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如此仔细的看清楚九婴的样子,每一个蛇头都一模一样,只不过我面前这个蛇头是最中间的,也是最大的那个,随着呼吸而起伏的鳞甲尖若刀刃,蛇头上有两个左右凸起的短角,那闭合的巨嘴里布满了锋利尖锐的毒牙,我紧咬着牙控制自己的呼吸,矗立在这蛇头的前面良久,直到听见九婴的呼吸变的有节律,才缓缓移动脚步,这一次我更加谨慎抬起的脚要等到再无血滴落才往前跨行。

终于是有惊无险当我跨过最后一个蛇身时那金人已经在我面前,越是这样我越是小心翼翼,爬进金人身体里,看见那闪耀着七彩之光的青铜残片,这是我得到的第三块连忙放在身上收好,爬出金人的时候我还各位谨慎的查看,免得出去才发现被九婴包围就措手不及了。

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顺利,虽然我依旧很惧怕和发自肺腑的恐惧,但至少终于得到金人里面的青铜残片,我按照进来的空隙慢慢一步一步返回,刚走到一半就听见黑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能下到这里来的只有灵山的巫师,突然间我进退两难,出去一定会被灵山巫师发现,退回去又会落入九婴能控制的区域。

权衡再三为了不惊动九婴我只好重新退回到金人旁边,然后看见两个黑袍巫师匆忙的感到祭台,应该是看见原先被禁锢在祭台上的巫咸不知所踪,顿时大吃一惊手中的号箭立刻拿了出来。

我心中一沉千辛万苦强忍着恐惧就是不想被黑渊上的灵山十巫有所察觉,如今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我始料未及,可能银月此刻也和我一样不知所措,她在石柱后面照看奄奄一息的巫咸,和那两个黑袍巫师还有很长的距离,即便现在动手也来不及。

对于黑袍巫师来说巫咸逃脱事关重大,仅仅是迟疑一下立刻发出号箭,呼啸而出的号箭瞬间便冲上黑渊,那号箭的声响顿时惊扰了沉睡的九婴,九个蛇头凶神恶煞狂暴的竖立起来,我躲在金人的后面刚好在九婴的身后,只看见九婴巨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的游动出去。

当那两个黑袍巫师看见面前从黑暗中透出的九婴,应该很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双腿一软畏惧的跪在地上还侥幸的试图得到九婴的怜悯,这是妖皇在的时候都会被发配放逐的凶兽,看来这两个巫师根本不明白在九婴眼中除了杀戮和嗜血从来都不会有仁慈。

九个蛇头同时张开露出尖锐的毒牙,两个巫师瞬间便被撕裂成碎片惨不忍睹的吞食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如虎添翼

一截枯骨在脚下被我不小心踩到,碎裂的声音在这只剩下血腥和昏暗的黑渊之中格外清晰,九婴顿时迅猛的转过头游动回来,我的身后便是坚硬的石壁,当九个凶神恶煞嘴角还沾染血渍的蛇头死死盯着我时,我已经退无可退。

事实上我也没想过再畏手畏脚的闪避,比起面前这银月口中堪称妖界最残暴的祖妖,我最担心的已经不再是它,黑袍巫师在被吞食前放出号箭,黑渊之底示警只会让灵山十巫瞬间明白潜入灵山的人如今就在黑渊之底。

哐当!

洞口那边传来重物砸落坠成米分碎的声音,那应该是唯一可以出入这里的木栏已经被砍断,如今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离开这里,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正大光明和这祖妖一战,也不用向之前那样蹑手蹑脚的提心吊胆。

我从金人身后走出来,张开的手中已经缭绕着冥焰,那九婴应该是习惯了被畏惧和恐惧,没想到还有人胆敢在面前直视,或者是九婴始终无法感知到我身上的妖气,有一些疑惑的晃荡着九个蛇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哭泣声又一次从九婴嘴中响起。

九婴浑身的鳞甲全都向前竖立起来,抖动着身上被锁缚的铁链九个蛇头猛然张开冲着我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巨大的吼声久久回荡在黑渊之底,想必上面的灵山十巫也能听的真切。

可九婴即便如此狂暴可却不敢靠近,那凶神恶煞泛着绿光的蛇眼一直盯着我手中缭绕的冥焰,这祖妖应该是见识过这冥界的火焰,而且对冥焰还记忆犹新,所以才不敢靠近,我慢慢抬起手那九婴竟然迅猛的退了一段距离,可当看见我身上透出的七彩光芒时顿时又变的残暴和凶猛不顾一切的围上来。

那七彩光芒是从青铜残片中映射出来,这是九婴守护的东西,想必是九婴察觉到我拿到金人里面的残片狂暴不已,可因为顾忌我手中的冥焰的缘故九婴迟迟没有发起攻击。

我举着手缓缓退了出来,走到银月和巫咸的身旁,银月也察觉到九婴的异常。

“这九婴似乎惧怕冥焰。”我舔舐一下嘴角说。

“九婴是上古凶兽,于深山大泽之中,阴阳之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因此无魂无魄才强悍无匹,据有不死之身的九婴之所以残暴凶猛就是因为没有畏惧之心。”银月摇摇头疑惑的对我说。“除非妖皇的万妖之力能令其屈服,九婴绝对不会惧怕任何东西,即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九婴也不会退缩。”

“那……那为什么九婴一直盯着我手中的冥焰迟迟不敢靠近?”我大为不解的举着手问。

那九婴如今已经用巨大的蛇身将我们团团围住,九个蛇头从不同方向伺机而动,九个蛇头嘴里发出此起彼伏婴儿的啼哭声,听的人心烦意乱毛骨悚然,之前九婴瞬间不由分说撕裂两个巫师,或许在九婴眼中所有妖物只不过是食物而已,但明显是因为冥焰的缘故,九婴非但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反而比我们还要烦躁不安的来回游弋。

“神魔浩劫时妖皇曾率十二祖妖驰援冥皇,想必九婴迟迟不发起攻击是认出这冥焰,但九婴是凶兽现在不过是看见冥焰感觉似曾相识,等到九婴对这冥焰失去兴趣便会攻击。”巫咸大口喘息吃力的说。

我倒是不再惧怕这九婴,真要一战这九婴即便妖力强大我也未必放在眼中,至少我手中的冥焰应该是这九婴无法抵御的。

“扶我起来。”巫咸虚弱的说。

银月连忙把巫咸搀扶起来,巫咸强忍住伤痛奄奄一息松开银月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九婴面前,那九婴顿时游动身体开始往后退,巫咸转过头气喘吁吁的对我们说。

“我身上的伤实在太重,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有劳霜华和冥皇帮其转告屏涟,巫咸怕是无法兑现承诺赴约,让屏涟一定要恢复神木,就当是她为我拯救这妖界。”

“别这样说,只要能出去我一定有办法救你。”银月宽慰的说。

“我怕是坚持不到霜华你说的那个时候了……”巫咸站都站不稳每说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力。“九婴和其他祖妖都不能伤害我,因为我身上有妖皇留下的妖力。”

巫咸说到这里把戴在脖子上的一块玉石取下来,摸索着递到银月面前。

“这是我和屏涟的信物,屏涟看见着玉石便知道你们见过我,巫咸一直铭记妖皇嘱托,维系妖界各族共存,如今怕是难以完成,帮我把这个玉石交给屏涟,告诉她,妖皇的嘱托让她帮我完成。”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银月不敢伸手去接,巫咸的话分明像是最后的请求和叮嘱。

“两位是冥皇和祖妖,可千万别低估这九婴,即便两位能战胜九婴想必也是两败俱伤,如今被困于黑渊之底若是两位有差池,正是居心叵测的灵山十巫最希望见到的结果,青丘国没有九尾妖狐统领灵山十巫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因此两位一定不能有事。”巫咸气若游丝声音越来越小。“我把妖皇留给自己的能不受祖妖伤害的妖法加护在你们身上,但时间不会太长,在妖法失去效果之前你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黑渊之底。”

“不,我答应过屏涟一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到她面前。”我摇着头坚决的说。

“我也想回到屏涟身边,可我知道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而且一旦我死去身上妖皇留下的妖法也会随之消失,就让我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巫咸已经没有气力在说下去,身体一软往下倒。

我和银月连忙搀扶住巫咸,可扶住他的瞬间突然感觉巫咸用尽最后所有的气力死死抓住我和银月的手,口中快速的念出我听不懂的巫咒,银月脸色大变悲伤的想要挣脱可却无济于事。

但巫咸念完巫咒,他胸口映射出一道七彩光芒笼罩在我和银月的身上,可在那光芒中我们看见巫咸正在慢慢羽化,我心里很清楚他是牺牲自己来保护我和银月,但巫咸在光芒中烟消云散,我无言以对的站在原地,银月紧紧握着手中的那玉石悲伤不已。

这妖皇留下的妖法果真是管用,那九婴不由自主的退出一段距离,巫咸其实是怕成为我和银月的拖累和负担才不惜将这妖力加护在我们身上,但问题是如今我们暂时不用顾忌九婴的攻击,但这黑渊深不见底没有木栏根本上不去。

更让我心烦意乱的是那九婴明显比我们还要烦躁,明明不能伤到我们,却抖动着身上的铁链想方设法靠近,九个蛇头凶神恶煞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手上缭绕的冥焰。

九婴嘴里婴儿的哭泣声和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落在我耳朵里变得刺耳心烦,我猛然转过身愤怒不已的盯着九婴,抬起手真想不顾一切灭了这凶兽,忽然眼睛落在九婴的背脊上,眉头慢慢皱起然后低头看看手上的冥焰。

“这九婴会飞?”我若有所思的问银月。

“九婴虽属蛇妖但却用一对巨大的翅膀能展翅翱翔,想必妖皇也是担心九婴残暴会才会锁住其翅膀安置于此。”银月点点头回答。

我忽然眼睛一亮,慢慢往前走了一步,那九婴依旧向后退不过蛇眼中透着期盼,我缓缓抬起手再往前走了一小步,尽量很轻柔和平静,这一次九婴竟然没有退缩,就这样我走到九婴的面前。

“我知道九婴为什么会一直盯着我手中的冥焰。”我恍然大悟的对银月说。

“为什么?”

“这九婴曾随妖皇驰援过我,在于魔皇的决战中九婴一定见识过可焚烬一切的冥焰,之前我们救巫咸的时候,我就是用冥焰熔断铁链,而捆缚九婴翅膀的铁链上有妖皇的万妖之力,所以这九婴才无法挣脱。”我舔舐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说。“九婴不是畏惧我的冥焰,而是希望我能用冥焰熔断锁缚翅膀的铁链。”

“一旦没有铁链的束缚这祖妖便可一飞冲天离开这黑渊之底。”银月心有余悸的对我说。“妖皇都深知这凶兽残暴难驯,冥皇若是解除九婴的铁链,这凶兽便是真的如虎添翼了。”

“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黑渊之底,九婴好歹也是祖妖被锁在黑渊实在委屈,我们既然出不去不如就当是帮九婴一把。”我重重叹了一口气说。“何况我们身上巫咸不惜牺牲自己留下的妖法也坚持不了多久,与其和这九婴两败俱伤,还不如成全九婴自由。”

银月一听也无话可说默默点了点头,我伸出手靠近九婴的背脊,可能毕竟是见识过冥焰的威力,九婴多少还是有些忌惮,要知道我若这个时候突然击中九婴身体,这祖妖顷刻间便会被冥焰焚成灰烬,九婴有些狂躁的蠕动着身体但最终还是安静的停在我面前。

我的手握住捆缚在九婴背脊上的铁链,冥焰刹那间熔断不知锁缚九婴多久的枷锁,当铁链完全被冥焰熔断的那刻,九婴蠕动着巨大的蛇身向后游弋,然后猛然张开那硕大无比的双翼,从洞口照射进来的光线顿时被九婴庞大的翅膀所遮挡,黑暗把我和银月笼罩其中,九婴应该是终于得到解脱,九个巨大的蛇头仰起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想象被困在这黑渊的宣泄。

那巨大的双翅上下起伏整个黑渊顿时飞沙走石,卷起的大风吹的我和银月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九婴应该很久没活动过这对翅膀,招展了几下后灵活自如的收拢,九个狰狞恐怖目露凶光的蛇头盯着我,巨大的蛇身重新向我们游动过来。

看着这真如同银月说的那样如虎添翼的九婴我多少有些开始后悔刚才的决定,那九婴毕竟是凶兽所有一切在其眼中怕都是食物,如今想必我和银月也不例外,何况这还是一个拥有不死之身不知道什么是畏惧同时能驾驭无上妖法的祖妖。

银月已经慢慢弯下腰应该是打算变成九尾妖狐,我的双手也缓缓展开随时能祭出冥焰,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在九婴没有防备的时候我就该击杀这凶兽。

九婴停在我们面前久久用那令人恐惧的九头蛇眼盯着我们,我和银月全神贯注的戒备,有丁点异动便会先发制人,然后我看见九婴那九个蛇头垂落下来,可这绝对不是攻击的状态,以九婴的迅猛和残暴绝对不会如此缓慢的低垂下头。

当九婴那九个蛇头低垂在我面前那刻,我茫然的和银月面面相觑的对视,这上古凶兽用一种近乎于臣服的姿势把头低垂在我面前,距离我不过就几寸的距离,然后抖动了几下后展开那硕大的翅膀。

“九婴是想带我们飞出这里!”我突然恍然大悟,这上古凶兽之所以对我们温顺并非是我们身上有巫咸传承的妖法,而是我帮其解脱九婴感激才会心甘情愿臣服。

可能银月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堪称上古第一凶兽的九婴竟然会臣服在我面前,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看见我缓缓伸出手抚摸在九婴中间的蛇头上,九婴非但没有抵触反而把九个蛇头埋的更低,银月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我小心翼翼爬到九婴的背脊上,银月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坐了上来。

那九婴竖起的鳞甲刚好可以固定住我们的身体,然后敏捷的游动到黑渊的洞口,那一刻我又看见九婴蛇眼中的残暴和杀戮,久久的望着那头顶的光亮,浑身透着一股难以宣泄的暴戾。

硕大的双翅展开猛然一震九婴巨大的身躯竟然真的缓缓悬浮起来,等到九婴调整好姿态,九个蛇头对准头顶的光亮,双翅用力起伏我们只感觉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黑渊之底一飞冲天向着那正在被灵山十巫试图封闭的黑渊飞去。

嘣!

随着一声被撞裂的巨响九婴带着我和银月冲破灵山十巫还没来得及封闭的黑渊,我们骑在九婴背脊上居高临下俯视这个灵山城,正在仓皇集结的大军和那些巫师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这九婴会冲出黑渊,顿时全都惊慌失措惶恐畏惧。

而那一刻九婴又恢复了真正的本性,似乎要把被禁锢在黑渊所有的怨气和愤恨都宣泄在灵山城,几个蛇头同时张开,从里面涌动出的烈焰瞬间袭向灵山大军,妖焰焚天所到之处哀嚎四起一切化为虚无,试图逃避的灵山大家但凡沾染丁点妖焰都会顿时化成灰烬,而被驾驭出来的浊流剧毒无比波涛汹涌的侵蚀灵山城,不计其数的灵山大军和巫师在这浊流之中被腐蚀的只剩下骨架。

我们看见太多走投无路的巫师最终被逼的跳进黑渊,与其受到妖焰和剧毒浊流的折磨还不如跳入黑渊一死了之,整个灵山片刻功夫便在九婴的肆虐下尸横遍野。

嗷呜!

九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们在九婴背脊上剧烈的摇晃,九婴起伏巨大的翅膀才慢慢控制住,我回头看见九婴身躯上被伤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洞,抬头看见站在灵山宫殿外面的斗篷,那人手中还闪耀着白光,九婴身上的鳞甲坚不可摧没想到这斗篷竟然能击伤九婴。

我拍拍九婴的背示意不要再恋战,再停留下去只会被那斗篷伤的更重,九婴似乎懂我的意思挥舞着巨大的翅膀飞出灵山,我在九婴背脊上和那斗篷对视,依旧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可这人的法力令我暗暗震惊,看来在这妖界我和这人之间早晚有一场生死对决。

第一百六十二章 憧憬

在九婴背脊上感觉颠簸的越来越厉害,我按照山海图的方位指引九婴飞向大荒沧海,九婴应该是被那斗篷的法力伤的不轻,勉强坚持到大荒沧海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支撑,重重的掉落在大荒沧海的树林中,庞大的身躯无法控制的往前冲滚林间树木纷纷被撞击的倒塌。

我和银月从九婴背脊上爬下来,九婴还试图挣扎着移动蛇身,可那伤口血流不止深可见骨,忽然间林中四面八方的树藤向我们包围过来,九婴立刻又露出凶神恶煞的凶相,九个蛇头竖立起来透着绿光的蛇眼暴戾的盯着四周。

当屏涟从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九婴身上的鳞甲顿时竖起来,嘴里又发出婴儿的啼哭声,我轻轻拍了拍九婴的背脊,这祖妖似乎通人性慢慢平息下来,可九个蛇头依旧狂暴的注视着屏涟。

屏涟挥手围绕在我们四周的树藤撤去,银月和她交情匪浅应该是许久未见两人各位高兴。

“你离开妖界算起来也有千年之久,没想到重逢竟然是在这大荒沧海。”屏涟感慨万千的拉着银月的手说。

“妖界如今祸乱四起,你我既是祖妖就该拨乱反正责无旁贷,你的事冥皇已经告诉我,如今妖界危在旦夕生死存亡都在屏涟你一人之手。”银月心平气和的对屏涟说。

“我自知有负妖皇重托,弃妖界不管不顾愧对祖妖之称,可屏涟受制于人也是万般无奈。”屏涟说到这里目光落向银月身后的我和九婴,很惊讶的说。“这可是上古第一凶兽九婴?”

我点点头。

“你们怎么会和九婴在一起?”屏涟诧异的问。

“这九婴残暴妖皇将其锁于灵山黑渊之底,我和冥皇潜入灵山试图救出巫咸,顺便也释放了九婴。”银月回头看着九婴对屏涟说。“冥皇用冥焰熔断铁链后九婴臣服这才带我们离开黑渊。”

“黑渊之底……巫咸也被灵山十巫关押在那里……”屏涟一怔连忙向我们身后张望。“你们既然出来那……那巫咸呢?!”

我和银月对视一眼默默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屏涟说,最后银月拿出巫咸让转交的玉石项链,屏涟只看了一眼嘴唇抽搐一下,然后悲愤欲绝的摇头,口中一直反复说着,不。

“巫咸在黑渊重伤难治,本来想要救他出来可怕是坚持不到来见你,巫咸临死为了保护我们把妖皇留下的妖法加护在我们身上,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降服九婴,而他……”银月实在说不下去走到屏涟身边把玉石交到她手中。“巫咸一直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他让我们转告对你的承诺怕是无法兑现,让你以大局为重心系妖界生灵安危,恢复神木抵御灵山十巫。”

屏涟伤心欲绝看着手中的玉石泪如雨下,银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屏涟转身一个人走向孤岛深处,我想跟上去被银月拦住,叹了口气说让她一个人静一会。

大荒沧海的夜色各位清冷,我和阴月带着九婴穿出山林,看见屏凌独自一人形单影只站在沧海边,月辉笼罩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一层银纱,我和银月在远处静静看着屏涟背影,我忽然想起云杜若,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可还安好,很难去体会屏涟此刻的悲伤,因为我始终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云杜若离我而去我会怎么去面对。

还有闻卓、太子和顾小小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妖界的什么地方,唯一能得知的就只有闻卓的消息,心里莫名的落魄,突然有些可以明白秦雁回那身上的落寞,或许就是因为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远去却有无能为力。

“若是一切顺利平定祸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我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银月。

“曾经我太向往妖界之外的世界,可在那里我见惯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一切都离不开贪婪和欲望,我想我还是适合留在这里。”银月声音平静的对我说。“至少我记忆中的妖界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平静安详与世无争……到时候妖皇也应该重回妖界,那个时候这满目疮痍的妖界会慢慢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不再离开?”我问。

“不了。”银月回答的很肯定。“神魔浩劫我经历过一次,以为牺牲那么多妖族换来的太平一定会持续下去,没想到还要再经历一次,我都不清楚还能不能看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如果侥幸还能活着我再也不离开,哦……我会恳求妖皇留下进入妖界的通道,你们若是想来看看我,我在青丘国静候大家。”

银月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我,很认真的问。

“冥皇有何打算?”

“我……”我淡淡一笑或许是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享受片刻的安宁,事实上到现在我始终难以把自己和那个上古神皇主宰冥界的冥皇联系在一起。“带上杜若,想过一些平淡的日子,越简单越好,想你们的时候就去看看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

“……”银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犹豫不决。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你可曾想过所有一切尘埃落定时,你已经不再是现在的你,而是那个主宰三界众生生死和时间的上古冥皇。”银月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口。“你和杜若怎么能过平淡的日子,事实上……”

银月欲言又止我听她的话中似乎有其他意思,连忙追问。

“事实上什么?”

“冥皇可有曾想过或许真等到尘埃落定那一天,也是你和杜若分开的时候。”

“……”我一愣震惊的看着银月不知所措的说不出话来。“为……为什么要分开?”

“冥皇可还记得让秦雁回为你测过一个字。”银月心平气和的问。

我有些茫然不清楚为什么银月忽然会提及我都快要遗忘的事,那还是在鬼市第一次见到秦雁回的时候,我随便说了一个妞字,记得当时秦雁回也没说什么不好,最后只说了一句珍惜眼前人。

说到这事我想起后来见到顾连城,也是提及测字的事,当云杜若说出妞字时,顾连城一反常态竟然说测不出来,我那个时候就隐约感觉不太对劲,问过顾连城他告诉我秦雁回相术造诣天下无双,不过在我测的那个字上,秦雁回只说了一半。

为此我后来遇到秦雁回的时候还特意问过他,当时秦雁回含糊其辞只说了一句,当我成为真正的冥皇时就能明白另一半的含义,后面遇到太多的事我都快要把这测字的事给忘了。

“秦雁回好像还有一半没说出来。”我想起来点点好奇的问。“难道你知道另一半是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担心。”银月淡淡的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我认识秦雁回的时间不短,以他的相术造诣不肯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冥皇别忘了,当时你可是用妞字问姻缘,想必秦雁回难以启齿的那部分应该与冥皇和云杜若有关。”

我眉头一皱细细想想我和云杜若的过往,风雨同舟生死与共走到现在,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能经受生死又怎么可能会出问题,一旦所有一切结束我便可以和她长相厮守,怎么想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地方。

“不行,等到下次见到秦雁回我非得问清楚。”我虽然肯定可心里始终忐忑不安,秦雁回是暂时不想告诉我,顾连城应该是见秦雁回都不说他也不敢说出来。

“他不说应该不是有意想隐瞒冥皇,估计也是为了冥皇好。”银月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屏涟悲伤的背影。“有一些事不知道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和银月靠着九婴静静独坐了一晚,没有去打扰沉浸在哀伤中的屏涟,天亮的时候屏涟终于从沧海边走回来。

“我随你们回青丘国,巫咸深明大义至死不渝,我不应该再儿女情长,何况巫咸的仇我必须替他报。”

“那就好了,你若回去消散的妖气便可重聚,神木也能被恢复。”我听屏涟回心转意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恢复神木恐怕暂时还做不到,如今雨师国已被攻破,神木在灵山以西的雨师国中,想要恢复神木必须回到雨师国。”屏涟摇摇头认真的说。“灵山十巫一定很清楚想要攻伐妖界,那神木就变的至关重要,一定会派重兵守护,我们根本无法靠近神木。”

“那怎么才能恢复妖族赖以生存的妖气?”我诧异的问。

“我与神木共生共存,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便有妖气,我虽然不能让妖界的妖气恢复如初,但我跟你们回青丘国至少能让附近的妖气不会再减弱。”

看看这大荒沧海就知道屏涟的作用,本来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可因为有屏涟如今郁郁苍苍生机盎然,可见屏涟本身就和神木有着相同的作用,这也是灵山十巫为什么要挟屏涟放逐到妖界边缘大荒沧海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玉珏

银月深思熟虑的对我们说,九婴在灵山肆虐导致灵山十巫的大军伤亡惨重,那斗篷原本下令灵山十巫十日后大军攻伐青丘国,现在看来这个时间势必会被推迟,而屏涟跟我们回到青丘国后,那里聚齐的妖族会重新强大,如此一来即便面对灵山大军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我们在灵山宫殿看见的那个斗篷一心想要指示灵山十巫夺取妖界,而青丘国应该是斗篷最后的阻碍,幸好九婴在灵山大开杀戒,如此一来又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银月看向我和屏涟认真的说。“当务之急还是那十二金人,可惜巫咸死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问他关于十二金人下落的事。”

“巫咸已经不在了,除了他之外再没有谁知道十二金人的下落。”我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失望的说。“看来非但我们无法让嬴政重生,我也不可能再回到冥界。”

“我认识巫咸很久,他是一个极其有责任和担当的人,那十二金人关系妖界安危,既然他见到你们不可能不说出来。”屏涟认真的说。

“真没有,当时形势危急一直没有机会问巫咸。”我细细回想了一遍很肯定的说。“直到最后巫咸牺牲自己把妖法加护在我们身上也没有提及过十二金人下落的事。”

“不会的,巫咸宁可一死也要保守十二金人的秘密,就是很清楚那十二金人关系妖界存亡,一旦落入灵山十巫手中妖界只会生灵涂炭,但同时那十二金人也是让妖皇降世的唯一办法。”屏涟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很沉稳的说。“巫咸忠义一直恪尽职守履行妖皇留下的命令,绝对不会让如此重要的秘密遗失,你们好好想想,巫咸可有曾说过什么?”

我和银月对视一眼细细回想和巫咸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我相信银月和我一样很确定,巫咸绝对没有提及过任何关于十二金人的话。

“巫咸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们,当时太突然我和冥皇都始料未及,最后巫咸只再三叮嘱我们,说那玉石项链是他和你的信物,让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转交给你,还说他一直铭记妖皇嘱托,维系妖界各族共存,如今怕是难以完成。”银月一边回想一边对屏涟说。“让我们转告你,妖皇的嘱托让你帮他完成。”

“对,巫咸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在叮嘱我们,说这玉石项链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让你一定要妥善保存。”我点点头也想起巫咸的遗言。

“最珍贵的东西……”屏涟低头看看手中的玉石项链,若有所思的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巫咸是他突然来雨师国,告诉我他察觉到灵山十巫正在策划什么事可能会危急妖界,他说想回去查探清楚,临走的时候他交给我一条项链。”

屏涟一边说一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和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石项链,我忽然眼睛一亮欣喜的说。

“巫咸最后的遗言是,这玉石项链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巫咸一直铭记妖皇嘱托,对于巫咸来说最珍贵的无疑就是十二金人下落的秘密……”

说到这里我们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两条项链上,那玉石项链分别是两个玉珏,合二为一竟然能环环相扣成为一个连贯的玉圆,当两个玉珏合在一起顿时上面闪耀出七彩的光芒。

我渐渐已经开始明白,妖皇的万妖之力便是呈现七彩之光,想必这两个玉珏在巫咸心中绝非仅仅是留给屏涟的信物那么简单。

“你们看,这合二为一的玉石里面似乎有纹路。”银月从屏涟手中接过玉石借助散发的光亮说。

那玉石上果真有不规则的纹路,在七彩之光中似乎投射出模糊的图像,一旦玉石被分成两块玉珏那七彩之光立刻消失,看上去就如同两块普普通通的玉石。

“上面有七彩之光应该是妖皇的万妖之力,想必这两块玉石和妖皇有关,巫咸如此看重临死也不忘叮嘱交给屏涟……”银月猛然抬起头欣喜的说。“可能是当时时间紧迫,巫咸已经来不及告诉我们重要的事,而巫咸一直在恪守的便是十二金人的秘密,这玉石之中或许隐藏着十二金人在妖界的下落。”

我也是这样认为,这两块玉石之前应该一直珍藏在巫咸身边,应该是巫咸察觉到灵山十巫图谋不轨,担心十二金人的秘密被灵山十巫知晓,才会把其中之一送给屏涟妥善保管。

巫咸临死让我们带回来另一块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发现两个玉珏合二为一后的秘密,可问题是我们重新又把玉珏拼合在一起,七彩之光下很难发现有什么线索。

“如果仅仅是合在一起就能显现出秘密那也未必太简单,要知道十二金人关系妖界安危,巫咸断不会如此草率,何况玉石上有妖皇的万妖之力,想必这两块玉石是妖皇留下。”银月深思熟虑的想了片刻后说。“巫咸宁死不屈也不肯交出这玉石只说明至关重要,想必真是和十二金人的下落有关,巫咸交给我们时再三叮嘱是最珍贵的东西,想必所有的线索和秘密全都在这玉石当中,我们应该是忽略了什么。”

我从银月手中接过玉石拆开两半,对着月色观望和普通玉石无异,但当我拿着玉石对准月光反复几次慢慢皱起眉头大为不解的说。

“这玉石白润光洁,可为什么当月光照射下却透出蔚蓝色?”

“这是苍玉。”银月走过来看了一会肯定的回答。“妖界之中有一半的山产金玉,但玉石种类远比人界要丰富,这玉石是用苍玉打磨而成,遇光会呈现苍天蔚蓝的颜色因此故名苍玉。”

“苍玉……”屏涟一听忽然郑重其事的说。“妖界之中玉石种类虽多,可苍玉却独一无二,而且只存在于妖界正东南的维龙之山,据说苍玉极其难得十分罕见。”

“维龙山和这大荒沧海一样,确切的说也算的上是妖界的禁地,至少没有妖族可以踏入那个地方。”银月说。

“禁地?为什么是禁地?”我不解的问。

“因为维龙山和大荒沧海一样处于妖界的边缘,那是一座荒海之中的大山,四面环海而这海便是妖皇用来守护妖界的灭世之海。”银月深吸一口气对我说。“正因为没有谁能靠近维龙山所以那里到底有什么没人知晓。”

“这玉石专门用苍玉打造难道意思是让我们追根溯源前往维龙之山一探究竟。”我在旁边若有所思的说。

“事到如今也只有去一趟维龙山。”银月点点头认同我的想法。

“我还是不与两位同行,青丘国聚集太多妖族都因为妖气减弱而虚弱不堪,若是这个时候灵山十巫趁其不备发起攻伐,不知道有多少妖族生灵涂炭,我还是先赶回青丘国重聚妖气以防万一。”屏涟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玉石交到我们手里。

“维龙山四周都是灭世之海,根本无法穿越过去。”银月忧心忡忡的对屏涟说。“冥皇降服九婴本可以带我们飞到维龙之山,可是在灵山国九婴被一个不属于妖界的人袭击,如今怕是难以再展翅高飞。”

一直蜷缩在我们身旁的九婴嘴里发出低吼,应该是身上的伤口巨痛难忍,屏涟向九婴走去,那凶兽顿时把九个蛇头竖立起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屏涟伺机而动,九婴似乎只愿意臣服我一人,不管是谁靠近对于九婴来说都是挑衅。

我连忙轻轻拍了拍九婴的身体,九婴这才安静下来,屏涟走到九婴被斗篷击伤的地方,手缓缓按在伤口上一道柔和的光芒在屏涟手心闪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在那光芒下慢慢愈合。

等到光芒消失九婴完好如初灵活自如的游动身躯,屏涟转头对我们说。

“九婴是十二祖妖之一,和霜华一样拥有不死之身,而且九个蛇头就是九条命,只要有一头健在靠吸食妖气便能复原,我帮九婴治疗好伤口,你们乘骑九婴应该很快就能到达维龙山。”

我们和屏涟在大荒沧海分别,她独自一人前往青丘国,我和银月立刻动身赶往维龙山,有九婴相助果然是事半功倍,没用多少时间银月就在九婴背脊上指着远处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告诉我那便是唯一产出苍玉的维龙山。

和银月描述的一样,九婴展翅日近千里我们离开大荒沧海后一直沿着灭世之海飞行,渐渐已经看不见妖界的山川,一望无际全是波澜不惊却足以毁天灭地不能沾染半点的灭世之海,而这维龙之山便坐落于灭世之海的深沉,若是没有这九婴我和银月还根本无法到达这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维龙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