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竹有点感叹,这人身手比她还好。利索地掏出手铐将两个人拴在一起,扭头对阴影下的男人道:“请你也和我回警局一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男人没有说话,听脚步却是跟上了她。钟静竹对付前面这两个扭来扭去不怎么配合的人已经够呛,哪有空去管跟在后面仿佛很听话的第三人。

赵师兄刚收完外卖,正奇怪钟静竹去哪儿了,就见她扭着两个人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怎么了这是?”赶紧放下筷子,擦擦嘴,摆出警察的派头。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过这两个带着刀,总没什么好事。”钟静竹哼哼,扭头打算询问一下可能是受害者,一扭头,却愣在那里,抓着手铐的小手都松开了。

“盼盼,不认识我了?”男人的声音沉稳,不太高也不算低,带了一点玩笑。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冷漠,却因为极浅地动了动嘴角,让整张脸都柔和下来。

“姐…姐夫?”她的声音里是明显地强作镇定,却半点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慌失措。

作者有话要说:(⊙v⊙)嗯,好歹在零点前更了...唉,秋燥,大家要注意身体!上吐下泻什么的,要当心啊!

PS:两天了,眼线还没洗掉⊙﹏⊙b...妹妹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妖怪!!!!!!

JJ又抽了,吐艳!!!!!肿么刷不粗来!暴躁!

隔一天再刷,还没刷粗来?!!!!!

最后,这是欢脱文,不要质疑!

☆、哎哟,故人归

“亲眷啊?”赵师兄大吃一惊,推了钟静竹一把,“小师妹,这笔录我来做,你陪你…呃…姐夫到休息室坐一坐,喝杯茶。”领走还不忘偷偷告诉钟静竹,刘所桌上的龙井是新茶。

“所里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钟静竹忙前忙后的,外人看着是分外热情,仔细瞧却能看出她有点错乱。

“没想到你真的完成了钟叔的志愿,做了警察。”男人眸色很沉,不知是原本就黑还是揉进了情绪。

“我成绩一贯不好,好的大学考不上,就是警校,也是考了两年才考上。”钟静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心情就乱,被他这话一搅,心瞬间浑了。

“你很适合穿警服。”男人目光明明只是淡淡地在她身上扫过,钟静竹却觉得浑身发烫,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钟静竹从小就爱套着爸爸的警服套到处乱跑,衣服太大,像个唱大戏的,街坊四邻都觉得她好笑,只他一个人会认真地告诉她:“盼盼穿警服很好看。”说了无数遍,她就真的信了。

“姐夫,你…”钟静竹实在有点寻不到话题了,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抠。“都是小时候叫着玩的,以后不要这么喊了,旁人会误会。”男人眉头动了动,“以后,喊我的名字。”

钟静竹瞪圆了眼睛,这是第一次,他竟然否定了这个称呼。“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似是调侃,又有浓烈的惆怅。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忘记你!”钟静竹忙不迭地否认,又觉得失言了,捂着嘴不知道怎么办,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很是无助,却让对面的这个男人有些动容。

“盼盼,我回来了。”他站起身,缓缓将急着解释的钟静竹揽进怀里,他的呼吸全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冷漠,带着灼热,蹭过钟静竹的脸,让她恍惚了片刻。

“小师妹,外面那两个我都…”所里一个两个都是毛躁的纯爷们,进来也不敲个门,就看见里头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吓得他险些失声尖叫。

钟静竹浑身一抖,伸手推开梁池,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看到绯红的额头,可想而知当下这张脸是比猴子的红屁股还要火热的。梁池倒也配合,侧开身保持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外头那两个我都审好了,就来问问…的意见。”赵师兄嗯哼一声带过了称呼。“我姓梁,梁池。”梁池谦和有礼地伸出手,只是表情有点冷,始终让人觉得不易靠近。

“梁先生,你好。”赵师兄握了握他的手,觉得凉气漫过手臂,心尖都冻成冰了,赶紧松开了手,心里嘀咕着小师妹竟然有勇气去抱一抱这冰碴子,真是北极熊。

两个地痞模样的男人蹲在桌子边,手铐挂在桌腿上,手脚并用地往前够,可就是够不着,嘴上叼着烟的模样滑稽至极。

“师兄,他们这干嘛呢?”钟静竹奇怪。“他们刚刚死活不肯开口,后来烟瘾犯了,说要用烟换口供,大概在拿打火机吧。”赵师兄耸耸肩,一副我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模样。

钟静竹哑然,赵师兄此人出了名的阴损,竟然把打火机放在对面的桌子上,就差那么一点点,死活也够不着,只能叼着烟却点不着,更不好受。

两人气急,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赵师兄凶巴巴地走过去:“派出所的东西都敢踢?”两人不服气地蹲回去。

“老子不是一进宫,老子什么也没抢,还挨了打,老子有什么罪啊?”个头高的那个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后头有靠山,赶紧放人!”

“抢劫未遂,再没有证据也能关你一个晚上。”赵师兄冷笑,几年警察当下来,毒的恶的他是见多了,这么点腔调就想唬他?

“你…你等着我…我…”那人气急败坏,烟不给抽,人不肯放。“大家都是男人,别整这么肉麻的话。”赵师兄嗤笑,干脆将他另一只手靠在另一条桌腿上,那人像修炼蛤蟆功似的双手趴在桌子上,狼狈而搞笑,连同伴都笑出声,被他踢了一脚。

“天也晚了,这里也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出去吧。”钟静竹抬头看了看钟点,已经过了十一点。梁池点了点头,那两位地痞扭头狠狠地瞪了梁池一眼,就好像再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一眼。

梁池是个有风度的人,钟静竹就帮忙瞪了回去,且是极为凶残的眼神,瞧那两位吓的。得意洋洋地收回视线,却发现梁池也侧头看她,一时间,钟静竹脸部又立刻充血,还往外冒热气。

车子几乎算是停在派出所大门外,钟静竹再一次为两位地痞强大心理素质感到震惊,真是抢劫抢到派出所来了。

黑色的宝马线条流畅,在昏暗的夜色里几乎融为一体,是梁池素来的风格。车内的顶灯亮着,里头的布置一目了然,挡风玻璃下摆放着一直粉色的猴子,安静地立着,钟静竹有点出神,她知道车子开动的时候,猴子会左摇右摆,很可爱。

是梁池考完驾照的时候,她淘了好几家饰品店才买到的,她欢喜得要命,逼着梁池摆在车头不准拿走,可是没几天,猴子就不见了,出现在那个位置上成了一罐车载香水,这样优雅的举动,她知道是谁,却无法争辩。

“你回国是办事吗?打算住多久?什么时候回去?”钟静竹一连串抛出许多问题,像是要缓解两人之间过于冷清的气氛。

“不回去了。”梁池望着她,目光说不上算不算温柔,却是坚定的,“盼盼,我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一句话,让钟静竹呆立在原地。

“进去吧,外面冷。”梁池拨了拨钟静竹落下的鬓发,钟静竹下意识地躲了躲,只让他的指尖滑过发丝,带着凉意。

“开车小心。”钟静竹左右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倒退着往派出所的方向走,退得有些急,踩到碎石子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只能用力地挥手,遮掩面上的尴尬。

“盼盼,再见。”梁池扶着车门目光灼灼,意有所指。

“小师妹,刚那位到底是谁?”赵师兄继厉苏辽之后,又有新的八卦可挖,实在是高兴得连夜宵也不用吃了,旁人都不知道,就他一个人知道的那种独占欲让他神清气爽,觉都不想睡了。

“我…姐夫。”她挣扎了一下,言语间萦绕着点点不甘与无可奈何。“你还有姐姐?”赵师兄发现天大秘密似的,拖条凳子坐过来,打算刨根问底。

“装什么呀!这照片你们哪个没看过?”钟静竹掏出钱包,几乎要掉成白色的天蓝外壳,上面绣了一个L和半个C,一瞧就是半成品,“不就是这张吗?你们还传阅了!”

说来就有气,上次钟静竹的钱包掉出来,扣子因为钱包年代久远,已经松了,钱包就这么啪的一下打开了,最醒目的一格里头塞着张彩色照片,赵师兄捡起来看了哈哈大笑,然后抛来抛去所有人看了个遍。不为别的,就是上面那小姑娘怎么胖成这样?是横放的鸡蛋吗?徐师兄最惨,笑得前俯后仰,结果真摔了一跤,把脖子给扭伤了,当了一个礼拜的机器人。

“这不是你妈妈,你小姨和你外公吗?”赵师兄忍不住又笑起来了,钟静竹牙关咬得死死的,一副你敢笑出声,我就宰了你的模样:“这是我,我姐和我爸爸!”

“小师妹,我一直以为你这样已经是胖了,原来和从前比,是骨瘦如柴啊!”赵师兄夸张道。钟静竹用力地夺回钱包,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你才瘦骨如柴,全所的师兄都瘦骨如柴!”

赵师兄竟然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和你一比,咱们全所还真都是瘦骨如柴!包括看门的赵大叔!”钟静竹吐血。

“不过你姐姐倒是真漂亮。”赵师兄眯着眼,色相外露,一面吃着夜宵,一面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瞧了钟静竹一眼,“捡来的吧?一点都不像。”

“你才是捡来的!全所的师兄都是捡来的。”钟静竹气愤了,“我是亲生的!”“我没说你不是亲生的,你和你爸爸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我说你姐是捡来的。”潜台词就是你们俩长这样,怎么会有个这么漂亮的?

“我们一个像爸爸一个随妈妈…没人相信我们俩是亲姐妹。”钟静竹忽然也不恼了,只轻轻地撇了撇嘴角,像是叹息。

“小师妹,我们是警察,国家法规当然要遵守,这道德法规…我们也不能犯是吧。”赵师兄吐掉嘴里的勺子,端正地坐起来。

“是啊…”夺过一盒甜品,钟静竹愣愣地点头,将赵师兄往边上挤了挤,就那圆润的体魄,差点把人挤下凳子。

“那梁先生是你的姐夫,你们刚刚…”赵师兄擅长搞笑损人,让他讲些谆谆教诲出来,还真有点难,手脚并用地比划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

“他…没有和我姐姐在一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静竹当然明白,心里还乱着,严重迁怒了赵师兄,“哎呀,你这种没初恋的人不懂。”赵师兄面色绯红,难得被梗得死死的,半句话都接不上来,他不久是个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吗?怎么的,要上税啊?!

他们所太小,连个值班时候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钟静竹毕竟是所里唯一的女警,赵师兄这样粗枝大叶的,都悉心照顾,拿着靠背椅替她拼出一张小床,非常绅士地表示钟静竹可以睡过去,后半夜有他一个人足够了。

钟静竹也不同他客气,知道其实赵师兄也会眯觉,整个所最负责任的不是他们这些警察,而是看门的赵大爷!但凡值夜,那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家常说他是编制外的警察,他还挺高兴。

钟静竹从来是一闭眼就进入梦乡的神奇体质,五月总说她没心没肺,她半点也不在乎,总比有些人成夜成夜睡不着好。

可是今天晚上,直到赵师兄的呼噜声都传来了,她竟然还睁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失眠了?!

梁池竟然回来了…还记得他离开的那天,两人几乎已经一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跟着他到了机场,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了,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显得破碎:“我永远不会再回来。”然后她听见自己的世界最后那一根顶梁柱轰然倒塌。

如果梁池不回来,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相比于钟静竹这个凑合着起且没有意义的名字,姐姐的钟宁兰,拼合父母的姓氏,又有兰心蕙质的意思,被寄予极大的期望。

钟宁兰果然很优秀,貌美,聪慧,明明只比她大了两岁,却胜她不止一星半点。她会钢琴,有与生俱来的乐感,她会跳舞,是浑然天成的舞者,她甚至还会写书法,画国画,没有什么,是钟宁兰做不到的。

旁人介绍她的时候,总说这是钟宁兰的妹妹,从没有会称呼钟宁兰为钟静竹的姐姐。她乐于渺小,乐于享受姐姐带给她的那份容易,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两人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母亲拉着钟宁兰的手,让她好好跳舞,将来必然会是最好的舞者。却只对钟静竹说了一句:听姐姐的话。钟静竹不知道生什么气,可就是有了隔阂。

再后来,父亲工伤早退,家里条件骤然差了,只能有一个人继续跳舞,父亲对她说:跳舞是兰兰的全部,她不能停下来,盼盼,这个机会我们让给姐姐好不好?她点头,心里却嫉妒得想哭。却要告诉自己,姐姐更优秀,这是应该的。

可她凭什么以自己的喜好,不顾全家人的寄望,随意更改志愿,放弃最好舞蹈学校,竟然去读了会计。她是考了全市第一的高分,爸爸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以她为荣,所有人都说她是钟家的骄傲。

只有钟静竹,恨得牙痒,自己为了她放弃最爱的舞蹈,可她却随意抛弃,仿佛根本不在乎。

从那个时候,钟静竹开始变的叛逆,学会了抽烟,交了一群坏朋友,成绩原本就不好,那以后更是一落千丈。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最近更得慢了,于是稍做点补偿...这张字多吧多吧!

PS:男二号口爱吗?不是姐夫和小姨哟~是伪的哟西~

唉,我不勤快我有罪...封面好看吗?

JJ受又吞我章了!!!!!口口口口口口...我没骂人,你们信吗?!!!!!

☆、哎哟,道歉的

许是太久没有回忆,往事太多,挤得她脑袋疼,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已经天亮了。

女人不睡觉老得忒快,钟静竹懊恼地翻个身,全然忘了自己睡在不到半米的椅子上,咚的一声,人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外头走进来的脚步有点急促,钟静竹揉着腰坐起来,就看见四条长腿把她的阳光都给挡没了。

“小师妹,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椅子上滚下来了?”赵师兄惊愕片刻,爆笑出声,没瞧见她脸都皱成包子了吗?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倒是一旁的厉苏辽,弯下腰托着她站起来,动作温柔而有力,大掌贴着她的腰肢,透过薄薄的警服,传来暖意。

“你怎么来了?”他们俩那是什么关系?那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关系!也顾不得身上的疼,钟静竹脱口而出的质问。那口气,有点像是被外室逼到家里头来的老爷,嫌弃得很。

“厉少是来给咱们送早餐的。”赵师兄忍不住为厉苏辽打抱不平,从早点的精致程度就能看出厉苏辽必定是田螺先生无疑!可钟静竹这什么态度,典型的女版陈世美。

“哦,不是说派出所附近没有好吃的早点吗?就来给你送点吃的。”厉苏辽倒是神色如常,细心地掸掉钟静竹背脊上沾染的灰尘。

见赵师兄投来装啥呀,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钟静竹也只能撇撇嘴,默默地走到后头刷牙,再回来,吃相全无的赵师兄竟然能和贯以优雅着称的厉苏辽谈得这么投机,明明赵师兄的唾沫横飞是她都害怕的场景,厉苏辽却不躲闪,显得很从容。

钟静竹只随便吃了一点,眼角瞄过壁钟,眼看着交接班的时间就到了,她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赵师兄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又或许是彻底被厉苏辽的早餐收买了,大手一挥,极为爽快道:“小师妹,你先回去吧,昨晚也没什么事情,待会儿交接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吧。”嘴上答得勉强,手里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妥当,却忽然被赵师兄一把拉住,两人背对着厉苏辽交头接耳一番。

“小师妹,我觉得厉少真不错。”赵师兄对厉苏辽的评价那是相当高的,赞美之色溢于言表。

“师兄啊,多大点追求,几个包子就能收买你。”钟静竹很不屑,之前谁得罪了厉苏辽害怕得发抖?吃货这种生物就是这样,为了吃可以埋没良心。

“这不是普通的包子,这是姚记的包子!”赵师兄不高兴了,这是号称绝不外卖的姚记的外卖包子!一听是姚记的包子,钟静竹赶紧伸手摸了一个塞进嘴里。

“小师妹,厉少绝对是个好男人,你要相信师兄的眼光!”钟静竹哂笑,原本对厉苏辽是个好男人还有点共识,可眼光奇差的赵师兄一说,她不禁开始动摇了。

“师兄几岁你几岁?师兄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不信师兄还信谁?”赵师兄看出了钟静竹眼里的怀疑,嗓门都大了起来。

“咸死你。”钟静竹啧啧两声,“我和厉苏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纯洁得跟开水似的!”

“开水那还纯洁?都沸腾了!”赵师兄色迷迷地笑,钟静竹真想用一张大饼拍死他,忍了又忍,拿着包快步离开。厉苏辽友好地对他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多好的男人呐,就毁在小师妹手里了。”赵师兄扶着门口咬着包子,钟静竹这样层次的女人,追求者竟然都是厉苏辽这样层次的男人,难怪他寻不到女朋友,并有可能一辈子光棍着。

“肖师兄,早啊。”在派出所门口遇到了肖师兄,钟静竹一如既往地同他打招呼,“早…”肖师兄匆忙地回应一声,就往里走,那副模样,就好像耗子见了猫。

“厉苏辽,以后不要到所里来找我。”坐上柔软的皮凳子,钟静竹有点犯困,却强撑着眼皮将当务之急说清楚。

“为什么?”厉苏辽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常常露出伪善的表情,让人觉得此人必定纯良,其实正好相反。钟静竹一度好奇这样狡猾的人怎么会有一双这样清爽的眸子。

“派出所也不是好地方,你又不是警察,没事常来多晦气。”钟静竹还在拐弯抹角的劝导。

“哦,我是守法公民,没什么好怕的。”奈何厉苏辽并不是迷信的人,一句话就把钟静竹这条路堵死了。

“从家里到这儿起码两个小时的路程,你大清早的过来,多累啊。”话头一转,摆出贤妻良母,为他着想的模样。

“那我下次晚上过来。”厉苏辽翘起嘴角,对她的关心很受用。钟静竹气得跳脚,这人都不会抓重点吗?老是挑写旁的让她干着急。

“所里几个师兄就爱瞎猜,要是让他们看到你,一准胡说八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为了自己的清誉,钟静竹决定牺牲几位师兄的形象。

“哦,我听说赵哲是你们所里最八卦的一位,他都已经看见了,你还怕别人知道?”厉苏辽挑了挑眉头,钟静竹瞬间丧气,她果然是在自欺欺人。赵师兄在那头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真的不希望我去?”见钟静竹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厉苏辽有些不忍。钟静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下次不来了。”面上的笑已经淡得看不清,像是妥协,尤有不甘。钟静竹心思不细,却都能感觉出厉苏辽言语间的不快,并不太明白,却暗暗松了口气,这人真爱给她添麻烦。

“这条路不是回家的?”钟静竹奇怪,她现在只想抱着柔软的枕头好好地睡一觉。回家两个字向厉苏辽灰败的心情投进几束阳光,微微明朗起来。

“坐在车里等我一会儿。”厉苏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冲她眨眨眼,开门下了车。这一段不能随便听着,害得钟静竹在车里坐立不安,只能将窗户关得死死的,唯恐漏出去一星半点。

忽然副座的窗户上响起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叩击车窗玻璃。钟静竹以为是交警,屏着气息不肯开窗,外头那人似乎也很有耐心,不疾不徐,一下一下的。

到底还是心虚的忍不住,越过驾驶座,将那边的窗户缓缓降下来,却并不是带着白帽子的交警,而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杏眸滚圆,乌黑的头发别在耳后,将修长的脖子衬得越加白皙。

“你找谁?”钟静竹有点回不过神,收不住视线,真是跟仙女似的,把女人都看得掉了魂。

她映红的小嘴轻轻闭着,柔软的素手比划了几下,彻底让钟静竹震惊了,她是个…哑巴?不知为什么,钟静竹脑子里只蹦出四个字——天妒红颜。

小仙女美美地打了半天手语,钟静竹愣是一个字也没看懂,讪讪地朝她笑,面上傻乎乎的,内心却是焦灼,这么鸡同鸭讲,会不会伤了小仙女的自尊啊?

最后小仙女可能真的失望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几分留恋地往车子里看了看,最后笑起来,冲钟静竹挥挥手,这么半天,钟静竹只看懂了这一个动作,是告别。连忙也跟着她的动作挥挥手,目送着她走到不远处,上了一辆奔驰车。前后不过五分钟,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钟静竹有点回不过神,忽然想起一句话,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

驾驶座的门打开,厉苏辽有点诧异,钟静竹从副座趴过来,横亘在两个位置上,模样滑稽。钟静竹也意识到不妥,赶紧爬起来坐直了。

厉苏辽将手里的纸袋子塞进钟静竹手里,钟静竹双手捂住袋子,还有点热乎乎的,抵不过好奇心,偷偷打开袋子往里看,是一袋牛皮糖,切成一条一条的,上面撒了黑白两色的芝麻,香气扑鼻。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钟静竹喜逐颜开,赶紧拿出一条含进嘴里,又Q又软,很有嚼劲,是她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味道。

厉苏辽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当然是从那赵师兄的嘴里打听来的,其实也不算打听。他只是在赵师兄问他:“你是不是在追小师妹”的时候,笑而不语,对方立刻就当默认了,然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出卖了钟静竹,比如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最爱去的地方云云…

“盼盼,对不起。”当钟静竹伸手袭向第二条糖块,厉苏辽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带着一点点悔意,惊得她缩回爪子。

钟静竹这人,最不记仇,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三五分钟。一时有点回忆不起来厉苏辽是怎么得罪她了,那边倒是自己交代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怕高,下次一定不会了。”其实厉苏辽带钟静竹去跳伞,并不是纯粹的无聊捉弄之举,而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钟静竹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即使站在露台上晒衣服也会双腿发抖。

到底是谁告诉他跳伞是克服恐高症的以毒攻毒之举,而他竟然信了。却不料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钟静竹默默地将牛皮糖袋子叠好,放在膝盖上,连转向窗外,两人就这么静默了许久,厉苏辽等着钟静竹的原谅,内心焦躁不已。

“我姐姐是跳楼死的,我就站在她后面,没能拉住她,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她不轻不重的说着。

厉苏辽愕然,霍得转过头,钟静竹并不回视,只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顺,像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日更N天~哎哟...我应该找个固定的时间更文才比较稳定...让我想想...最近JJ受又有点抽...辛苦大家了~

然后就是猜剧情的孩纸们,才不会让你们猜到呢~没有那么多伏笔,本文还是比较欢乐的~欢迎各种猜测~

PS:对于收藏啊,花花啊什么的...你们懂我的...脚画圈头望天~

☆、哎哟,丢孩子

“唉…”钟静竹放下筷子,两腮鼓鼓的,一脸的食不知味又忧心忡忡的模样。厉苏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的本就蹩脚的厨艺掉链子了,虽然他的链子从来没在齿轮上过…

说起厉苏辽下厨这件事,那必须追溯到一周前,大概厉苏辽也对方便面产生了恐惧,外面的东西虽然好吃,可一路上过来,再新鲜的东西也有点变了温度,思来想去,不吃方便面又能吃到热食的唯一办法就是…下厨。

那天钟静竹一身倦意地回来,厉苏辽穿着她那条蓝色的大嘴猴围兜,贤妻良母的姿态一览无余,桌上三菜一汤,色香味…统统没有。

“你…你做的?”这么难看的卖相,必然是厉苏辽的杰作。“嗯…”厉苏辽面颊上竟然泛起一点点红晕,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罕见,他竟然羞涩了…

“怎么想着下厨了?”钟静竹立刻有点无地自容,都说君子远庖厨,厉苏辽在人前那可是君子中的君子,竟然亲自下厨洗手作汤羹。

“哦,两个人生活,总要有个人会做饭,你不成,那就我学吧。”他这话说得坦荡,不带半分埋怨,还能品出点跃跃欲试。

钟静竹脸刷得红起来,自己这个废柴的保姆已经把厉苏辽逼成这样了吗?她其实已经筹备着买几本食谱好好钻研的,虽然觉得基本食谱做柴火用的可能很大。

厨盲多数是不分盐和味精的,但厉苏辽显然不是!他是不分糖和盐的奇葩!于是两人在好咸啊太甜了中翻滚着,然后钟静竹还吃了两碗饭,因为这是厉苏辽第一次下厨,任何的第一次都应该被珍惜的,钟静竹忘了是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只是一边哭一遍把饭吃完了。

她如此给面子的举动明显让厉苏辽误会了,误会她是鼓舞自己继续钻研厨艺。厉苏辽此人是优秀惯了的,也就暗喻他追求前端的心理…连盐和糖都没怎么分清楚,就开始攻克颇有难度的菜品。

钟静竹真的很想一盘子拍在他脸上,让他膨胀的自信心稍有收敛,佛跳墙是你这种档次的菜鸟可以做的吗?这是佛跳墙吗?这是佛跳脚!

这几天也许厉苏辽意识到自己经商天赋斐然,而厨艺…悟性没有那么高,开始渐渐回归一些普通而简单的家常菜,虽然水平依旧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