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不是,我桃木剑上的是道法修为所赦令的三昧真火,而你身上的是冥火。”

“冥火?!”我一愣大为不解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你听过阴间有刀山火海的说法吗?”

我点点头。

“你身上今晚燃烧的冥焰,传闻中阴间的火海就是这种火焰。”韩煜深吸一口气疑惑地说。“我是没有亲眼见过,毕竟能见到的都是鬼魂了,道家典籍中记载,冥焰能燃六道众生,除一切恶障,但凡在冥焰之下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可居然伤不了你。”

我告诉韩煜我七岁那年被送到过太平间,依稀记得有人看过我,年纪并不大可样子已经记不起来,那人好像也在我面前烧了一道符,而且还在我肩膀留下了印记,今晚出现的火焰,就是从那印记窜出来蔓延整个手臂的。

韩煜听完说让我脱掉衣服,他想看看那印记,当我把左臂上的疤痕露在他眼前时,韩煜目瞪口呆地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他表情如此震惊,诧异地问。

“这不是什么疤痕,这是道家不传之秘的最上乘道法,护身结界印。”韩煜微张着嘴大吃一惊地说。“能驱使冥焰的并不是你,而是给你这个印记的人,真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道法如此高深的人。”

第六十四章 尸骸人偶(今日有加更)

韩煜说开鬼门关后的这个月是鬼月,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一次不成想必还要筹划下一次,叫我这个月务必小心,没事不要随随便便离开忘川小栈。

我第一次这么听韩煜的话,半步都没离开过店铺老老实实地呆了三天,我接触的死人比活人多,所以根本不存在结仇之类的事,若真有争执纠纷,首当其冲能让我想到的只有太子,可韩煜一口否定太子不会这样做,即便太子存心找茬也犯不着用这样的邪术。

那剩下的就只有案件,我隐约感觉到我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关键的秘密,有人不希望我再查下去,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云杜若,我都险些枉死,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整整一个上午坐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刚抬头竟然就看见云杜若从车上急匆匆走下来,见她还安然无恙心里多少有些踏实和放松,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

“上车,有命案!”

我都来不及和她寒暄,感觉她的气还没消,反正语气很冰冷,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跑来找我,多半是屠夫的意思,我刚出门韩煜就跟了上来。

“算了,中元节这个月我还是跟着你好点。”韩煜心有余悸地小声说。

上车后云杜若一本正经,也没有过多的话,神情严峻地告诉我,案发地点是城外的听泉山庄,这地方我听说过,是一处休闲娱乐的山庄,因为建立在湖中,岛上以风光宜人而著称。

案发的经过是,有人在听泉山庄组织同学会,负责主持这次聚会的是向忠义,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耳熟,云杜若告诉我,向忠义是厅长,平步青云的高官,多次来局里检查工作,听云杜若这么一说我想了起来,好几次在局里还见过他几次。

“向厅长怎么了?”

云杜若简短地说,向忠义在致辞后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回房间休息可再没有出来过,负责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有大滩血迹从向忠义房间的门缝流淌出来,然后就报警,屠夫已经安排人赶过去。

听泉山庄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坐落在湖心小岛依山傍水,进出都必须通过一座桥,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向忠义的房间在山庄客房的四楼,等我们到房间门口,发现凌国栋和其他人的脸上都很凝重和诧异。

从房间里流淌出来的鲜血蔓延到走廊的地毯上,大片大片是触目惊心的猩红,隐约能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我感觉有些耳熟,往前走了一步,隔着门仔细听了一下后,脸上顿时一片苍白。

……

盟山誓海防中变,

薄命红颜只怨天。

……

这是《鸳鸯冢》,曾经脍炙人口的曲目如今已经变成催命曲,我推了一下门发现是紧锁着,云杜若也听到,知道事态严重,叫服务员开门才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技术部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才把门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脚下有湿滑粘稠的感觉,房间的黑暗中传出抑扬顿挫的女人吟唱的声音,我在黑暗中摸索到房间的电灯开关。

我按下去在房间明亮的那刻,所有人都被房间里的景象吓到,一具悬挂在房顶的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血肉淋漓的骨架,被线串连在一起,如同一个牵线人偶般在我们眼前,伴随着那令人胆寒的《鸳鸯冢》,恣意的舞动着身体,骨骼之间撞击的声音让每一个人毛骨悚然。

云杜若离那具骨架最近,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到我怀里,我从后面搀扶着她,感觉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砰!

有人摔倒的声音,我转头才看见倒在地上的楚天启,像他这样淡定的人都被吓到,跌倒在地上,我这才留意到房间的地板,我们完全是站在血泊之中,以至于楚天启站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宛如血人。

和年维民尸体的处理手法有些类似,这具尸体只有头是完整的,一眼就能认出死者是向忠义,只不过他的下颚被处理过,能随着骨骼一起摆动,看上去好像在说话。

我留意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是从一台老式的卡带机发出,这让我想起了慕寒止房间里那台,里面播放的是磁带,尸体的骨架被精心处理过,在我开灯的那刻,拉动了机关,尸体的骨架形同人形傀儡般舞动。

云杜若小心翼翼关掉卡带机,凌国栋带人做现场勘查,我和楚天启戴上手套把向忠义的尸骸放下来,在向忠义的头颅下端我发现一个半指长的伤口,位置刚好在颈总动脉上。

我和楚天启对视一眼,这应该就是向忠义的致命伤,因为房间里有大量失血,可见是在向忠义活着的时候被人放的血,手法很娴熟干净利落的一刀,不偏不倚割断了向忠义的颈总动脉,楚天启很快就在向忠义的脚踝处找到被捆绑的淤青,淤血的沉积可看出向忠义当时应该是被捆绑双脚倒着吊起。

而凶手一刀割断向忠义的颈总动脉后,大量鲜血涌出,从伤口的创面很容易看出是被极其锋利和薄的刀具造成,我瞬间想到了手术刀,因为向忠义是倒立,因此放干净他身上的血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从现场失血来看,这里可以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在床脚的血泊中凌国栋找到被遗弃的内脏,凶手在放干净向忠义的血后,就在房间的床上直接破开尸体取出内脏。

但是,让我大为疑惑的是,向忠义的尸体上居然没有肉,只有少部分还附着在骨架上,大部分已经不知去向,切割部位很平整应该是被锋利的刀具分割下来,然后剩下的骨架再被穿联起来,由此可见凶手对人体的结构极其熟悉。

我看见旁边的楚天启浑身是血,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让他先去把衣服换了,尸体安排人先送回局里等待详细的尸检。

“能不能确定死亡时间。”云杜若很焦急地问。

“根据现场血液凝固的程度看,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小时。”我很确定地回答。

云杜若说询问过楼层负责清洁的服务员,是亲眼看见向忠义回的房间,时间和我推断的差不多,推断向忠义回房后就被杀。

说到这里,我忽然抬头看见对着向忠义房间大门的长廊上有监控摄像头。

“这摄像头能拍摄到向忠义房间,如果有凶手行凶,离开的时候会被拍摄到。”

云杜若和我立刻找到听泉山庄的监控室,让翻查向忠义那个楼层的监控录像,在视频中我们看见向忠义急急忙忙地回房间,样子有些慌乱和匆忙,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开门的时候钥匙都掉落在地上,可是从向忠义关门后,直到有人发现血迹从房间流淌出来,再到警方人员赶到,最后是我和云杜若一行人出现在视频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离开过房间。

云杜若眉头紧锁,如果向忠义的房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房间行凶的话,从视频监控上看凶手是没有离开过房间的,可是房间在四楼从窗户离开更不可能。

听泉山庄的安保做的很完善,所有地方都被无死角摄像头覆盖,云杜若要求翻查窗户外墙的监控,从视频上看,在向忠义进房间的时间段,房间的窗帘很快就被拉上,不过看不见是谁拉上的,窗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打开过。

云杜若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保安负责人。

“听泉山庄出入一共有几条路?”

“当然只有一条,就是你们来的时候那条桥,因为这山庄是建立在湖中岛上的,进出必须通过连接的大桥。”

安保人员告诉我们,听泉山庄今天是被举办同学会的包下,进出都需要请柬签到,也就是说没有和同学会无关的人进入,安保人员调出出入的监控,快速浏览一遍后说,到警方来之前,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离开过听泉山庄。

“没人离开过……”云杜若看我一眼兴奋地说。“那也就是说凶手现在还在听泉山庄。”

云杜若立刻安排人马上封锁听泉山庄出口,对山庄里参加同学会的人进行排查。

我看着监控视频良久,一言不发,深吸一口气对云杜若说。

“现在已经不是凶手有没有离开过,又是密室杀人,凶手应该一直在房间里才对,而且还有一件让我想不明白的事。”

“什么事?”

“向忠义身上的肉去什么地方了?”我诧异地揉着额头说。“很明显向忠义是在房间被分割的,血和骨架都还在,可身上的肉去什么地方呢?”

第六十五章 鬼影(为121142bgt打赏皇冠加更)

凌国栋急匆匆走了进来,用手套提着向忠义房间里发现的卡带机,放在我们面前后郑重其事地说。

“你们最好听听。“

凌国栋按下播放按钮,《鸳鸯冢》的唱曲又从里面响起,这曲子听了太多遍,我们都知道里面女人的声音就是慕寒止,凌国栋把声音慢慢调大。

磁带的声音背景有些杂乱,好像是有干扰,我们仔细聆听了片刻后,都震惊地愣在原地,磁带的唱曲音里还夹杂着另一段声音,是一个女人很冰冷的说话声。

都要死!都要死!

这声音落在我们耳里有一种莫名的冰冷,这话我们在慕寒止房间的卡带机中也听到过,而且一模一样,在进房间之前听到《鸳鸯冢》时,我就隐约感觉这又是一起和慕寒止有关的案件,现在被证实了我的猜想。

“凌哥,你马上安排人比对在慕寒止房间发现的四个脚印中,和向忠义的是否吻合。”云杜若看来想的和我一样。

“我已经安排人在开始比对了,相信很快结果就会出来。”凌国栋说。

现场排查的人回来说,都反映向忠义之前都很正常,可是在说完祝酒词后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回房去,参加同学会的人也就是那个时候最后一次见到向忠义。

“有没有宴会大厅的监控视频?”云杜若问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说听泉山庄的安保做的很周全,宴会大厅里所有角度都被监控覆盖,云杜若听完让调出向忠义祝酒词时候的视频。

从监控的时间显示看,果真是向忠义回房的四个小时前,和我推断的死亡时间刚好吻合,视频中向忠义谈笑风生,一点也看不出异常,我们看见向忠义似乎很高兴,举着酒杯来回在人群中穿梭,和同学把酒言欢,直到宴会开始后,向忠义坐在最前面的酒席旁,被安排上台讲话,或许是身份的原因,想必今天的同学会令向忠义意气风发。

我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向忠义上台后也谈吐正常,可在他讲话停顿的间隙,我看见向忠义应该是很无意的环顾四周的时候,他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视频中的向忠义神情就是从那刻开始变得恐慌和震惊。

完全没有之前举重若轻的潇洒和风度翩翩,按理说向忠义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惯不惊才对,是什么能令他突然失态,而且还如此的慌张。

“倒退,把视频退到向忠义酒杯掉落之前。”云杜若也应该是看出了问题,对安保人员说。

被定格的画面上我们都看见向忠义偏着头,应该是瞟了一眼自己的侧面,酒杯就是在那一刻掉落的,我猜想当时一定是向忠义看见了什么令他恐惧害怕的事,而且还是他一直惧怕的根源。

我记起安保人员说过,宴会的大厅所有的角度都被监控覆盖,我连忙让调出向忠义瞟向的那个方向的监控。

从向忠义看的角度,是宴会大厅的右侧,那里是二楼旋梯处,在调出的视频中,向忠义掉落酒杯的同一时间里,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很可惜看不见她的脸,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情况。

“不对啊,听泉山庄今天被包下来,所有来的都是参加同学会的人,而且进门之前需要出示请柬和签到,而且现场排查的人员已经核查过身份,在场的都是受邀的同学。”云杜若有些疑惑地说。“那就是说现场都应该是向忠义认识的同学才对,不应该有外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向忠义看见了这个女人后突然失常,这个女人又是谁?”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而视频中我们都看见向忠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神情变得紧张和慌乱,开始还流利的祝酒词也开始变的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台下的人都交头接耳的看着他,都很好奇向忠义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向忠义时不时向右侧瞟着,没过几分钟后向忠义在台上推脱说自己有些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有人过来搀扶询问,向忠义也摇手示意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看得出向忠义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想逃离这里的恐慌,跌跌撞撞极其失常地离开了宴会大厅,好在听泉山庄的监控覆盖果然是没死角,我们能从不同位置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向忠义的身影。

向忠义一路上都慌慌张张,时不时还回头看,像是在躲避什么,完全和他的身份不相称,视频中向忠义脸色苍白,不时用手擦拭着额头,我猜想应该是擦汗水。

走进电梯后他依旧在紧张地搓揉着双手,电梯在三楼停下来,电梯门被打开,可并没有人进来,向忠义看了看后心灰意冷地点击着关门的按钮,看得出他心情很烦躁和慌乱。

视频就在这个时候变得模糊,画面上下抖动完全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云杜若焦急的问。

“不知道,平常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安保人员也很疑惑地说,起身检查了半天画面依旧是模糊不清。

好像有什么东西干扰到视频,屏幕上显现的全是雪花点,播放的片段也变得断断续续,工作人员修复了好久也没什么用。

“停!”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韩煜突然说了一声,视频定格下来,画面中依旧是模糊的片段,不过比之前要清晰些,至少能看见画面中的向忠义。

但在视频被定格后的瞬间,我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就连播放的安保人员也恐慌地蠕动着喉结。

三楼的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并没有人进来过,画面中向忠义站在电梯里,抬头看着上面,我想他一定是很焦急地看着变化的楼层数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房间。

在他的身后!

我们都清楚地看见一个长发女人牵着一个小孩。

在模糊的画面中我们看不清女人和小孩的脸,可分明他们在同一个电梯里,女人和小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这是从三楼到四楼的途中,女人和小孩如同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杂乱的雪花点中,画面显得异常诡异。

云杜若伸出手按下播放的按钮,我们努力的从模糊的画面中看发生的一切,电梯停在四楼,向忠义出去的时候可能是太慌张,钥匙掉落在电梯里,他慌乱地转身蹲下去拾取。

那女人和小孩就站在他的面前,视频中钥匙是落在女人和小孩的脚前,向忠义拾起来后并没有停留转身就出了电梯,他的这个动作和反应,让我和韩煜有些吃惊地对视一眼,我看见云杜若脸上也有同样的表情。

很明显,如果向忠义能看见电梯里的女人和小孩,他的反应和动作不会是这样的,向忠义的肢体动作唯一的解释只有可能是他没有看见就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女人和小孩,或者……

他根本看不见这女人和小孩!

向忠义拾取钥匙后离开电梯,那女人和小孩几乎是紧紧贴着他的背一同出去,画面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完全雪花,什么也看不见了,工作人员正想去处理,我们都闻到刺鼻的焦臭,视频设备冒出烟像是什么地方烧毁,工作人员连忙拔掉电源,云杜若只关心那盘视频的完好。

可被重新取出来的视频轨道已经被烧毁,再次播放提示视频已坏,之前我们看见的画面彻底的损坏,云杜若环抱双手很气愤和失望地走了出去。

我和韩煜跟在后面,之前看向忠义房间长廊监控的时候,只看见向忠义一个人进去,可电梯的视频显示那女人和小孩是跟着向忠义的,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或许和向忠义进门的还有那小孩和女人,只是……

我们和向忠义一样,看不见而已。

云杜若一个人站在外面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小孩,反锁的房间,并没有离开过的凶手,以及向忠义身上消失的肉,这些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我甚至庆幸那视频被损坏,真不知道屠夫看见这视频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现场负责排查的人员回来向云杜若汇报,今天来听泉山庄参加同学会的,签到人数是三十二名,和排查人数一致,除了山庄工作人员之外,山庄并没有其他人。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警员说。

“什么事?”云杜若问。

“在今晚宴会开始之前三十二人合影留念,听泉山庄把合照按照参会人数做成了纪念册,送给今天来的人当礼物,制作的人并不清楚做多少份,是按照照片上的人数做的。”警员拿出一份纪念册交给云杜若。“可是一共却做出来三十三份,最后一份不知道是谁的。”

“……”云杜若一愣,连忙打开纪念册。“怎么会有三十三份?!”

我和韩煜也围上去,制作人按照照片的人数制作,或许是算错了人数,或者就是……

照片中多了一个人!

云杜若听完挨着数照片上的人。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

云杜若的指头停留在照片最后一个人脸上的时候,口中数出三十三的数字。

我在照片中扫视了一遍,心里一紧,在照片的最后一排,我在两个人脸的后面,看见一个和参加同学会的人格格不入的脸,看不见开心和喜悦,脸上只有空洞麻木的表情,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脸明显要比照片中所有的人年轻。

慕寒止!

她竟然出现在这照片中,我试图顺着她目光看向她关注的方向,那正是站在中间的向忠义。

第六十六章 意外发现

向忠义的身份特殊,这么大的案件连屠夫也被惊动,在听泉山庄办公室召集我们开现场会议。

我把那同学纪念册送到他的面前,指着照片最后的女人,屠夫看了一眼后,焦虑的脸上顿时出现震惊和不解。

看得出他已经认出慕寒止,毕竟二十年前的案件是他负责的,如今就死在他眼前的慕寒止出现在照片中,屠夫半天也没有能说出话来。

凌国栋已经证实,经过比对向忠义的脚印和二十年前留在慕寒止房间中的四个脚印其中之一吻合,果然不出所料,向忠义就是慕寒止死亡当晚,出现在房间中的四个人之一。

都不用去考虑动机,和年维民一样,向忠义或许也参与了那场谋杀,他的死我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如同插在慕寒止房间花瓶中那朵枯萎的黑色曼陀罗。

复仇!

向忠义一样也是死于一场不可预知的谋杀。

“你是想说慕寒止回来复仇?”屠夫背负着手瞪了我一眼。

“至少是有人想要帮慕寒止复仇。”云杜若帮我回答。

我已经不打算去和屠夫再争辩凶手是人是鬼,我相信科学同时也尊重我的职业,因此一直以来我如同段红教我的那样,坚信在法医的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不过现在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我所见到或者是直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又怎么能试图去说服屠夫相信。

“我只相信事实,凶手混淆视听不过是想误导我们的判断,凶手有没有离开过房间,是怎么离开已经不重要。”屠夫出门的时候严肃地说。“我只知道没有任何人离开过听泉山庄,那凶手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你们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房间中只剩下我和云杜若,我们相对无语,沉默了好久我才想起韩煜,把他叫进来。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我刚才去电梯看过,在里面有灵体留下的痕迹。”韩煜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之前的视频有干扰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们在视频中看见的或许真就是慕寒止和慕晓轩。”

“你该不会是想说,慕寒止和慕晓轩的鬼魂回来杀掉向忠义复仇?”云杜若始终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刚好相反,或许在平时我还能确定,但今天这是不可能的。”韩煜一本正经地回答。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今天不可能?”

“你忘了,这个月是鬼月,慕寒止和慕晓轩若是枉死的话,鬼门关开启,她们母子势必会回到身前死的地方,而不是出现在这里。”韩煜很肯定地回答。

“那你刚才说电梯里我们看见的就是她们?”云杜若有些迷惑地问。

“那是因为她们知道向忠义今天要死,她们并不是来复仇,而是了却心愿,也算是九泉之下能瞑目。”韩煜看了云杜若一眼回答。“何况向忠义官运亨通,正印加身,鬼魅是靠不近他身的,所以杀他的另有其人。”

“既然向忠义已经证实和慕寒止的死有关,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不是她们回来索命复仇?”我问。

“人的血是精魄,鬼要退避三舍,若她们母子真要来索命复仇,也不会是用这样的方式。”韩煜对着我说。“你难道忘了昨晚你入迷障,你看见的是一种景象,而实际的是另一种,鬼魂不能杀人只能让人产生幻觉。”

我好像有些明白韩煜说的话,如同昨晚我明明看见的是独木桥,实际上是还没有修建完成的大桥,当时若不是韩煜及时把我拖回来,再往前走一步,我恐怕已经粉身碎骨。

“昨晚?昨晚你怎么了?”云杜若关切地问。

我想了想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云杜若,特别是见到太子的事更是巨细无遗地说给她听,云杜若听完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是在给她讲聊斋。

“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害你的。”云杜若很确信地对我说,她是指关于太子的事,和韩煜说的一样。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不会害我,那晚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威胁我,让我小心点。”我执拗地反问。

“总之,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相信,唯独你说他要害你我是不会相信,也不可能的事。”云杜若说到一半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他让你小心点?”

“对啊,就是在遇到你之前,他明目张胆恐吓我。”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应该是在警示你,是你自己先入为主主观地认为他在要挟你。”云杜若摇着头确定地对我说。

云杜若这样一说,我也有些疑惑,回想起当时太子给我说那句话的表情,似乎真不是恐吓,而是诧异和担心才对,太子为什么能看出我有危险,又为什么要提醒我?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想要对你下手,说明我们查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是有人想阻止你查下去。”云杜若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就奇怪了,我就是一个法医,查案是你在负责,找茬也应该是找你才对,怎么找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