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几个人领命而去。

我哭笑不得,揉揉脸缩回了脑袋。

“嗯?”封阙看向我。

“没事,”我摇摇头,看向他,然后突然有些纳闷,“你说公主怎么会来呢?”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失去记忆伤了神智,封阙甚至不惜毁了已逝母妃留下的遗物,难不成这都不起作用?那这公主的心思可真不浅啊……

封阙却伸手捏捏我的脸,轻笑道:“醋了?”

我回神,白他一眼:“是啊,有个人桃花乱开,真是烦死了!”

然后没等他反应,我就拍掉他的手钻出马车,坐到了黄瓜身边,兴致勃勃地八卦道:“黄瓜,给我讲讲你哥和安荷姐姐的事儿吧?”

安荷是个好姑娘,如今何清已经去了,我忠心地希望她能走出过去。这个黄豆看着还不错,两人若真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黄瓜紧张地看我一眼:“要干嘛?”

我:“……随便聊聊啊……”

为什么好像我下一刻就会吃了你似的表情?!

黄瓜紧张中带着嫌弃地看着我:“不、不想聊!”

……难倒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特别让人想调戏么?我心里一痒,劣根性又悄悄冒了出来。

于是我冲他挑挑眉:“黄瓜,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黄瓜一怔:“误会?”

我:“是啊,误会你对王爷有什么不寻常的情愫什么的……”

黄瓜崩溃:“你瞎说什么!”

我冲他惆怅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已经知道我其实是姑娘而不是男人了吧?那你还这么讨厌我,难倒不是因为王爷喜欢我,所以吃醋了吗?”

黄瓜悲愤:“才不是!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太猥琐了!”

马车里传出两声闷笑。

我脸皮抽搐了一下,眯着眼看着他:“……猥琐?”

黄瓜缩了缩脖子,特别郁闷又特别凄楚地喃喃道:“可是王爷喜欢你……爷的品位……真是特别奇怪……”

你还真敢说啊少年!

我顿了顿,然后一脸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掩饰了,我懂的。其实我虽然……嗯,猥琐了点,但是还是很大度的,回头我就让王爷收你进房证明给你看!”

黄瓜僵住,然后抓狂:“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没有啊!”

我用幽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我懂的。”

黄瓜崩溃:“我真的没有啊我喜欢姑娘啊……”

我叹气:“不用掩饰了,我真的很大度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黄瓜快哭了:“不是的我没有……”

封媵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黄瓜,快向你家夫人认错吧。”

黄瓜僵住,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瞪着我:“你……”

我眯眼,冲他嘿嘿一笑:“以后不可以说我坏话只能说我好话知道么?不然……我对情敌,可是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的!”

黄瓜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来,说句好话我听听。”我冲他贱笑。

他僵着脸,好像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一脸痛苦不说话。

“不说?”我挑眉,冲他阴森森地一笑,然后回头道,“阿阙,不如你现在就把黄瓜收进房吧怎么样?”

“阿阙听桃花的!”封阙欢快忍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黄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不要啊夫人你最好了我错了呜呜呜……”

我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挑着眉狂霸酷拽地问他:“那谁猥琐?”

黄瓜泪流满面:“是我……”

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很高兴你有了如此之高的人生觉悟,恭喜你!”

黄瓜悲愤挠马车,迎风洒泪。

我则心情大好,回头钻进了马车。

封阙笑着摇摇头:“玩够了?”

我神清气爽地扫他一眼:“居家旅行必备品,最佳心情调节剂——受虐媳妇小黄瓜!”

封媵朗声大笑,封阙也是摇着头闷笑出声:“你啊……”

就在这时,黄豆和安荷带着人回来了。

“爷,公主受伤昏迷,人已经带回来了。”黄豆叼了根狗尾巴草,撩开帘子道。安荷钻进马车,不怎么高兴地红着脸低着头坐在一旁。

我皱眉,封媵和封阙也是齐齐一顿,对视一眼。

“那些强盗呢?”封媵道。

“回爷,他们跑了。那些人武功颇高,动作很快,且训练有素。”安荷突然抬头道,“奴婢觉得他们来历不寻常。”

“是的,”黄豆也吊儿郎当地点点头,“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不少破绽。”

封阙的眼睛沉了沉,面上闪过一抹森冷的寒意。

“看来又是她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封媵的面色亦是骤然一冷。

我沉吟了半晌,然后捏了捏封阙的手:“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吧,不是说受伤了么?”

封阙剑眉微皱,冲我点点头:“给她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事,就马上派人送她回宫。”

我点头,然后钻出了马车。

这位皇姑姑到底想干什么呢?这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千里追夫什么的也说得过去。可封阙……是她亲侄子啊!她难不成真的想要封阙也爱上她,然后不顾世俗伦理娶了她?

这……疯了吧?!

***

皇姑姑想干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留下来随我们一同上路。

她受了伤,伤口轻微,倒是不碍事。关键的是,她微妙地伤到了一丝心脉——这意味着她的目的十分巧妙地达成了。

因为,心脉受损者,随时有性命危险,需立刻就医,让大夫为她针灸修复受损心脉,直至受损心脉愈合。

而我方才为了救她,已经用金针给了她灸了几针暂时稳定了情况——修复受损心脉乃是大事,每个大夫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法和力度,是以补救中途是不能换人的,而这整个过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不等。

所以换而言之,除非我们真能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否则月华就得跟在我身边,让我给她修复受损心脉,直至愈合。而这个过程最少十天。

我撑着脑袋蹲在路边,漫不经心地拔了一颗小草。

之前封阙说当年的事情有可能是月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还有点不大相信。因为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看起来柔弱娇贵的弱女子而已。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一般人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去算计啊。

但现下……我却有点能明白了。

这皇姑姑心思手段皆非凡啊,她将一切都算计得如此精巧紧密,竟让我们什么空隙都钻不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封阙蹲在我的旁边,学着我的样子,一脸天真烂漫的拔着小草,然后压低声音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哒!潜水党们都冒个泡嘛!o(≧v≦)o

然后继续感谢土豪们丢的雷,吃不到苹果吃雷也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有木有!!!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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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回神,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管是马上送她回宫还是重新给她找个大夫,都容易出差错,危及性命。”

“她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知道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一旁的封媵面色冰冷,重重地拔了一把草。

我迁怒地瞪了封阙一眼:“大祸水!”

封阙委屈眨眼,半晌,凑过来低声道:“她那么想跟就让她跟吧。或许可以顺便搞清楚一些事。”

我一愣。他的意思是……

“我以前懒得去追究真相,一是因为无论有没有受到伤害,我终究都是丢下了她,险她于危险之中了。二是看在伍云的面子。三是她提出的要求都没有太过分,在我能容忍的范围内。但是现在……”封阙低声道,“她逾越了。”

“伍云?”我一怔。月华的前任驸马?

“他曾是皇子伴读,是我少年时的玩伴,我们关系很好。他在我年少的时候,帮过我很多。”封阙颔首。

“原来如此。”

封媵低声道:“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三哥你做的都已经够多了。这些年来,因为她,你没少被那帮人算计、受伤,就是她真的受到了伤害,这些补偿也已经足够了。那件事情我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我不能再让你受我所累……”

封阙突然抠了一团泥巴丢向他:“阿媵说废话,阿阙不想听!”

封媵:“……”

我无语又想笑:“你还能再幼稚点么?”

封阙特别无辜地冲我一笑,低声道:“啊,我现在五岁!”

我:“……”

封阙:“……”

“你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这些生分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失笑,拍了拍封媵的肩膀。

封媵一怔,而后也笑了:“嗯,三哥我错了。”

封阙继续拔草抠泥:“你继续去查吧,这些事儿该有个结果了。”

封媵笑容如玉:“好。”

就在这时,安荷跑了过来:“爷,公主醒了!”

封媵挑眉,对我和封阙道:“我去看看。”

我也站了起来:“要不我也去看……”

封阙一把抱住我的腿,笑脸纯真,语气认真,低声道:“我突然想到,嗯……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一直昏睡不醒直到伤口愈合?”

我一怔,而后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查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么?一直昏睡要怎么查?”

封阙放开我的腿,又开始抠泥:“啊,也是。那就让她一直没力气下床吧,省的又不死心整出什么幺蛾子给人添堵……”

我:“……其实……”

封阙:“嗯?”

我嘿嘿一笑:“这个可以有!”

***

因为月华公主受伤昏迷,我们只得暂时放弃继续赶路,就近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个客栈,稍作休息。

月华公主一共十来个人一同出行,其中有她的贴身婢女绿柳,其余则是护卫。

因为月华公主不得不留下随我们一同上路,封媵便写了封信让人回宫向承德帝说明缘由,然后以“秘密出行,人多眼杂”为由将公主府那十来个护卫都赶回了京都,只留下了绿柳在旁服侍。

“公主这么追着你过来,你说皇上会不会会误会你们真的有什么啊?”我突然有点担心。

太子等人刚刚拿月华公主这事儿做了文章,虽说封阙以退为进,演了场戏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是这事儿毕竟还没完全过去,若是这时候再来个有心人再煽风点火一下……

“父皇早就知道了。”封阙悠哉地喝了口茶,道。

“啊?”我惊了一下,“那他什么反应?”

“月华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平日里与他走得颇近。再加上她表现得又明显,父皇不可能看不出来。为此,他曾私下试探过我,我打消他的疑虑了。”

“你怎么打消的?”我惊讶,这种事感觉口说无凭啊……

封阙顿了一下,道:“我劝他给月华指婚。”

我一呆,半晌不解道:“……可你不是说月华经常求你帮她去退婚么?”

封阙点头,漫不经心道:“是啊,所以我每次去见父皇的时候,都是以月华看不上,选夫君应该选个她喜欢的为由,推掉这个再建议找个新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精神分裂得有够彻底啊!

“……你父皇应该快被你玩坏了吧?”半晌,我按了按额角,道,“他难倒不会觉得你们联合起来在逗他玩么?”

“他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封阙冲我一笑,“而且他疼爱月华,比我更希望她找个好夫婿。”

“……那你父皇还真是挺疼这个妹妹的,这要换了别人,早就被逼着嫁人或者送去和亲什么的了吧?”

毕竟妹妹不顾伦理爱上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这种大逆不道罔顾伦常的事儿,搁哪儿都是大丑闻。若是换了其他不受宠的公主,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儿子的名声和未来,承德帝怕是早就在第一时间就下旨把人给远远嫁出去了吧。

月华公主很幸运。但应该也是知道承德帝疼她,不会这么对她,她才这么无所顾忌——居然在这样的关头,还这么任性地偷跑出来,硬是跟着封阙来了,真是特别肆无忌惮特别狂霸酷拽!

“嗯。月华的母妃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父皇,所以父皇一直很感激她们母女。”封阙点头。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但我不明白,月华公主为何对你这么执着?她……真的不在乎辈分血缘么?”

封阙轻轻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我叹了口气,也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居然要和你亲姑姑做情敌,这感觉真是特别无法形容。”

封阙揉揉我的脑袋:“是我的错。”

我瞅他一眼,又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知道你也很无奈。居然被自己的亲姑姑爱上了……这感觉肯定更加无法形容!”

封阙失笑,目光深而暖地看着我。

“桃花,阿阙也要喝!”突然,他轻轻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一把凑过来。

我顿时乐了,用眼神问他:“又要开始分裂了么?”

他用眼神回答我:“门外来人了。”

我忍笑,摸摸他的头,把手中的的茶杯喂到他嘴边,大声答道:“三爷喝吧,小心烫。”

果然,下一刻,屋外传来了绿柳的声音。

“安荷姐姐,请问王呃,三爷可在?”

安荷腼腆回道:“绿柳姐姐你好,你找三爷有事吗?”

“是这样的,小姐醒了,她很想见三爷,所以差奴婢前来看看,三爷是否有空过去一趟……”

“那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

然后安荷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苏大夫,去么?”安荷大声地将方才绿柳的话重复一遍,然后低声道。

我冲封阙低声道:“要不,你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她?”

封阙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了然,然后大声道:“三爷,您姑姑病了,我陪爷去看看她好吗?”

“可是……阿阙不想去看姑姑,阿阙还想和桃花儿玩!”封阙一脸呆憨,继续演戏。

我忍着笑哄他:“桃花陪你去,咱们回来再玩,好不好?”

“那……那好吧。”封阙特别勉强地答应了。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见过三爷,见过苏大夫。”绿柳冲我们行礼。

封阙低着头,玩着我的腰带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