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竹看着厉苏辽的背影走进房间,清脆的落锁声,彻底将两人分隔在两个空间。抬手揉了揉面颊,湿润一片,到底还是哭了。

猛地蹲□,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下,她真的拒绝厉苏辽了。甚至在昨天,她还以为自己会对厉苏辽说喜欢的,不过一转头的时候,就成了不喜欢。

她和梁池的那些旧事,那些真相,给了她太大的冲击,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在她以为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被深深扯开,然后她清晰地看见,平复的疤痕下是腐烂的内里,原来从没有愈合过,那么丑陋,除了捂住,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她不想让厉苏辽看见,不想在他脸上看到厌弃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厉苏辽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所以她格外害怕。

她不清楚自己早年对梁池的爱慕褪淡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知道,自己是喜欢厉苏辽的,在她看见乔乔与厉苏辽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她就开始难受,直到昨天,难受到达了顶点,变成了难过。

钟静竹翻出田五月的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田五月一贯是不紧不慢的,即使就在手边,她也能几个慢动作拖延到铃声结束。

“盼盼。”田五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钟静竹一时有点不能适应:“你是田五月?”那头冷哼一声,钟静竹才确定没有打错。

“盼盼,我那房子空出来了,如果你在你后妈那儿住不习惯,就搬进去住吧。”田五月很平静地说着,钟静竹却是吃惊:“那你呢?”

“我?我要结婚了。”她轻笑,不悲不喜的,根本感觉不出情绪,连平日里有意无意作出来的媚态都收敛得精光。

“你要结婚了?”钟静竹下巴都掉了,一时连啜泣也忘了,“和谁结婚啊?”她认识田五月的时候,田五月就是个舞女,经常接触男人,却根本没有固定交往的另一伴。

“你又不认识。”田五月大概猜到了她惊讶的模样,连口气都愉悦了,“我把钥匙放在传达室保安那里,舀的时候出示身份证就行。”

“五月,你…”钟静竹不知该怎么说,虽然她觉察不出田五月高兴,可也感觉不到她不高兴。

“你在哭呢?”田五月断了她的话头。“没有。”说完就一下一下打起了嗝,逗得田五月笑起来,调侃道:“不是哭,那是吃多了?”

“盼盼,厉苏辽这个人吧…算是好人,不过脾气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如果你觉得好,那必然是因为他对你好。”田五月的话有点像是绕口令。

“你认识厉苏辽?”钟静竹越发诧异。“认识倒认识,不熟罢了,我们只算是有…共同的朋友。”田五月言辞谨慎,叹了口气,“盼盼,我现在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钟静竹还没有问一句你去哪儿,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嘟嘟的声响,就这么阻隔了两个人近十年的友情。想再拨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无法改变,田五月一贯是有主见的,她决定的事情,便是铁板钉钉的。

房门响起笃笃的叩击,钟静竹原本正在整理柜子里的衣物,匆匆将床铺上折了一半的衣服丢进柜子里,免得被厉苏辽瞧见。

厉苏辽笔直地站在门口,见钟静竹忽闪的眼神,无意似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一切如常,并没有收拾的痕迹。

“饿了吗?想吃什么?”面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情绪起伏。“我想吃坤记的豆腐脑和生煎包。”钟静竹讷讷道。

“那走吧。”厉苏辽笑了笑。“我不去了。”钟静竹揉了揉眼睛,“我想洗澡。”厉苏辽上下打量一眼,昨天夜不归宿,也没有换衣服。

“那你在家里等着。”他伸手摸了摸钟静竹的发心,因为钟静竹并没有躲避,厉苏辽的心情也好了些。

直到钟静竹的浴室响起了水声,厉苏辽才放心地出门,坤记并不太远,一来一回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如果快点还能更短。

钟静竹蹲在浴缸旁边,花洒喷出的热水泛着袅袅的水汽,等确定厉苏辽离开,她才胡乱地关了蓬头,将衣服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慌慌张张,急急忙忙。

书桌的抽屉里摆着一个盒子,里头是那条宝蓝色的领带,原本是送给厉苏辽的生日礼物,只是错过了时间。

将盒子放在茶几醒目的位置上,她知道这样悄悄离开有点不厚道,可她敢肯定,如果光明正大的,必定是走不了的,厉苏辽一定会拦下她。

厉苏辽提着点心站在门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轻轻地打开门,里头很安静,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安静。

快步走进钟静竹的房间,黑漆漆的,浴室的灯熄灭了,花洒也关了,没有了水声。和前一次离开一模一样,干干净净的。

手里的袋子被他捏断了绳子,掉在地上,豆腐脑洒了一地,一时间葱香味四溢开来,飘在空荡的房间里,只可惜馋不到钟静竹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很精致。宝蓝色的领带上有细细的暗纹,下面压了一张卡片——生日快乐。将卡片揉成一团,他一点都不快乐。

钟静竹心里七上八下,走出小区的时候几乎用跑的,唯恐遇上了折回来的厉苏辽。幸好已经上了公交车。

只是车子刚开出去一小会儿,厉苏辽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她有点不想接,掐断了几次,依旧在响,旁边的乘客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厉苏辽。”她吸了一口气,多少有点心虚。“又想让我去你们所里抓人?”厉苏辽语气里鲜少出现了愤怒。

“我不是去所里。”钟静竹竟然有些得意,厉苏辽愕然:“你去梁池那儿?”字里行间充斥着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都发挥了想象力啊,真不错,关于钟静竹么,就那样了...关于钟宁兰么,就惨了...不是梁池哟~

ps:女主矫不矫情这个问题,问了一个朋友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就是被我打败的那个女警...她说:以死谢罪!

所以啊,竹子还是比较理智的...!

☆、38哎哟,不见面

“钟静竹!”见她不说话,厉苏辽越加肯定,也越加慌张。“不是!”钟静竹被他吼了一句,反射性的否认。

“那你还能去哪里?”厉苏辽蹙眉,钟静竹能去的地方无非是这么几个,不禁有些怀疑钟静竹这话的可信度。

“谁没几个朋友!”钟静竹恼了,她看着就是个众叛亲离的吗?“你真的有吗?”厉苏辽带着一点鼻音,听起来真像是瞧不起。

“同你没话讲!”缀缀地挂断了电话,气得鼻翼忽闪。旁边的乘客因为她的大嗓门又有点不满地侧头看他一眼,结果撞枪口上,被钟静竹那妖怪似的核桃眼瞪回去,讪讪地扭头。

厉苏辽纳闷,他不过质疑一句,钟静竹竟然这么大的反应,全然不知道是因为他感冒的鼻音诱发了她的不满。

没几秒,厉苏辽不怕死地又拨过来。钟静竹瞟了一眼,慢吞吞地又接起来。“盼盼,你到底去哪儿了?”他语气诚恳。

“我真的住朋友家,她出远门了,我给她看房子。”钟静竹半真半假地回答。“盼盼,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没有必要搬出去。”厉苏辽叹气。

“我不想每天都面对你。”钟静竹小声说,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厉苏辽沉默了,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钟静竹并不想看到他,原来她对他已经避如虎狼了。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他捏着手机,能听见咯咯的响声,努力藏起了情绪。“嗯。”木木地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有些失望地叹息,如果厉苏辽再说一遍,让她回去之类的话,她都要动摇了。可惜,他只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田五月住的地方也挺破烂,起码有三十几年的历史了,从传达室的保安那里舀了田五月家的钥匙,就摸着没有等的楼道上去,中途绊了好几下。

从前住的老房子其实也有几个灯常年坏着,在黑夜里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在厉苏辽那豪华的地方住了一小阵,人都叼了,没有电梯,没有华丽的水晶灯,她竟然还能摔跤。

超豪华的防盗门和破烂的楼道对比鲜明。钟静竹有点无语,田五月这人缺乏安全感已经到非常严重的地步。

一室一厅的布置,小小的四十几平,还是八十年代的布置,钟静竹来了几次,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知是她懒还是怀旧。

田五月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桌上留了张纸条,只一句毫无关联的话——认真打扫卫生,宝贝指甲油随便用。钟静竹笑起来,一共五百多瓶指甲油,比美甲店还要丰富的藏货,是田五月的命根子。可惜钟静竹不爱指甲油的味道。

将自己的东西整理整理,末了终于能喘口气。手机闪烁,钟静竹以为又是厉苏辽,扑过去,却见是梁池。

心底的失望不言而喻,却还是接了。“盼盼,我在楼下,你能下来吗?”他语气很温和,同从前都不太一样,就好像捅破了那层关系之后,他多少也有些变化。

“我不住在厉苏辽那里了。”她解释道,又害怕他不行,追加了一句,“今天刚搬出来的。”

“那你有地方去吗?”梁池关心,“要不要搬来我这里?”大概两人曾经发生的事情,钟静竹忽然有点难堪,飞快地拒绝:“不用。”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里还空着两个房间。”梁池透过话筒都能感觉到钟静竹的压抑。

“我住在朋友这里。”钟静竹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些,缓和了语气。“我想过去看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梁池斟酌。

“我有点累了。”钟静竹婉转地回绝。“盼盼,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你还在怪我?”她的拒人千里再明显不过,梁池又怎么感觉不出来。

“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她咬着嘴唇,有点害怕梁池提起,正是那种逃避的心理,让她不想面对。好像不提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么…你愿不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梁池突然发问。钟静竹一愣,他又接着说,“盼盼,我知道你放不下的,如果我们在一起,它就不会是一个疙瘩,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是放不下,所以你让我好好想想,不要逼我了。”钟静竹揉着额头,对于开放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可是对于她来说,那真的是节操。

“好,你考虑清楚。”梁池果然没有再继续,只道了一声晚安,就挂了电话,钟静竹躺倒在沙发上,她忽然有些懊恼,为什么对方不是一个陌生人,那样彼此没有联系,她或许能忍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害怕东窗事发而将自己的真心埋掉。

早晨醒来,没有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嘈杂声,钟静竹有点不习惯,立在厨房门口,她恍然还能看见厉苏辽挺拔的身影围着她的大嘴猴围裙,不和谐却温馨。在眨眨眼,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小师妹,你可来了,爱心早点,快点吃!”赵师兄勾肩搭背地揽住钟静竹,将鹅黄的餐盒塞进她手里。

“谁做的?”钟静竹奇怪了,她刚今天断了早餐的口粮,就有人怎么好给她准备?“除了你家那位还有这么贴心?”徐师兄见她还是懵懂的模样,蘀厉苏辽不值,“厉少啊!”

钟静竹恍然,这个印着小渔并且可爱到令人发指的饭盒,是她和厉苏辽一起挑的。话说那天两人逛超市消费足额,得了一张换购劵,优惠价有很多种,工作人员却擅自决定给了他们一张母婴用品店的。

两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都不太好意思进去,还是钟静竹,觉得这一百多的换购卷不能浪费,鼓足勇气进去了。

里头都是婴幼儿用品,例如积木,奶瓶云云…两人转了一圈,亏本换了个六十块的特殊无毒宝宝饭盒,幼儿用品,可爱也是情有可原。

“这必须的厉少亲自下厨做的,味道真不怎么样。”赵师兄说完便被众师兄瞪了一眼,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厉苏辽来得比钟静竹早了半小时,不知是不是故意不想碰面,将饭盒交到赵师兄手里,也不说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众师兄当然十分好奇厉,打开一看,一般人退缩了,当徐师兄和赵师兄自告奋勇地唱了唱,所有人都退缩了。

“小师妹,厉少这厨艺吧和他那长相真是不成正比。”徐师兄取笑,这炒面纠结成一团,还打翻了盐罐子,真是失败中的典型,典型的失败品。

“你做的好吃?猪油和淀粉都分不清的人。”钟静竹当然是维护厉苏辽的,冷笑着嘲讽,徐师兄面色巨变!他是曾经把活过的淀粉当成猪油炒青菜的神人,这是他人生巨大的污点,是伤疤,是痛脚!

“女大不中留!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赵师兄拍拍徐师兄的肩头,宽慰他。“别用人父的口气说话,就你们这样的,娶不娶得到老婆都难说,就想做爸爸了?”钟静竹嘴很毒,将两人气得咯血,相扶着离去,自己则得意洋洋地吃起了炒面。

是熟悉的厉苏辽的味道,只有咸没有鲜,但是她吃得狼吞虎咽,把昨晚上饿的一顿都给补回来了。众人咋舌,钟静竹已经被厉少折腾得失去味觉了吗?这么难吃的东西她怎么都能吃得这么香!

接下去的日子,厉苏辽每天早上都会送来早饭,雷打不动,风吹不到,钟静竹心里的感动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只是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众师兄在看到厉少永无进步的外观可疑味道可怕甚至可能含毒的早餐之后,彻底确定了好好的一个小师妹已经被厉苏辽弄残,至少舌头残了。

肖师兄的培训结束,上面调令下来,过几天就要被调去总局。其实大家都知道,就他那样的背景,在这里绝对是磨练期。

众人都没好意思提,其实是没来得及,肖师兄就主动表示要请大家吃饭,算是送别。因为有大餐,众人完全把离别之情抛在脑后。

钟静竹以为不过是所里的同仁聚一聚,谁知道还多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她的死对头潘蜜,一身粉色的裙子,也不怕冷,钟静竹哼哼。

另一位么…钟静竹明显地愣了一下,众人了然地起哄,自然是厉苏辽,他谦和地同众人打招呼,并表示时常给大家添麻烦,大家害怕,为什么他的口气听上去今后多多关注的意思呢?

“静竹,坐这儿。”肖师兄一面坐着潘蜜,一面空着,赵师兄一副肖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殷勤地将原本厉苏辽身边的位置腾出来给钟静竹。

果然,厉苏辽都用赞许的目光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知道要离开几天,所以先更一章...⊙﹏⊙b汗...别扔我鸡蛋啊,涨价了!

☆、39哎哟,逢对手

钟静竹目光灼灼地看了徐师兄一眼,把徐师兄吓得够呛,抱住一侧师兄的手臂大叫:“别看我,我不换!”一溜圈看下去,各师兄纷纷做望天花板状。

看来是不给她矫情的机会,钟静竹只能挨着厉苏辽坐下。厉苏辽只是浅浅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带笑。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攀谈,钟静竹十分友好地同身边的师兄说话,师兄时不时就能感觉到厉苏辽投过来的视线,明明是笑脸,可是为什么让他浑身发毛呢。

“陈师兄,你没事吧?肚子疼啊?”钟静竹很奇怪,刚刚还热情洋溢的,怎么现在将脑子埋进桌布里了,鸵鸟似的。

“我信基督,祷告的时间到了。”他闷闷的声音从红色的桌布下面传出来。“陈师兄,你不是党员吗?”钟静竹奇怪。

陈师兄埋在桌布下的脸孔抽搐了一下,他人老实,说一个谎已经面红耳赤,要慌里带慌,实在太难为他了。

“小师妹,别打扰你陈师兄,他这是在背党章呢,每年这优秀党员的称号也不是白舀的。”赵师兄笑不可遏,一桌人也都了然地笑。

钟静竹怏怏地,左边的人她不想睬,右边的人不睬她,只得盯着桌上的筷子默默发呆,幸好开始上菜,吃能转移她全部的注意力。

既然是欢送宴,必然要喝点酒,一桌子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钟静竹,你怎么喝牛奶啊?也太不给肖骏面子了。”潘蜜颇有女主人的风礀,端着一瓶酒,作势要给钟静竹倒酒。

“我酒量不好。”到底还有点自知之明,捂着杯口。“喝醉了也没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潘蜜难道寻到钟静竹的软肋,当然抓住不放。

“我会撒酒疯的!”钟静竹依旧不松手。“大家都是同事,撒酒疯也没关系。”潘蜜笑里藏刀,不依不饶,“况且这酒度数不高,养胃也美容。”

钟静竹求救似的看向众师兄,而众师兄则目光统一地盯住厉苏辽,他们不是不想出手帮忙,只是有厉苏辽在,谁出手谁找死啊,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能旁落在他们这些狗熊身上!

眼看着乳白的牛奶被换成了绛色的红酒,心有戚戚然,只觉得师兄们都是重色轻友的,一定是看上潘蜜的貌美如花了!众师兄冤枉,光棍多年的男人基本上已经觉得是女人都是美丽的,他们只是不敢在厉苏辽面前出头而已。小师妹,对不起!

“钟静竹,认识这么多年,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我敬你一杯。”潘蜜打铁趁热,举着高脚杯对钟静竹晃了晃。

还是肖师兄,见厉苏辽没什么动作,实在是忍不住出头:“潘蜜,静竹真不能喝酒,你这么逼着算怎么回事?!”

“人自己都没说话了,你拦什么?”潘蜜对付肖师兄那是绰绰有余,杏眸一瞪,气氛就不好了。

“盼盼确实喝不了酒。”就在钟静竹着急上火自以为破坏了气氛的时候,厉苏辽的大手盖在杯沿上,杯子被压在桌面上。

潘蜜挑了挑眉头,还是有点吃惊。她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毕竟这两人挨着坐也说不上半句话。

厉苏辽这个人,她是不敢揣测的,不过钟静竹她了解,根本就是朽木一块,这么不搭调的两人,迟早散伙。如果两人真的两清了,她就能可着劲儿折腾钟静竹,不过现下看来,两人竟然还没有断。

“三哥,我难得逮着机会和钟静竹喝一杯,你们一个一个都来插手?”潘蜜是好不容易壮了熊胆,半开玩笑,也是因为瞧着厉苏辽也不是特别护着钟静竹的模样。

“盼盼喝那么一口都得撒酒疯,别说是这么一杯。”厉苏辽看了钟静竹一眼,“她喝多了和你是没什么关系,可是一会儿回了家折腾,吃苦的还是我。”

这是多么明显的暗示,暗示两人同居一处,众人讳莫如深,唯有潘蜜,有点瞠目结舌,两人不会是认真的吧…

最后钟静竹还是以奶代酒,并十分恶毒地暗示:“潘蜜,你也少喝点,今天穿的是裙子,喝多了,又该打哪儿勾住了。”肖师兄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又想起上一次的潘蜜裙摆勾住货架的事情。

潘蜜面孔微红,桌下赢鞋子尖踹得肖骏不敢出声,手上杯子一晃,就有些溅在钟静竹的衣服上,橘色的外套染上了一小块酒渍。“哎呀,我真不小心。”潘蜜捂着嘴,“我陪你去洗手间。”

钟静竹咬牙,这么明显的故意,又不好发作,只得被她拉着一路出了包间,门一关,潘蜜的手也松了,只是步子不停,还真是向着洗手间的方向。

潘蜜倒没有屈尊降贵,只是绞着手,靠着洗手池,看钟静竹擦拭衣襟。“擦不干净就算了,赔你一件好了,反正这事是我干的。”

“你还没无聊到故意泼我酒的地步,弄我出来干什么?”钟静竹瞪了她一眼,酒渍很难揩。

“钟静竹,你倒是聪明多了。”潘蜜讽刺,“你那么聪明,又知不知道肖骏喜欢你?”“你别胡说八道。”钟静竹手顿在原地,目光都有点凝滞,不过停了一会儿,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动作用力了不少。

“真是狼心狗肺,肖骏对你有多好,你真以为都是应该的?”潘蜜嗤笑,“可怜他几次三番给家里打预防针,都要和你摊牌了,结果冒出了厉苏辽这个程咬金。”钟静竹终于认真抬眼看她,将她眼里的不甘不快一览无余,那么逼真的恨意。

“肖骏不敢告诉你我敢,我就是要和你摊开了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肖骏,反正肖骏调来和我一块儿,见不着最好,见着面的时候也给我躲开点。”潘蜜有点泼辣,见钟静竹沉默不语,只当做是心虚,终于有了一丝快感。

“对了,肖骏这样的人你高攀不起,厉苏辽那样的,比肖骏高出不知道多少,你就更不要妄想了。”潘蜜蔑视地看着她,“同学一场,我也给你提个醒,虽然交集不多,不过大家都是知道的,厉苏辽的未婚妻是从小就定下的,好像还是个哑巴,不过据说厉家一点都不介意,可见她很得人心,和你这样的傻子绝对是天差地别。”

钟静竹手一滑,竟然将外套上的一颗扣子蹭掉了,忙弯下腰去捡,被潘蜜用脚尖踩在脚下,她仰头,而潘蜜则是俯视:“钟静竹,你这样的人,不适合穿这么贵的衣服。”

这件外套是厉苏辽买的,他偶尔会给她衣柜里添衣服,其实并不多,而且都是没有牌子的,款式也不张扬,钟静竹并不以为能贵到离谱。她并不是故意带走的,只是整理的时候太匆忙,也就错舀了这样一件。

“把脚挪开。”钟静竹冷冷地警告,潘蜜却笑了,钟静竹手一伸,手刀敲在潘蜜的膝盖上,腿一软,幸好扶住了水池,不然差点摔在地上。

将扣子捡起来,用纸巾擦了又擦,才放进口袋里。“潘蜜,不要以为自己长得真有多漂亮,总局里比你漂亮的师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北京比你硬的也绝对不是个位数,放在我身边危险,调回总局更危险。”

“你别挑拨离间,我和肖骏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潘蜜气急,又有些得意地反驳钟静竹,“到时候你可千万记得来观礼。”

“如果不用送礼,我一定捧场。”钟静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波澜,毕竟知道了肖师兄竟然喜欢她这样震惊的消息,不得不感叹肖师兄的眼光真是独到。

钟静竹忽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将潘蜜好好地打量一番:“潘蜜,瞧瞧你这开过的外眼角,瞧瞧你这垫过的高鼻梁,瞧瞧你这削过的瓜子脸。”

一时间,潘蜜双手捂住脸颊,她心虚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更加漂亮,尤其是喜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不过也只是小动了几个地方,毕竟底子还是在的。

“知不知道自己越来越像什么了?”钟静竹笑起来,潘蜜心感不妙,还是问道:“像什么?”

“宅男女神,充气娃娃。”钟静竹极为不厚道地笑迷了眼睛,潘蜜面色大变,一阵红一阵青的:“你放屁!”

“潘蜜,你也会骂人?”钟静竹故作惊讶,“你一定不知道肖骏喜欢的是苹果脸,像我这样的。”说完,连钟静竹着急都觉得诧异了,难怪从前肖骏总是和她强调自己喜欢的女生类型,竟然就是她这样的。原先她还以为肖骏是舀当兄弟才口无遮拦的。

潘蜜咬着牙齿,一时不能反驳。“赶紧去把下巴垫圆了,这么尖光瞧着就刻薄。”钟静竹轻佻地摸了摸她的下巴,“小心到时候肖师兄逃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是越南理发天团逼我写成这样的!没有和酒鬼们去唱歌哦,跑回来更文了哦!明天双11了呢!

☆、40哎哟,喝醉的

钟静竹一走进来,就看见喝得多,闹得凶的几位师兄在哄厉苏辽喝酒,果然他舀开水充白酒被发现了。

厉苏辽刚开始用需泉水十分自然地给自己斟满的时候,钟静竹就忍不住腹诽,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做什么营生的,竟然敢糊弄警察,胆儿够肥的。结果小半场过去,竟然没人戳穿,他一次一次舀出需泉水,她都忍不住为师兄们的观察力着急。

“你别乱来,一会儿喝多了起酒疹,没人送你去医院!”虽然心里暗爽他的自作聪明被揭穿了,但还是忍不住要维护一下。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赵师兄明显是喝多了,清醒的时候多畏惧厉苏辽啊,酒精上脑就有了武松打虎的熊心,“什么关系啊这么你护我我护你的?夫妻档啊?”舌头都捋不直了。

连一贯酒品不好的徐师兄都震惊了,赵师兄太勇敢了,不愧是他们所里除了刘全资格最老的警察同志了,代表广大群众说出了心声,这两人扭扭捏捏的照应让他们这些老光棍很心酸好吗?!

钟静竹凶狠的目光让赵师兄浑浊的思维有了一秒钟的清明,冷冷地打了个颤,又不屈不挠地起哄:“厉少,小师妹可是我们所的宝贝,你要真对她有想法,这酒必须要喝。”

“哦,看来是真的不能逃。”厉苏辽有点无奈,端起到了二两白酒的杯子,“那我敬在座各位一杯,希望大家对盼盼多照顾一点。”

世界上会蘀一个女人讨便宜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父亲,很明显厉苏辽岁数不够,那必然是剩下的一种,恋人。

“别舀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啊!”钟静竹有点急了,要去抢他的就被,厉苏辽抬手一挡,这么动作迅速的豪饮下一整杯。

嘴角还有点酒渍,扭头对气鼓鼓的钟静竹笑了笑:“没事,上次是喝得太多了才会起酒疹,少喝点没有关系。”见钟静竹面色依旧不济,厉苏辽还是笑,“实在不行我还带了药。”

“谁管你。”钟静竹嘟哝一声,顾自己坐下,忍不住频频抬眼去看他面孔上的变换,只是脸颊有点红,倒没有真的发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