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样……”叶薇薇凑到沈丽妍耳边低低说着,沈丽妍的眼睛越来越亮,后来,眉开眼笑,赞道:“好主意,这次,看阮梨容往哪逃去。”

沈墨然在花厅中静坐了许久,出来后往自己居住的墨香居而去,路上正遇到从沈丽妍处出来的叶薇薇。

“表哥。”叶薇薇娇羞地喊了一声。

沈墨然俊朗的面容闪过嫌恶,他很不喜欢叶薇薇。

叶薇薇自小任性骄傲,谁都得顺着她。有一年到沈家做客,要拉他一起玩耍,他正吃力地学习绘画,于是拒绝了,叶薇薇哗啦几下把他书案上的物件全扫到地上,墨汁洒在他绘了两个时辰的画作上,将纸上摇曳的菡萏侵染成黑黑的一大块污迹。

类似的事发生过几次后,他便严令服侍的小厮,不准给叶薇薇进墨香居,也不再陪叶薇薇玩儿。

什么男人才会娶叶薇薇?怕是眼瞎的吧?沈墨然恶意地猜测,无视叶薇薇献媚的笑脸,脚步不停走了。

瞎了眼的人才会娶叶薇薇,那么,阮梨容呢?

沈墨然想,为什么会对阮梨容如此挂怀?

明明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闭上眼,脑子里浮起洁白如雪的梨花,青翠清凉的叶子衬着花儿芳香的笑靥,阮梨容在花儿后面含情脉脉看他,粉面鲜明润泽,明眸碧水流转。

沈墨然像被送上云宵,身体与脑袋一齐飘荡。

朦胧中隐隐的听得一句“明日我不和你一起走了。”然后软热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甜丝丝的春风一般。“大夫开的药还没吃完,路上煲药不便。”

“先不喝了,等回来了再喝。”沈墨然听到自己有些粗哑沉黯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他陌生而又熟悉的渴切。

“不了,这大夫听说医治这个极灵验,我想赶紧有咱们的孩子。”

“没有孩子也不要紧,跟我一起走吧,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我也舍不得。”

沈墨然觉得自己醉了,他明明没有喝过酒,可若没有喝醉,怎会做那样一个生动不过的绮梦。

梦中他紧紧压着阮梨容温软绵热的身体,阮梨容在他身体下剧烈喘-息,犹如暴雨下的桃花,娇弱不堪含羞带怯,似嗔似喜美艳不可方物。

他把自己滚烫的利器推进去,层层叠叠的软肉吸绞住那物,紧致柔滑,又湿又热,欲望的野火燃烧,电流从坚-硬的性-器传达到身体各处,颤巍巍冲击着大脑。

从蛋囊到蘑菇头至柱身,无处不酥-痒,勾人魂魄的麻意,在皮肉里荡漾,直让人想做死过去。沈墨然按捺不住呻-吟出声:“梨容……”

一声梨容,将绮梦推至顶点,快-感汹涌如潮,沈墨然自潮浪的尖峰落地,从梦里的绮昵醒过来时,心仍跳得厉害。

房间是熟悉的房间,灯雾氤氲,空气里除了浊液的味道,似乎还有清绝雅淡的梨花香,沈墨然想起梦中阮梨容蹙眉流泪,千娇百媚写不完画不出的风情,身下又起了反应。

第十五回

暗花细丝月华绉纱帐在灯火里迷迷朦朦,沈墨然缓缓坐了起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到与阮梨容亲热,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想得到她。可梦到她说想尽快拥有自己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孩子也不要紧?沈墨然自问,能不能爱一个人爱到不在乎她不能给自己生儿育女?

他找寻不到答案,心中激荡如有万马奔腾,梦里的担心不舍,还有离情的萧索清晰得就像是经历过一般。

沈墨然无意识的掐住被子,流彩烟云锦被光滑细腻,像是……像是梦里摸到的阮梨容的肌肤,沈墨然摩挲着,像梦里摩挲阮梨容一般。

令人战栗的酥-麻从指尖传到身体里,沈墨然喉结滚动,不可遏抑地感到兴奋。

“梨容……”低低地叫着,沈墨然把头靠到床头上,缓缓地回想着梦里的一切。

迷朦的场景在深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地再现在脑子里,沈墨然伸出舌头,舌尖感受着梦里阮梨容硬-硬的ru尖,淡红的舌头辗转,与妃色的嘴唇一起舔-吮。

腹下硬物动了动,轻微沉细,奔突着前所未有的活力,沈墨然握着被子的手指张开收起,如是几次,缓缓地伸到被下,探进裤子落在那一根热棒子上。

指腹下血脉在急切地流淌,沈墨然迟疑着沿着血脉的流动轻移,来到柔软敏感的蘑菇头轻轻磨蹭。

指尖微凉,棒子热力十足,冷与热碰撞,擦起冰与火的煎熬,长期握笔的指腹带着薄茧,滑动的力道虽极轻,仍带出粗糙的肆虐,柱身薄薄的皮肤透出鲜亮的红色来,快意像水中月亮朦胧摇荡着捉摸不住.

沈墨然俊美冷漠的脸庞透出润泽的汗意,如寒潭一般黝黑的眸子在眨动的长睫下闪着雾气。

沉寂多年的欲-望之门被打开了,饥饿渴切得可怖。沈墨然清晰地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奔流的野兽本能在肢体中冲撞着,将血液搅成怒吼的洪流。

无声无息地坐着,沈墨然周身的肌肉越绷越紧,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苍凉将时间凝固住。

窗纱映进来曙红,天亮了,沈墨然掀开纱帐下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喝,只呆呆地摩挲着手里的青瓷茶杯,那青瓷杯子细腻致密,釉面清润,纤巧秀美中却又给人一种秾艳之感。

像现实中的阮梨容,也像梦中的阮梨容。

为了阮梨容的安全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然后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难道非得娶亲才能绝了父亲的念头?

如果不娶亲,转而向阮梨容求亲,她能答应吗?如果她答应了,她在自己这个家中,能安然无恙吗?

沈墨然松开手,一声脆响,细腻致密的青瓷杯成了碎片。

把碎片一块块捡起放在桌面上,沈墨然极有耐心地拼装,却怎么也回复不了青瓷杯的完整无缺。

将碎片攥进手心,掌心的刺疼使浑浊的脑袋清醒过来,沈墨然对自己道:“也许,我该试试与别的女人接触,别再去想阮梨容。”

这些年在全国各地商圈里行走,再不堪淫-靡的勾当他也见过,根据合作伙伴的喜欢,他还给合作伙伴安排过与三两个女子同时燕好的,只是,他自己从不沾染,连闪念而过的念头都没有,除了清晨的自然勃-起,其他时候,他从没有过欲-望。

他冷眼旁观,行走在边缘上,像个看客,清清静静与其他浮华浑噩找乐子的人回然不同。

眼下,他却不得不正视男人的本能。

想着梦里的情景不能真实地拥有,沈墨然心中飘忽起一丝莫名空荡。

送聂梅贞的成婚礼物,阮梨容决定送一套首饰,首饰商号送来的,她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肖氏打趣着让她把想要的描了样,给首饰行的人照样子打造,方要到了她心中想送的。

赤金银丝鸾鸟朝凤垂珠步摇,赤金穿花戏珠耳环,赤金镶红玉嵌珍珠镯子。

阮梨容拿起来比了比,想像着聂梅贞行动之间袅袅婷婷,娇弱却不失妩媚风流,满意地微微笑了。

聂远臻郑重其事叮嘱过小心,阮梨容不知他在担心什么,还是听他的话,没有步行去聂府,坐着轿子前往的,同时还带上碧翠和府里两个高壮的男下人。

阮家虽是望族,可阮莫儒为了低调,肖氏不好奢华,阮梨容也不是好攀比好表现之人,是以阮家的轿子只是普通的蓝呢小轿,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那是香檀第一望族家的轿子。

甄崇望在一年前便向梅贞求过亲了,不嫌弃梅贞的病体,想必会对她很好的。阮梨容纤丽的手指在饰品盒上翩飞的彩蝶上来回抚摸,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惆怅,沈丽妍性情恶毒,梅贞嫁人后来往不便,以后,连一起说笑玩耍的人都没有了。

心思一转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想到沈墨然,心结绞得更紧。

“姑娘……”随行在外的碧翠突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啦?”阮梨容揭起帘子问道。

“刚才一抬轿子和咱们擦身过去,轿帘子给风吹起来,里面坐着的,好像是梅贞小姐。”

“也许是去哪里,没看到咱们的轿子。”阮梨容以为碧翠在说聂梅贞没停下来打招呼。

“不是,姑娘,坐在里面的梅贞小姐,身上捆着绳索,嘴里堵着布……”碧翠结结巴巴道。

什么?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谁敢绑走县太爷的千金?

只是,阮梨容探头朝碧翠指着的轿子看子,那轿夫走得飞快,怎么看都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略一沉思,阮梨容让轿夫把轿子靠边停下,吩咐一个家人飞赴县衙查证报讯,另一个家人和碧翠快步跟上那轿子,看那轿子去的是什么地方,轿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聂梅贞。

追那轿子的碧翠和另一个家人还没回来,去县衙的家人飞跑而来,同时还带着十个县衙的差役。

“姑娘,聂小姐真的不见了。”

那轿里之人真是聂梅贞!阮梨容悔得肠子要青了,方才不该想着会不会是沈丽妍与叶薇薇的阴谋,没有亲自跟上去。

“聂大哥呢?怎么没来?”小县衙的差役,也就精壮些,武功有限。

“聂公子去省城里给聂小姐办嫁妆了,聂大人上安州府叙禀民情了。”

为何那么巧都不在?为何聂梅贞刚得到阮家福扇便出事?

阮梨容手足冰凉,模模糊糊觉得,今儿这事若不能妥为解决,只怕出事的不止聂梅贞,连阮家也会一起垮下。

“你们一人回县衙,把梅贞不见的事封住,不许外传,四个人去把城门守住,出城的人和马车轿子都搜查一下。”

那些差役略一迟疑,齐齐点头答应,奔出五个人分头去办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能声张,又必须尽快找到人。绑走聂梅贞的人,是想得到聂梅贞手里的阮家扇吗?

衣袂因身体的颤抖发出轻微的磨擦声,尖锐刺耳,冰凉绝望的气息充斥阮梨容心头。

“姑娘,跟上了,他们不给我看人,大山在那里守着……”一辆车马行的马车疾奔而来,揭开车帘子叫喊的人是碧翠。

那抬轿子进了香檀城的闻香阁。

闻香阁是男人寻欢的地方,阮梨容不再迟疑,急道:“快,马上赶过去。”

过了街口拐角便是闻香阁了,阮梨容让众人停下来,“我去和她们交涉要人,你们避在这里看着,听我手势。”

她打算花银子静悄悄赎出聂梅贞,不要泄露聂梅贞的身份。

“你要看方才坐着轿子进去的姑娘?”闻香阁鸨母花月奴看着蒙着帕子半遮住脸的阮梨容,眼睛都直了。

美人儿她见的多了,眼前女子却不能用美来形容,飞泉溅玉的明澈,梨花沾雨的娇怜,蝶舞翩跹的婀娜,雅韵清绝前所未见。

那个跟她谈合作的人说的不错,吸引过来的这女子确是绝色,只是这样的绝色,香檀城里能觅得几个,只怕闻香阁惹不起。

花月奴为不能抓住大把把的银子心如刀绞。

“请把刚才那轿子里的人带来给我一见,银子好说。”阮梨容见鸨母只发呆不说话,重重地又说了一遍。

“要见可以,先给二百两银子。”花月奴伸手,决定惹不起这主儿,就讹上一笔弥补。

阮梨容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子,急切间,把轿子里要送给聂梅贞的那两套首饰拿出来递给鸨母。

好精致的金饰,价值二百两不止。

随手拿得出这样的饰品,这姑娘果然身份非同小可,花月奴死了心,一招手,叫道:“把若云喊出来。”

云鹤撒花缎裙,飞月髻,苍白的素颜,弯月一样的眉毛,眉眼有几分像聂梅贞,薄薄的嘴唇却一点不像,碧翠看了看,道:“衣裳和鬓发都一样,可是……”

“不就是没绑着看不清吗?”花月奴大方的让手下人把那若云捆起来,再堵上嘴巴。

“这位姑娘再仔细看,现在像不像了?”

“像了,一模一样。”碧翠点头。

像也不可信,梅贞那么巧不见了,刚才轿中之人若是闻香阁的人,用不着捆起来又堵住嘴巴,阮梨容沉了脸,招手示意躲在暗处的差役过来强行搜人。

第十六回

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差役过来,阮梨容微有不解,朝碧翠一打眼色,两个高壮的男下人没有离开,碧翠走开了。

这姑娘要是能进闻香阁,每日得赚多少银子,花月奴在心中打着算盘,也不急着打发阮梨容了。

“姑娘,他们说小姐回去了,没走失,是去了姑爷府。”怕泄露身份,碧翠只姑娘小姐地称呼。

啊!快成亲了,聂梅贞还去甄府?

“确定了?”阮梨容轻按了一下额角。

“确定了,没错。”

没出事最好,阮梨容没纠结聂梅贞为何要成亲了还去甄家,朝花月奴颔首致歉,不再逗留。

礼物给了花月奴,去不成聂府了,阮梨容让碧翠喊那几个差役去通知城门口堵查的差役回县衙,自己坐上轿子回家。

花月奴看着蓝呢小轿越行越远,暗暗后悔,看这轿子的寒酸样子,这姑娘也只是普通人家出身,自己方才给那气派儿骗了。

——姑娘,他们说小姐回去了,没走失,是去了姑爷府。

姑娘?小姐?小姐不肖说是主子,这姑娘的称呼?难道天仙绝色只是哪个府里的有头脸的大丫鬟?那身矜贵的衣裙是小姐赏的?

“花姐姐,楼上那个阔主儿看遍了咱们阁里所有的姑娘,没有一个看中,怎么办?”闻香阁二鸨妈事从楼上下来,愁眉苦脸跟花月奴请示。

“都没看中?”这眼光也太高了吧?闻香阁里的姑娘,可是香檀城各青楼中最美的。这是白天没有寻欢的人才容他一个一个挑,若是晚上来,姐儿们都不得闲呢。

“那主儿如果不是出手阔绰,都让人怀疑他是来闹场的。”二鸨妈递给花月奴一个金锭,“花姐姐,这是那人又添加的,他好像迫切地想找个合意的,还说什么,有让他中意的,重重有赏。”

这么有钱的主儿,给走了多可惜!花月奴接过金锭,心疼得慌。

“他有没有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也许,闻香阁里的女子巧着不是那人喜欢的类型,弄清楚喜欢什么样的,到别的楼里请一个过来也可以,银子三七分成也比赚不到好。

“要眉似春柳,眸若清泉,清韵如雪……”

啊!花月奴呆住,这有钱公子哥儿想要的,不就刚才那个女子么?

“去稳住那公子,跟他说,他想要的人马上带到。”花月奴把二鸨妈推上楼,转身抓过身边一人“快,陈四,你带上五个人驾马车追上去,把方才那个女子的随从打晕,将那女子蒙上眼带回来。”

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纵是往后给寻到了,只推托是买来,给些银子即可。

“这两日真是发大了。”花月奴算着帐,粉扑扑的脸笑成菊花。

“花姐姐,这金饰真漂亮,卖给我可好?”若云喜爱不过地看着花月奴手里的首饰。

这金饰得来多亏了若云,再把那女子掳来,闻香楼能赚几千上万两银子不止,花月奴大方的把首饰盒递给若云:“赏给你。”

“多谢花姐姐。”若云喜得来不及回房,就站在大厅中,拔下头上的饰品,插上那支赤金银丝鸾鸟朝凤垂珠步摇,戴上耳环和镯子。

“漂亮!漂亮!”花月奴大赞,“富贵雍容,精巧瑰丽,吉庆而不俗套,这套首饰,不知是哪个商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