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高挑挺拔,有着宽阔的肩膀,给人十分的安全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时温润可亲,长相清秀出众。尤其是他看向安静时的那种眼神,厉安安觉得,尤为刺眼。

十六岁的厉安安,不知道心中弥漫的苦涩,其实是妒忌。

但猫安安看出来了。

透过一只猫的眼睛,猫安安看到了当年自己的自卑与自尊,也造成了日后他和安静的分离。

那道裂痕的另一半□□,来自林彬。

猫安安冒着会人间蒸发的危险,打破了在平行空间里,不能触碰自己的禁忌,猛地扑向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厉安安被三十斤的豹猫一扑,险些站不稳,硬生生地被它推得挤到了安静那边,肩膀擦到了安静的肩膀。

林彬也被连带撞了一下,眼眸一转,看了眼厉安安。

他温润绅士,腮边是淡淡笑意,对厉安安说:“学弟,你好。我是林彬。”

第19章 心中的那颗小光头

重回十年前,我才第一次发现,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安静。我从来没有深入过她的内心,由她内心出发,去了解她,触摸她,与信任她。那个时候的我,更多的是想到自己。

十五岁的安静,已经是一个拥有女人灵魂的小女孩。她的那种魅丽,就是凌驾于女人与女孩之上的。她成熟得可怕。而我,透过一只猫的眼睛,再一次读到她的微电影剧本《两小无猜》时,才豁然明了:原来,她笔下的那个懦弱,自私的小男孩原型,就是我。不仅仅是因为,她心里有我,以我为灵感创作;而是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

我本质如此。

但,我希望,从此以后,我能改变。

为她改变。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好吧,我偷偷地再去瞄瞄她的剧本

林彬的爸爸是学校的大股东。再加上林彬是那种老师喜欢的乖乖学生的类型,又是学生会主席,所以他的话极为有分量。

而且重点是,这栋体育馆是林彬的爸爸与安静的爸爸共同出资修建的。说来,安静爸爸也是这所学校出来的校友。“安静的爸爸是安名澜叔叔,都是校友。”林彬说。

李主任没想到是这一层关系在里面。于是,也就顺了台阶下。让她们搞活动也要注意一点,别带坏风气。李主任还想要教训几句,被林彬拖着,聊起别的事。安静、陈莉与厉安安哪还不会意,以去换衣服为由,到更衣间避风头去了。

等到三人换了干净衣服回来,远远就看见猫安安蹲在泳池边上,一对碧绿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没有人理会它的心理活动。猫安安想: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当初的轨迹。这一次事件,竟然是无声无息的就过去了。而且,自己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彬,是在安静的生日派对上,而非在这里。

这次的事也闹得够了。林彬动作麻利地替她将临时更衣间一一拆除下来,折叠在一起,再将她的大包小包打包整理好,然后才问:“小静,你的微电影准备得怎样?”

安静一向有锻炼,所以看着瘦,但力气是很大,将摄影设备一一擦拭好,装进相应工具袋里,一手提着工具袋,一手扛着十多斤重的摄影架子,剩了一对体积偏大的打光板与架子让林彬拿。

“我又有了新想法,想加入一对四五岁的小孩子作为主角,由此展开视线。已经从爸爸那边,联系到了几个明星家的宝宝,还有一个是混血小男孩。片子出来,效果应该不错。主题《两小无猜》。”安静说起正事,语速飞快:“爸爸也给了我不少建议。我想这个微电影项目,我还hold得住。”

厉安安已经替安静扛起了那对打光板。

“谢谢。”林彬微笑点头。

厉安安的嘴角往下一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跟着安静一同下了楼。

猫安安不喜欢林彬,对着他亮出了牙齿:别在这宣示主权,安静的所有权是属于我的!然后被安静一巴掌把他的牙给打了回去:“色/猫,你给我老实点。”

见到它一副一脸委屈的痴肥模样,安静又不忍心了,将它一把压进了怀里。猫安安(厉安安):这待遇……啧啧……不错不错……

林彬早备好车子等在门外了,是一架内里宽敞舒适的保姆车。司机下来,接过一众人手上器材。

陈莉研究着豹猫说:“安静,我怎么觉得你家的猫,特别有想法的样子啊?”

安静:“……”不就猫一只,还能有想法?

“小莉,还有这位学弟,我先送你们回去,怎样?”林彬处事处处得体,让人无可挑剔。陈莉笑着说好,已经挽着安静的手坐上了车。陈莉丝毫不用客气,因为林彬完全是拿她当妹妹看待的。

“我还有点事,跟大家不顺路的。你们先回。”厉安安淡淡地说。

林彬点了点头,说:“好。那你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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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无猜》的剧本。

“你敢亲那条毛毛虫吗?”小女孩问。

“为什么要亲它?”小男孩问。

“我就问你敢不敢?”小女孩执着。

小男孩闭上眼,往毛毛虫身上亲了下去。

没有那么难。

“你敢亲我吗?”小女孩问。

“亲了就要爱我一辈子哦。”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又执拗。(安静在旁白加了注释:要奶声奶气,十分懵懂,纯真的那种感觉。突出:两小无猜。)

没有什么敢不敢。

小男孩亲了,义无反顾。

安静抱着速写本,画着电影分镜头。

孩童的吻,纯真的吻。

纯稚到了极点。

画面里,小女孩与小男孩的形象唯美动人。小女孩唇微微嘟着,睫毛眨啊眨。两个小孩子弯着腰,撅着屁股,头对着头,清晨的太阳就在俩人的头上,是天然打光板。

那个小男孩,是个可爱的小光头。

猫安安跳到了安静怀里:“喵喵喵喵喵。”你心里一直有我嘛。

安静看着那颗小光头也笑了,“原来是你。”

无可否认,她的新灵感,来自于厉安安。他给了她更大的想象空间。

安名澜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得到女儿回应后,才走进了她的房间。

一抬眸,安静就看见爸爸抱了一束黄玫瑰进来,黄玫瑰里间杂着三两朵白玫瑰,搭配得很清新。

“很香啊!”安静的鼻翼动了动,深嗅了一下。玫瑰花的清香在卧室里弥漫。安名澜将花插/进了淡蓝色的花瓶里。

他在女儿身边坐下,看了眼她的剧本与电影分镜头,点了点头,眼底有赞许之色。他将剧本一页一页往后翻,修长手指突然顿住。然后问:“静静,你觉得结局该是怎么样的?”

“懦弱的男孩子,长大了,依旧没有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受控,所以死亡是必然结局。”安静说:“他明明爱着那个小女孩,从未改变,却依旧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就像绝大部分的人一样,活在世俗里。最后又接受不了这样平庸的现实。于是跑进了熔炉里。一切付之一旦。现实生活中,他已经没有了出路。他选择小女孩,必然就对他的那对孩子,他的家庭造成了伤害。他们活在在一起,不会快活。”

“就像鲁迅的《伤逝》。”安名澜说。顿了顿,又问:“那女主呢?就是那个小女孩。你启用的是开放性结局。熔炉,有毁灭又再重塑的意思。这里是个隐喻。小男孩要将爱情重塑,以他理想化的样子。”

“爸爸,你觉得呢?”

安静的指尖在雪白的纸上轻刮。

安名澜看着女儿,发觉她突然就大了,那种速度快得可怕。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一声叹息。“你不是暗示了吗。尽管镜头到她站在窑炉门外就结束了,一团火红慢慢模糊,最后剩下一片黑暗,那是代表了一切的灰飞烟灭。而且重点是,女主穿的是一袭火红的裙。那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敢往火里跳?!”

“但是,静静。你只有十五岁。”

“还有十五天,十六了。”安静答。轻轻巧巧。

“我记得,爸爸以前和我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爱错了人,到了结局时,其实平静的镜头下,充斥了真正的高/潮。看着要走的男人,女人突然就举起手来挖出了自己的眼珠。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安静说:“甚至连发泄性的,将眼珠子扔到男人的身上的举动都没有。很平静的镜头,然后结局。”

安名澜有些无奈,耸了耸肩,笑了:“小静,你要知道,欧洲电影一向意象难辨,也十分惊世骇俗。欧洲电影不同好莱坞主义。美国人相当保守,无论他们的电影表现得多么开放,在家庭主题上还是高度地统一。美国人重视家庭。但欧洲电影只会我行我素,旨在发掘人性深处的东西。例如,邪恶的闪光点。美国电影,哪怕是迷人的反派,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太好。欧洲电影不按这套‘邪不压正’的常规出牌。”

“所以,我的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安静嘟了嘟嘴。

安名澜拍了拍她肩膀:“静静,这部微电影,你可以在法国小众电影节上拿到奖,一举成名。你走的就是他们的路线。但,你还那么年轻,你的视线不应该只有阴暗,艰涩,沉重。你不应该被局限,被标签。你才十五岁,你的路还很长。”

“撇开阴暗,在现实里,一向无比艰涩,沉重。”安静再度重复:“这就是现实。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承认,我总会长大,不会一辈子活在童话里。我们总要回到现实。对于这次的微电影,我也并非是为了拿奖才故意去迎合欧洲市场。我就是我,我只是想要这样表达。”

“我们先不说拿不拿奖。而是,这一天迟一点来,总是好的。”安名澜有些惋惜:“你还是一个小女孩子。享受这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未来的事,或许爸爸不能一辈子将你捧在怀里宠成公主,但有爸爸护着,总不会太差。即使你跌倒,也同样起得来。何必急于现在就把自己逼向现实呢?”

安静想了想,微微笑了,向爸爸保证,自己的思想绝对没有偏激,就是这个年龄段的一点小别扭而已。

“爸爸,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而且,我能实现自己的电影梦,离不开你的多方面帮助和资助呀!说到底,艺术是一门烧钱的玩意儿。一般人家的孩子,绝对不敢想得那么远,他们才是真的现实,只想读一所好大学,尽早出社会赚钱养活自己,好一点的,养活自己后又憧憬起出人头地。桩桩件件,最后离不开一个钱字。没有钱,即使凭自己能力考上哈佛、牛津,也交不齐学费。全额奖学金?e on!那只是狗血电视剧、言情小说里的为了拔高男女主角的烂桥段。现实是,打七八份工,都交不齐四年学费的。所以,我很幸运。我都懂。”

那一刻,很没有来由的,安静就想到了厉安安。他要学服装设计,要成为高定设计师,要成立自己的公司,桩桩件件都要钱!

他,才是最现实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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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后,安静经常在学校里看到厉安安、陈君和程碧儿的三人组。

安静的微电影,在紧锣旗鼓地准备着;同时摄影也没有拉下,经常在课后,替陈莉和厉安安拍照片。

有一次,安静和陈莉搞摄影折腾累了,就回到教室,打算休息一下。就见到隔壁市立高中的两个尖子生也过来了,加入了厉安安他们。

陈莉和安静咬耳朵:“咦,哪个不就是代表市立高中去参加了机器人大赛得了二等奖的李德林?他是数化高手。”

安静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厉安安的软件开发遇到了难以攻克的难题。

午后,有风划过。

安静对着光张开五指,那点浅金色的光透过手背渗了过来,她眼睛微微眯起,觉得午间课堂里的一切,都似刷上了一层薄薄金粉。

课桌椅一排一排地在那儿,时光似碎金澄静了下来,堆满了地板,黑板,墙角,与课桌。连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都似安静了下来。

本来,厉安安一组人,就一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但安静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一些虚晃的背影,如同一场经过精心剪辑的电影。她突然喃喃:“那个小女孩是听不见的。她是个聋子。”

但她的那句“敢不敢”,却是说出来的。小男孩儿说什么,她都是听得见的,他们之间的交流从来不是问题。哪怕她是聋的。说到底,是小男孩心盲。这里是电影里的一个核心隐喻。哪怕他们之间交流没有问题,但小女孩的心一直是敞开的,而小男孩的心却是关闭的。

“靠!还真是完全法式的电影风格。去他妈的欧洲风格!”安静低骂了一句。

“安静,你没事吧?吃醋吃懵了?”陈莉最后这句话声音有些大,那边的那组人忽然静了下来。

安静甚至能感受到,程碧儿的目光越过一众桌桌椅椅、向自己扫了过来。

别说,那目光带毒。

第20章 试试吧

安静抽烟时非常美。有一种云来雾里,带点毒的那种美。那种毒,尝过了,就会深入骨髓。她第一次在我面前亮出烟时,那对眼睛那么亮,一副“好学生,别蠢了,一起来”的那种狡黠眼神。

那一刻,她整个人点亮了我灰暗的生命。

可是,这些话,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如果我能换回自己身体,我发誓,我要每天都对她说一百遍情话。按个爪印立誓。喵~~

厉安安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金光闪烁,如铺在天边的一面镜子。其实是海。

初春的太阳光,强烈得有点霸道。

走廊墙壁上,装有一盏连着一盏的五彩贝壳型复古的灯。站在这里能看见的海面只比巴掌大一点,但能闻到海的潮湿味道。

“很难解决?”安静走到他身边,与他肩并肩远眺大海一角。

“其实你应该料到的,毕竟我们只是高中生,计算机知识再扎实再好,始终与大学专业人才有差距。”安静又说。

厉安安笑了一声,侧过脸来,注视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眸底有海潮漫过,潮湿,黑润,天色突然就变暗了下去,他深邃的眼睛也跟着黯了下去,那琥珀色的光转瞬化为了漆黑,像被海水浸泡过的黑曜石。“为什么这样看我?”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又沿着她脸部轮廓扫了一圈,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能做成软件。我只是建备一个框架。是陈君要力求完美。我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我懂了。你从一开始就是想推销你的理念。因为你知道服装公司,会买下这个创意,然后用自己的计算机团体进行开发和维护。”安静投来赞许的目光。他做事确实有条理,每一样都计算过,看问题也看得长远。

厉安安双臂伏到了围栏上,下巴枕着手臂,那对好看的眼睛看着远处大海出神,目光中有些惆怅。

他眉色浅淡,但眉长,清秀的眉融入鬓发之中。

这时的他看起来,没有了成熟的伪装,像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子了。

“别丧气啊。其实陈君家境殷实,哥哥就是大学计算机系教授,陈君能找来支援。资金上的事,由陈君出面解决就可以了。软件还是能做出来的,只要他对他哥哥说句话。”安静一样样分析给他听,尽量平缓和自然,也妥协地照顾了他的自尊心。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丧气’和‘失败’这两个词。”厉安安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安静:“……”

“自大狂。”

“有本事,才有自大的资本。”厉安安笑得更为愉悦。

他的半边脸伏在白皙的手臂上,看着她时眼神灼灼。这个时刻的他,还是刚才那个有点脆弱的小男孩模样,但眉目更为自信灵动,整张脸庞秀美俊俏得近乎完美。真是一个美少年。安静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湛然,飘出老远。

厉安安知道她笑什么,耸了耸肩,转身回教室。

下午的课全是数理化。安静叫苦连天,觉得排课的人实在不科学!等到放学,已经累得动也不想动。

“安静,我们到芭蕾舞室荡会儿。”陈莉还是那么充满活力的样子,看得安静一脸羡慕。安静摆了摆手:“别,四节数理化,把我整惨了。今天什么都不想干。”

俩人一起下楼,“肥鹅,你还打算继续练芭蕾啊?”安静一脸揶揄,笑得贼坏。原来陈莉从小就一直练芭蕾,但在进入初中时,身高蹿得太快,几乎没有哪个团肯要她。后来进了一中,就在一中练,但最近被教练劝退。教练是个喜欢开玩笑的英国姑娘,说:“我们要的是天鹅,不是一头肥鹅。”

陈莉人很苗条,英国教练是幽默,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叫她肥鹅。陈莉大大咧咧的,也无所谓。还是英国教练说,她再练下去也不会有前途的,如果当培养气质和保持形体的,就当闲暇兴趣来跳几段就好。

当时,听到“肥鹅”两字后,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安静。陈莉笑嘻嘻地来撕她的嘴:“看你再敢说那个词看看!”

“肥鹅!肥鹅!”

“呀,别咯吱我,我怕痒。我投降。”

俩人打打闹闹地离开了高二教学楼。

迎面一阵海风,顿觉神清气爽。

高二楼下种着一排排的梧桐木。还有好几株凤凰木。如果是夏季,梧桐开花,一树一树的红,与如火一般的凤凰花相映成趣,十分美丽。现在虽不是花期,但树木葱茏,葱翠馥郁,绿意莹莹里,斜来一株桃花,倒也生动活泼。

那种绿,想被春日雨水洗过似的,非常舒服。安静举起相机,调整好光圈,拍下了凝翠枝头的那一抹绿。

“真漂亮。”陈莉赞叹她的拍摄技巧。

从相机里抬头,透过葱茏茂密的碧绿枝叶,安静看到了对面天台上,一个白衣少年倚着栏杆,迎风而立。

“莉莉,你先回去吧。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办。”安静忽然说。

当站在天台入口处,海风扑面而来,有几分凌冽。

那个白衣少年,安静倚着围栏,风吹起他白色夹绒棉衣的下摆。他忽然伸出了手,海风与阳光同时穿透了他的掌心。

那一个瞬间,画面非常美。具有不可名状的穿透力,像时间空间都会延伸。

是一种恬静的美。像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笔下的旷世油画。那时的天空像荷兰的天空一样清透干净,云是淡的,风是轻的,而那个少年是美的。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安静拍下了最满意的一张照片。

看着相机里的厉安安,安静觉得有种错觉,他一直就是美好的。其实不是。他也有他的烦恼,与他的不愉快。

安静又想起了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