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当劳一直玩到九点多,云槿带儿子回家,刚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不用说,有人已经先她一步采取行动。

“你带嵩嵩去哪儿了?”果然,丁骁的声音自沙发后传过来。云槿定睛一看,他正扭着脖子看她。

“你怎么进来的?”云槿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怒目而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丁小邪:我俩没离婚。

云槿:已经离了。

丁小邪:没离,我说没离就是没离。

云槿:我说离了就是离了。

丁小邪:没离没离没离没离没离!

嵩嵩:爸爸爸爸,妈妈昨天和叔叔带我去买玩具了。

以下略…

第3章

丁骁向儿子拍了拍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眼见着嵩嵩扑过来,他抱起儿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槿:“我回家看我老婆儿子,不可以?”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们已经离婚了!丁骁,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跟你不可能了!”云槿怒不可遏,就要冲过去抢儿子。

“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一天就是我老婆,就算你不是我老婆了,嵩嵩也是我儿子,你别逼我跟你争儿子的抚养权。”丁骁慢条斯理的说,眼睛里尽是笑意,存心要把云槿给逼急了。

“你又威胁我。”云槿颓然的吐了口气。

每次都这样,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就用儿子的抚养权来要挟。她知道他的背景和本事,并不敢贸然跟他撕破脸,嵩嵩是她心头肉,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

“乖宝贝儿,给爸爸看了,又长高了没有?”丁骁欢喜的揉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平常看别人家孩子不过尔尔,自个儿家这大胖小子,怎么亲也亲不够。

嵩嵩看到爸爸又给他买了无数新玩具,高兴坏了,拉着爸爸陪他一起玩,父子俩兴致很高,一直玩到快十二点。

嵩嵩睡下以后,云槿关好门,看到丁骁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关掉客厅的顶灯,撵他走:“嵩嵩都睡了,你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我下星期去武汉出差,要十几天才能回来。”黑暗中,丁骁的眼睛兽一般凝视着云槿。云槿自然明白他意思,他是想赖着不走,冷冷道:“你爱呆在客厅里随便你。”

没等她走到卧室门口,丁骁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上来,一把就把她横抱起来,踢上卧室的门。

下午在楼里看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就已经憋了满肚子的火,料定她不会参加晚上的饭局,他扔下众人提前离开,就是等她回来好好收拾她。

把她放到床上,丁骁捏着她脸蛋儿,恶狠狠的吻她:“我惯着你,你就当我降不住你了,嗯?不许我回家,不许我看儿子,你这女人是要反了天了!”

云槿捶他,歇斯底里:“你疯了,神经病!”她越挣扎,被他抱得越紧,于是她知道,他是要来真的了。

她反抗的激烈,他就要她要得更激烈,怕惊醒儿子,她只得压低了声音咒骂他,每骂一句就换来一个粗野的吻。

女人跟男人比力气多半是以失败告终,更别提跟解放军作对了,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云槿没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当初结婚结的草率,领了证也就完事,没想到军人离婚的时候这么麻烦,离婚协议书他拖着不签字,法院那边没他的话,也不敢轻易判离,拖拖拉拉两三年,两人的关系还是不清不楚。

“丁骁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他妈下次再犯神经折腾我,我就带嵩嵩走。”云槿浑身酸痛,咬着牙发狠,此刻丁骁在她心里跟衣冠禽兽也差不多。

丁骁早已筋疲力尽,心满意足的躺在边上睡着,等她说完了,轻飘飘来一句:“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哪次兑现了?明明舍不得我,何必故作姿态给我看。”

云槿气得头昏,跑到浴室洗澡去了。她不要身上有他的气味和痕迹,在浴室里拼命的冲洗。

等她洗完澡出来,才发现他早已呈大字型呼呼大睡,把床占了一大半不说,他一丝`不挂的睡相相当难看。踹开他胳膊腿,云槿把被子拽过来,去客厅里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槿自梦中醒来,室内光线很暗,只有灰蒙蒙的微光自窗帘外透进来,身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惊觉的发现,自己不仅睡在床上、在丁骁怀抱里,而且身上还光溜溜的。

这狗东西不仅把她从客厅抱进卧室,还剥光了她身上的睡衣和他裸裎相对,云槿又是生气又是酸涩,婚后那一年多,他们每次争吵她气得跑去睡客厅,他都会在半夜趁她睡着了把她抱回床上去,偏偏她一向睡得安稳,他抱她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的脸抵在她肩头,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不想跟他贴在一起,谁知这一动却把他弄醒了,手不安分的乱摸,最终覆在她胸前,软绵绵的一团握在手里:“你再乱动,我不介意开始晨练。”

云槿转过身,视线凝在他脸上:“以后每星期把嵩嵩送到你家玩两天,周六早上送去,周日我接回来。”

听到她这话,丁骁眯缝着眼睛瞅她,她这么个开场白,是要跟他谈条件了,开门见山:“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云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把儿子给我,不然你想都别想!”丁骁气呼呼的翻身把云槿压在身下,折磨她蹂躏她。

这女人,除非用这种粗暴的交流方式,不然她根本不理他说的话,别人的老婆吵架闹离婚只闹一阵子,说过也就算了,只有她,一闹就是两三年,儿子都快三岁了,她还不肯罢休。

“丁骁,你讲讲道理…讲讲道理好吧…”云槿徒劳的挣扎着。

丁骁更生气了,牢牢的挤在她身体里不出来,按着她肩膀,在她肩颈上肆虐,不一会儿就留下好几处深浅不一的吻痕。

“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外面乱搞,是你自己没做到,现在我主动给你和你外面的女人让地方,你凭什么还要绑着我,嵩嵩是我儿子,我有权抚养他。”云槿狠狠的在丁骁背上掐,反正他皮糙肉厚经掐。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被陷害的,那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嵩嵩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权力霸占他的抚养权。”丁骁烦不胜烦的回应。

那个害他丢了老婆的房地产商早被他撵出北京,卷包滚蛋了,她还想闹哪样?

类似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彼此都觉得很累,觉得跟对方压根儿不是一个思维国度的,根本无法沟通。

“跟个不认识的女人你都能上床,你还有什么不能的。”

云槿一直拒绝原谅他,尽管他后来解释说是一场误会,可毕竟人赃俱获,那种心情,除了当事人没人能理解。

“我没跟她上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就栽赃给我。”丁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他那天是喝多了,可还不至于连自己做没做过那种事都不记得。

说什么酒后乱性,那不过是某些人借醉装疯的借口,真要是醉成一滩泥,东倒西歪人事不知还能做那种事才真是神人,基本上身体已经脱离大脑控制进入灵魂脱壳状态。

“那莫楚沅呢,你怎么说?”云槿使出杀手锏。丁骁果然沉默了。

其实他俩都明白,这个名字才是真正横亘在他俩之间的障碍,以他们生活的阶层和身份,为逢场作戏的女人,云槿是不至于两三年不原谅他的,但是莫楚沅的事,他没法自圆其说。

再次不欢而散,丁骁连早饭都没吃,出门时还是气鼓鼓的,云槿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表放在床头柜上忘记拿了,替他收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一生气,摔门而去,几年过去,丁骁的脾气没有任何长进,不由得不让云槿对他失望,他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面对问题呢?

“妈妈…”嵩嵩揉着小眼睛站在卧室门外,只穿着小背心,连短裤都没穿,望着妈妈,“找不到爸爸。”

“你爸爸上班去了,宝贝,你自己穿好衣服,乖乖去洗脸刷牙。”云槿边收拾卧室,边吩咐儿子做事,嵩嵩听话的穿衣服去了,对爸爸的忽然“失踪”他早就习以为常。

嵩嵩刚会走路不久,云槿就训练他自己穿衣服脱衣服、洗脸刷牙、自己上厕所,嵩嵩的生活自理能力远远高于同龄的孩子。

洗手间门口,云槿倚在墙边,看着儿子拿着小牙刷,站在小板凳上费力的照着镜子刷牙,疼爱之余,又有点心疼,觉得自己和丁骁目前的状态特别不利于孩子的心理成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单位里,有关云槿和丁骁关系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天那么多人在场,想保密也保不住。

丁骁在京城高干子弟圈儿里名气不小,连带着云槿也跟着在单位出名了,大家都想,不管离不离吧,他俩那胖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

儿媳妇可以扫地出门,孙子却永远是丁家的血脉,就冲这个,丁家也不会亏待母子俩儿,所以也没人追究她擅自把儿子带到单位里这事儿了。

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以前了,以前大家没摸透她背景,又因为她是从地方上调来的,人看着也有点不思进取,因而没人把她当回事,现在都知道她身份了,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云槿自己也不是没察觉,但是并不放心上,她知道,越是这种单位,人情世故越是面子上的事,人家不是敬重她孟云槿,是忌惮她前任公公的职位。

姚馥云也听说了那天的事,关上办公室的门审问云槿。

“你公公可是军方数得着的人物啊,傻丫头,这么大的背景你都不善加利用。”姚馥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孟云槿傻呀,这么好的婆家,多少人上赶着都嫁不进去的家庭,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云槿并不想在人前过多数落丁骁的不是,人情冷暖,只有自己体会,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我怎么觉着不像是他不要你,倒像是你不要他。”姚馥云狐疑的瞅着云槿,别说她现在是这种表情,就说她听来的那些传言,首长的公子对这位“前妻”稀罕的很呢,生怕她不高兴,捧着,她还当众给他脸色看。

云槿转着手里的笔,视线落在笔尖上,“他的心思多着呢,我懒得琢磨他。”想了想,她抬起头,试探的问:“姚姐,上回你说的那个离了婚的医生,我想见见他行吗?”

“啊?”姚馥云当场愣住。

这要搁以前,她肯定满口答应,说媒拉纤这等有意思的事一向是她最大的业余爱好,可现在…她心里有些发怵,万一给她前夫知道,自己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丁骁:我不认识那女的。

云槿:那就更能说明你的无耻。

丁骁:我跟她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云槿:你别跟我说你俩躺一张床上是在玩斗地主?

丁骁:我不知道她怎么也在床上,我喝多了。

云槿:那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知道自己没跟她做什么呢?

丁骁:…

以上,就是这样。

第4章

不想给云槿看出自己的心思,姚馥云陪着笑:“可以啊,我这就回去问问。不过呀,老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那位…他要是真有心想跟你和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考虑他,毕竟他是嵩嵩的爸爸,为嵩嵩想,也是亲爹比后爹强。”

云槿叹了口气,“我跟他真的再也没可能了,不是我不想给他机会,是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机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这么一说,姚馥云倒也能猜到大概,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云槿又没有出众的身材和相貌,想必她前夫当初也没太把她当回事,高干子弟嘛,难伺候是肯定的,能让云槿这样温柔的性格坚决要离婚不回头的,只怕也是实在不能容忍了。

从女人的角度分析,姚馥云对云槿前夫可能有的毛病做出了几个推测——要么就是好色风流爱沾花惹草;要么就是性格压抑、有暴力倾向,对老婆使用家庭暴力;要么就是那方面不行…鉴于嵩嵩这么活泼可爱又机灵的存在,姚馥云否定了第三个可能性。

除了前两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毛病会让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媳妇忍受不了。

高干圈儿她不是没接触过,那些人玩到什么德行她也有所耳闻,这个国家的有些事儿,不在那个阶层根本不可能了解,很多人看着低调谦和、彬彬有礼,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坏。

坏也要看坏在什么档次,如果你以为是他们飙车打架调戏少女这种层次的坏,那真是低估他们了,他们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意识层面的坏,罔顾国计民生的坏。

这种人假如掌握着实权,一旦坏起来,就有可能祸国殃民,捞够了钱,还造成一大群人生活不幸;不掌权的,一门心思发财,他们发的财也不是老百姓可以想象的那种财,而是关系着国民经济命脉的,要发就发国财。

姚馥云想着想着,愈加义愤填膺,云槿前夫的形象已经被她上升到恶贯满盈的高度,对云槿同情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让老赵跟他联系好了,就跟你约时间,这个不行,咱还可以物色下一个,只要你想嫁,肯定能嫁出去。”同情心让姚馥云在瞬间战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主动承担起为云槿介绍对象的任务。

“谢谢你,姚姐,我朋友不多,也就你能帮我了。”云槿感激的道谢。想了两天,她终于做了个决定,要迈出去一步,如果继续停滞不前,只会跟丁骁越来越扯不清。

话说临了,姚馥云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云槿:“你当初跟那人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光是她有疑问,云槿自己也常常回想,自己和丁骁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和他结婚的呢?

确切的说,这是一桩包办婚姻。

丁骁的爷爷,也就是德高望重、为共和国的军队建设奉献了一辈子的丁兆宁老将军,和孟云槿的爷爷、那位出身于京剧表演世家的一代名伶孟小楼老先生,两个人是故交。

丁将军他老人家在没参军以前,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青少年时代的孟小楼老先生认识了,一起上山打过野兔,一起下河摸过鱼虾,日本鬼子的战火让他们两家先后流离失所,几十年没有再见过面。

丁兆宁跟着党的队伍走南闯北打天下的时候,孟小楼也跟着戏班到处演出,说不尽的几多辛酸,到最后,各自成名。

再见面,已经是在新中国军方的新年晚会上,京剧艺术家孟小楼在台上表演,解放军高官丁兆宁在台下鼓掌,领导上台跟艺术家们轮流握手的时候,两人才认出对方,当场流下了热泪。

“这不是小海子么,一晃几十年过去,我差点都要认不出你了。”

“首长…”

“叫什么首长啊,叫大山子。”

名字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字,人却还是当年那个人。

两位老人家当时已过不惑之年,久别重逢,怎么能不感慨万千,丁兆宁当即让秘书去安排,自己要跟老朋友一桌吃饭,叙叙旧。

就这样,两家人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互相走动。

其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年代,丁兆宁因为娶了前国民党高官的女儿,受到迫害,被迫背井离乡到西北劳动改造去了;而孟小楼也因为下九流的出身,经常被造反派揪出来批斗一番,几乎沦落到了快要饭的地步。

云槿第一次见到丁骁,是在她四岁的时候,丁爷爷的寿宴上,云槿跟着她爷爷来拜寿,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四岁的小女孩拘谨的攥着爷爷的手,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这房子可真大,这家具可真好看,打量着丁家小楼里的一切,感叹着,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而自己家却又旧又小?

这个年纪的云槿,对贫富并没有概念,她只是奇怪,丁爷爷的家,怎么这么大这么好?要是自己也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男孩子鄙夷的目光给打散了。

那小子缺了一颗门牙,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又漂亮,后来云槿才知道,他叫丁骁,是丁爷爷的大孙子。

丁骁用一个出身于高干家庭的七岁男孩的目光把云槿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确定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女孩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那丫头,不仅没见过世面,还又黑又胖、脏不拉几的,鼻涕都拖下来了,她用衣袖抹抹,都不知道带个手绢儿。

脏,乡下丫头就是脏!自诩英俊少年的丁骁同学在给了乡下丫头一记白眼之后,找爷爷家的勤务员要好吃的去了。

各种糕点摆上桌,丁骁故意当着云槿的面吃,引得云槿直盯着他看,眼馋的口水都快挂出来了。

“丁骁,拿给小妹妹吃啊,怎么光顾着自己吃。”李凤霞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自私德行。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是这爱显摆的毛病改不了。

丁骁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一块蛋糕,向云槿晃了晃,“给你吃。”美食当前,云槿很不争气的撒开小腿跑了过去。

“看你的小脏手,你不能把手洗洗啊。”丁骁挑剔的看着云槿,这能叫手吗,简直是黑爪子,她是不是常年在家里挖煤啊?

看着小丫头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裙子上擦,一双大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蛋糕,丁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喂一只小家雀儿一样,施恩似的把蛋糕递到她嘴边,看着她狼吞虎咽。

“你吃慢点啊,小心噎着。”丁骁撇了撇嘴。这样的女孩,真是见所未见,他见过的那些跟他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女孩,哪一个不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

“谁要噎着了?”大丁骁三岁的堂姐丁骏从另一个房间过来。丁骏长得很漂亮,穿着粉色的花裙子,像个安琪儿。

“姐,你看这丫头多能吃,嘴巴塞满了,手里还拿。”丁骁看到他洋气的堂姐,当时心里就想,这样的才叫女孩儿呢,穿着花裙子,头上戴着蝴蝶结,说话也细声慢语的,哪像这个乡下丫头,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土匪样。

“哦,孟爷爷家的小妹妹呀,小妹妹,蛋糕好吃吗,好吃的话,一会儿我让保姆多准备点给你带回去吃。”丁骏虽然只有十岁,却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对云槿非常友好。

“好吃…太好吃了。”云槿用力嗅了一下快要拖下来的鼻涕,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嘴里。“姐,你看她呀,快把鼻涕吃到肚子里了。”丁骁一边笑,一边指着云槿给丁骏看。

这回,丁骏也笑了,拿卫生纸细心的替云槿把鼻涕擦了,向丁骁道:“你别欺负人家,人家才四岁,比你小好几岁,你都是少先队员了,也不知道让着小妹妹。”

丁骁不屑的把头一拧,心说,我才不理这丫头呢,看到三岁的堂弟丁骥骑着童车过来,丁骁找自己弟弟玩儿去了。

云槿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蛋糕”,因为她是第一个给她吃这么好吃的蛋糕的人,傻姑娘那时候没记性,谁给她吃好吃的,她就觉得谁最好。

从小到大,蛋糕一直瞧不起她,她知道,他给婴儿肥的她起了个难听的外号叫“肉肉”,她也知道,多年以来,他俩一直像两条平行线,在不同的世界里各自生活。

只是爷爷有时候会提起他,他考上XX中学了、他被保送进XX大学了,云槿听在耳朵里,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长大以后的丁骁,她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那是个有着目空一切神情的男孩,偶尔还带着玩世不恭,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从来不会停留超过五秒,少女时期的云槿就已经知道,他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云槿虽然也很努力,可智商实在有限,她考不上丁骁上的那所大学,更别说像他那样出国留学,她只能凭着高考满分作文的优势,进了北京一所数三数四的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京剧团当了编导,开始把那些老掉牙的戏曲段子包装成现代人喜闻乐见的故事。

丁骁回国以后就参军去了,云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参军,后来才知道,这跟丁骁学的专业有关,他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制导武器精尖人才,将来他是要进研究所的,也就是说,丁骁是奔着大知识分子的前程去的。

这跟云槿所认知的那个丁骁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不过她也没有花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很快就有一桩大事发生在她生活里。

孟小楼老先生风烛残年之际身体一直不大好,在病床上拖了两三年之后,终于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病榻前,他握着老朋友丁兆宁的手跟他说了一句话,丁兆宁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最后一个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当丁骁从母亲李凤霞那里听说了他爷爷的圣旨之后,简直惊诧的要撞墙,那个叫孟肉肉,哦,不对,叫孟云槿的女人,她居然痴心妄想要嫁给自己,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最新版。

“你爷爷说,答应了孟爷爷,孟爷爷去世后照顾他的家人,所以让你跟孟爷爷的孙女见见面,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李凤霞对此也很无奈。

她这宝贝儿子,条件这么好,多少名门闺秀排着队想嫁给他,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什么叫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我爷爷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又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盲婚哑嫁,我不同意!”丁骁才不答应呢。

凭什么让他娶孟云槿那个黑胖子呀,她要是长得漂亮一点他或许还能考虑考虑,问题是她从小就又黑又胖,还土的掉渣。

李凤霞趁着丈夫没听见,拍了儿子一巴掌,“乱说什么,老糊涂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给你爸听到不踹你才怪。”

老爷子是家里的权威,丁家上下,谁敢说个不字。

“我不要那女的,她长得不好看。”丁骁知道,他妈最疼他,跟他妈磨磨,肯定有用。李凤霞这才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好看,你又没见过。”

“小时候不是见过,又黑又胖,还土了吧唧的。”

“也许长大变好看了呢。”

“变也变不到哪去,她的资质不行。妈,您不觉得她配不上给您当儿媳妇么,她有点傻,一点也不伶俐。”

这一点,李凤霞倒是有体会,她以前见过云槿几次,觉得那小姑娘有点呆愣愣的,似乎不大爱说话,长得也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漂亮,有种扔人堆里就找不着了的感觉。

“可是你爷爷说,云槿是个好姑娘,又老实又本分,给你当媳妇你不亏,非让你俩订婚,我跟你奶奶好说歹说,他才同意你俩先相个亲,相中了再定婚事也不迟。”李凤霞为难的告诉儿子。

丁骁微愣,才道:“我找我奶奶去。”他知道,全家上下,能劝得住他爷爷的,也就他奶奶一个人,老太太轻易不表态,一旦表态,老爷子什么都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