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怒道:“叫你出去就出去,休要在此啰唣!你别在我跟前惹事,我已经很是意满,不须你再插手我身边之事。”

幼春心惊了惊,看了阿秀片刻,那泪一涌而出,慌忙低头,一瞬间无地自容,只以为自己被阿秀嫌弃,当下颤声说道:“大人……对……对不住!”也不再行礼,扭头便跑出去。

阿秀见幼春蓦地流泪,又慌忙跑了,心下略觉不忍,然而他为她反复掂量,终究弃之不用,已经违背了他做人原则,着实难受。如今见幼春走了,懊恼之下,反又松一口气,叹道:“真是罢了……可恨,可恨!”

幼春跑到外头,从船头一路跑到船尾去,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大海,大口大口呼吸。方才被阿秀说了那一句,整个人似要窒息一般,几不能呼吸。

幼春手握着栏杆,默默出神,却听得旁边船上有人叫道:“陶幼春!”幼春扭头一看,却见是临船上的陈添,正望着她叫。见她脸上带泪,微微怔住。

幼春急忙转头,伸手将泪擦了,才又看他,说道:“干什么?”

陈添见她流泪,心头一软,嘴上却仍不饶,叫说道:“果然是小孩子,又怎地受了委屈?这就流泪!”幼春咬了咬唇,不理他,转身要走。陈添急忙叫道:“陶幼春!”

幼春站住脚,回头看他,陈添见左右无人留心这边,就俯身过来,叫道:“陶幼春,你可知海帅叫蒋校尉为先锋了?”幼春点头,心中又是一酸。陈添哼了声,将头一扭,说道:“可惜,这次又要在人后行事了!”

幼春见他不知凶险,想了想,就叹了口气。陈添见她叹气,说道:“垂头丧气的做什么!你也就躲在人后就是了,哪里如我们这样辛苦,左右都跟你没什么相干,还不去海帅身边藏着么?”

幼春见他面色嚣张,忍不住就说道:“我才不愿意躲,是海帅不叫我出去的!”

陈添一呆,眼珠转了转,说道:“海帅不叫你出?”幼春哼了声,不理他。陈添见左右无人,便说道:“想必你诚心不够,你要想以后平步青云,自要有点功绩在身,不然的话,就算当了官儿,也不过是靠狄大人的关系罢了……”幼春就叹气,陈添说道:“罢了,我想太多,你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当先锋身边的,怕也只是个快死就是了。”背着手,轻蔑而去。

幼春盯着陈添背影看了会,咬牙跑回阿秀房中,进门便叫道:“我要回原先那船。”阿秀瞄她一眼,说道:“随你。”幼春见他神色淡淡地,心头更凉,就也不多说,急忙跑回去,对传令官说道:“我要回船,海帅答应了。”传令官这才向那船发信,两船靠了,搭了甲板,幼春想也不想,爬上去就跑了过去。

幼春过到甲板那边船上,纵身跳下,就跑去找陈添。陈添正在船舱里,被幼春揪住袖子,拉扯出来。不悦说道:“怎么,莫非我说了你两句不是,你来找我麻烦?”

幼春盯着他,说道:“你不是愁没机会先发么,如今有个机会在,你要不要?”

陈添目光一亮,说道:“好兄弟,莫非是你同海帅说情,答应叫我同去先锋船上?”

幼春一怔,便摇头。陈添见不是,面色重做鄙夷状,说道:“不然是怎样?快说,我要回去喝酒呢。”

幼春见他翻脸如翻书一样,心头啼笑皆非,就说道:“是这样,我知道海帅一件机密的事,特来告诉你,想大家一起建功,你若不想听,就算了。”陈添一惊,急忙又变了脸色,说道:“好兄弟,什么机密的事?”又说道,“倘若是有泄密之嫌,你不必同我说了。”

幼春说道:“不是,我知道海帅曾派了几个会水的好手做先发,去一探鹰岩前面的暗礁。然而都失了利,海帅虽不说,心底不好受呢。因此我来跟你说,不如我们今夜晚悄悄地就去鹰岩,先一探底细,若是有了发现,岂不是大功一件,你说如何?”

陈添皱眉说道:“这不是胡闹么,这算是违抗军令私自行为,哪里能够?”幼春说道:“你也知道我叔父是狄大人,若是海帅要处罚,我叔父自会替咱们说情。”陈添说道:“那是你叔父,又非我的,到时候撇了我,又怎么说?”幼春见状,就冷笑说道:“先头你嘴里说的山响,要建功立业什么的,如今倒好,大好机会在前,你竟然反而退缩了,可见你也不过是个嘴皮上的好汉。”

陈添怒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幼春哼道:“缩头……无胆!”也不说完,白了陈添一眼,转身去了。

陈添气的大怒,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旁边有人正也看他两个反目口角,见状就上来将他拦住,说道:“陈大哥休怒,那小子根底深厚,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别为一时之气,损了前程。”陈添咬牙,前头幼春回头来,偏又冲他做了个鬼脸,陈添气的大叫。

如此到了夜间,海上风徐浪静,船上立刻岗哨。有人便歇了。正到寂静之时,忽地铜锣声大响,乃是有人来侵。幼春大惊,跟着起身,见有人已经纷纷上了船去,幼春也跟着往外跑,忽地有一只手将她拉住,说道:“陶幼春!”

幼春一回头,黑暗里看到陈添瞪着自己,便说道:“做什么,放手!”陈添说道:“外头是鹰岩的海匪来犯,我们趁乱出去,你敢不敢?”

幼春略怔,而后说道:“又有何不敢的?”陈添说道:“你会水性?”幼春说道:“会!”陈添说道:“既然如此,跟我来。”

此刻船面上一片混乱,果然是鹰岩来犯。陈添拉着幼春来到船尾,悄无声息放下绳子,先自己下去,又叫幼春,幼春也顺着绳子翻下来。

陈添撑着一艘小舢板,又问幼春,说道:“倘若事发,你叔父会也替我说情么?”幼春说道:“休小看我,我是个有义气之人!”陈添笑笑,说道:“趁乱我们先行,此刻顺水,最好这些海匪跟官船纠缠一阵,我们先去那边伏着,等他们也到了,我们可以跟着他们一探鹰岩究竟。”

幼春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立刻赞扬说道:“陈大哥,你真好算计!”陈添哼道:“那是自然了。”

陈添双手摇桨划水,这小舢板甚轻,被风一吹,如飘一样向前而去,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官船。幼春连连赞叹,陈添见她面无惧色,心中也啧啧称奇。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陈添说道:“快看!”幼春转头一看,见茫茫海面之上,矗立着黑黝黝一座浮岛,两边岩石探出,仿佛是鹰翅一般,陈添说道:“那便是鹰岩,务必小心。”两个船到了边上,这才看清这鹰岩,周遭并无通路,鹰翅腾空,底下全是海水,大船靠近不到里头,只能在外围行进,舢板吃水浅,才没撞到礁石,陈添把舢板停在鹰翅底下,说道:“你看前边,大概就是往里的路,我们且就在此等着。”幼春说道:“甚好。”

两个正说着,忽地听到里头一阵浪花拍打之声,陈添面色一变,说道:“不好!”将幼春一拉,说道:“里面有人出来,我们下水。”幼春面色微变,却说道:“陈大哥,你看后面!”陈添扭头一看,顿时也惊了一惊,却见身后也有几艘小小舢板靠近过来,陈添正不知所以,却见那鹰岩里头,急速冲出了几艘小船,在水面上蜿蜒行进,那身后舢板上之人见了,纷纷翻身下水,陈添惊心动魄,拉着幼春说道:“我们也下水!”

幼春来不及准备,陈添将她一拉,两个入了水里,冰凉彻骨,幼春一时动弹不得,吃了两口水,陈添赶紧将她抱住,伸手捂住她的嘴,幼春才没咳嗽出。

这一刻,里头那船过来,有人冷笑说道:“是出海龙的探子,依旧如前度一般做了就是!”

陈添浑身发凉,幼春更是一动也不能动,两个紧紧贴着岩壁。却见船上有人纵身下水,入水之时,只出一点儿声响,着实高明的很。

周遭无声,只有风吹着浪头,打在岩壁之上,哗啦啦发响,水面上平静无比,看不出什么激烈打斗,幼春同陈添两个大气不能出,等到半刻钟过去,却听得哗啦一声,有人翻身出来,叫道:“真不抵用!一弄就死!”船头那人阴阴说道:“老六,你也好活捉一个上来,问问都好,怎地仍旧如此性急?”

陈添低头看看幼春,心头甚寒,幼春也明白过来,情知水下已经是一番殊死搏斗,身后舢板上跟随而来的必然是阿秀的水军,不料却被人截住了……此刻,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六上了船,说道:“出海龙果然狡黠,以为老大夜袭他们,我们这里必然没什么防备,孰料我们自有鹰眼看着,他再奸猾也无济于事,除非他派人自水底下一路游过来,那也无妨,还不是找死?铁栅栏那边,至今还有人挂着呢!”

过了片刻,只听得水花四处响动,又有三四个人出了水,都是鹰岩的人。

幼春同陈添心知肚明,他们的人既然活着,那海帅派的人必然都死了,果然,只听得一人说道:“还有个居然不错,向内去了!真个大胆。”

先头那老六说道:“由得他去,纵然能闯过铁栅,漩涡里头,更有的他受,哈哈哈……”

嚣张残忍的笑声在月夜之下,格外叫人毛骨悚然。船头那人说道:“仔细看看……小心有漏网之鱼。”陈添同幼春恨不得钻进岩石里去,这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倘若被他们捉到,只怕是钢刀切豆腐一般容易。

几个海匪四处打量一番,不见异状,便乘船退了回去,陈添将幼春缓缓放开,几乎撑不住就落入水中,喃喃说道:“都死了么?方才跟来的海帅的水军,怕有十多人呀!”心胆俱裂,这才知道自己是轻敌了,暗暗有些懊悔。却听幼春说道:“方才那人……我认得!”陈添一怔,问道:“什么?”

80 故人仇人情何以堪

方才站在船头指挥那人,虽看不清面色,声却听得清楚。幼春起初还未想到是谁,一直等人去了,才蓦地记起,当初她跟阿秀自妙州返回涂州之时,中途便有白元蛟的人上船查探,见是普通渔民便没加扰乱,自又返回。当初领头那人,就是如今船头指挥之人。

陈添听了幼春所说,便沉吟道:“此地的匪众着实厉害,陶幼春……”幼春接口说道:“不错,他们防范的如此厉害,怪道海帅的水军全都无功而返,该当如何是好?”陈添本是想跟她商议后退之法,如今见她此刻竟不忧心自身,反而想到海帅那些,心中一怔,便说不出口。

/幼春沉吟片刻,便又说道:“陈大哥,幸得方才海帅的水军跟着我们赶到,那些贼人说他们自有鹰眼查探,想必是也看到我们了,若不是水军及时来到,叫他们误以为我们就是水军一伙,怕我们两个也是逃不出的。”

陈添细细一想,果然如此,先前还以为自己命大,如今看来全不是这么回事,想想那些无声无息死在水下的水军,一时胆战心惊。

幼春察觉陈添身子微抖,便看他,说道:“陈大哥,你很冷么?”此时虽然已经春中,白昼暖和,夜晚却甚是寒冷,陈添不愿说自己怕,只答应一声,问道:“如今我们怎办是好?”不知不觉竟想听幼春意见 幼春说道:“我们两个若是此刻逃,必然又被他们发觉,又是顶风,怕是逃不出就被他们捉住杀了。若是向前,前头还不知有何机关,我们不如就等在此处,他们的大船必定要回来的,到时候他们必然有一番闹腾,或许那便是我们的机会,更何况,他们大船回返之时,海帅的船也必定赶到,我们无论进退,都有所选。” 陈添听了,点头说道:“小家伙,你想的周全。”

幼春说道:“只怕还要等上一两个时辰,要到天光时候了,这里实在太冷,我们把舢板拖出来,在上头避一避。

两个就把方才推到身后的舢板拉出来,就缩在那岩石下面等着,陈添见幼春小小的一团缩在船内,不时哆嗦着,忍了忍,便问道:“陶幼春,其实我不明白。”幼春冷的嘴唇发抖,颤声问道:“何事?” 陈添说道:“你跟狄大人是亲戚,你做什么不好,偏要从军?就算为以后着想,也可寻个简单的法子,何必自讨苦吃?”且如今身处险境,生死也不知。

幼春说道:“简单的法子自是有的,但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便一定要走好才是。”陈添眉头一皱,望着她苍白小脸,半晌无声,就从舢板下拖出一条粗糙毯子,说道:“盖着,会暖和点。”幼春道谢,又问他要不要,陈添只是摇头。

两个挨到平明,幼春到底年小,又冷的紧,裹着毯子渐渐睡着,不知不觉竟梦见先前的日子,无忧无虑,欢声笑语里,面前抱着自己的那个忽然变了人,却笑得极美,幼春若有所觉,说道:“大人,你又肯对我笑了么?”面前那人笑道:“小家伙,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一直都如此相待你的么?”

幼春大喜,伸手紧紧将他抱住,正死命依偎,却听得耳畔有人叫道:“醒来,快醒来,陶幼春!”

幼春一惊,霍然睁眼,却见面前已经天光,陈添靠得极近,见她醒了,便说道:“梦见什么了,居然还在笑!前方海贼的船回来了,我们要避一避。”幼春不及多想,一骨碌爬起来,两个重新下水,把船往岩石后面再推了推,又隐藏好行迹,此刻,远处那大船扬帆,风一样迅速而至。

陈添低声说道:“先头贼人那些舢板船出来之时,吃水虽然浅,可仍见到他们进退是有数的,你可留心了?”幼春点头。陈添说道:“如今这大船回来,行进之间必然更为留神,我们用心看着,再跟他进去。” 片刻那大船果然出来,霎时间,里头也有贼人的舢板迎接,彼此见了,大声便道:“大王回来了,此行可顺利?”船头一人说道:“先不必提,回去再说!”幼春同陈添听了这句,彼此相看,都见到对方嘴角浅笑。

; 若是贼人得胜,必然会猖狂嚣张宣告,这样淡淡一句,毫无疑问就表示他们没得了好。幼春心想:“大人到底厉害,必然算到他们会夜袭早有准备,因此贼人无功而返。”望着那大船徐徐入内,当下打起精神来,一眼不眨地盯着那船行路线。 大船行过之处,水面曳出波痕,一路向内而去,到了尽头,忽地不见,陈添一拉幼春,两个反身下水,跟在大船路线后头向内而去,幼春起初还有些生疏,渐渐地就适应了,同陈添两个尽力向前游了会子,陈添忽地用力一拉幼春。

幼春停下,定睛向前一看,望见面前情形之时,顿时大惊,惧怕之下双足一挣,便要浮上水面,陈添将她拉住,幼春动弹不得,陈添冲她做了个手势,幼春静下来,便向上看,只听得“噗噗”两声,眼睁睁地却见头顶上刺进两柄长矛来。

幼春瞪大眼睛,动也不能动,而后那长矛拔回,隐隐地有人说道:“方才似乎有见到水花。”另一人说道:“不会罢,昨夜晚刚杀了几个探子,下头那铁栅栏上,尸身还挂着呢。出海龙的人这样大胆?”先头人说道:“万万不能小觑出海龙……幸好我们跟着大王,虽说昨夜失利……到底……”

-陈添拉着幼春,向前悄无声息游过去,幼春细看,心头又是害怕又是酸楚,却见前头的铁闸上头,果然挂着个人,早已经死去多时,必定是海帅所派的水军。 此刻,陈添看看周遭情形,便向下潜去,栅栏并不到底,只露出极窄的一道,上头铁杆头尖锐无比,陈添一咬牙,试着向内想要进入,然而哪里能够,只勉强过去一个头,便卡住不能动,肩膀想压低,底下岩石硌的生疼,上头的铁矛插下来,陈添察觉不对想退,肩膀上却一阵疼痛,已经被刺伤,旁边幼春赶紧上前,示意陈添出来,陈添却也不敢妄动,又小心地往回扯,肩膀上已经被生生划出一道口子来。 幼春此刻已经有些憋不住气,见陈添一出来,她便潜到底下去,双手巴着底下岩石,一点一点爬过去,尖锐的铁矛就自背上划过,陈添忍着痛,急忙过来,将幼春身子压下,幼春擦着岩石地面,便自那铁矛下头一寸一寸蹭了过去,幸喜未曾受伤。 幼春越过栅栏后,便回头冲陈添做手势,指了指他的肩头,又做了个叫他回返的动作,重指了指自己头顶。 陈添怔了怔,顿时明白幼春意思,她是说他受了伤,因此叫他回去,这栅栏只能她过,剩下的便叫她来做,只是她向上是何意思? 陈添使劲摇头,幼春见他不动,自己一咬牙,纵身向上,却正在此时,上头有人说道:“怎地竟有些血色,难道底下有人

陈添知道自己肩头血迹现了行迹,他见幼春上浮,自也跟着动,极快的,面前幼春已经浮出水面,那两个守着栅栏的人大叫道:“有人!”又道:“快去报知大王!”飞速跑了。

陈添忙着出水,却见那两人追着幼春忙忙去了,陈添靠在岩石边上,叫道:“陶幼春!”声儿便在周遭回荡,面前幼春打了几个水花,人便消失在水面不见。

幼春吸了口气,将那两个海匪引开,便重潜到水里,心头想:“他们上头有人守着,下面又故意露出那么一丝破绽,好引水军过去送死,可恨!海帅的船若是到了,这大栅栏却是麻烦,要想法儿除了才是……”又想:“海帅那么能耐,自会想到法子,只是我见那大船来的时候,栅栏却是不见,必然他们暗地设了机关,可我记得大船行到前方,一转弯儿就不见了,却是去了……”正在回想,眼前忽地一阵迷蒙,身子陡然打了个旋儿,顿时乱了方向。 恍惚里有一道巨大力量不知从何处袭来,水流之中,似有巨大的无形的触-手将幼春拉住。幼春一惊,拼命挣扎,却觉得那力量无比之大,拖着她就向左侧而去,慌忙之中幼春扫了一眼,却见那左侧不远之处,黑幽幽一片,好似有物在那边舞蹈盘旋,幼春大惊,心想道:“莫非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漩涡么?”心里想着,手便死死抓住底下一块岩石,然而手上无力,那吸力却极是凶猛,将幼春的身子吸得向那边摇摆不定。 眼见幼春的手已经握不住岩石,身子即将飞到漩涡里之时,不知从哪里探出一只手来,将幼春的手腕用力握住。

幼春震惊之下,以为是海匪,一刹那拳打脚踢,却奈何不了那人分毫,那人将她抱在胸前,向后拉着用力游动,幼春试图挣扎,那人伸手,在她头顶摸了一摸,这动作很是熟悉,幼春怔了怔,转头去看那人,此刻水底浑浊不清,然而依稀可见他的轮廓,居然正是小顺,一看之下,幼春大喜!

. 小顺抱着幼春,宛如护犊一般,飞速游了一阵出去,远离了那巨大漩涡,才自水底探头出来,幼春正憋得难耐,及时吸了口气,还来不及说话,却听小顺问道:“阿春,你来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