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是因为邪帝舍利?”

石青璇记忆中,江湖上的传言,邪帝舍利一开始在黄药师的爱人石青璇手上,后来落在了娘手里,他们四个围堵自己,只怕是打了以她胁迫娘亲交出邪帝舍利。

石之轩点了点头,他非常清楚邪帝舍利不在碧秀心和石青璇手上,但是当年的碧秀心和石青璇都承认她们拿了,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真的。

石青璇思忖片刻,若是没有爹爹赶来,她除了给娘送信,很有可能会给鲁妙子去信了。

如今天下中,知道鲁妙子所在地只有三人,其一是他的女儿商秀珣,剩下的便是她和娘了,还记得她六岁的时候,娘就带着她过去让见多识广的鲁妙子,只可惜也未寻到解决的法子。

还记得当初鲁妙子说过,他将邪帝舍利封印在杨公宝库的魔盒之中,依靠邪帝舍利的能量,那魔盒也最多封印邪帝舍利三十年,如今是二十多年过去,时间也不多。

石青璇甚至怀疑在天下大乱的关口,得杨公宝库得天下这种席卷天下的传言便是鲁妙子设计所得,目的就是为了从风起云涌中找到一位可托付的英豪继承邪帝舍利,甚至整个天下!

“既然如此,便由青璇请君入瓮罢了!”

邪极道四害都不是什么良善人,解决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石之轩叹道:“邪帝舍利为圣门中人至宝,如此,青璇的麻烦多矣!”

“爹爹也想要那邪帝舍利吗?”石青璇反问。

石之轩笑道:“自然想要。”

他退出江湖是一回事,但是武道进军破碎虚空还是他的梦想,邪帝舍利中历代邪帝的能量,对于圣门中人可是大补之物。

石青璇微微一笑,爹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邪帝舍利的渴望,而且他也知道娘和她都知道邪帝舍利真正所在,却从来不曾过多询问。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关爱,娘对爹虽然因为她而心恨,却也没有一丝忘情。

“我想,邪帝舍利即将出世了。”

石青璇低声说道。

石之轩一惊,他没想到女儿会给她说实话。

天下大乱,杨公宝库自然是重中之重,杨公宝库出现了,邪帝舍利还会远吗?

这世间还真是奇妙,得天下的两大奇物,杨公宝库中有邪帝舍利以及和氏璧,这样算来还正好是一正一魔。

想要得到和氏璧,必须得到慈航静斋的正道认可,而想得到杨公宝库,就必须得到黑道鲁妙子的认可,还真是十分奇妙的缘分。

看看爹爹,她心中有些可惜,无论慈航静斋,还是鲁妙子,他们都不会让和氏璧和邪帝舍利落于圣门中人手里。

慈航静斋自是不用说,而鲁妙子,虽然他是黑道人物,但是他和向雨田一样,对于圣门都不大喜欢,自是向雨田是随心所欲的强者之道,而鲁妙子是他的墨攻之道,他们相当固执,既然决定邪帝舍利不落于已然败坏原有的圣门精髓中的魔门中人,就会尽全力实现此事。

“青璇之意,莫非邪帝舍利有变故?”

石青璇并未回答,而是问道:“爹爹可知从邪帝舍利吸入元精的法诀?”

石之轩别有深意地说道:“有。”

随后接着说道:“圣门八大高手都有。”

石青璇直接说道:“是否能传给女儿?”

石之轩摩擦手中的佛珠,略带笑意的说道:“青璇的功法吸收邪帝舍利恐有危险。”

世人皆知,邪王石之轩越是温润的笑容越危险,此时面对女儿也是一般。

石之轩固然没有杀意,但是之前亲热的气息却消散得多了。

石青璇摇头,甚是恳切道:“非女儿要吸收,实是想以此和鲁大师换取其布置的阵图。”

鲁妙子要传人杨公宝藏和邪帝舍利,可是却不知吸收的法诀,着实有些不便。

她决定引寇仲徐子陵和鲁妙子见上一面,若是能得到鲁妙子认可,石青璇便用这阵图和法诀、和寇仲徐子陵交换长生诀。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若是想要长生诀,寇仲和徐子陵很有可能会给她,只是石青璇不愿。

石青璇要那长生诀,也只是当初徐子陵给她输入的长生真气时的奇怪感觉。

石之轩听了,心中已有计较,原来鲁妙子除了藏好邪帝舍利,还设置了不凡的机关阵法。

“也好。”

石青璇见石之轩答应了,便笑道:“邪帝舍利即将出世,但是说到归属,所知之人只能各凭本事了!”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她拿到法诀,便会刺激邪帝舍利出世。

多年来没什么消息的邪帝舍利,若是因为一篇法诀能换来它出世,石之轩都会同意这项交易,更何况这项交易还是他的女儿,他更没什么所顾忌。

石之轩眉目一挑,笑意越发深切起来:“好,果然不愧是石之轩和碧秀心的女儿。”

石之轩和碧秀心相爱,却各位其道,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再相爱也无法打破,眼下石青璇也是如此,她明明白白告诉了石之轩,女儿虽然敬重你,但是娘和鲁大师不乐意邪帝舍利给你,而且她自己也有想要的意思,所以便各凭本事。

石之轩当然不会生气,相反还很自得。

这一家子,确是与常人家里不同。

“谢谢爹爹。”

石之轩牵过石青璇的马缰,说道:“青璇欲踏这混水,可别伤到了自己才是。”

石青璇秀眉舒展开来,很是轻松写意:“青璇也是在为自己和娘的清净着想,邪帝舍利一日未现,你们圣门中人,非源源不断找娘和青璇的麻烦不可。”

随后又很苦恼地说:“青璇不想杀人哩!”

石之轩拉着马缰边走边摇头:“真是和你娘一个性子!”

汇聚一堂

有了石之轩同路,石青璇自在起来,因为一路上不管是吃穿用度不用担心,也无需担忧潜在的危险,这般父女温情过了三日,一开始若只是凭着纯粹的血缘和点点尊敬的话,这三日过后,石青璇对石之轩也有了对长辈的儒慕之意。

她的父亲真的什么都懂,这个什么都懂的父亲更事事以她为先,完全将她宠在心尖上,石青璇觉得幸福之余,心中不断感叹,若是娘亲也在就好了。

“爹啊,你和娘是不是因为我而闹开的?”

熟悉父亲后,石青璇便想着弄清楚父母成仇的原因。

石之轩不作回答。

石青璇思忖着说道:“莫不是娘亲在怀我之时,你做错了事连累娘亲动了胎气?而后我神智缺失,你们两…”

这是石青璇一直以来的猜测。

石之轩打断了石青璇的话,说道:“青璇切勿多想,我和你娘归根到底是理念不和而已。”

石青璇皱紧眉头,让石之轩看不出她到底信还是不信。

石之轩这时候也伤感起来,当年的事可不就是他和秀心的理念不合,方才导致那件事发生,进而害得青璇性命,如果一开始他们好好的,也不会有那苦果。

现在他想明白了,可是伤痕已生,就是恢复得再好,也不如伤痕未生之时。

“黄药师怎么样?”石之轩满心不适,连忙转走话题。

石青璇自是看得清楚,她微微低头,很平静地说道:“他很好,就是太过古怪了些。”

石之轩沉吟道:“怎么个古怪法?”他从秀心那里得到消息,石青璇是新生的石青璇,黄药师也无法确定现在的青璇是否是当年他们的女儿,秀心提议让两人相处试一试,他其实是不乐意的,若是青璇恢复了‘上一辈子’的记忆那还罢了,若是没有,这两人之间相差太大,多快三十年的差距了,作为父亲的,哪里愿意要这样一个女婿?

要知道,就是因为自个比秀心大十二岁,在这一方面,他总是觉得配不上秀心。

所以这一路上,他就一直在盼望着青璇不要看上黄药师才好!

石青璇却不回答,反而问石之轩:“爹爹,你见过石青璇前辈是不是?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完了,听到石青璇的发问,石之轩脑子里只闪现这两个字。

瞅着青璇的表情,有着浓厚的好奇不说,那不自觉透露出来的羡慕,他是瞧见了的。

“别理那老鬼…”却触及石青璇清亮的眼睛,编排黄药师的话让他说不出来了。

“她很好,和你一样聪明美丽,是天下最好的女儿。”

石之轩的声音显得有些厚重了,尤其在女儿两字上,石之轩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石青璇并未发现,也不知晓石之轩说的女儿并非是未出嫁的女儿身之意,她听得这翻话,却在想象着当年的石青璇是多么的风华绝代,竟然让眼高于顶的爹爹也是这般怀念喜欢。

“是吗?”石青璇呢喃着。

石之轩垂下眼,眼中复杂无比。

“听爹的话,以后别和黄药师有来往,他在将你当做替代品呢?”

石之轩狠心抹黑起来,黄药师爱着是当年的女儿,而现在青璇没有当年记忆,对青璇是多么得不公平。

二十年前黄药师无法保护她,如今年纪相差这般大,他更难接受青璇和他在一起。

“替代品?”石青璇疑惑地上扬了语气。

石之轩点头却不解释。这种事,只有让青璇自己想才会促使她自己重视。

也正如石之轩所料,听到替代品后,石青璇无法不去想这一年和黄药师的相处日子,最后的得出的结果让她的心中泛起了淡淡忧虑,难道真的是这样?

石之轩的大掌摸过石青璇的肩膀,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说道:“咱们别去理会他,爹为你做主。”

石青璇笑得有些勉强。

两人继续赶路,石之轩却发现石青璇比之前出神的时间增多了,尤其在路过余杭的时候,更是怪异不已。

心思玲珑的石之轩自然知晓是因为黄药师之故,毕竟这牛家村是黄药师给弄出来的,石之轩又怎会不多加注意?

见到这情形,石之轩虽然不说,却对黄药师暗恨不已,恨不得找上去教训他一顿。

一路慢慢行进,在离洛阳只有半日路程时,石之轩的人得到了尤鸟倦四恶的消息。

石之轩得知后,便在入夜前去处理这四人,然而他才入得四恶隐藏的院子,便意识了院子的古怪。

他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就上了屋顶。

果不其然,屋顶四道身影飞扑石之轩,另外还有两人在一旁观战。

石青璇的行踪本就没有刻意遮掩,目的是引出邪极四恶,至于身边的石之轩,因为做老僧打扮,大多数人会以为是静念禅院的人,毕竟碧秀心虽然离开了慈航静斋,但是和静念禅院的交情却比梵清惠来得深厚。

只是没想到石之轩掩饰得再好,却骗不过三人,其中两人自然是他的家人,碧秀心和石青璇母女,剩下的一个便是深恨石之轩的祝玉妍了。

说起祝玉妍,她和石之轩之间隔着的何止是情仇,还有师仇和那断绝她进军天道的希望之仇。

魔门的人都信奉一个规则,那便是无情无义,只讲究弱肉强食,基本上,当一个人眼中只有爱情,并为之不顾一切的时候,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因为对于魔门的人来说,爱情只是一个玩意,可以利用的玩意。

祝玉妍就栽在了石之轩手上,只是她陷入爱情中后,没有察觉到石之轩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爱她,甚至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交出了秘籍和自己的肉体,甚至还为了追求这份爱情,和其师尊决裂,最后气死了师尊。

而石之轩却潇洒地走了,最后还送给了她两句话。

“圣门中人的感情你也相信?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媾/合而已。”

石之轩说得的确对,圣门内,尤其是阴癸派对待感情就是这么一个定义,石之轩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正名一事,可见从一开始他就将她当做消遣的玩意。

若是没有师尊之死,她的身子未破,有着进军天道的希望,祝玉妍也不会这般恨石之轩,可是他偏偏打破这两个若是。

哪怕后来她再一次爱的人鲁妙子也背弃她,她最恨的还是石之轩。

恨的这个程度,已经完全没了爱。尤其石之轩在后来却获得了真正的爱,并且他被这份爱俘虏了,祝玉妍却一丝也不恨碧秀心,反而恨老天不公,为何会让石之轩获得幸福。

和氏璧被碧秀心带到了洛阳,师妃暄欲在洛阳选民主继承和氏璧,和氏璧事关重大,祝玉妍也不得不亲自下山,谁知赶路途中,正好查到邪极四恶盯上从桃花岛出来的石青璇消息。

祝玉妍是圣门中人,自然不会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得知石青璇是独自一人后,而且有了具体踪迹,由不得她不心动。

抓住石青璇,可以设计碧秀心离开洛阳,这样一来,慈航静斋此次在洛阳的实力会大大下降,更重要的,石青璇可以引出多年失踪的石之轩,让她有一个报仇的希望。

于是祝玉妍便减慢了行程,也因此在后看到了石青璇身边的石之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也心知自己要拿下石之轩的希望不过一成,所以祝玉妍现身和邪极四恶合作。

邪极四恶当然不会信祝玉妍,但是祝玉妍将石之轩的身份透露出来,便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和祝玉妍合作,抓到石青璇还有希望,不合作,有石之轩在,不但没有希望,反而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祝玉妍边不负和邪极四恶与石之轩对峙,另一边在石之轩出现在他们的包围圈内后,早在外围等候的婠婠和白清儿、以及闻采婷偷偷向石青璇所在的客栈扑去。

与此同时,客栈迎来了一位异客。

赫然是男装打扮的师妃暄。

阴癸派这么大的动静,作为对手的慈航静斋又怎会听不到一丝风声。

所以师妃暄算到她们动手的时日,却在这座小县城等候有一日了。

而且还瞒过了所有的人。

师妃暄并未和石青璇见面,也无意碰面,因为碧师叔不喜她和石青璇交往过密。

她此时的存在,不过是在合适的时机插上一脚而已。

果然有阴癸派的地方,就会有慈航静斋的人出现。

两大江湖顶尖势力,确实不同凡响。

夜黑无月,石青璇盘膝坐在床边调息。

夜风呼呼地吹着树叶做响,在安静的晚上格外响亮。

窗子偷偷地被拉开了,一伶俐地身影偷偷摸了进来,然后直奔床边。

见着石青璇未睡反而没有做贼心虚,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石青璇抿嘴笑说:“君子何不走正门,门并未锁。”

徐子陵听出石青璇的戏谑,耳根微红,显然意识到他的唐突。

“石姑娘,婠妖女似乎盯上了你,现在偷偷和我走吧!”

原来婠婠在追杀寇仲徐子陵得手的时候,突然被紧急召走,两人胆大妄为下,竟然偷偷跟了过去,竟然听到白清儿和婠婠的说话,他们这才知道阴癸派正在打石青璇的主意。

因为处于同一座城里,两人当下分工合作,寇仲回了洛阳城,寻找碧秀心的同时,一边尽力带军队出来接应。

至于徐子陵,自然是偷偷溜进石青璇所在,然后偷偷转移到他们双龙在城里布置的密地躲藏。

石青璇睁开眼,轻轻笑道:“我知道了呢?”

徐子陵为石青璇的笑容一呆,再听到石青璇话语,又是愣住,这表情啊,真是有趣极了。

“呆子。”石青璇叫住他回了神。

“那…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这刚说完,徐子陵有点想自打嘴巴,怎么问得这么傻。

石姑娘武功好,又那么聪明,既然早就知道定然是做好了准备守株待兔。

石青璇瞅见徐子陵懊恼模样,笑容更是真切一些,似乎见到徐子陵虽然总有麻烦缠身,可是她就是觉得轻松舒适,她很贪念这种舒适的轻松感。

婠婠来袭

石之轩虽然没有料到祝玉妍出现在这座小县城,甚至已经和邪极四恶合作对付他,但是向来准备周全的他,在准备离开石青璇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为女儿的安全做了防范。

石青璇今晚未睡,除了等候石之轩安全回来,就是防备他们偷袭。

当然,还有另外的准备。

“不过,徐公子的好意我也需要心领,所以我便和你走吧!”石青璇柔声说道。

徐子陵惊讶地看着石青璇,石青璇却是神态自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狡黠。

徐子陵不由苦笑:“石姑娘莫要捉弄了我啦,在姑娘面前,徐子陵只有听主意的份。”

石青璇轻笑出声:“竟然…全部听我的不?”

徐子陵点头:“自当如此。”

石青璇心思一动,上次跟踪时便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这会儿听到此话,看他的目光便不再像以前一样当做需要保护的恩人,可以说,石青璇将他拉在同一个层面,合则继续相处,不合自是散去。

石青璇的性子其实对男女之情看得极为淡薄,没有甚么特别的希求和期望,一切都是随遇而安,典型的被动性子。

这时候的徐子陵当然不是说石青璇喜欢他,石青璇只是转换了身份视角去看徐子陵,真要得到她的心约,徐子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初的黄药师也是这般,从一开始石青璇将黄药师定义为熟悉的陌生人以及陌生对象,直到黄药师吐露了心思,她才慢慢转变定位,以一个男人的定位去看他,随后再慢慢相处,石青璇发觉他有她喜欢的地方,进而在后接受了他。

石青璇一旦接受了一个人,不管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会走下去,也不会后悔。

“那么,便和我下去迎接客人吧!”石青璇微笑说道。

徐子陵摸不住石青璇打的什么主意,却见她似有笃定之意,当下就点了点头。

石青璇见状,叹道:“徐公子未免太轻信了,圣门中人心狠手辣,能人之辈数不胜数,敌人来了多少也未知,你不怕为我连累丢了性命?”

徐子陵神情自若,很平静地说道:“我来此目的,便是为石姑娘安危,石姑娘多次救我兄弟,无论前路有多凶险,我也当尽全力保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