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夏是单眼皮,从垂着眼到抬起目光的过程仿佛拉得无限长。

依旧是满头乱乱卷发,浅褐色的眼睛滑过小张,再滑过旁边不自禁就正襟危坐的女孩,占星师发亮的瞳孔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很好脾气地先问:“你俩要不要也吃点什么,哈哈哈哈,当然千万别点牛排。”

小张客气地准备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不由面红耳赤。

吴燕夏主动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再拿了菜单,对上梁凉惊疑不定的目光又笑了笑。

和那晚不同,这人目前展现出来的热情和客气好像并不是装的,所以…真的更令人毛骨悚然了。仅仅看着外表,吴燕夏表现出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男人,哪里像养蛇又从事占星行业的大仙啊!

小张碍不过情面,只好翻菜单想找出价格最便宜的食物,吴燕夏已经让服务员撤了自己面前的盘子。

“嗯,谁想租我的店面?”

当吴燕夏独特的声音在对面再次响起,梁凉的小心脏再次当机,因为她正在小心地盯着他今天的服装,猜他会不会把蛇带在身上或者藏在口袋里,蛇蛇蛇蛇…

她僵硬的点了一下头后,吴燕夏再淡淡地继续问:“您觉得我价格贵了?那您出价是多少?

梁凉的心肝颤抖得一塌糊涂,她早忘了小张的嘱咐,下意识地说了自己想商量的价位。

吴燕夏干笑两声,每当他觉得为难的时候。

“这价格真的接受不了。”吴燕夏公事公办,摆出一幅老江湖的脸,“您不如再去看看同街价位,美女,我也要谋生的,你也为我考虑一下吧。”

梁凉自从知道房东是吴燕夏的那一刻,心就特别的凉,她已经万万不敢租这商铺了。问题更在于,梁凉又绝对不敢说自己不敢租了——这难道就是吴燕夏设计仙人跳的最终结局?他为了出租一个商铺也太下血本了吧,都把别人宠物的灵魂也换了。

片刻后,她终于哭丧着脸答应了:“那我就原价租吧…”

说的就像上刑。

吴燕夏倒是一愣,他玩味地说:“美女真痛快。这顿饭我请,等吃完饭咱们就签合同吧。”

梁凉隐隐相信,这大仙能面不改色对着任何生物说出“美女”和“帅哥”这俩词,他根本就对所有的人类不走心。

小张措手不及,菜单还没看完,几秒的功夫这两人居然就自做主的地敲定了这笔生意。

梁凉一边谴责自己的妥协,又安慰自己租商铺毕竟是刚需。天下房东都一边黑,挨宰就挨宰吧。

不过,她绝对不想跟吴燕夏同桌吃饭。

梁凉小声地提出要求:“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吗?”

长痛不如短痛啊。

吴燕夏再惊奇地望了她一眼,也对小张说:“麻烦拿下合同。”

就在他握着笔,低头研究合同上的各种条文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预备租客颤巍巍地又提问了:“呃…啊…坦克…过得怎么样?”

吴燕夏随便“哦”了声,没搭理她,过了会突然察觉不对,再次缓慢地抬起了脸。

身为一名资深占星师,一名在梁凉家楼道里都能迷路的路痴和脸盲专家,吴燕夏通常对很多人事的印象都一闪而过。此刻,梁凉的夸张大裙子都掩藏在桌下,低头的时候长发垂着遮住衬衣,他刚刚心不在焉的压根就没有细看来人。

梁凉拼命克制着自己想用手捂着脸的冲动。

“怎么是你啊!”吴燕夏恍然大悟,他认出她来了,那双发亮的眼睛因为沉思反而眯了起来,“你是魏小帅哥带来的那个小…”

最后吐出的两个字很含糊,但梁凉一下子塌下脸,因为百分百确定他不是在说“小女仆”就是在说“小伪娘”。

这人嘴巴怎么那么坏!

吴燕夏不由用那根笔戳着下巴,继续眯起眼睛惊奇地看着她。

眼前的年轻女人肤若凝脂,混血儿般标志的完美五官,却自带一股宁静恬淡的气质。她居然是小女仆?吴燕夏隐约记得魏奎带来的女孩子,穿着层层蕾丝,一直小心地躲在他身后。而两人第二次见面太匆匆,她又很没出息地晕过去了。

两个印象唯一的重合之处,就是这样的小美人总是娇怯怯的,明明穿着夸张的服饰,却又试图让自己毫无存在感。

梁凉避开吴燕夏那特有的针扎般打量,她鼓起烈士般的勇气继续说:“我都租你房子了。等签完合同后,我能去你家看看坦克吗?”

她还是决定勇敢一次,为坦克奋力抗争一下。

现在是白天,梁凉自我安慰,在社会主义温暖阳光笼罩下的公共场合,吴燕夏绝对不敢怎样。而她应该也有勇气去面对那条…蛇吧?

虽然仅仅想到这个字眼,就感觉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小张的三明治还没上,他就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因为眼前的客户已经毫不分说把另一个客户强拉了出去。

在被拽上出租车后,梁凉还试图挣扎,她的勇气10000%的流失干净,吓得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报警!”

吴燕夏撑着后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要去见坦克吗?现在就去我家。”

“可是合同…”

“我是房东,你还怕我走吗?正好我师父现在在我家,让他也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在去吴燕夏家的途中,梁凉都像被迫害绑架又即将被杀害的小学生似得紧贴着门坐。他也没难为她,直接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沉默不语。

幸好他家的小区距离她不远,看到熟悉的街道,她才逐渐放松。

呜呜呜,这人真的好可怕啊。

吴燕夏带着依旧微弱挣扎的梁凉来到自己的家,在打开门前,感觉到自己衣角被悄悄一扯。

他无奈地回头,梁凉的眼睛也正慌张地看着他。她明明有一双灵气四溢的大眼睛,但看人总是靠飞快的瞥,神情倔倔的退后一步。

“你把…坦克,不神灯,不…”

现在“坦克”不是“坦克”,“神灯”不是“神灯”,梁凉蹙眉结巴好一会,自己也糊涂了,她只能紧张地问,“你把蛇关起来了没有?”

梁凉真的是太害怕蛇了,如果吴燕夏还继续放养着蛇,仅仅是想到开门后脚下飞速游移过一条蛇的情况,即使知道那身体里可能住着是自己的爱宠,梁凉觉得她依旧会害怕晕倒。

吴燕夏看透她心思:“它们现在都关到笼子里。”

梁凉被他的目光静静一瞪,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心底一沉…

这人笑起来和油滑说话的感觉就像大流氓,但梁凉发现她更害怕他突然静下来的样子,不是像大灰狼的暴戾,也不是像小狐狸的狡猾,而是像…高高的悬崖。她不知道悬崖下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掉进悬崖。

所以,这个可怕的大仙成为她房东吗?

吴燕夏家依旧是敞亮至极但又冷清的摆设,这次一进门就闻到甜丝丝的奶香瓜子味。

一个穿着青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仙风道骨,胡须皆白,正坐在那唯一的沙发上喀哧喀哧地猛嗑瓜子,听到门口声响,淡然地抬起头。

门在她背后关闭,梁凉和老人对视,那眼睛居然如同深雾迷茫,眼眶处全是眼白而没有黑瞳,诡异至极。他显然是个盲人,因为沙发旁边除了满地瓜子壳,靠着一个油光发亮的导盲拐杖。

梁凉后悔她没跳车逃走。

在买奶茶那晚之前,梁凉对所有的怪力乱神从来不看不听,她平静人生中最刺激的事情局限于被桑先生数落,暗恋一下竹马,日常穿穿LO服而已。

现在感觉好虚弱,要不然坦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夏夏,你带了谁回来?”老人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他目光没有任何焦点,说话时微微沙哑。

“这就是那条狗的主人。”吴燕夏简单解释,“今天正好遇到了,把她带来这里让您看看。”

“让她过来。”

吴燕夏用目光示意几次,感觉自己掉进悬崖的小白兔才非常不情愿地跟着他坐到沙发最边上。

而她刚坐下,眼前的老人举起骨柴般的胳膊,如同他目光还能清晰看到眼前的事物似得,就要越过占星师去捏梁凉的小手。

她傻乎乎也不知道躲,幸好吴燕夏“啪”的按住他,笑吟吟地说:“以您的功力哪还需要摸骨,人家都名花有主了。”

吴燕夏的师傅,大名鼎鼎、神出鬼没、称为国内三大国师的德勤山人,除了爱嗑瓜子的另外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摸手,尤其是喜欢摸女人的手。倒也不是什么色心,更像是习惯。

而被徒弟奚落,德勤山人脸色不变,他很泰然地收回手,摸了下胡子,摇摇头:“感觉不对。”

“有什么不对?”吴燕夏看了梁凉一眼,略微好奇地问,“美女,你的男朋友不是魏奎吗?”

他轻描淡写的,梁凉原本如坠冰窟般的脸突然间又涨红到爆炸。

这么多年,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掩盖隐藏着,但自己对魏奎的心思第一次被摆到明面,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被这样的人物公然戳破。

她声如蚊鸣:“…没,没,我和魏奎就是朋友。我,我还单身…”

吴燕夏无谓地耸了耸肩,德勤山人却在旁边解释了自己的话。

“你不是那条狗真正的主人。”

什么?怎么可能?

梁凉呆住了,吴燕夏客厅采光很好,阳光充足,气温也升高。在太阳和客厅里浓厚的奶香瓜子气味当中,她对这神神道道的人物畏惧稍微减轻了一点点。而说到坦克,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老爷爷,我真的是坦克的主人,我养了它五年呢!它还是小狗就在我家!”

德勤山人再慢悠悠解释:“万物有灵,以名为契。有灵之物奉主之时,须主人亲自冠以名。”

吴燕夏略微思索,他再问:“那’坦克’这名是你取的吗?”

梁凉也愣住。

她一直压着蓬裙子坐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盖。梁凉外表是十足的小女人,内心也是,她不仅怕蛇,怕蝴蝶、飞蛾,还怕一切有毛的小动物。最初养坦克,也是魏奎强塞给她养的。至于“坦克”这名字,也是魏奎最初送来时随口起的,她索性也一直这么呼唤。

但除了没有亲自名字,五年里都是梁凉亲自照顾坦克,眼前的老爷爷怎么就能用这种荒谬的理由说她不是坦克真正的主人?

吴燕夏只听到梁凉不服气地说了一声,他眸子闪过一丝无奈:“你在说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声?我真的不会吃了你,其实我现在也很害怕的!”

梁凉才讪讪地说:“我虽然没有给坦克起名,但,我,我经常叫它’小可爱’,这也算起名吧…”

吴燕夏一下被逗笑了,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有点发痒,幸好克制住自己,只是再仔细地看了看梁凉。

他从小喜欢养各种小动物,越凶猛越大型越有吸引力。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点像常见的陌生小动物——具体像什么?小羊?小猫?小兔子?

梁凉却已经着急地问德勤山人:“老爷爷,坦克和蛇的身体还能换过来吗?它俩为什么交换身体?我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做…”

吴燕夏也吊儿郎当地跟着问:“对啊,师父,它俩为什么在我房子里交换身体?我也特别好奇…”

德勤山人慢条斯理地打断:“你现在叫我师父了?”

吴燕夏假装没听见德勤善人的话,他继续分析:“这两个动物种类和性别都不同,怎么就交换了身体?”再怀疑地问,“当初是您告诉我这房子能改格局,我才没卖掉它——这公寓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听他这么说,德勤山人毫无光泽的眸子仿佛微微一动,随后,手指微微一动,老人抬起干枯的手臂直接抽了吴燕夏肩膀一巴掌,他完全没提防,倒在后边呆滞的梁凉身上。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坐起来,德勤山人阴森森地说:“你这公寓都被你摆成招财进宝的格局,即使下降头系的也是前任房主的八字,你还想有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不改了。。。。

这文真的是纯恋爱甜文。。。

不过不用担心,发生任何状态我都会搞完它。新系列的文就这种风格,矫枉必须过正~

第 8 章

德勤山人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地说起“夺舍”之类的话题。

他先说自己见识过亡人因为仇怨恩未报,灵魂附身于动物躯体中;又说特殊生辰的两人可能在外力下进行“移魂”“续命”。但至于两只动物“交换了灵魂”几乎不可能,因为动物在六道之中的“畜道”,身形享受和业果多有不同,彼此是“不沦道”…

吴燕夏具备某种冷静的素质,能耐心地听任何胡说八道。当他看到德勤山人边说又边想伸手抓瓜子,索性把零食袋塞到梁凉旁边。

梁凉鬼使神差的,居然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瓜子。真的不是她贪吃,主要想缓解下听天书的紧张感啦。

吃不到瓜子的德勤山人只好再继续,他有能力把两个动物的魂魄重新归位(当然,这还需要一大笔作法钱),但世间没有白来的买卖,魂魄易主必须以两位宿主原本的寿命减半为代价。

狗的寿命普遍十六五年,中型蛇的寿命十三四年,如果把两个动物的灵魂归位,此法有违寻常天道,它们就只能活到原先一半的寿命。

还有可能,在换回来那一瞬间就死了,毕竟动物是没有七魂六魄的。

这段话落地,梁凉终于懂了。

翻译过来就是,坦克和神灯就像放错进冰柜的生鸡蛋,如果强行拿出来,它们的保质期只剩一半时间了。

沉默的时候,旁边的吴燕夏率先开口,他语气坚决:“两个动物都不能死。”

梁凉莫名心中一定,非常钦佩地看着吴燕夏。

不愧是夏大仙,这么严肃说话的感觉真的好男人好有气魄!

接着,吴燕夏平静地告诉她:“你的狗还是永远留在我这里吧,以后我负责养,你再养一只新狗去。”

…他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变态的大男巫!

梁凉胃一阵难受,脱口而出:“坦克是我的狗!我绝对不会把它留在你这里受折磨的!”

两人彼此瞪视了片刻,梁凉下定决心不移开目光,斗胆地直视他。

吴燕夏却轻轻一哂,他重复她的话:“受、折、磨?”

她立刻解释:“因为养狗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我担心养坦克会折磨到大仙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梁凉低着头道歉,真的已经不想再过多鄙视自己,简直没救了,尊严呢?说好的勇气和抗争精神呢?

眼睛里不自觉地又酝酿着水汽,但今天却真的不想哭了,她轻声提出:“我现在能去看看坦克吗?”

吴燕夏终于移开目光:“就在里屋,你过去吧。”

梁凉沉闷地把瓜子放下,站起身子移动几步,随后意识到吴燕夏没有跟上自己,忍不住回头偷瞄一眼。

吴燕夏明明察觉到梁凉的视线,却故意不抬头,心里猜到这女孩还是不敢独自进屋看蛇。但是,他可不想再管爱哭鬼的闲事了,烦着呢。

梁凉尴尬地站了会,再偷瞄他一眼,满脸欲言又止。

吴燕夏装傻坐着,最后抵挡不住LO娘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求助信号,他清楚如果继续晾着她,她就会一直在原地静静站着,站到最后绝对会再开始委屈抹眼泪。

他终于被打败,郁闷地站起来。

“你真是奇葩啊。”

梁凉敢怒不敢言地默默跟上,她其实也不想拉着他的,但谁叫另外坐着的老爷爷是行动不便的盲人呢?

她宁愿和连环杀人狂共进七天晚餐,也绝对不想单独面对一条蛇五秒钟。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的时候,德勤山人忽地在后面开口:“当遇到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人人都会觉得奇葩。”

梁凉手足无措,吴燕夏却无奈地回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少说没用的!”

德勤山人也不生气,摸索到奶香味的瓜子,开始重新呱呱呱地磕起来。

吴燕夏专门腾出一个阴凉的房间来养蛇。蛇笼很大,专门配有假树。地面铺有人工泥土和水盆,每隔几天都会往里面倒肥硕的蚯蚓以供神灯捕食。房间配有专门的通风口,闻不到蛇身上特有的那种腥臭味。

梁凉觉得她正在下地狱。

当隐约看到通体金黄的蛇直挺挺地躺在一人多高的大笼子里,她的脚就又完全移不动了。与此同时,一只熟悉的泰迪犬正以古怪的姿势把身体缠绕在假树上睡觉。

听到声音,泰迪率先睁开眼睛。

依旧是黄澄澄的森然瞳孔,淡漠地望向外面。

它真的不是她活泼亲人的坦克呢,梁凉非常别扭地移开视线,她心里默念要勇敢要坚强,然后艰难地移开目光准备去看那条黄金蟒。

…不行,她还是不敢看。

深吸一口气。

感觉勇气还不够,得再深吸一口气。

随后…梁凉就被她之前压在舌下的瓜子呛住,开始咳嗽起来。

吴燕夏跟在旁边冷眼旁观,觉得这情况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梁凉大概因为紧张,越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她弯起盈盈的小腰,整个脸憋得通红,他只好认命地把她拽出房间。

“拜托你不要死在我家。”吴燕夏不轻不重地说,“我很怕鬼,尤其是女鬼。”

梁凉还在剧烈地咳嗽,眼泪都涌上来,听到这话只能痛苦地望着他,那幅心碎兼可怜的楚楚神情任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抗拒不了。

吴燕夏脸色也变了,他开始回忆起海姆立克急救法。

“你没事吧?放轻松,真的别紧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下一秒,梁凉惊天动地的咳嗽就像拉闸样停住。

她直起腰杆,欣喜地问:“真的?”

吴燕夏顿时愣在原地,看到那软弱爱晕倒的小女仆大眼睛里滑过一丝得逞的含羞笑意,他迅速地收回原本想抱住她腰的手,整张脸变得不好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