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双手握了瓜,说道:“春弟,你也吃。”幼春笑眯眯地说道:“我先前吃过,你吃罢。”其实她来此也不久,然而面对无忧,自然而然生出类似自己是地主,要照料他的念头。

此时无忧已经比之先前长高了许多,幼春虽然也长了些,但无忧到底是男子,两人并排站的话,无忧仍高出幼春半个头去,真正成了“无忧哥哥”。

无忧低头,咬了一口瓜,果然甜的很,虽则如此,眼泪却一下涌出,幼春正笑眯眯看他,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无忧哥哥,你怎么了?”夏无忧忍了泪,说道:“我……我好久不见你了,春弟……自你走了,我好生想念你……”说着,便抬起袖子来擦泪。

幼春赶忙把帕子拿起来,却因先前擦瓜擦的湿了,就伸手去替无忧擦泪,说道:“无忧哥哥,其实我也想你的。”她同无忧一别,经历了太多的事,偶然想起来在涂州夏家同无忧的相处,倒真是“无忧”的很,自然想念这个昔时玩伴了。

幼春的手指擦在无忧脸上,无忧怔了怔,而后慢慢转过脸去,自己抬袖子把泪擦干了,便说道:“我只是……有些替你担忧,生怕你一个人在外头被人欺负……知道你一直跟着秀叔叔才放心了……我本来求三哥,要他带我上京去的,怎奈他都不答应,前些天我去找司空叔叔,知道了你的下落,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看一看你的。”

幼春说道:“无忧哥哥。”心中很是感动。

无忧将手中的瓜放在腿上,双手握紧了幼春的手,说道:“亲眼看一看你好端端地,我也就放心了。”

幼春本就心软,见无忧如此深情厚谊,眼泪顿时也止不住,两个人泪眼相看,若不是都非小孩儿了,早就如先前无忧相送幼春一般大哭起来了。

厅内阿秀很是暴躁,说道:“他们两个也不在这里,跑出去做什么?也不知怎样了。”司空慢吞吞说道:“是你说要同我谈事情,才叫他们出去的。”阿秀咬牙瞪着司空,司空咳嗽一声,说道:“对啦……为什么你想着帮他们啊?我有些不明白。”阿秀听他问这个,才又镇静下来,说道:“我自然不是闲的无事才如此的。”

司空说道:“愿闻其详。”阿秀便道:“其实如今西域这边,乌孙大宛楼兰都还好说,素来跟我们相安无事,但是雅安跟波斯却一直都蠢蠢欲动,一副不甘雌伏之态。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他们兴了战火,又势如破竹的,乌孙三国全不能抵御,倘若给那两国将这三国给灭了,势力一大,对我们便是一大威胁。这里距离中原又不算很远,波斯跟雅安狼子野心,联手来犯的话,到时候就难办了,因此便趁着他们羽翼未丰之时,先将他们……”

司空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果真不能坐看他们势大,我才明白……怪不得你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阿秀说道:“其实我也不愿跑来这里吃风沙,不过春儿喜欢这的葡萄酒,另外,也算是我……跟那个人的约定罢。”

司空问道:“那个人?”

阿秀叹一声,说道:“那个不可说之人。”

司空想问又不敢问,最终说道:“我知道你做事必有道理的。”阿秀点头,傲然说道:“我不仅仅要相助他们打败波斯跟雅安,更要将这五国压下去,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对中原有不轨之心。”

司空双眼闪闪地看着阿秀,大有崇敬之色。

阿秀瞧了他一眼,心头忽然又躁动起来,便怒道:“我如今要带人远去,你留下之后,务必要替我照料好了春儿,如果有什么差错,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万万别给我闹出些‘后院起火’的事来!听到了么!”

司空急忙一叠声地说道:“知道知道,我一定会用上十万分心思,把春儿照料的妥妥当当,等你回来,就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也不带掉的送到你手上,如何?”

阿秀这才叹了声,说道:“也只有如此了……唉,做完这件事,再也不随便应承人了……”他心中想到要跟幼春分开,一时之间有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无精打采样儿来,看的司空暗自里偷笑。

这边厅上阿秀愁云惨雾的。那边幼春同无忧两个却又打起精神来,到底是少年人,泪来得快,欢悦也来的快,两人说了片刻,便又恢复兴高采烈之态,幼春便说道:“无忧哥哥,你来了就好了,正好儿我还没有逛这乌孙城,这城内好玩儿的东西可多呢,对了,你见过骆驼么?不急,等会儿叫秀之……咳,叫大人领着我们,跟司空大人一起,出去逛逛,玩儿个痛快,好么?”

无忧点头说道:“好啊,你不在时候,我都常常想我们在一起的情形,这可太好了,定要玩到天黑……”他虽然已经长了许多,比先前也老成了些,但到底少年心性还贪玩儿,何况跟幼春两个久别重逢,自然越发高兴,说着说着,忽地想起一事,便道:“咦,等等,我听说秀叔叔不是要有事离开的么?”

幼春正咬了一口甜瓜,闻言怔住,说道:“什么离开,离开什么?”无忧说道:“我曾问司空叔叔为何我们会来此地,司空叔叔对我说,秀叔叔有点事要暂时离开,故而叫司空叔叔过来照料你的。”

幼春一惊,手中咬了一口的瓜骨碌碌落地,无忧急忙跳起来捡,又拿水洗干净了,说道:“我吃这个,你另外拿一个。”却见幼春眼睛怔怔地,问道:“无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我怎么不知道呢?”

无忧安抚说道:“我只听司空叔叔这么说的,也不知真假……不如等会儿我们问一问。”

阿秀同司空说罢了,两个便迈步出来,阿秀便唤了婢女前来询问幼春跟无忧在何处,那婢女说道:“夫人跟小男孩……在后面……”阿秀挥手,婢女便退下了。

司空回头相看,笑道:“这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中原话说的不太利落。”阿秀说道:“这里的女子长得跟中原不同,怎么,莫非你春-心动了?”司空道:“我若是带个胡女回去,我爹非宰了我不可。”

两个人慢慢到了后院,却见幼春坐在檐下,无忧却蹲在她跟前,似乎正说着什么,一边把手中握着的瓜往幼春手中递过去,幼春却摇头不接,无忧便重又絮絮地说,一边还伸手,似乎在幼春脸上或捏或摸。

司空笑道:“好一副两小无猜的好景致。”

阿秀正看的心头火烧的极旺,闻言便狠狠瞪他一眼,又咬牙叫道:“春儿!”

幼春听了阿秀唤之后身子一震,然而明明听到了,却不理会,反而自顾自又将头扭到一边去,此刻无忧又说了句什么,幼春便回过头来,也点了点头,把他手中的果子接了过来,还小声嘀咕了一声,又主动握了握无忧的手。

阿秀见状心中颇为诧异,隐隐很是不悦。此刻无忧却跳起来,说道:“秀叔叔,司空叔叔。”

阿秀看看无忧,又看看兀自坐着不动的幼春,双眉便微微蹙起来。

司空把无忧拉过来,含笑说道:“小无忧啊,玩够了么?走,跟司空叔叔去看看房间合适不合适。”也不管无忧说什么,拉着就走,——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司空自然是明白的,也自然不能把无忧留下来被某人怒火波及。

两人走后,阿秀见幼春还坐在地上,便跟着过去,慢慢弯腰,还和颜悦色说道:“春儿,怎么又坐在地上,留神以后肚子疼了。”

幼春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看向别处。阿秀伸手将她肩头一搭,便想叫她转过身来,不料幼春蓦地跳下地,竟然飞快地跑开,阿秀手中落了空,越发吃惊,忽地望见幼春放在原地的一个甜瓜,便想起方才无忧对待她时候的那等亲昵之态,一瞬间不由地妒火攻心,咬了咬牙,将那甜瓜一脚踢飞,踢做粉碎,迈步便去追赶幼春。

阿秀追到内堂,见房门紧闭,他推了推,门竟是从内被闩上了。阿秀皱眉叫道:“春儿,开门!”里头毫无动静,阿秀拍了一会儿不见反应,怒地用了内力,竟将那门闩震断,便迈步进去,到了里头,果然见幼春趴在床上,听了动静回过头来,见是阿秀,便大怒叫道:“出去出去,谁叫你进来的!”阿秀见她对待自己横眉怒目的模样,又想想她方才对待无忧时候那种温柔,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便上前来将幼春的手腕握住,说道:“为何我不能进来?不叫我进来,莫非要无忧进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唔,牙疼的爬上来,请假真的容易产生惰性啊惰性,不过,我又一次把惰性打败了,英雄啊,嗯嗯。。

么么大家哈,呼一口气,呜呜,明天是31号了,怎办……

擦泪,加油。。。

137 秀恩爱重归于好

阿秀又恼又妒之下,口不择言,幼春听了他这话,气的叫道:“是!我就是想叫无忧哥哥进来,你快快出去,叫他进来!”这话如火上浇油一般。

阿秀将幼春拽到胸前,怒的身子微微发抖,喝道:“你再说一次!”幼春全然不怕,叫道:“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你出去出去,别碰我!烦人!”皱着眉,伸手用力地推向阿秀。

阿秀哈地一笑,说道:“我烦人,无忧一来,我便烦人了么!”说罢,便擒了她双手,将她抱入怀中,低头亲向幼春嘴上。

幼春呆了呆,嚷道:“别碰我,坏……唔……”却被阿秀压住。幼春也动了拗性,越发拼力挣扎起来,只不过她哪里能争得过阿秀,只有被压制的份儿。

幼春在气头上,反应过来之后便想用力咬下去,然而纵然极恼却还不想伤阿秀,便不去咬,只想躲开去,一念及此,便又忍不住落泪。

阿秀凶暴地亲了会,只为赌气而已,一直到幼春气喘吁吁,阿秀才将她松开。

幼春不去看他,垂了头,眼泪便落下来,浑身发抖,反复说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