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偏首征询顾准的意见,他倒是很配合,摇摇头说:“不合适。”

专柜小姐有些尴尬的说:“那先生小姐……来看看我们的激情盛夏款?小姐您的身材这么好,配上这种色调的bra会很添彩哦!”

莫宁再看顾准,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柜台上摆放的广告刊上,长指一伸,顾准道:“给她拿这个。”再翻几页,他继续说,“这个……这个……这个……”

莫宁等待着他的选择。

到最后,顾准选了十二个bra。莫宁都咋舌了。

专柜小姐更加热情:“可以试试的,不适的话,不买也没关系哦。”

顾准道:“不必试了,都装起来吧。”

莫宁不忿:“慢着,谁说不必试?我要试。”

莫宁在试第一个bra的时候就因为不懂怎么系而无助了,站在四面都是镜子的试衣间里,她左转右转,愣是解决不了。郁闷之极,她强忍着怒意轻喊:“顾准,你进来一下。”

专柜小姐暧昧的看着顾准旁若无人的走进试衣间。若不是陆续有其他客人来店里看,她会忍不住冲到试衣间门口偷听这对出色男女的“亲密”对话。

顾准一进试衣间就看见莫宁正和胸衣作战,门后是镜子,眼前是镜子,左右两边都是锃光的镜面。顾准定住了步子,抱臂靠在门上,隔着三步的距离微微笑道:“需要帮忙?”

莫宁背对着他,但她从眼前的镜子里看见他带笑的脸,不由道:“这是你选的方便的……好解的。你来给我演示一遍,什么叫好解。”她已经试了三个,通通失败。

顾准好笑的看着她,她只穿着那个还没扣上的胸衣,雪白紧致的肌肤就这么被镜子映进去,再照进他的眼里——她绝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是怎样一副令人口干舌燥的画面。他在原地定了十几秒神,才抬步缓缓走向她,他很高,站在她身后垂首看着正被她两只手纠结着的胸衣带子,他轻轻接过,在试衣间外被商场空调吹凉的手触到她因为不停动作而燥热的肩膀,她很小幅度的颤了颤。

他垂首,看见的却不是纷杂的胸衣带子,而是她裹在胸衣里的那部分。

下一秒,他已经放开莫宁刚交到他手里的肩带。就站在她身后,把她的脸移了个方便的角度,吻了过去。莫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胸前突来的凉意就已经让她本能的颤抖。她伸手推拒,却显得有些欲拒还迎。这动作没有持续很久,顾准已经把她撩得全身火起。

炙烈的吻结束,顾准捏着莫宁的下巴,低头半咬着她的耳畔说:“你看,你很诱人。”

莫宁睁着迷离的眼,这才发现胸衣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那只手指修长却一点也不安分的手。她看见自己发红的脸,氤氲的眼神,红肿的唇,和他细致的侧脸。

思维好像有那么一点回归,她听见隔壁试衣间有人在说话。一时惊醒,她拍了拍顾准的手:“边上有人!”

顾准轻轻含住她小小的耳垂,那一点点凉凉的肉被他的舌搅着,很快发热,这种热扩散至全身,莫宁难受的咬着唇,呻吟似的说:“别……”

顾准指尖下滑,觅到她七分裤的腰带,轻巧一解,又熟练的拉下拉链,宽松的环境给他制造了做坏事的条件,他的手直接滑进了她最温暖的地方。

莫宁尖叫出来之前,他含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向来夺人心魄,直教人心痹致死。他的脸是侧向莫宁的,两人的接吻难度很高,可偏偏是这样的难度,让这一动作显得奇美无比。

莫宁一直知道,顾准是个高手。

在他把自己转了个方向面对他之前,莫宁一直以为他最大胆的行为也仅止于刚才那层而已。

其实她早该想到,顾准是个从不吃亏的男人。至少,他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吃过她的亏。他把她的裤子踢到一边,莫宁身上已经一丝一缕全无。他拉起她的一只腿,绕在自己腰侧,就这样把她按向了自己。结合的那一刹,两人俱是深深吐气。那一下实在很疼,莫宁又清醒了一小片刻,听见门外有人抱怨:“这间还没好吗?”

专柜小姐抱歉的说:“这间的小姐拿的比较多,麻烦稍等。”

那人大声冲里面说:“快点啊!别人还要换呢!”

莫宁吓得一缩,就要挣扎着离开。

顾准当然不肯,一面强势把她拉向自己,一面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唇:“他们能等,我不能。”

莫宁原本该是怒声的,此时被欲潮迷住,声音变得娇嗔:“有人……啊……啊……”

显然,顾准没打算让她说完这些话。后面的时间里,莫宁所吐出来的字就只有三个:啊、不、天——字字压抑而兴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几乎力竭,由于这次没有任何东西倚靠,她身体完全悬空,这样强烈的激情过后,她只能脱力的趴在顾准肩上大喘气。她看见门背上的那面镜子里映着自己红透的脸,她的长发凌乱,全身上下毫无遮蔽。偏偏从后面看只看得到顾准的背影,他还是那副衣冠整齐的样子。

这场景让她脑子里闪过两个词:君子、dang妇。

她有些不平衡,扯下他T恤的领口,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莫宁至今记得那天她和顾准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专柜小姐无比异常的神色。这让她有些心虚的走过去,若无其事的说:“这里面虽然有些很难扣,但我先生都很喜欢,都装起来吧。”

专柜小姐这才眉开眼笑,眼神不自觉瞥向顾准,后者一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的表情,像是刚吃过什么好吃的食物,眼角眉角都是柔和的笑意。

可怜的专柜小姐被这笑迷得差点忘记给莫宁刷卡——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群里众色女不满意上章我一笔带过激情于是我就临时码了这么一章。

点名批评颜式微和盻……X以及shang-tina!你们神马趣味!点播的这叫神马!写的老子快虚脱无力了!嗷唔!

五三战

邱循确实醉得很厉害,莫宁以为自己赶过去见到的会是邱循四仰八叉的醉态,没想到他的样子还算正常——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

旁边站了个女服务员,一脸为难的样子,莫宁走过去,抱歉的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他的朋友,刚和你们打过电话,我马上带他走。”

服务员的表情是如蒙大赦。

莫宁腰还酸着,见到邱循这副难办的样子,她皱眉低咒了一声:“臭男人。”然后,鼓足了力气走向邱循,一双被夜风吹冻的手趁着还没捂暖,直接伸过去掰起了邱循的脑袋。

服务员必定叫过他,估计不敢太失礼,就任他这么赖着。莫宁不吃邱循这套,直接对着他的耳膜喊:“姓邱的!不许装死!”

听到熟悉的声音,邱循才仿佛清醒了一些,不确定的问了句:“Morning?”

莫宁笑:“还知道我是谁,看来没醉得神志不清。”

邱循无意识的“唔”了一声,他还闭着眼,样子看起来像个小男孩。

“要我背你回去吗?邱大少爷?”

“我自己能走。”邱循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

莫宁“哼哼”两声:“你这副样子如果我真该拍下来传到网上。”边说着,莫宁边伸手去搀邱循,邱循倒也配合,借力站起来,胳膊绕过莫宁的肩头,踉踉跄跄的跟着她走。

出了餐厅,一股寒风吹来。莫宁裹紧了围巾,大概是出于体谅她,邱循从她身上抽离了一些力道,却还是无法自己站稳,仍要借她的力。

这个时间打车很难,莫宁冻得发颤,忽然后悔没答应顾准陪她过来。脑子里又开始回忆起这混乱的一夜,她始终觉得,和顾准身体的沟通远比心理沟通更深入更契合。

邱循胳膊伸长了一些,干脆环住了她,莫宁惊住,道:“你怎么了?”

邱循接着从莫宁身后抱住了她,整个人就靠在她背后,脑袋也搁在她肩上,眼眸仍旧闭着:“这样比较暖和。”

莫宁不喜欢这样的亲近,下意识的抗拒,肩膀使力推了推。身后一空,邱循被她不小的力道推得坐在地上。末了,他还在地上哀怨似的说:“力气真狠真大啊。”

莫宁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出去,道:“快点起来,别感冒了。”

邱循干脆躺在了地上,他睁开眼睛,仰望头顶的天空。醉酒后,其实知觉很麻木,冷不冷、热不热他并不能很直接的体会到。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感觉很清晰。莫宁抗拒他的力道那么大,他倒在地上时没觉得身上什么地方摔痛了,就觉得脑子痛。

更多的还是心痛。

酒能浇愁是骗人的。因为醉酒的人根本骗不了自己。

邱循就骗不了自己,莫宁被顾准领走的时候,他趴在桌上,竟然害怕看她离开的样子。于是就这么一直趴着,趴着——

所有人都发现他没走,他想等莫宁发现。

莫宁急了,蹲下去拉他的手拉他的胳膊,急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邱循还是不动,还安心的闭上眼睛睡觉。

“你要冻死自己吗?邱循,”莫宁觉得这么说根本不管用,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些,“不就是个前女友吗!你为她这样值得吗?别让我瞧不起你!是男人的话……”

邱循抓住她拉扯自己的手,一把把她拉了下去。莫宁一个趔趄,稳稳的倒在邱循胸前。邱循食指一伸,极其孩子气的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很轻的声音说:“睡会儿,睡会儿天就亮了……Morning,DearMorning……”

莫宁没有理会他的呓语,就在她致力于挣开的时候,一只比气温还低的手先她自己一步拉起了她。

狠狠地,拉起了她。

再来几次这样狠力的拉拽,莫宁充分觉得自己的胳膊会断。收拾好愤怒的情绪打算回头去看谁这么没眼力劲儿时,身后顾准的神情把她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一时有些慌乱,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你怎么来了?”

顾准没看她,他的视线一直在地上那个仍然闭着眼的男人身上,答道:“我不来,你准备怎么把他送回去?”边说着,顾准边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利落的套在了莫宁的脖子上,然后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的说,“邱先生能自己起来吗?”

邱循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气场都是在下。所以他聪明的选择装死。

顾准嘴角扬笑,一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莫宁道:“我的车停在后面,你去把它开过来。”

莫宁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顾准凝眉认真的看向她,打断她张口就要来的抵触:“这个时间点打不到车,你也不可能把他背起来。”

思考了几秒,莫宁接过了车钥匙。看了眼还躺在地上不动声色的邱循,转身离开。

莫宁行到很远,顾准才缓缓蹲下去,道:“如果邱先生确实没有能力站起来,我不介意背……”

“不必。”邱循终于憋不住,睁开眼,脸上无分毫表情,双手撑住地,有些重心不稳的站起来。

顾准双手抄进风衣口袋,忽然笑了笑,道:“邱先生这个年纪也爱玩这种游戏,”顿了顿,顾准的语气低沉了些,“很少见。”

邱循的脑袋还很痛,身体也是虚飘着的,直觉性的觉得顾准是个难对付的主,也就不费心思和他绕弯子说话,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道:“谢谢夸奖。”

莫宁把车开过来的时候,两个男人静默了许久。车开到身边的时候,莫宁下了车,见邱循端端正正的站着,有些诧异的问:“酒醒了?”

邱循答:“地上凉,醒得差不多了。”

莫宁没好气的说:“明天你要是不感冒,我名字倒着写!”

邱循傻笑:“你咒我病。”

这间隙,顾准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邱循开了后排座的车门,上车之前左脚绊右脚绊了一下,莫宁即时扶住他,还是没避开他被撞到脑袋的噩运。

“你能不能小心点!”莫宁气道。只好扶着他上车,同他一起坐在了后座。

邱循咕哝似的说:“要不是醉酒,谁愿意脑门子磕车上啊!”

话刚一说完,顾准已经发动车子,车速很快,后座两人皆是一震。邱循被震得很愉悦,莫宁却被震得不自在起来。

她就怕发生这样的情况:照顾一个醉酒的男人,无论再怎么注意朋友分寸,都一定是会很细心的。这种细心如果被平常人看见,误会两人有什么也就罢了。怕就怕被相干的人看见。她却不能对邱循置之不理,也不能这头边顾着邱循,那头还一直和顾准解释。

况且……他和顾准关系还未明朗,怎么解释?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解释?

再者,她本来的计划是等着顾准亲口来和她说“我们在一起吧”,或者“我爱你”、“嫁给我”之类的话的。这么个混乱而又复杂的情况,她要怎么让他说出这番话来?

一想到这些,莫宁就觉得头疼。

假装不经意的看车内后视镜,却看不到顾准的表情。身旁的邱循还在支支吾吾念念叨叨说着什么,莫宁的心思却飘了出去。

凌晨的北京,路特别好走。尽管顾准初来北京,并不熟悉这里的方向,却还是靠着车载导航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莫宁鼓足勇气敲了敲顾准的车窗,风里凌乱的声音传到顾准的耳朵:“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我再找你。”

顾准眸色一沉,被夜遮去了,莫宁没看到,但她听到他坚定而清冷的声音:“我会这里等你。”

就这句话,莫宁忽然意识到,顾准或许真的生气了。而且,这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他的想法她都能了解。打从他把她按在他家的门背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深深的明白了他的心。他不是个擅于表达的人,或者该说,他不是个喜欢表达的人,可他会用强势的力量,通过各种强势的、他喜欢的方式来告诉她——他是在意她的,十分在意。

哪怕已经过了快半年。因为她也一样。

他们都一样。

邱循没折腾很久,进了屋子反而很乖。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开了热水之后,他在里面对莫宁说:“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莫宁见他确实已经醒了一大半,心里又惦记着顾准,也没客气,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别感冒就离开了。

关门声一响,浴室的水声就停了。邱循狠力一拳,捶在了浴室的墙上。如果今天一天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会选择这个词——耻辱。

耻辱,因为自己竟然沦落到靠装疯卖傻来试图留住什么的地步;耻辱,因为在过去和她相处的时间里,自以为是的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等到她真正的拥有者来认领她时,他会变成这样毫无章法……最耻辱的还是,让那个男人看见自己不堪的样子。

55番外三

是莫宁在看过部悲剧武侠电影后做的个长长的梦——

宝十四年春。飞霜殿殿外柳树吐蕊,绿草茵茵,几名小宫叽叽喳喳的沿着湖岸笑。突然,另名宫撩着袍子朝群宫快步走来,开口就道:“现在都很闲?”

小宫们见是大宫,立马敛笑意,垂目正色道:“回霁月姐姐。们就去忙。”话毕,立马转身要走。

霁月凝眉喊住们:“都站住!”

小宫们又都瑟瑟的转身,恭敬道:“霁月姐姐有何吩咐?”

霁月皱眉看看们,道:“谁知道深公子的住所?贵妃娘娘心情不好,陛下爱护娘娘,想请深公子过来为娘娘弹琴,哪个愿跑趟?”

众宫听“深公子”的名字,都是腼腆淡笑,脸上片片红云飞起,位胆大的宫答得快:“回霁月姐姐,半月前畅欢去找过深公子,畅欢知道公子住哪儿。”

“行,就去吧,快去快回,若是迟,叫陛下和贵妃娘娘怪罪可别哭喊着找。”霁月头,又对其他两名宫道,“俩也别整日没事嘻嘻哈哈,叫吴公公见,有们好瞧的。”才甩手绢,转身离开。

叫畅欢的小宫双杏花眼里堆满晶亮的光芒,其他两名宫却纷纷咬唇,颇带些羡慕嫉妒的样子看着,等畅欢轻哼着小曲款步离开,两人又搅着手帕怨恨的在原地跺脚。

畅欢路走路笑,脚下似是踩流星,不消片刻,已经立在深公子的院子前。深公子弹得手籁,又气度不凡,翩翩有礼,虽然并不常出现,又直戴着面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但凡看过深公子、听过深公子抚琴的子,几乎没有不为他心动的。若不是贵妃与陛下感情实在坚如磐石,陛下又对深公子的才情赞许有加,依深公子的影响力,大约早被逐出宫。

陛下是真的惜才之人,不然也不会特意将伶人馆外的小院子赐给深公子,整个宫廷里的乐师……也只有深公子人独享特权。也正因此,深公子的身份相较于宫中其他伶人高许多,般人是遣不动他的。除陛下的亲自命令以及宫里些大型宴乐活动之外,深公子般不随便出现。

畅欢听宫里其他几个太监议论过,宫里么安排深公子来是尊重公子自己的意愿,二来是以深公子受欢迎的程度,若他经常出现,对宫里来也绝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想到里,畅欢就忍不住叹息,上次见深公子还是半月前。打住念头,畅欢轻轻叩门,没过多久,听得里面传来清朗声音:“谁?”

红云加深,畅欢的那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好半才想起自己要什么:“回深公子的话,奴婢是飞霜殿的宫,今日娘娘心情不佳,陛下特遣来请深公子过去趟。”

完之后,畅欢很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反应。奇怪的是,有小片刻功夫,未曾听见任何声音,等到终于有声音传入耳中时,却是眼前的院门被“吱嘎”的打开。袭干净的青色衣袍落入眼中,畅欢羞得立即低下头,结结巴巴的:“深……深公子……”

青色衣袍从眼前走过,定定:“走吧。”

畅欢缓缓跟上。

长安。出朱雀门往西,直接行去西市,在乐坊聚集处会听见些关于乐坊的传闻。时年百姓算得是安居乐业,闲人多去乐坊听曲,有些乐坊也请舞姬。因杨贵妃受隆宠之故,长安百姓也爱舞。又因着杨贵妃胡旋舞跳得极好,长安也流行请些西域舞姬。跳得好的专跳给达官贵人看,跳得般的也可以赚赚普通百姓的钱。

在西市几十间乐坊中,名为“长乐坊”的乐坊是几十家大小乐坊中最出名的家。倒不是因为家乐坊多大,而是因为家有位胡旋舞跳得极好。长安百姓,大至在朝显赫,小至营商小贩,无不知的名字——水姑娘。

其实,长乐坊水姑娘的舞,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有的小商人花所有积蓄才能勉强看水姑娘场舞,可是,哪怕是背着家里的夫人偷偷花积蓄,看过水姑娘跳舞的人没有曾后悔过的。因为水姑娘的舞——绝对是惊为人。

时年,长安城流行句不便对人言的俗话:王有贵妃,民有水仙。所谓“水仙”,就是把水姑娘提升到“仙”的程度。

酉时灯起之后,西市仍旧人流如织。劳累的长安百姓都赶在闭市之前来此作乐把。长乐坊在街头的位置,琉璃瓦、四角挂着长乐坊的大灯笼,在众乐坊中极其好辨。好辨归好辨,里头掷千金的销金度却让大多人望而却步,有些无聊的赖皮,抱着想睹水姑娘风采的猥琐心思,常从街头的牌楼上直接爬到长乐坊楼上,揭瓦偷看。

曾有几个赖子在被长乐坊的打手发现之后,直接被打断腿。事情之后,倒不再有人爬楼,水姑娘出舞的时候,百姓围在门口看边边角角也都能被当做谈资谈上好几。

,不知是哪位贵人买水姑娘曲舞,酉时三刻之时,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下,水姑娘从楼上翩翩而下,绿色宽摆长裙,大红色彩带缠绕在身上,那散散的红色在绿色的陪衬下,鲜艳欲滴。水姑娘脸上戴着半面纱巾,双大眼睛露在外面,被楼上垂下来的大灯笼照得闪闪烁烁,哪怕不是在看着,也觉得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

周遭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赤着脚,轻盈的身姿迈上小圆台。面朝处恭敬作揖之后,欢快的乐声响起,随着水姑娘柔柔缓缓的手臂动作之后,乐声加快,嘈嘈切切,台中央仙人般的子随着乐声舞步翩飞,身上彩带四处飞扬,乐曲再加快,的动作也快,圆摆长裙渐渐鼓起,转得也越来越快,在那高高的台子上,竟像是要脱出尘世般……

所有看客都看呆,时不知今夕何夕。

许久后,曲罢,舞也停。那边看客们仍旧沉浸在方才的如梦似幻中,厢水姑娘却已经谢礼,提着裙摆上楼去。直到水姑娘已经走很久,众人才欢呼不已,若不是乐坊老板娘站上来笑呵呵的水姑娘要先去休息,众人还以为已经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