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之人便说道:“嗤,是否能活着出去还是未知,就捱着罢,能活一刻是一刻。”无忧拳打脚踢,把门弄得砰砰响动,叫着说道:“快叫人开药过来!快点!”

无忧不依不饶吵了许久,那门口之人不耐烦,恐吓了两句,无忧哪里会怕,那些人无法,便说道:“住口!我去回报就是了!你再叫,真个进去揍你!”无忧说道:“你去叫大夫来,我便不吵了!不然,就一直吵闹下去!”

那人便果然去回报了,片刻,仍是先头那蒙面人来到,见无忧气愤站着,就说道:“小少爷嚷什么,为何如此不乖?”无忧说道:“我弟弟病了,请大夫来给他看!”那蒙面人笑道:“小少爷这是做梦么,还以为是在家里?”无忧听这话不对,就冲过去,说道:“他受不住,不请大夫会死的!”蒙面人看看幼春,说道:“死便死就是了,不碍事,反正起初要捉的人也不是他……只夏小少爷好好地就成了。”

无忧一怔,蒙面人笑了笑,转身又出门去了,无忧急忙过去,那人却将门掩了,无忧拳打脚踢,却再无人应声。

无忧心凉如水,却无法,急忙回身将幼春抱了,幼春连着咳嗽了一阵,才说道:“休要去招惹他们……咳,夏……小少爷,我瞧这些人来意不善,恐怕、咳,不是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们的,还要摸清这是在何处,最好逃出去才好。”说了这几句,上气不接下气。

无忧很是心疼,说道:“你病的如此,快别再说话了。”

幼春伸手握了无忧的手,说道:“你听我说,我知道……咳,最近大人在处理一件了不得的案子,这些人,咳咳,怕是冲着这件来的,恐怕要捉拿你,要挟大人也不一定,他们的手段……极是可怕的,小少爷,你务必找机会……逃了,不然的话,你我都……性命不保。”

原来幼春虽然病的迷迷糊糊地,但脑中却想起阿秀叫自己抄写的那本簿子,上半册犹可,关键是下面的那半本,那种诡异莫测,残忍难言的谋害人折磨人的招数,她想起来,便如坠地狱。

今次她忽地病了,一来是因抄写翻看那书太过劳心,二来是受了惊吓,才导致内感风邪……对那些阴狠招数事件,印象极为深刻。

她虽然未曾直接参与阿秀他们所忙之事,也不知其中有何厉害,但因看过那书,又知道夏三少一直帮着阿秀,就也猜到几分,因此十分担忧,只支撑着提醒无忧。

无忧抱着幼春,无法可想,怔怔出神,心里酸楚。

他自小被养的极好,上下疼爱,极其保护,也没吃过多少苦楚,先头被掳,是一些当地地痞所为,以夏三少的能耐,自然很快将他救了出来,无忧更不知如今这些人并不是昔日那些地痞所能相提并论的,且他又因比幼春“高大”,幼春又病着,他就想保护幼春,因此就算有几分怕,也作出不怕的样子来。

幼春说完之后,便又有昏迷不醒之状,无忧连声叫她,她只不应声。

无忧抱着她,到底是小孩子,再怎么故作坚强,此刻也忍不住急得暗暗落泪,无忧想来想去,就想到方才那蒙面人所说的一句话。

无忧看看幼春,摸摸她的脸,自语说道:“不怕,不怕,定会无事的。”

他起了身,在屋内转来转去,看了片刻,便见到地上有一段劈开的木柴,随意扔着,木柴头儿上尖尖地,有些锋利,好似木矛一般,无忧握了起来,手指头碰了碰,那头儿极尖锐的,刺得手指极疼。

无忧眨了眨眼,便将那木矛在身上各处比比划划,最后便比在了脖子上。

幼春正烧得发昏,只想一睡不醒。然而因记挂着无忧,心中便有个声音不停大叫,嚷着不能睡,幼春听不到声儿,就支撑着睁开眼睛四看,目光所至,掠过空空柴房,终于望见旁边上站着的无忧,拿着一截东西,便在脖子上比划,幼春怔了怔,定睛一看,急忙叫道:“夏无忧!”

无忧正在试探,听了幼春叫,急忙握着那物跑过来,跪地说道:“阿春,你醒了!觉得怎样了?”幼春惊得出了一头汗,瞪大眼睛看他,又移开目光,看他手中之物,见是一截尖尖的木棍,就惊得说道:“你方才做什么?!”

无忧见她惊问,就说道:“阿春,你别担心,我不过是想做个样子,方才那个恶人说只要我无事,就不管你死活,我心想就引他来,我这样威胁他,叫他让大夫来给你看病……”

幼春听他细细解释,这才放了心,却伸出手来将他的手腕握住,说道:“不许如此!”

无忧说道:“阿春……”略觉愧疚,道:“是因我你才被掳来的……我万不能叫你有事。”

幼春握着他的手腕,慢慢起身,说道:“不许如此说,你若不是好心去看我,也不至于、叫这些恶人趁虚而入。”

无忧伸手抱了她肩头,说道:“不说那些,阿春,你万万不要有事,我很是担心。”说着,就红了眼。

幼春点头,轻声说道:“那你也别做那等傻事,我就会好好地。”无忧听她如此说,才道:“嗯,你别再昏过去了,我叫不醒你……”幼春说道:“好的,我不昏了,你也别伤自个儿,大家一言为定。”无忧便冲她一笑,说道:“一言为定。”无忧将幼春手握着,虽然是被关押着,此刻心情却是极好,竟丝毫也不怕了。

两个小的靠在一起,幼春喘了一会儿,觉得神智有些清醒,大概是方才被无忧吓了一跳,将困意倦意都扫走了。

片刻,幼春便想了个法儿,低低说道:“无忧,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无忧急忙低头下来,幼春凑近他耳朵,细细地便说了一番话,无忧就连连点头。

那守着柴房的侍卫起初听到里头叫苦连天的,又是小孩儿咳嗽,也不在意,只装死不理会。

先前那蒙面人离开之时吩咐过,只消得那夏小少爷无事便是了。因此他只悠闲守着,又因快到吃饭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正在此时,却听得里头有人一阵咳嗽,尖叫声道:“小少爷,小少爷你怎地了?啊,为何竟昏了?”

那守卫一听,吓了一跳,心想好端端怎么昏了?急忙就将铁锁解开,冲了进去,说道:“怎么了?”果然见夏无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守卫匆匆过去,低头就看,幼春咬牙起身,将事先拿好的粗木棍举起,用力向那侍卫后脑砸去。

那守卫正在端详无忧,后脑猛地吃了一记,顿时疼痛难当,眼前发黑,然而幼春病着,又力弱,总不能大昏他,不然的话,若是换作一个成年男子,或者正常少年,早便昏厥了。

那守卫叫了声,情知被算计了,一时大怒,手捂住脑袋,就要起身捉幼春,这功夫,地上无忧便爬起来,把那根尖锐木刺用力向着他大腿上刺去,木刺入肉,疼痛难当,那侍卫痛呼一声,顾不上去捉幼春,手捂着腿,惨叫连连,疼得浑身打颤。

此刻,无忧将幼春手中的木棍抢过来,用力向守卫头上砸落,守卫晃了晃身子,终于倒下。

无忧同幼春两个合力放倒守卫,又惊又是紧张,两个气喘吁吁,面面相觑片刻,无忧一把拉住幼春,说道:“我们快走!”幼春答应,两个就向着门口冲去。

58正文 龙夫人一较高下

无忧握着幼春的手,两个出门便逃,放眼看,却见这是个荒凉且大的院子,此刻天色渐有些暗,周遭无声,竟有几分阴森。无忧看看周围,见前方只一个月门,便拉着幼春望那边跑去。

两个刚到月门处,就听得外头脚步声响,听来却正是向着这边的,两个大惊,顿时停了步子,双双贴在墙边,动也不敢动。

那脚步声从外嚓嚓而过,渐渐消失,两个人各出了汗,刚又要走,幼春说道:“等等!”

无忧停了步子,便看幼春,幼春手一指,说道:“你看!”

无忧转头一看,却见在那一片房屋旁侧,有一道小门,似乎挂了锁。幼春说道:“看这院子极大,方才那些声响,倒好似有人巡逻而过,倘若我们往前,怕是会被察觉的,这院子极荒凉偏僻,那小门之后,怕就是院外也说不定。”

无忧听了,说道:“阿春你说的很对,我记得我家便是如此,后院处有个小门直通后巷的。”

两个赶紧跑到小门边上,果然见落了锁,幼春说道:“找东西砸开。”无忧回头,见那守卫的刀靠在屋檐柱子下,便拿过来,用刀背用力砸那锁,几下果然开了。

两个大喜,将门拉开便要跑,正在此刻,那月门处有人影一晃,却是个路过的侍卫,喝道:“什么声儿!”一眼看到两个在门口,顿时脸色一变,怒道:“人怎地跑出来了?”又叫:“站住!”

此刻无忧拉着幼春的手便往外跑,幼春因担心无忧之故,才强撑这半天,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

无忧慌忙将她扶住,幼春心慌,见那侍卫跑的近了,情知若是带了自己,无忧便也跑不掉,就用力将无忧一推,说道:“无忧快跑,别管我!”夏无忧哪里肯,死命就拉扯幼春,想将她抱住,幼春撑着起身,匆忙说道:“若是我们两个跑,却一个也跑不掉,必死无疑,你尽力跑出去,叫大人来救我!”

无忧急道:“不,要走便一块儿走!”幼春厉声说道:“你会害死我的!若是想叫我活,就快走!”无忧胆战心惊,幼春用力将他一推,竟把无忧推出门外,身子在门上一靠抵住了,叫道:“快走,记得……我们一言为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