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燕夏的心理承受力非常强。不是有句老话说,怕死不当□□员么。

但他现在也是真的有点急眼了,尤其是看到德勤山人很愉快地坐着加长豪车前来,此刻又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笑话。而自己却像癞皮狗一样迷茫,到现在都没时间洗澡。

男人犯浑分很多层次,魏奎的层次比较高,他家境好,能耐得住这少爷的“作”。吴燕夏是能边玩边从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考出来当大学生的人物,吴燕夏亲爹快四十多岁才娶到老婆,他知道自己这独苗儿子一发疯起来,六亲不认的。

德勤山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吴燕夏伸手就把那湿漉漉的蛇蜕直接塞到老头整齐的唐装领口里,狞笑说:“德勤山人!感受一下您想强收为徒、但死活都不乐意的我,最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蛇蜕黏糊糊的,德勤山人出于人类下意识的本能,手忙脚乱的躲。

但小子的手段阴毒下作,把蛇蜕先塞领子,塞完领子塞裤裆,最后索性直接把老头的花裤衩都顺着长着他老年斑的腿直接剥了,露出白花花的麻杆腿。

“小吴,你,你是要干啥子!”德勤山人一着急,连方言都出来了。

梁凉又惊又骇又莫名好笑,在老年人的敏感部位露出来前,赶紧捂住眼睛。

德勤山人真实岁数也都快八十。他装神弄鬼、漫长的一生哪里被这么侮辱过,气得哆嗦着白胡子,捂住自己裤头,把地上的水盆也踹翻了。

他也不半白半文,直接叫骂:“孽、孽畜!来人!吴燕夏,你这…”

德勤山人只嗑瓜子吃水果的辟谷食谱,力道肯定比不过年轻人,他喘了几口粗气还想威胁,吴燕夏那边就已经顺利剥下老头的长裤,再利落地掏出打火机,点火就把德勤山人的老年人花裤衩点燃,扔到地上。

火,丝丝拉拉地烧着那真丝裤衩,散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味。

吴燕夏冷笑连连,直盯着那花裤衩烧得干净,才算是把胸膛里憋了不算短的邪火彻底发出来。

而在他身后,梁凉和德勤山人一人一边,都缩在他身后的华丽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喘。

“德勤山人,咱俩得聊聊。”吴燕夏洗净手,找来拖布把地拖的明明亮亮的,又把坦克和神灯都拎出来,就摆在他后面。

他依旧直接直接盘腿坐在光亮的地板上,明明是微微地抬眼看人,但眉毛中那红痣若隐现,却看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狰狞味道。

“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吴燕夏说。

梁凉看到吴燕夏略微沉吟几秒,知道他还在琢磨从哪里开始问,忙说:“夏夏,我也想先问老爷爷两个问题,可以吗?”

旁边的德勤山人在沙发上缓了片刻,居然又恢复世外高人的恬静打坐模样,重新穿上他的唐装裤子。只不过,裤子下面已经是真空的,幸好老头年纪够大,脸皮也厚,居然也不生气。还不知道从哪里又开始抓了把瓜子,呱唧呱唧嗑了起来。

吴燕夏还在整理思绪,索性就让LO娘先问。结果,梁凉立刻说:“我第一个问题最想知道的就是,吴燕夏和神灯结婚了吗?”

吴燕夏立刻觉得肝有点疼,他板着脸:“哎,什么,这就是你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不关心我住在这公寓里有没有危险?我的人身健康怎么样?你问问你自己也行啊?”

梁凉也有点赧然,小声说:“…我挺想知道的。再说,不是还有第二个问题吗?”

德勤山人静了会,显然也没想到梁凉这么问。过了会,他沉吟地说:“小姑娘,你为何这么判断?”

梁凉把和吴燕夏猜测的事情,大致对他说了一遍。最开始,梁凉自己也是不太相信这事的,但复述一遍,却自己觉得有道理。

人们相信,婚姻是最古老的契约和示好。中国藏族的某些习俗,像是老年人只要和狗结婚,就能在垂暮之年长出新牙。而印度至今有嫁鸡娶狗来辟邪和求好运的奇葩习俗。

梁凉大胆地说:“老爷爷,我说的这些话都对吗?他和神灯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很特殊的关系。不仅仅是宠物和主人的这层关系,其实,神灯已经是他老婆了。”

吴燕夏被她满口的“老婆”“特殊关系”说得特别心烦,脸也不由自主地拉长。

德勤山人却也在旁边摸着白胡子,他摇头晃脑地说:“小姑娘是有几分慧根,但那条长虫不是这个小畜生的老婆。”

梁凉还没来得及对这答案感到松了一口气,德勤山人就解释:“从身份上来说,仅仅是他的新娘而已。”

第 79 章

梁凉和吴燕夏不禁同时愣住, 德勤山人这话非常奇怪,什么叫“神灯只是他的新娘”?

梁凉虽然平时慢性子,这次反应居然又比吴燕夏快了一点,她脸一热,不由瞪了旁边还在莫名其妙的吴燕夏一眼。

要说“新娘”和“老婆”有什么区别。难道,这里的区别, 就在于洞房花烛夜吗?

但是, 人和蛇…

德勤山人以一种不受欢迎的方式, 为她答疑解惑。

“小畜生目前只是把蛇迎回来请它镇宅, 长蛇只是他的附属物,但并不为他所正式占有。如果他正式娶的话,需用血喂蛇牙, 男精抹蛇尾,九九八十一天, 蛇尾会越来越长, 待长虫到它原身两倍左右, 才算他俩已经成婚。男为御主, 饲为妻奴。但娶蛟为妻过于反嗫,不好不好。”

梁凉只听的脸色都变了,吴燕夏阅历到底比她广泛很多, 倒无动于衷。

许多玄学中的精血饲养之说,有时候就是这么来的。北齐的《王烛宝典》里,说在五月五把蟾蜍的血涂满方布,阴干, 在来年的端午节能见到鬼。

真实情况并不太美好,甚至是有点恶心。

许仙与白娘子是流传最广的人蛇故事,根据佛经的“转生”理论,蛇与牛为最易携人魂的两种动物,也有“牛鬼蛇神”这个成语。抛开这个,人类与他种类之物成婚,若是做的好了,能顺遂百事。但容易成孤寡命,极克周遭亲人。非我族类成姻终究是邪道,常人不可为。

但梁凉确实此生从未听过,嗯,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邪恶又□□的事情!

她害羞都忘了,心中大怒:“什么新娘,您果然让吴燕夏娶了条蛇,这真是、真是,您暗地里这么害人也不害臊!”

德勤山人恢复了金玉在外的高人风采。

他淡然说:“害人?我若存有一丝害他之心,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尸骨早就烂在山沟里。”

“可是,他自己住在这公寓,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身边真正发生什么事情。被鬼害死都没人管,您遮遮掩掩的骗他瞒着他,和把他抛到野山沟里又有什么区别?”

德勤山人冷笑两声:“你小丫头认识他才多久?小子平日糊涂得很,但耍起心眼比鬼都精,轻易能死的了吗?”

梁凉眯起眼:“老爷爷,您是我们的长辈,但您一张嘴说话,难道只会用来咒人吗!”

LO娘毕竟当过老板多年,她说话有点噎的,德勤山人倒是哑口无言。

两人争执的时候,吴燕夏也没找到机会搭腔。

占卜比较像歪门邪道里的咨询行业,德勤山人类似麦肯锡的资深合伙人,什么都懂什么都精,神通广大。但问题是这老头路子确实太野了,给这种高人当徒弟,精神和肉体比较受折磨。

吴燕夏看梁凉急着替自己辩解的样子,倒是愉快地笑起来,他起身坐在沙发,把愤怒的LO娘放到腿上哄着。

吴燕夏掰开她因为生气紧握的拳头,嘴上冷声说:“当初您说只要我叫一声师父,就帮我把这公寓的事情解决,可没说解决方法就是给我迎来一个’新娘’?”

德勤山人气的瓜子也不嗑了。

浑小子一到求自己办事的时候,立刻满口的“师父”,恨不得一句“爸爸”都能轻松叫出口。但,他要这种虚名何用。

“我是要你正式拜我名下,磕头、敬茶、改名。”德勤山人沉声说,“不是让你见面就喊我两声师父。”

吴燕夏目光闪动:“为什么对收我为徒那么执着?”

“小子,你虽然有点天分,但若想在前瞻预测一途上继续进展,需要有前人指路。况且,行有行规,术中之诡不可轻传。你需拜我门下,我可以把诸多缘由全部细细地告诉你。”

梁凉对德勤山人警惕心非常高,立刻跟吴燕夏咬耳朵:“别信他,他刚刚还跟我说你家像灵堂,你家沙发像棺材!”

她气得哆嗦,吴燕夏果然暂时不答话,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梁凉柔软双唇。

男人指腹粗糙,动作暧昧,梁凉很快脸红了,侧头躲开的时候,看到地面神灯用那怪异的蛇瞳平静盯着自己,她也没躲,直视回去。

梁凉相信宠物对主人有一定占有欲和依赖,但这感情能否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就半信半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非常不安,非常担心,非常嫉妒,非常烦躁。明明也喜欢过那么多年的魏奎,但那份喜欢好像根本不及如今这样百分之一的敏感,凡是涉及到眼前猪的事情随时喜形于色,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那边的吴燕夏其实从听到“新娘”这词就一直紧蹙着眉。

他从昨晚就仔细回想了很多的可能性,把从迎回神灯开始的事情又从头琢磨了一遍,包括所有的细节。

德勤山人居然在自己和这条蛇之间,建立了古怪的婚契。在梁凉这种普通人眼中看来是,这种事情很可笑,像个侮辱的恶作剧,但这种密约,在玄学中确实存在某些束缚力。

德勤山人平常对自己不算差,指点良多。否则以吴燕夏再随意的性格,开玩笑的师父都不愿意叫出口。但这老头整日做事都暗搓搓的,一大把年龄总活在对未知的掂量当中,吴燕夏确实不乐意和他走得太近。

德勤山人这么做,肯定图谋什么。

难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德勤山人就想拿此事,要挟自己给他当徒弟?还是说,公寓情况真的非常凶险,德勤山人自己都解决不了,必须借助外力帮忙?

神灯真的存在意识吗?

吴燕夏目光最终落在地面上静静趴着的神灯和扭动的坦克上。过了会,他把梁凉从膝盖抱下来,笑说:“凉凉,我卧室柜子抽屉有个信封,你帮我拿来。”

梁凉立刻警觉他想支开自己,她不想走,即使听到再恐怖□□的事情也不想走。

吴燕夏无奈望她一眼,他现在真的对德勤山人有点恼火,也就没再继续管梁凉。

“都这样了还提拜什么师?”他沉下脸,“您到底是来帮我还是给我使绊子的啊?”

德勤山人依旧静静地往白胡子掩盖下的嘴里送瓜子,过了会,长叹了一口气:“新娘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害你。我平日对你如何,小畜生你心中自有秤砣。”

吴燕夏听了来气,心想要不是这点信任,自己也不会被坑得那么惨。

他沉眉说:“您刚刚也听她说了,公寓里发生这么多怪事情,我全蒙在鼓里。现在我需要一个解释。”

德勤山人不太喜欢梁凉,他倒打一耙:“我曾经告诫过你,饲蛇期间切不可携女眷回家。金蟒可通灵,大概是你当初见到小丫头,脑海里就起了什么邪念,惹得灵宠躁动,心神不定,忽地灵魂交换,唉,她真是祸害…”

“啧,又瞎扯什么。”吴燕夏不满打断,但下意识地看了眼神灯。它还在那里趴着,和梁凉互相瞪视。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梁凉,就单纯觉得她是个小女仆,哪有什么闲功夫起邪念。

“我不是小女仆!”梁凉很不喜欢这个外号,她小声嘟囔:“咱俩第一次见面,你都在提什么裸.照之类的,我都不敢跟你讲话。那天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事跟我无关的。”

静静地对视片刻,吴燕夏当场崩溃了。

难道因为自己当时正想着魏奎的裸.体,他脑海这点子不厚道想法被神灯感知,于是它吃醋想攻击魏奎,坦克为了旧主才打斗起来的?而神灯和坦克机缘巧合的互换身体?

吴燕夏目前真的不知道,他和魏奎谁更衰一点。

“唉唉,凉凉你现在少打岔。”吴燕夏头都大了,他皱眉,“德勤山人,您也别扯开话题,先说这公寓的事。您好几次信誓旦旦对我说,这里没有鬼。但昨晚有人说在我家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而现在黄金蟒的尾巴上,也一夜之间长出类似眼睛的图案。”

吴燕夏在这件事上留了一个心眼,打电话的时候没把细节告诉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听到这里果然一怔:“眼睛?”

吴燕夏慢慢的,把坦克身上长出眼睛花纹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暗中观察着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是盲人,平常无法看到旁边的人反应,表情控制不如普通人好,现在的神情居然有点…老谋深算融合着大喜过望,再配上白发白眉,异常古怪。

吴燕夏不记得这像白化病附身的古怪老头曾露出这么激动的时刻,心中警惕。

“哈哈,放心。”德勤山人很专业地拍手,面色居然兴奋到有点发红。“蟒皮呈目是吉祥征兆。小子,你继续在这里住,再住满一个月就到了五年之约,万事妥备。我保证,这一个月你不会出危险。但是,你做事不可自作主张,需老实的听我嘱咐。”

吴燕夏盯着德勤山人,疑窦重重。

当初想改造这公寓,是因为无知者无畏。如今不愿意搬家,是因为懒得折腾。但,德勤山人为什么怕他搬家,还总是三番四次地强调让自己放心住在这里。

这公寓里有什么让老头忌惮又留恋的?是这条蛇,还是这公寓本身,还是自己?

吴燕夏面上却平常,他说:“德勤山人?”

“什么?”

“我吴燕夏是喊过你师父的,您之前对我做过的烂事,您不乐意说,我也不会追着问,索性一笔勾销。但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别卖关子,赶紧把这公寓里的魑魅魍魉彻底解决,今天就必须还我清静。第二个选择就是这公寓我不住,这烂事我不管,两个交换灵魂的小东西邪得很,我看着心烦,今晚送到宠物店全部安乐死。从此之后,只有你主动来找我,我再去找你我就是小狗。”

周围静了静,吴燕夏冷淡地说:“我本来就是人间芥子,做事也不怕误伤无辜,有报应就算我头上。被人记恨被鬼盯上,我也并不以为然。但我不想被浪费时间,我也讨厌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吴燕夏出言相激,德勤山人白胡须微微抖动一下,看得出他脑海里同样思绪转动。

“我早已告知过你,前屋主被下了极厉害的降头。”

吴燕夏“嗯”了声,当时德勤山人也这么告诉他,但随后说的话就含含糊糊的,逼着他拜师什么的,他每次都烦的够呛,就没再细问。

德勤山人叹口气:“有些事我确实不应该告诉你,秘法是不能被外界…”

吴燕夏冷冷说:“说正事。”

“为前物主下降头的是韩国人,需格外小心破解。”

梁凉正紧张地趴在吴燕夏宽阔的背上,她贴着他耳朵轻声问:“什么叫’降头’?”

降头,是一种巫术。降头师通过灵媒物,掺杂咒语,可以让人受伤、虚弱、改运,乃至死亡。

中国人耳边听闻最多的都是南洋邪术,以泰国的降头师最为出名。

但大众所不知,韩国存在一批异常低调且极端厉害的降头师。尤其近几十年,韩国本土的邪.教颇为昌盛,也滋生了不少相关暗黑产业。2014年的世越号沉船了300名童男童女,据传就是时任总统的朴槿惠为致敬邪教教主的”祭品“。

德勤山人说,泰国的邪术在他们眼中都属低级灵术。反而韩国的降头术传承深厚,最远能渊源到中国隋朝隋文帝,洛阳旧城时就流露一些降头师去往南韩,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海外古老发扬,更难破解,且花费的时间更长。

吴燕夏心中的疑惑到达了顶点,他回头跟梁凉说:“…别听老头又说这些没用的。我今晚就直接搬家,家里东西全不带走——但冰箱里那堆吃的拿走。”

“你冰箱里有什么吃的?”

“年轻人年轻人,稍安勿躁,”德勤山人也急了,他枯瘦的手死捏住那簌簌发抖的白胡子,忍气片刻,终于赶紧说正事,“这公寓确实不存鬼灵,我这一点没有骗你。但是…”?吴燕夏黑着脸,帮他接下去:“但是存在比鬼更难缠的东西,对吗?”

德勤山人还没回答,就感觉自己白胡子上多了一只手,是来自占星师的。

吴燕夏揪着白胡子狞笑:“老头你赶紧给我说实话。”

德勤山人先捂住裤子,他说古高丽人的奇诡密术发展自《易经》取道,阳卦成奇,阴卦成偶,阳顺阴逆,以阳数为结。一旦下降便是解连环套路,施术必取伤亡,且习惯以奇数为终。

“前公寓的户主和他女儿命丧黄泉,目前是两条人命,但离着奇数3,还差一条命的空缺。”德勤山人顿了顿,感慨地说,“朝鲜族做事很谨慎,宗从古法。可悲可叹,中华泱泱大国,五十六个民族,鲜有这么潜心向学的人。”

吴燕夏冷漠地瞪着他。梁凉也在他身后害怕厌恶地瞪着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迎接两道刀锋般的注视,没有什么感觉。他毕竟只是一名简简单单的瞎子。

”这南韩降头最为奇诡之处,是链条巫咒。首先是不死双数的人,其次,是由上一名死者来亲自挑选下一名待死之人。通常,人在弥留之际脑海里印象最深的人,或者生前执念最深的想法,也会在死后融到邪术当中继续施展。”

吴燕夏立刻想到曾经在床头痛哭的恨嫁红衣女子。

他心里咯噔声,自己该不会这么幸运,被那个跳楼的小姑娘选中,要加入阎王大家族吧??德勤山人欣然说:“确然。只不过你那晚看到的不是魂灵,而是她和降头融合。单纯防鬼是防不住的,必须解降头。但拆解这种巫术极难,除了老朽没人敢接。你又要我彻底解决此宅的风水问题,又要我解可能缠在你身上的降头,所以林林总总的需要五年时间。”

吴燕夏深呼一口气,只想恼怒地问德勤山人怎么不早说?

内心微微好奇,这前屋主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的仇家居然做了一个这么恶毒的降头。

不过,想这些也没用了。

吴燕夏只能淡淡地说:“…今后再乱买二手房,我就剁手。”

“小子,这降头虽然可怕,但你住这公寓这么久以来不是相安无事?”德勤山人叹口气,“唉,你轻易死不了。听你说你外祖家世代为医,你父亲也曾为师?为医为教都是大善之德,可庇护后代。何况…”

吴燕夏想皱眉问“何况”后面是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梁凉面色苍白的贴着自己后背剧烈发抖。

德勤山人终于感觉被拉得生疼的白胡子一松,是吴燕夏松开手,他把她抱回膝盖,也揉了揉她的脸:“以后咱们家就由你来管钱吧,我花钱就是买祸啊。”

梁凉把煞白的小脸靠过来,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德勤山人看不到两人的亲昵举动,此刻也只是继续波澜不惊地嗑瓜子。

这种连环降头邪术取第一条人命时最为怨毒,但到后期,更多延伸的是死者怨念,跟施术者本身的关系小。

德勤山人见多识广,认为这降头虽然拆解麻烦,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老实说,他不很担心吴燕夏的安危,因为那条百年难遇的灵蛇还活着,即使目前附着犬类,但魂未散,也会护着吴燕夏生命。吴燕夏这个浑小子只知道防着自己,有时候却对周边的环境感应迟钝得惊人。

德勤山人再往地上吐了一口夹着吐沫的瓜子壳,也不关心是否弄脏地板。

一直以来,他最关注的只有一件事。

或者说,一样东西。

第 80 章

德勤山人拄着那一杆说不清是木是石但异常坚硬滑润的拐杖, 独自乘坐电梯,直接走入地下停车库。

二先生安静地坐在地库里的劳斯莱斯后座等待,宽大的车厢里极其安静,司机的前板被严密地拉上。

当在自己徒弟面前,德勤山人终于褪掉了只有在吴燕夏面前才展现出的和蔼淡然,他阴沉着脸打开车门, 举起拐杖, 劈头盖脸地开始凶猛抽打女侏儒。

对方除了最开始的一颤, 立刻忍耐任他发泄, 把原本如孩童的小身体再缩到真皮后座里,用手臂遮住面孔。

老人劲头到底不大,打了几下就喘着粗气住手, 把一个东西扔到二徒弟身上。他沉声问:“这蛇皮上是不是有眼睛。”

吴燕夏之前整他的蛇蜕,德勤山人临走居然偷偷地顺下来。

二先生展开干瘪的蛇蜕看了很久, 找到他说的“眼睛”花纹。

德勤山人听她再次确认后, 便微闭了双目, 放松身体。

他嘿然说:“小畜生确实没骗我。”

二先生仔细地收起蛇蜕, 她根本没有上楼,却仿佛又把刚刚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您和这条蛇有什么契约?”

德勤山人沉默了好一会,缓慢又极低地说:“我当时答应过这条灵蛇, 我保吴燕夏和他公寓的安危,不透露它的存在。它也愿意在五年后,把自己的一只眼睛送与我。”

这,就是他唯一关心的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