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因果的确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因果并非像你理解的那样,你今世的因才有你来世的果,而今世的果却是你前世种下的因。”太子双手合十虽然惋惜但却中肯的说。“你和杜若并非这一世才认识,之前的林林总总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如果你和杜若最后真……”

太子叹口气实在说不下去,闻卓接过话声音透着无奈。

“你或许现在还不肯相信,事实上我曾经也不相信,轻语泰山一役陨落就注定我和她不可能再续前缘,我冥顽不灵也好刚愎自用也罢,我比你现在还要执念,世世相随生生相守结果……你也看到了结果,我永远也不可能等到她记起我是谁的那一天。”

“不!事在人为!”云杜若肯定的摇头坚定的说。“你为叶轻越长情相守,此番情义天地可鉴,你以为叶轻语记不起你是谁那你就错了,其实叶轻语已经知道过去的一切。”

“她……她知道?”闻卓一怔诧异的看着云杜若。“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亲手倒掉方想留下的那碗孟婆汤,那是轻语的前世记忆,没有那碗孟婆汤她永世也不可能记起我……”

闻卓说到一半猛然抬头看向云杜若,以他的聪慧现在应该能想到些什么。

“当时在龙虎山你曾经折回天师府说是找丢失的手链……难道你是去见轻语?!”

“那碗孟婆汤的确被你倒掉,可我偷偷收集了最后一滴,并且让叶轻语喝下,她虽然不能记起所有的事,但至少她现在已经记起你是谁!”

“你怎么能这样做!”闻卓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火的样子。

“你又何必,这不是好事一件,你一直等待的不正是轻语记起你是谁,杜若这样做也是为你好。”秦雁回在旁边握住闻卓手劝慰的说。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记得太多,记得太清还有便是无休止的等待,你我都曾经历过,想必往后还会继续承受下去。”闻卓黯然神伤的看着秦雁回说。“这种苦你我应该比谁都清楚有多痛,方想已经不再了,我不想叶轻语再记起曾经的一切,她已经没有神位早晚会生老病死重入轮回,即便这一世让她记起我是谁,下一世她喝下孟婆汤残留的记忆会一直让她牵绊和记挂,我已经让一个人为我承受这样的痛,不想轻语再是如此。”

秦雁回手一抖,这个三界为尊却万世孤清的人或许最能挺会闻卓所说的那种辗转难眠却挥之不去又要世世相记和等候的煎熬,手慢慢从闻卓手腕上松开。

“那只是你这样想的,其实你很自私一直都在考虑自己,从未考虑过叶轻语的感受,我把那最后一滴记忆交给叶轻越的时候,也把你的话告诉过她,你可知道叶轻语是怎么说的。”云杜若心平气和对闻卓说。

“她……她说了什么?”闻卓的语气有些缓和。

“叶轻语说她知道你不想她承受等待的煎熬,殊不知她早就开始等待……莫要说一世,即便有一天能和你重逢,她就是羽化三界也心甘情愿。”

闻卓手一抖半天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等的实在是太久,以至于可能他都忘记了曾经的初心,如今听到叶轻语的话完全激动的溢于言表,秦雁回欣慰的拍拍闻卓肩膀,那种等待的煎熬或许他最能体会,发自肺腑为闻卓高兴。

“你们都说命由天定,想必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叶轻语会记起你是谁,既然结果是能改变的为什么不去争取。”云杜若一脸坚毅的看着其他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事不过三

我本来已经被秦雁回和闻卓说的话彻底的绝望,听到云杜若这样一说已经熄灭的希望重新被点燃。

“一个字不能决定我和杜若的结局,既然闻卓最终还是能和叶轻语相认,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放弃。”我站到秦雁回面前语气坚定的说。“再帮我测一个字!”

“相由心生,如果我们说的这些你还心存侥幸不肯相信,你测再多结果也一样,何况一人一字我言尽于此你又何必执着。”秦雁回摇摇头沉稳的回答。

“一人一字……”云杜若也跟着走到秦雁回前面。“那能不能劳烦也帮我测一个字?”

我问姻缘当然是和云杜若,秦雁回不能再帮我测,但云杜若测字亦如我测,秦雁回沉默了片刻估计知道我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和闻卓对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云杜若身上。

“你想测何字?”

“我的名字云杜若是当初你所取,后来才知道这名字原来是另有深意,之前容彦借花献佛测了一个云字,既然我和容彦生死与共,我同样也测这个名字,就测杜字。”

“测什么?”

“姻缘。”

秦雁回一听面色更加凝重,他的相术登峰造极想必云杜若一说出口秦雁回就知道了结果,他偏头去看闻卓。

“不用劳烦闻卓书写,我和容彦并非不相信两位所言,只是想求一个心安,不管好坏但说无妨。”云杜若估计知道秦雁回在等闻卓先写出结果怕我们不相信,对秦雁回诚恳的说。

“你们两人还真是齐心,殊不知执念太重便是怨念,杜是好字左木右土,木在土中大有天地同春之兆,你用杜字问任何事都会是好结果,偏偏你非要问姻缘便是大凶。”秦雁回脱口而出。

“为什么杜字偏偏问姻缘会是大凶?”云杜若急切的追问。

“杜字左木右土,土为地厚物载德,草木立于地中当然是生生不息,所以诸事大吉,可你问姻缘,那姻缘就是两个人,世间草木皆为阴,容彦出世之前我在鬼市偶遇,他命格正好是阴木,加之又是冥皇属于阴上加阴。”秦雁回指着我说完之后重新看向云杜若。“而你出生时我也在场,你的命格是武曲守命于辰戌午未,且年干为辰戌午未,谓之将星得地,你本是冥皇麾下冥神统领亡魂大军的冥界兵马大元帅,将星得地,地既土,容彦为木,你为土,你问姻缘就是两人的事,刚好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杜字。”

“那……那这也应该是一个好字啊,你都说了土可厚物载德,草木立于上能生生不息,我和容彦在一起岂不是好事一件?”云杜若蹙眉疑惑的问。

“你问的是姻缘,而并非是问人问事,雁回已经说的很清楚,姻缘就是两个人的事,容彦是木,而你却是土,既然你们问以玄学相术测姻缘,就该知道玄学的五行之中木克土!”旁边的闻卓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

“容彦是阴木,而且还是冥皇就是阴上加阴,此地是九渊冥界天地极阴之地,那容彦便是重阴之兆,你们可知重木克土是生死劫……”秦雁回默默摇摇头惆怅低沉的说。“有一件事或许我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

“什么事?”我急切的问。

“你和我都会做同样的事。”秦雁回好半天才神情黯然的回答。

“同样的事?同……同样的什么事?”我茫然的看着秦雁回问。

秦雁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旁边的闻卓轻轻拍拍他肩膀,接过秦雁回的话看着我和云杜若好半天才说出来。

“重木克土是生死劫,容彦是木,而杜若是土,意思就是说……容彦会亲手杀掉杜若!”

“……”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这一次连云杜若都惶恐的愣在原地没有搀扶住我,我踉踉跄跄倒坐在地上。“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杀掉杜若……”

“而且还是用你如今握在手中的这把断刃!”秦雁回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那断刃上语气十分肯定的说。

我仓皇的扔掉那断刃,第一次!第一次我感觉到害怕,他们都是和我同生共死的朋友,当然只会期望我安平断不会信口雌黄,何况还是说出这样的话。

“我宁愿相信我和杜若最终或许阴差阳错不能在一起,可我绝对不相信我会伤害她丁点,更不用说是亲手杀……”

说到一半我就抽搐着嘴角再也说不下去,如果我没有认识眼前的秦雁回或许我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可他曾经何尝不是和我一样,他能五指掐算天下苍生,一卦谋定万代江山,一个可以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人恐怕比我还坚信不会亲手断送自己一生所爱之人性命。

可最终像他这样强大的人也没有改变任何结果,我没有经历过祭宫中那阴阳相隔时的悲惨,但从秦雁回脸上的沧桑和落寞我完全能读懂他的绝望和无奈。

“既然他们都测了,不妨也帮我测一个字。”

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的是太子,他松开合十的手心如止水的看着秦雁回,闻卓和秦雁回都愣住,好半天秦雁回若有所思的问。

“你为谁测?”

“杜若是我妹妹,容彦是我朋友,你说过一人一字,事不过三不如最后一个字我帮他们两人测。”

“你又打算测什么?”秦雁回重重叹口气无奈的问。

“有始有终,既然他们两人都用云杜若的名字测,那我就测最后一个若字。”太子平静的回答。

“你该不会也想为他们测姻缘吧?”秦雁回揉了揉额头叹息。

“两位一个是冥皇,一个是人皇,六道又岂会不相信二位所言,佛家讲因果报应,既然今世的果前世种因所得,再执念也于事无补,既然注定他二人难携手白头,六道只想问一个时间。”太子向来冷静能看透世事很平静的说。“六道就用若字测他两人合时分离,至少我还能知道剩下的日子有多少。”

“不远了!”秦雁回竟然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若字亦如苦字。”

秦雁回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写下一个若,写中间一撇的时候,他改成一竖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

“若字距离苦字就一撇之差,你以若字问日期只说明苦厄不远,你虽是问日期可实则也是帮他两人问姻缘,天若有情天亦老,此地是噬魂之渊,既然魂魄全无又岂会有情,你问日期苦厄不远近在此时!”

“近在此时……”不光是我和云杜若,就连一向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太子也按耐不住,手指抖动一下瞠目结舌的看着秦雁回。“你……你是说他二人会在噬魂之渊阴阳相隔?!”

“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而且如今又有你随同我们一起,按理说这噬魂之渊并没有什么险阻。”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月也惊诧的问秦雁回。“为什么会在这里……”

银月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都变的颤抖,秦雁回并没有回答银月,而是用手抹去他在地上写下的若字。

“你们三人各问一字,我以字直言或许你们不肯相信,我就多给你们再测一字,我取你们三人所测之字起手第一笔。”

秦雁回说完已经在地上写出一个三字,我们之前以云杜若的名字连测三字,而这三字第一笔都是一,合在一起刚好是一个三字。

“三字……”秦雁回重重叹口气转头看向闻卓。“还是你告诉他们吧。”

“三字不成双问情孤寡不得善终,所谓事不过三,相书中称之为春雨断人行,就是说不管你们两人最终谁生也等不回另一个人,春雨无日,细雨纷飞难寻伊人,便只剩下一个三字。”闻卓果然是相术登峰造极,秦雁回是不想再说下去,交给闻卓也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们一共测了三个字,云、杜、若这三字,云字是阴阳相隔,杜字是重木克阴,而最后的若是苦厄不远,合在一起便是容彦会弑杀云杜若导致你们两人阴阳相隔,而且就在此时此地。”

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惶恐的愣在原地,我完全慌乱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秦雁回掐指算了片刻站起身。

“距离子时已经不远了。”

秦雁回走到我旁边拾起之前我仓皇扔掉的那锋利的断刃,重新走到我身边掰开我的手,把断刃放在我手中,我拼命想要扔掉却被秦雁回紧紧按住,然后抬头看我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或许是你相信但不肯承认,不过不要紧,你可还记得我来这里最开始告诉你的话,我要你亲手做一件事,现在是时候了,你不用相信命理天数,但我会让你相信之前我们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幽都坛

秦雁回的坚定让我害怕以至于我根本不想站起来,我怕他说的那些全都应验,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终结祸乱等到安平的那一天,我们甚至是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可现在我突然发现这一切似乎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我同情和可怜秦雁回但绝对不想向他那样活着,每过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如果可以我宁愿让东皇太一毁灭五界,第一次我有了消极和妥协,瘫坐在地上真的有些累了,有一种突然失去目标和希望的麻木。

“你别这样,就算一切都会应验,至少我们还有昆仑镜可以改变一切。”云杜若应该是看出我的绝望,蹲在我身边宽慰的说。

是啊,还有昆仑镜,那是能回到过去的神器,虽然仅仅只能用一次,如果我能利用好的话应该可以扭转一切,想到这里我熄灭的希望似乎又开始重新被点亮,可抬头看见秦雁回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开始变的闪烁,我自始至终都读不懂他的犹豫,不明白那些知道昆仑镜秘密的人,为什么每一次我提及昆仑镜时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被秦雁回按在我手心中的那截断刃,折射的寒光让人寒凉无比,太子走到我身边平静的拍怕我肩头。

“你何必惆怅,如果他们说的这些都会应验的话,那说明你最终会成为真正的冥皇也会使用昆仑镜,到时候你是唯一拥有现在所有记忆回到过去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及时的阻止,结果是可以被你更改的。”

“是不是这样?我是不是能更改结局?”我直视秦雁回只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才会安心。

“对,你是可以改变结果,这本来也是上古神器昆仑镜的作用。”秦雁回想都没想点头回答。

“那你和闻卓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我和杜若……”

“有些事只有你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秦雁回一脸威严的和我对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等拿到昆仑镜以后你或许会明白。”

我还是不懂秦雁回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似乎是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他已经转头看向云杜若。

“龙角冥号可带来?”

云杜若点点头从身上取出号角,秦雁回让云杜若咬破手指滴血在龙角冥号之上,然后站到山顶前吹响号角,当低沉而嘹亮的号声回荡在噬魂之渊,忽然间整个噬魂之渊狂风大作凛冽刺骨,阵阵阴风呼啸而至,耳边听到的完全是阴风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我们站在风中只有相互搀扶才能站稳。

我隐约在那越来越剧烈的阴风中听到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和万千透着杀戮的嘶喊声,犹如是从地底传出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紧接着便听见山下传来的碎裂声此起彼伏,随着破裂声不断的蔓延和响亮,山脚下那些之前还屹立不动的石俑纷纷裂出一道道裂痕。

整个噬魂之渊空中顿时阴风大作,玄冥黑气铺天盖地,耳边听闻到的全是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刺骨的寒凉顿时浸透进身体,随着那号声的停歇,在幽暗的噬魂之渊中一双双血红透着杀戮和暴戾的眼睛纷纷出现,越来越多根本数不清至少以百万计。

我们只听见千军万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我们心口,有一种碎裂的感觉,血红的眼睛透着难以平息的怨恨和暴戾,尖锐的刀刃在他们手中折射着动人心魄的寒光,幽黑之气环绕在他们身体之上,坚硬的铠甲下我看见的不是完整的身体,而是残破的骨架,他们用手中的刀刃整齐划一的拍打着铠甲,像是一种弑杀前的宣泄。

亡魂大军!

这就是那支冥皇麾下的百万虎狼亡魂,曾经打败过魔皇的上古亡魂,我们完全被眼前这一切所震撼和惶恐,想必任何人站在这支声势浩大的亡魂大军面前也会有和我们相同的感觉。

云杜若手中的龙角冥号唤醒了这沉睡不知多久足以毁天灭地的军队,而如今我们偏偏要从这支亡魂大军之中穿行,秦雁回依旧一脸坚毅沉稳并没有太多反应转身向山下走去。

我们紧跟在他身后到了亡魂大军阵前,秦雁回拿出传国玺,上面蕴含的日月之辉又重新明亮起来,那光芒照射在我们身上是久违的温暖和煦,可对于亡魂来说这光芒却是忌讳莫深避而远之的噩梦。

那光芒为我们在亡魂大军之中照亮出一条通道,整个百万亡魂大军按四方队形分布,我穿行在这些可以毁天灭地的亡魂之中,所到之处无不感应到他们呼之欲出的暴戾和永远无法填满的嗜血,虽然都不敢靠近触碰到那光芒,可四周无数双血红残暴赤血溅火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们。

秦雁回提醒我们走快点,因为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候也是阴气最薄弱的时候,一旦过了子时这噬魂之渊中的阴气会完全压制住传国玺之中的日月之辉。

我们加快脚步在亡魂大军之中穿行,走在最前面秦雁回手中的传国玺上日月之辉果然越来越暗淡,我们如今已经完全深入亡魂大军之中,随着光芒的黯然亡魂步步逼近,他们手中的兵刃已经快要抵到我们身体。

“你们看!”银月欣喜的声音传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终于看见一座漆黑高耸的高坛,坛顶四角火盆之中燃烧的熊熊烈焰照亮并勾画出高坛的轮廓。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噬魂之渊中的幽都坛。”秦雁回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脚步愈发的加快。

我眺望幽都坛威严雄壮可在我眼中依旧是那样陌生,顾小小告诉过我曾经我就是在这里点兵挥军征伐魔皇,想着这百万虎狼的亡魂大军在麾下听令是多令人震撼。

秦雁回传国玺中最后一抹光芒消失的那刻,我们终于登上幽都坛,站在坛顶环顾四周这幽暗的噬魂之渊,我们的视线根本穿透不了黑暗,但四周那根本数不清的赤红眼睛却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放眼望去四周犹如被一片嗜血的火星所覆盖,而且这些明灭的血红如今正慢慢向我们逼近。

“现在该怎么办?”我转头看向秦雁回诧异的问。

“这支亡魂大军只有冥皇和持有亡魂印的人才能驾驭,或者是这里的冥神。”秦雁回没有看我,目光而是落在云杜若的身上。“现在……现在要让她降世成为冥神,这样就能统领这支亡魂大军,否则……”

秦雁回居然笑了,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坚毅的眼神扫视四周叹了口气接着说。

“否则你们就得开始准备应对一支不知畏惧和恐惧的大军攻击。”

“那怎么才能让杜若成为冥神?”银月认真的问。

“九渊冥神都是冥皇亲自封赦,这里是幽都坛必须冥皇在此登台拜将封云杜若为冥神!”秦雁回脱口而出。

“我该怎么做?”我一边问一边瞟着坛下不断向我们涌动的血眼,四周的火盆照亮了坛下我已经能看见逼近的亡魂。

我甚至隐约在那越来越剧烈的阴风中听到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和万千透着杀戮的嘶喊声,犹如是从地底传出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云杜若命中兵权万里,注定是统帅千军万马之人,我今日教你封她将星入命,她便能统御你麾下百万虎狼亡魂大军。”秦雁回的声音在高坛高亢。

“我……我封杜若将星入命?!”我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如今还不是冥皇怎么能封她为冥神?”

秦雁回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看向云杜若声音威严。

“今日在噬魂之渊你可愿意出将入相在冥皇麾下拜领将帅。”

秦雁回字字铿锵的问云杜若,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久我才听她回应了一声是。

“持号角跪下!”秦雁回对云杜若威严的说。

云杜若毫不迟疑双手捧起龙角冥号跪在我面前,秦雁回递过来一张纸让我双指夹住。

“跟着我说。”

我茫然的点点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身边的狂风越来越凛冽,不但刺骨而且阴森可怖,那四面回响的哀鸣和嘶喊声越来越清晰。

“麾下女将云杜若殿前听封,吾受其天下兵马大元帅,以龙角为凭,节制九渊冥界十方鬼狱,除魔荡恶以证圣冥。”

秦雁回的声音在凛冽的阴风中犹如天神般威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刻在我心中,我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单手放在云杜若举起的号角上,朗声说出秦雁回教我的话。

麾下女将云杜若殿前听封,吾受其天下兵马大元帅,以龙角为凭,节制九渊冥界十方鬼狱,除魔荡恶以证圣冥

我话音一落,手中夹着的道符燃起,我手臂上顿时泛起冥焰迅速的萦绕我全身,向那号角蔓延过去,此刻连她的身体也被冥焰所包围,四周的阴风顿时更加猛烈,肆无忌惮犹如要毁天灭地般呼啸旋转,那哀鸣和狰狞的嘶喊声就在我们四周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连绵不绝。

第二百八十章 一生一死

随着我手中纸符快要燃烧完,那些步步逼近的亡魂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好像我封赦云杜若为冥神真的有了效果,可仅仅是片刻我就看见又有零星的亡魂开始向前迈动脚步,开始还是一两个渐渐整个亡魂大军完全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的赤血的双眼依旧透着杀戮和嗜血向更加狂暴的向我们涌动。

“为……为什么这亡魂大军还是不受控制?”我惊愕的转头问秦雁回。

“你还没有真正封赦云杜若为冥神,这亡魂大军又岂会俯首称臣。”秦雁回一脸沉寂的回答。

“我已经按照你教的一字不差封赦过?”我眉头一皱大为不解的问。

“这里是九渊冥界,你麾下的是上古亡魂大军,统领这支大军的除了冥皇就必须是冥神,既然是冥界之神……”秦雁回的目光变的深邃停顿了一下沉稳的说。“又怎么会是活着的人!”

“……”我一愣半天没明白秦雁回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活着的人,难道……”太子聪慧在旁边声音惊诧。“难道必须是亡魂才能统领这支军队?”

“九渊冥神你们都见识过,好好想想你们见到的冥神有谁不是亡魂?”秦雁回点点头沉稳的回答。“冥界之中最基本的法规便是亡魂之国生人勿进,这里是只有亡魂才能通行的地方,又怎么会有活人来统御亡魂大军。”

“亡魂……”我嘴角蠕动一下心中有些慌乱,抬头时看见秦雁回的目光落在我手中。

我慢慢抬起手是之前秦雁回硬生生掰开交到我手里的那截断刃,我心中一惊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封赦了云杜若,可如今她还不是亡魂。

“你……你之前说过要想通过噬魂之渊,我必须亲手做一件事。”我喉结蠕动一下声音慌乱的直视秦雁回。“你是让我亲手把云杜若变成亡魂……而且就是用我手里这把断刃!”

“你现在可相信之前你测的那些字?”秦雁回答非所问漫不经心的反问我。

我手抖的厉害也感到害怕,我侥幸的认为我不会向秦雁回那样背负挥之不去的愧疚和煎熬,甚至还想过他没有做到的事未必我就做不到,可如今看来就如同秦雁回说的那样,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我向秦雁回测了三个字,云字是阴阳相隔,杜字是重木克阴,而最后的若是苦厄不远,合在一起便是我会弑杀云杜若导致我和她阴阳相隔,而且就在此时此地。

直到之前我都还相信这一切不可能发生,可现在我却绝望无助用呆滞的目光望着秦雁回,他缓缓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你现在应该相信什么叫天命难违,你更改不了也阻止不了,不过你比我好,我是让你把云杜若变成冥神,虽然如此一来你们势必会阴阳相隔,但你好歹还能见到她。”

“别犹豫了,既然这是唯一能离开噬魂之渊的办法,你若不做那成为亡魂的就不止我一人。”云杜若持龙角冥号跪在地上神情比我坚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顾小小如今还一人在抵御东皇太一和芈子栖,你要拯救的不仅仅是我一人!”

我手抖的厉害握着断刃虽然懂云杜若说的意思,可要我亲手弑杀她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四周的亡魂大军已经开始失控的躁动,火光之中我已经能看见正在向幽都坛逼近的亡魂,他们手中兵器在火光之中折射的动人心魄的寒光,我不畏惧生死可如今所有人的安危却都交到我手中,偏偏条件是用云杜若的性命交换。

忽然感觉手腕被紧紧箍住,回过神低头看见云杜若双手握着我的手,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心中一惊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

呲!

我听见断刃没入她身体的声音,就刺入在她胸口的位置,她现在是无魂无魄的血族,寻常兵刃伤不了她,可偏偏我手中是曾经诛杀芈子栖所用的匕首,那上面有无坚不摧的幽冥之力,云杜若表情痛苦的抽搐一下,我惶恐的搀扶住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如同渺茫的云烟般触及不到,就在我眼前缓缓消散。

我蠕动着嘴唇不知所措拼命想要抓住飘散的云烟,可眼睁睁看着云杜若在我面前荡然无存,其他人都惶恐的说不出话来,就连一向心如止水的太子也慌乱的掉落手中如意宝珠。

可秦雁回却根本没看我一眼,抬头目光看向不断涌动的亡魂。

蹄哒……蹄哒……

就在云杜若彻底从我怀中消散的那刻,四周肆虐的阴风突然戛然而止,潮水般向我们涌动的亡魂大军也顿时驻步不前,我隐约听见有马蹄声回荡在这死寂一般的噬魂之渊,缓缓站起身走到幽都坛边,站在坛下的亡魂大军整齐划一的退出一条通道,那马蹄声越来越清楚。

终于我们在火光之中看见两个赤血如火透着杀戮和暴戾的血眼正在慢慢向我们逼近,光亮下一头漆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冥黑之气的高头大马出现在我们视线中,那匹黑马如同带着死亡的气息,所到之处了无生机,那绝非一般的马匹周身被铠甲覆盖的严严实实,血眼狰狞无所畏惧,一看便知是一匹身经百战的战马,而且还绝非凡品马身之上冥黑之前呼之欲出,似乎能吞噬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而当我们看见骑乘在那黑马上的人时更是让我们目瞪口呆,我的悲伤和绝望也在那一刻荡然无存,身体向前探出生怕看错,直至我确认乘骑在黑马上的竟然是云杜若,整个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重重松了一口气。

云杜若身披战甲手持龙角号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坐在上面,身上散发着一种统领麾下百万虎狼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豪迈,她的目光中透着的除了死亡我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我说过你还会再看见她。”秦雁回走到我旁边声音轻松的说。

难怪秦雁回让我亲手弑杀云杜若时脸色看不见丁点担心,原来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云杜若翻身下马步伐稳健的走上幽都坛,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杜若,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