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春探听完了,转头过来,却见阿秀正同胡渔头他们,围坐在船舱内,似说的很是投契,每人跟前一碗酒放着,胡渔头正在摆龙门阵,阿秀坐在边儿上,笑嘻嘻听着,竟也听得入迷一般。

幼春呆了呆,望着阿秀火光下笑的“亲切”的脸,心头有些异样,心想:“他那脾气……竟然能跟胡叔他们说一块儿去?真是稀奇。”

却见胡渔头说道:“这妙州的地方到底就比我们那里强个百倍,今次这事,别说是死里逃生,倘若是在我们那边,被海贼捉了去,十有八九便是个死……哪里想到竟还能活着出来?这还倒罢了,竟又送了新船,发还钱银给我们……”

阿秀笑容不改,幼春看的明白,心又道:“难道真个是他把钱都发给我们的?”心里头一动瞬间,却见阿秀笑吟吟地,目光微动,透过闪烁的烛光,便瞟向自己面上。

 

幼春急忙假装没看到的,将头扭开,却听得耳畔阿秀说道:“那涂州真个不好么?我却是第一次去,不知深浅。”

旁边的渔民说道:“何止不好,比如我们出海打渔,不管是否有收获,回头要交诸多的税银不说,倘若遇了海贼,或遭了难,也没个人管的,哪里如妙州……人伤了,还可去医馆里治好了。”

阿秀便说道:“难道是官府不作为?”

姜伯叹道:“说起来,这十数年来都未曾变过……早就从上到下,黑到底儿了,我们也没什么指望,只凑合着,活一日算一日。”

胡渔头便道:“喝酒喝酒……说起来只觉得气闷。”

众人喝了一巡,幼春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看阿秀,却见他仍笑微微地,喝了会,便抹了抹嘴角,说道:“我听闻涂州的有个叫司空的点检司却是不错的,只不知真假。”

胡渔头想了想,说道:“难不成说的是司空兵司?听闻是有些本事,只不过是新调来不久的,一来年轻没经验,打海战剿海匪是不成的,二来他也抗不过周遭那些人。”

幼春听到阿秀说“点检司”,便想起当日在涂州,阿秀叫她送包子到点检司府的事,当时便有个叫做司空之人……难道便是他?只不过阿秀想做什么?为何对这些人明知故问。他明明是海帅,却不许我透露身份,——难道他是故意来探听虚实的?。

想到这里,幼春不由地捏了把汗,心道:“但愿胡叔他们别说海帅的坏话,不然的话,可就糟了……”

正想到此,却听得阿秀又问道:“周遭那些人……不知是些什么人?竟如此厉害……现在海帅坐镇九华州,难道他们都也不怕的?”

幼春听到这里,心头默念:“糟糕了,他果然来这一套。”

 

却听得胡渔头说道:“海帅么……唉!”一声叹息,惊得幼春自角落跳起来,忙着说道:“……胡叔!”幼春这么一跳,众人便都转头看过来,匆忙里,幼春望见阿秀烁烁双眼,也带笑看过来,一时心头发慌,脸上滚热。

小遇惊瞒天过海

幼春只怕胡渔头他们说些有关海帅的不好言语,便急急跳出,刚叫一声胡叔,就见阿秀笑盈盈转头看过来,说道:“春儿,过来。”

幼春吓了一跳,阿秀嘴角笑意不变,眼神却有些异样,幼春只好跑过去,阿秀将她一抱,令她坐在身边,说道:“你急着叫什么,莫不是见我们吃酒,自己也馋了?”幼春急忙摇头,阿秀说道:“别急,我这碗给你。”幼春说道:“我不吃。”便推了开去,阿秀嘿嘿一笑,才看向胡渔头,问道:“我也是刚经过妙州,因此对这些地方上事情一概不知的,听来只是新奇,既然那些涂州的官员不作为,恐怕这海帅也不是个好的。”

幼春暗暗叫苦,眼巴巴看着阿秀,阿秀伸手,轻轻地捏住她的鼻子,幼春用力将他的手推开,终于不敢看他。

胡渔头却说道:“这话倒不对,说起来,海帅却很好,虽然我们在涂州还未曾得海帅恩泽,但听闻其他地方倒是见好了……自九华州之外,大大小小总有十几个海州,海帅怕是一时未曾兼顾过来,也是有的。”

幼春正捂着鼻子,闻言惊喜抬头。却见阿秀沉吟说道:“是这样么?”

姜伯点头,说道:“正是,您瞧,此次也是多亏了海帅带人将我们救出,从此之后,黑蛇岛算是太平了,我们在妙州等待之时,听闻海帅派了人去黑蛇岛驻扎,似要在那建一个避风的中转之处,专叫我们这些来来往往的渔船在遭遇风暴或不便之处靠岸歇息的,若真个如此,却不又是件大大的好事?”。

幼春从没听过这个,闻言竟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阿秀在旁听了,就用力暗了暗她的头,幼春皱眉,斜着眼睛看他,虽厌他“欺负”自己,却因听闻姜伯跟胡叔都赞他,心里一时也甜滋滋的,因此也便没有就跑开。

旁边小青鱼便敬仰说道:“只不知海帅是何模样的,我听人说,他长得很威风,好似海龙王一般,每当出巡的时候,海里的鱼都会跳出来护着船边,那该是多大的神通,那些海贼哪里是对手?”

旁边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便说道:“这个我虽不曾亲见,然而我却听一个妙州的同行说过,有一次他们船行海上,忽地遇上风暴,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地见一艘旗子上画着白色麒麟的船缓缓醒来,招呼他们靠过去,说也奇怪,当那船出现之时,那风暴竟迅速退了,前一阵还漫天阴云,片刻却又云开雾散,后来才知道那白麒麟正是海帅旗子的标志,原来相救他们的正是海帅,你说是不是神了?”。3dc4876f3f08201c7c76八月薇妮《桃红又是一年春》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他们一时说的热火,幼春听得发怔,就偷偷拉拉阿秀的衣襟,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么?”阿秀望望她,笑道:“你说呢?”幼春想了想,道:“我看不像是真……你哪里会……”阿秀哼了声,说道:“一点也不像是小孩儿,真是不可爱。”幼春便撅嘴,阿秀哈哈地笑,便拿起海碗喝酒。

幼春看他喝的畅快,便说道:“好喝么?”阿秀看她一眼,道:“你来尝尝便是了。”

说着,便又倒了一碗给她,幼春看看他,心想:“我若不喝,必定又要被他耻笑。”于是便拿起海碗来,试探着喝了口。

烈酒入喉,好像火烧一般,幼春猛地呛了一口出来,旁边的渔人哈哈大笑,阿秀说道:“小呆瓜,要大口的喝才好,你越是这样试探,越是不好。”幼春呛得眼泪流出,姜伯说道:“他毕竟还小。”胡渔头却道:“既然是海上的孩儿,迟早也要会喝的。”

阿秀就得意,道:“还要再喝么?瞧你这样子怕是喝不得了。”幼春咬了咬唇,就端了碗,大口喝了一口下去。阿秀哈哈笑着,便将碗夺了过去,说道:“小家伙,竟是学不乖,我这是叫你知难而退,你竟是一味倔犟。”

幼春捧着肚子,只觉得腹中好像烧着一团火,很是难受,却忍着一声不吭。

 

众人还在喝,阿秀便退了出来,抱着幼春到了船的一角,说道:“怎么了?”幼春被那酒烧得头晕脑胀,含糊说道:“没事。”

阿秀说道:“逞强的孩子,是要吃苦的。”幼春呢喃道:“我不怕苦。”阿秀低头望着她,但见她脸红的如晚霞一般,便伸手摸摸,触-手滚烫,忽地自觉着动作甚是温柔,便又把两指夹起,在幼春脸上捏了一把,道:“真个儿不怕?”幼春因酒半醉,也没觉得怎样痛,就哼了声,把头往阿秀怀中蹭了蹭,只想睡。

阿秀见她醉了格外有种腻人情态,不由暗笑。又见她额头出汗,殷湿了抹额,便轻轻地将那绑着额头的巾子向上推了推,正露出眉心那一点朱砂记,阿秀怔了怔,便收托着腮,低头皱眉,沉思起来。。

夜行许久,忽地听外头有人喧嚷,船也停住了,小青鱼进来,匆忙说道:“秀公子,事情不好了,渔头叫你别出去,好似遇到海贼了。”

幼春醉得迷迷糊糊的,闻言几分清醒,便睁开眼睛,阿秀却不惊慌,只淡淡答应一声,问道:“是哪里的海贼?”

小青鱼说道:“黑暗里看不清楚。”声音颤颤的。幼春挣扎着要爬起来,阿秀抱了抱她,说道:“你守着他,我上去看看。”

小青鱼一急,说道:“公子,你不能去!”就拉住阿秀袖子,阿秀回头一笑,说道:“无事,放心。”小青鱼见他笑意粲然,虽美,却更慑人,隐隐地有种不由分说气质,一时竟没拦挡。

阿秀袖子一挥,便向外而去,顺着梯子便上了船面。

幼春脑中昏昏地,踉跄起来,就叫:“大人……公子……”小青鱼扶着她,说道:“阿春,你喝醉了。别动,别动。”试图将她抱住,幼春用力一推,说道:“别过来。”小青鱼怔了怔,幼春倒在地上,呼呼喘了几口气,脑中有几分清醒,便又爬起来。

且说阿秀上了船,果然见船上多了几个陌生人影,手中皆拿着雪亮兵刃。胡渔头同姜伯等站在一处,都不敢动。只听得那海贼问道:“哪里人,去往哪里的?”

胡渔头便战战兢兢说了,那海贼说道:“原来是涂州的渔民,可怜可怜……”另一个说道:“仔细看看,别有什么不妥当。”手一挥,几个海贼便在船上走来走去的查看,有个走到船舱口,躬身欲进去,阿秀身子一动,有意无意挡在跟前。那海贼便望着阿秀,火把晃了晃,见他生得不凡,便问道:“你是何人?”

阿秀说道:“小生是望涂州探亲的过往之人。”那海贼看了一会,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不是肥鱼?”

胡渔头跟姜伯见他们将阿秀围住,顿时着急起来,阿秀却不慌,几个海贼将他围了,上上下下打量,阿秀笑道:“小生家道贫寒,身上也没什么银两,正是在家乡混不下去,才去涂州投奔亲戚的,却不是什么肥鱼。”

几个海贼听他咬文嚼字,文绉绉地,便也都大笑。

大笑声中,却有个人说道:“这么说,你不过是一介书生?”阿秀说道:“这位大爷好眼神。”那人自暗影里走出来,说道:“这样大胆的书生,倒不多见。”阿秀笑道:“小人天生一副笑模样罢了,大爷恕罪。”

那人皱眉,便细细打量阿秀,正在剑拔弩张紧张之时,船舱下爬上个小小人来,将阿秀双腿抱住,靠在他身上便叫道:“哥哥,你撇下我作甚?”

众人一惊,几个喽啰便晃动火把,却见不过是个小孩儿,抱着阿秀,隐带哭声。阿秀怔了怔,便躬身,柔声说道:“你病了,怎不好生睡着,跑上来做什么?”便蹲下来,将幼春抱住。

那海贼头目目光几度闪烁,终于说道:“下去看看还有何人。”几个喽啰答应,便下去检查一遍,下面却只小青鱼并大牛爹两个,喽啰们上来说罢,那头目又打量了阿秀一番,却见他正抱着那小孩,正在低低劝说,很是温柔之态,那小孩儿便揉着眼睛,好一副“兄友弟恭”之态,头目便道:“罢了,撤。”。

一行人便下了渔船,乘着小舢板,飞快消失在暗蓝海上。

一直等人去了,众人才松一口气,都凑过来,七嘴八舌说道:“幸好遇到的是白大王的手下,不然的话就糟了。”

阿秀抱着幼春,问道:“白大王?”胡渔头便说道:“是鹰岩的白大王,说起来,虽然白大王也是海匪,却跟先前黑蛇岛的那些人不同,白大王只劫来往的客商,对我们这种在海上的苦哈哈之人,却并不为难。侥幸侥幸!”大家才重新下了船舱,各归各位。

这边上,阿秀抱了幼春下去,幼春乖乖地一动不动,阿秀抱了她坐在船舱角上,停了停,说道:“真个睡了?”幼春抖了抖,说道:“未曾。”阿秀一笑,忽地问道:“你可知我多大?”

幼春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阿秀语声带笑,说道:“我比你景风叔还要大几岁,你倒叫他叔叔,叫我哥哥。”

幼春不语。阿秀凝眸想了想,才又低声说道:“不过,我知道,方才是你为了替我解围才如此的……”幼春仍不做声,阿秀忽地说道:“小家伙,你可知我最不喜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说说哈,幼春现在十一岁,至于阿秀么,因为他说美男子的年龄应该是个秘密,所以在他的墙裂要求下,俺只能透露他的年龄在风华正茂的18-25之间,其实真实来说,基本上跟幼春相差10-13岁之间啦哈哈哈,景风比阿秀要小一两岁,大概就是这样啦。

喵,大家的留言俺都看了,昨天太忙了木有回,今晚上行动哈,十分有爱的么么。。(╯3╰)

34海里蛟迎风弄潮

阿秀靠在舱壁上,便将一腿放平,令幼春坐在腿上,搂着说道:“小家伙,你可知道……我最不喜你怎样?”幼春打了个哈欠,喃喃问道:“怎样……你向来不喜欢我的,又问什么。”阿秀说道:“先前以为你狡猾奸诈的……如今看来,倒也不是那样。”幼春“唔”了一声,便要睡。阿秀轻轻晃了她一下,说道:“怎不说话?”幼春揉揉眼睛,道:“好困。”阿秀说道:“且听完了我说,便叫你睡。”

幼春只好低低答应。阿秀说道:“若说我最不喜你之处,是因你……总是自不量力,明明弱小的很,却总爱强出头,想护着别个。”

幼春模模糊糊听了,只觉得他的声音动听之极,说些什么,倒不怎地在意,因此全无防备,便又打了个哈欠,才说道:“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啊……”阿秀说道:“那你可曾想过,或许你护不住别人不说,自己反倒身受其害?”幼春将脸在阿秀胸口蹭了蹭,方道:“我并未想更多……若有人在我眼前受害,我却是会更难过的……再说,总要有人试一试的,不是么?”

十一岁的少年,并未变声,脆脆的,又有些软软的,好像是柔软的水滴,自空中落下,打在浩渺的心湖之上,漾出层层涟漪,阿秀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小家伙,我……不喜你如此。”

他本还想听幼春说话,半晌,见无人搭腔,便低头去看,却见幼春伏在自个儿胸前,小手将他的衣襟扯开一片,露出内衣来,她便将脸贴在最近他心脏之处,舒服的合着双眸,似已睡着。

阿秀望着幼春浸润在暗淡光影里的恬静睡容,无声而笑,正想将她换个姿势,幼春身子忽然猛地一颤,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阿秀一怔,却见幼春紧皱了眉,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叫道:“别扔下我……”阿秀震了震,却见幼春嘴唇开合一番,却又平静下来,竟是做了噩梦。阿秀静了许久,才伸手,手指轻轻摸过幼春脸颊,低声说道:“小家伙……”

次日,渔船又在海上行了一天,胡渔头同姜伯两个看海势,便又下了一次网,竟然又网了诸多肥鱼大虾上来。船上又是一阵忙碌,只阿秀一个清闲,手中握着个海碗,靠在船舱边儿上看热闹,时而微笑。。

幼春也极高兴,便去帮忙摘网,却终究因不熟练,被虾子刺了一下,那本就未曾痊愈的手又伤了,胡渔头本要来叫她下去,不料有人却更快,竟是阿秀抢先一步,伸手将幼春拦腰一抱,不顾她大叫,便将人带到船舱下去。

胡渔头同姜伯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那边船舱里,阿秀说道:“小呆子,不是不叫你乱动的么?”幼春说道:“我想帮忙么。”阿秀说道:“你不去添乱就不错了。”幼春颇为受伤,便默默地看向阿秀。阿秀对上她半是不服半是哀怨的眼神,终究忍不住哈哈笑起,伸手摸了摸幼春的头,说道:“你始终还小,那些活计,交给他们去做便可……对了,你先前说为何上船?”幼春说道:“家里头穷……”阿秀说道:“据闻那不是你家,何必如此操劳,你不过是个小孩,需要别人照料才是。”幼春摇头,说道:“我不用人家照料。”阿秀皱眉,看她满脸倔强,却并未说什么,只自怀中掏出一瓶伤药。

幼春见状,说道:“唉,好生可惜。”阿秀便给她的伤口上药,见那小小的手指上伤痕遍布,忍不住一阵心悸。听幼春说话,便问道:“什么可惜?”幼春摸摸胸口,说道:“先前你送我的伤药,并未用完,就在黑蛇岛上丢了……”阿秀缓缓一笑,幼春惋惜罢了,忽地又笑,说道:“幸好……”阿秀问道:“又怎么了?”幼春说道:“幸好钱没有丢。”一脸满足。看的阿秀欢喜未已,便又笑又恼。。

渔人们满载而归,有人便于船上唱起歌儿来,幼春竖起耳朵听,却听是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唱道:“三千里长河入海,人世滔滔曲,甘苦都在其中,难解其中意……”

幼春侧耳倾听,不由说道:“真好听。”阿秀说道:“这有什么,我唱的比这个更好。”幼春就看他,说道:“大人!你会唱曲儿?”阿秀看她双眼圆睁,一时后悔自己不该随口便赌出这句,然而骑虎难下,他却是不想在幼春跟前退却的,因此只道:“本大人什么不会?只不过你别望着我……我轻易不会唱给人听的。”幼春就叹息,却连连瞥阿秀,阿秀只当看不到。

顺风顺水,船很快便停在涂州港口上,早有等待的小贩在彼,顿时便一拥而上。幼春趴在船头,仔细看底下有无阿顺,看了许久,却并未见到人,不由略觉失望。

阿秀从旁看了,便问道:“你在找人?”幼春点点头。阿秀问道:“找谁?”幼春说道:“一个卖鱼的哥哥。”阿秀挑了挑眉,说道:“你倒是认得不少人。”幼春说道:“也并没那么多,我在涂州,只认得他一个,小顺哥是大好人。”话说到此,忽见阿秀哼了声,说道:“在你眼中,谁是坏人?”幼春偷偷瞟他一眼,虽不知怎地惹了他,却知道他不高兴了,因此就不说话。阿秀见幼春不语,便看向别处,说道:“如今你要回去了么?”

幼春心头一阵雀跃,说道:“是啊,大人,你答应我的。”阿秀说道:“你记性倒好。”幼春嘿嘿笑,阿秀望着她的脸,不知为何心头很是犹豫,却来不及说,船上有人叫道:“阿春,你是要就此下船还是一并回去?”幼春一时欢喜,摸了摸怀中钱袋,就说道:“大人,我从这里下去啦,你自己回去罢。”。

阿秀只够说一个“等”字,却见幼春恍若未闻,拔腿便跑,跟着小青鱼几个水手,一并欢喜下去进了涂州城

且说幼春几人,便在城内乱逛,幼春念着李大娘并两个妹子,就买了些吃用之物背着,忽地想到阿顺,便同小青鱼等告别,自去集市上找寻阿顺。

幼春沿着河岸便向前抄近路,正走着,忽地听前方一阵喧哗,围了无数的人,幼春一怔,也跟着跑过去,却见在穿城河边儿上,停着几艘船,然而连船上众人也都翘首而望,看的却是前方河里。

幼春好奇,扭头去看,却听得旁边人说道:“这人是哪里来的?竟如此好水性!在水里已经一刻钟了,竟还不见出来,莫不是淹死了罢?”

另一个说道:“也是奇怪,我认得其中一个是卖鱼的小顺哥儿……是有名的好脾气不跟人吵的,今儿却不知为何竟跟人赌起来了……只望他没事才好。”

幼春一听,心头一惊,吓得便跑到河边,低头细细望了望,却见河水滔滔,冬日的水何其凉,且这边的水流又通接外头近海的湾泊,更是冰冷异常,幼春跺跺脚,便大叫道:“阿顺哥哥,阿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