神变得戏谑,忽然说:“你搞砸了我的一桩生意,你打算拿什么来赔我,嗯?”

“厉安安!”憋了许久,安静突然大声叫了出来。他的名字,经由她的唇,她的舌,舌尖往门牙上一扫,再扫过上口腔,厉安安三个字就清晰的吐露出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的感觉变得更为丰富,细腻……

一丝小暧昧,在两人之间,悄悄冒了出来,就连厉安安,也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而他与她,正年少。

第13章 一个甜甜的小秘密

安静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只好用睡觉打发时间。但睡觉其实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因为我看到了安静。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第一次牵起了她的手。当时,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却没有告诉她。那些纯粹而美好的爱情,这一生仅此一次,失去了,不会再来。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我逆光而来,这一次,只想将安静牢牢抓住。

嗯,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上帝,请给我这只“猫”,指一条明路吧,阿门!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在听《第一次》的某只喵,满屏粉红泡泡

还是高一,升学的压力还没有到来。

课程仍算写意。有音乐、美术、生物、地理这些“闲”科。

午后阳光透过窗格子洒了进来。常青乔木照旧郁郁葱葱,阳光被绿叶析下,随意剪成了无数的形状,沾在了课桌与书页上。

厉安安的笔没有停顿,在一本草稿本上计算着高阶函数。显然眼镜君和他已经混熟,一转过头来,就说:“咦,少见。平常午自习时间你都是在画你的服装稿。”

“偶尔也要兼顾学业。”厉安安头也不抬,在做珠心算。然后解题过程一行行地列了出来。

眼镜君啧了一声:“我发现,你的解题过程堪称教科书式典范。”

厉安安:“我也发现,如果你摘下眼镜其实挺帅。”

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