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姑娘,五爷已经请朱堂主派人去找三爷了,相信三爷很快就会来了。”这时,安荷捧着衣物从外头快步走进来。

我一怔,而后看看安荷,看看朱堂主,紧张道:“那……那他有消息了吗?”

安荷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也还不知道,但五爷好像已经联系到黄豆了,他们正往这儿赶,想来一会儿就到了。”

朱堂主继续搓着手笑道:“是的是的,别担心别担心。”

我连忙起身:“那阿媵呢?我去他那儿等着!对了,他的伤怎么样了?”

为了力求逼真,当时封媵吐的血可都是真的,虽说我早给他服下了护体的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此刻他定然十分虚弱,没准儿还会虚脱,还是得及时治疗一下才行。

安荷道:“朱堂主已经请大夫稳定了五爷的情况,如今他正在房间里休息着呢。”

我下了床:“那我去他那儿等着。”

安荷连忙拦住我,有点不好意思道:“姑娘先洗漱一下吧!那个,您身上的假人皮都……”

我:“……”

朱堂主捂着嘴,偷笑着离去。

我:“……”

混蛋啊有什么好笑的啊!长途跋涉天气干起个皮而已啊!这样伤害我你们真的过意的去吗!

我揉揉额角,深吸了口气,冷静地转移话题,问起了染月楼的情况。

安荷说大家都觉得这染月楼暂时可以相信。而且封媵一醒来,听说了这情况之后,便请来那朱堂主密聊了半个时辰。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之后五爷便吩咐下来,说是让我们放心先在这里住下,他会派人去联系黄豆他们,让他们来这儿集合。而朱堂主好像也很开心,说咱们是他们的贵客,吩咐下人们要对待家人一样亲切地对待我们……”安荷道。

我:“……”对待家人一样亲切……

心里觉得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我只好暂时放下心,不再去想。封媵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有一定用意的。

我心下着急想知道封阙的消息,便也不再废话,只是乖乖地爬进浴桶,飞快地用药水卸去了一身易容人皮,恢复了女子身材,然后匆匆出了门。

没有重新易容,因为易容的材料暂时不够了。而且染月楼的人和黄瓜安荷等人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但因为平日里的习惯,我还是在外套上了宽大的男衫。

***

我推开封媵房门的时候,黄豆已经回来了,正在和他汇报情况。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打捞起了三爷的尸体……”

“你说什么?!”我只觉得平地一声惊雷,轰地一下在我脑中炸开,炸的我神智恍惚,眼前蓦地一阵晕眩,“谁的尸体!什……什么尸体?!”

“姑娘小心!”身侧的安荷连忙扶住我。

“三嫂?”封媵被我吓到,连忙挥手道,“别紧张别紧张,不是三哥不是三哥!三哥好好的呢!”

“是啊莫姑娘!三爷没事!”黄豆也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道。

我心下猛地一松,这才觉得全身突然被抽去的力气又回来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我连忙走进屋子,在凳子上坐下,“那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他的尸体……”

封媵笑了,重新靠回枕头上,看向黄豆,懒懒道:“你来说吧。我吐了太多血,这会儿整个人发虚,没力气。”

我:“……”

黄豆点头,翘着二郎腿说道:“是这样的。我带着人追过去之后,那些杀手已经在河里打捞上了一具尸体。那尸体看身形以及衣着,竟都和三爷一模一样。而那面容,一半已经毁的血肉模糊,剩下的一半,也和三爷极为相似。当时我也以为那就是三爷,心里大骇,连忙冲上去要夺那具尸体。没想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了三爷吹响的安全暗号,那声音就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的,我这才知道那尸体并非三爷。但演戏演到底,我便带着人又与那些人纠缠了一会儿,最后假意落败让他们离开了。”

我呆住,而后急道:“那……那尸体不是你们事先准备的?那它哪来的?!而且,你说他和封阙十分相似……这怎么可能?你确定阿阙没事吗?”

黄豆点头:“三爷没事,那些人走之后我们又联络了几次,确实是三爷没错。那个暗号只有我和三爷知道,便是连五爷和黄瓜也不知道的。”

我这才放松了些:“可那具体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一直没力气说话的封媵突然摸着下巴笑了:“我觉得……应该是那小神棍准备的。”

我一怔,突然想起冷不丁的牛车上那两副棺材,以及他说的那五两银子是买尸体的钱,顿时也眼睛一亮,欣喜道:“是他!肯定是他!他走的时候还说什么要去那儿等着……肯定就是去放尸体了!但是……他为什么如此鼎力相助?而且,他带着两副棺材啊,那还有一具尸体是谁的……是你的?”

封媵无语半晌,摇摇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不知道。不过这具尸体出现得极好。现在那些人定然都以为三哥已死,而我则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可那不是真的阿阙,他们会不会发现不对劲?”我担忧道。

黄豆笑嘻嘻道:“我跟了三爷那么久都险些被那尸体骗了去,想来那个小神棍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姑娘无需太担心。”

我想了想,也是。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我也很高兴,但没见到封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那阿阙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三爷说他没事,此刻正躲在暗处不动呢,说是等太子的人全部撤离,他便寻个机会过来找我们。”黄豆道。

我猛地松口气。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全部落下,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那就好……对了,月华呢?”

“在隔壁房间呢,一会儿你再去给她针灸一次,最后稳定一下情况,我就派人送她回宫。”封媵道。

我点点头,又道:“可是如此一来……你父皇他们不就知道我们在这了么?”

“那几个是我们自己人,姑娘放心吧,五爷都已经吩咐过了。他们回去了,只会说公主是他们趁兵荒马乱之际拼死保着逃出来的,不会泄露咱们的消息。”黄豆嘻嘻笑道。

我点头,又道:“那月华和绿柳……”

“月华一直都在睡,没醒来过。绿柳嘛被迷烟迷倒之后这会儿也还没醒,你一会儿去给她也喂颗迷药吧。让她们主仆俩一直睡回京都得了。”封媵摸摸下巴。

我:“……”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你俩就认了吧。

“那这染月楼你怎么看?他们说……”我将那粗犷大汉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你们觉得他们可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不更,后天恢复更新,因为感冒又加重了,头疼喉咙疼得不行,强撑着写完了今天这章,然后我就虚脱地睡了一个下午,所以,明天就让我休息一天吧嘤嘤嘤……

我觉得在东北呆了四年我已经无法适应家里的气候了TUT!天气冷,大家也要注意保暖,注意身体!!生病太难受了!!!

【这几天好像总请假,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但是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家里事儿多,再加上水土不服一直生病什么的,请大家多多谅解一下,真是十分感谢!等病好了我一定努力恢复更新速度的,求不要抛弃好嘛嘤嘤嘤……】

ps:一直揩鼻涕神马的,真是太影响我小清新的气质了有木有啊摔!!!【喂别逗了好吗你个重口味抠鼻大妈!

感谢土豪宝贝儿一如既往的支持,除了让朱堂主脱光躺好献上**,任君蹂躏之外,我已经无法表达感动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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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知道,朱堂主和我说过了。”封媵微微垂眸,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们可以信,他们没有理由骗我们--毕竟,若是想害我们,他们又何必如此费劲地救我们呢,要知染月楼素来神秘,对外态度一直高傲冷然,独善其身,行事也是干脆利落,要杀便杀。应该不至于,也不会给咱们下套挖坑。再者,我如今生死不明,难保太子谨慎起见,再次派人去桃花谷偷袭……咱们不如暂时就先住在这染月楼里,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觉得他的神色有点古怪,但并未多想,只是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就这样吧。就不知道阿阙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想他了,也有好多想问他的。

封阙……十五……

脑中又闪过十五那张已然有些模糊的脸,我恍惚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咳咳,应该这两日就会回……咳,来了。”封媵轻咳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几抹狭促,“三嫂可是想念三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道:“对了……你们在宫外的那五年里,嗯……来过西陲吗?”

封媵一怔,而后若有所思地一笑:“去过,怎么了?”

“那封阙是不是曾经毁过容哑过嗓子,还全身筋脉皆断?!”我心里一紧,忍不住脱口问道。

封媵却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朗朗,狭促揶揄,还有些说不出的欣慰。

我:“……”

为什么要笑?很好笑么……你能不能先回答了我再笑啊!我很着急很认真很严肃的好吗!

封媵笑了半晌,才轻轻顺了顺胸口,看向我,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呆住,而后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他真的是十五?!”

封媵点头,垂着头笑叹道:“是,我三哥,就是六年前那个全身筋脉皆断,毁了容哑了嗓,被你所救,后来又为了救你被山洪冲走的十五。”

***

六年前的某个月十五,我在一处山脚下救了一个全身筋脉皆断,毁了容还哑了嗓的少年。

他衣着破烂,又脏又狼狈。脸上、身上布满鞭痕刀伤,血迹斑斑,全身筋脉皆被震断,挺尸一般躺在路边草丛里。

当时我正从那山上采药下来,没注意看路,一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痛得身子一抽,诈尸一般一爪子扣住我了的脚踝。

我吓得尖叫一声“娘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个受伤的人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爬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他外伤十分严重,刀痕鞭痕无数,血肉外翻,鲜血淋漓,狰狞可怕。就连那脸上,竟也是大小伤口遍布。这些伤口虽不若身上的那么深,但整张脸都血肉模糊的模样,让他看着甚是骇人。

我哆嗦着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不只是外伤,这人的内里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全身筋脉皆断,五脏六腑皆受到了重创……

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强撑住一口气,硬是没有翘辫子,这人的求生意志真是顽强!

我惊讶之余忍不住心生佩服,便连忙喂他吃下颗千年人参丸,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然后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回了桃花谷。

彼时我老娘和我后爹外出游玩去了,只剩下我、苏骥和几个服侍的嬷嬷在谷中。苏骥自小寡言面瘫,老气横秋,也不愿意和我快乐地玩耍,只整日呆在房间里看医书--活脱脱一个木头疙瘩。

那时我年仅十二,虽时常出谷采药,却还未涉猎风月场所,也还未认识何清等狗友,日子过的甚是单纯无聊。

而十五的出现,让我无味的生活有了一个颇具挑战性的目标,那便是--医好他。

于是,我日日坐在他的床边翻看医术,一边琢磨着救他的法子一边对他说些诸如“你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千万别死掉,要不然我会被小混蛋看扁的”之类给他打气的话。

也不知道是他命大,还是我那时医术确实已经不错,昏迷九日之后,他终于醒了来。

他的嗓子因为那剧毒受了损,暂时不能说话,我便给他取名叫十五,因为我是十五那日捡到他的。

他不能说话,但能听得懂我的话,每每我说什么,他便用那双极为漂亮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或点头或摇头,或喜或怒。

他杂乱的胡子因为脸上的伤口暂时不能刮去,是以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我也没有问他是何来历,为何会受此重伤。我那时年纪尚小,没想那么多,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才能治好他。

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方能勉强动弹,一开始,他极为易怒,也许是伤口疼,也许是心里痛苦,也许是心有牵挂,他很着急,急切地想要离开,总是凶巴巴地瞪着我,非要下床。

“你如今只是个废人,连床都下不了还想走?别逗了,还是安分点养伤吧好吗?”在我一日照三餐这般不客气的问候下,他终于从一开始的怒目相向变得冷静相对。

我很满意,戳了戳他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以示欣慰:“看来你的脑袋还是完好的,没坏。”

他:“……”

我决定给他一点鼓励,于是捏着他的下巴,灌他喝了一口桃花酿,高兴道:“呐,这是桃花酿,好喝吧?奖励你的!嘿,这酒可是与我同名的,自然好喝的很!你不用说了,我懂的。对了,没错,我就叫桃花,莫桃花,是你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你叫十五,是我的小弟,你要叫我老大,知道吗?”

他深深地望着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些近似无奈的笑意。

后来渐渐的,他就变得乖巧听话,不再轻易发怒了。我让他喝药便喝药,我让他吃饭便吃饭,再没怎么闹过脾气。只是偶尔会在我劣根性发作,欺负逗弄他之时,会恼怒地拍开我。

比如,在我给他大腿根部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换药的时候,他会面红耳赤地打掉我故意使坏的手,然后连忙拉过被角挡住起了反应的某处。

我总会冲他眨眨眼,无耻笑道:“老爷爷你浑身上下哪处我没看过啊,还害羞!你这小鸟儿还是小鸡儿我早就见过好多回了好嘛!嗯……第一次给你上药的时候我就弹着它玩了好几下来着……”

我打趣他的时候便会叫他老爷爷,因为他胡子拉碴的,配上脸上那几些杂乱细碎的伤疤,感觉特别沧桑,一点儿也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而我自小习医,那时也还未经过这花花世界的磨练,是以对于男女之事,还没有太大概念,只是从医书以及一些市井话本上得知,男人底下有一根女人没有的东西,群众们都亲切地唤它一声“小鸟儿”或者“小鸡/鸡”……

所以,我每次说这些话,就是想逗他玩,具体有什么内涵深意,彼时尚天真烂漫的我却是不知的。也因此,每每看到他被我逗得红了脸,炸了毛,我便觉得十分好奇。

这不是很正常么?为何素来冷静淡漠的他会脸红害臊呢?

我也曾不解地问过苏骥。可苏骥那小混球脸黑了一下又红了一下,然后甩着袖子就走了。

我只好去问家中的嬷嬷。

嬷嬷无语半晌,然后尴尬地告诉我,只有夫妻才能互看“鸟儿”之类私密的地方,其他人是不能看的。不过她后来连忙补上,说我是大夫,为了救人去看的话,是没有关系的。

我没听清后面的话,只是想起了我老娘和后爹,顿觉所悟,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对十五说:“十五十五,嬷嬷说你的鸟儿是只有媳妇才能看的?哎,那你的鸟儿已经被我看了,那我就是你媳妇了是不是?那你记得,以后再不能把鸟儿给别的姑娘看了啊!我老娘说了好男人是只娶一个媳妇的,你可不能当三心二意的坏男人知道不?”

十五脸色通红,似惊诧似尴尬地瞪着我,很久很久以后,才别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但我没怎么注意他的反应,只是摸着下巴好奇地盯着他的那个部位看,心想这鸟儿长的还没绿毛可爱呢……

十五:“……”

***

又过了几个月,十五终于能下床了。我送他一壶桃花酿,一碟自己做的薄荷藕糕庆祝,然后顺手递给他一把锄头,踮起脚尖拍怕他的肩。

“后院的田需要耕,十五,你加油。”

他一开始很是错愕,不愿意去,但在我掰着手指头,将这大半年来花在他身上的珍贵药材统统数了一遍之后,他终是悲愤地起身下了床,扛起了锄头种起了地。

后来,他不止种地,还开始整理鸡棚猪栏,甚至做起了烧水洗衣服等家务……然后他的伤好得越来越快,尤其是那断掉的经脉,愈合得十分完好。

我甚是欣慰,在他终于痊愈的那日,激动得喝下了三坛桃花酿。

他偏过头看我,眼底有着暖洋洋的笑意,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受伤痊愈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被娘亲大人嫌弃了,说我每次一回家,家里的纸巾就以神速消失……泪奔(┳_┳)

然后,土豪宝贝儿们,求调/教求蹂躏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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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独家发表

我大着舌头道,“不、不知道……就、就是好、好高兴……”

那时我并未喝醉,但看着他星光错落的双眸,却突然有种置身美丽梦境的错觉。

十五越来越少拒绝我的要求,只是每次在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回来之后,都会要求我给他一碟薄荷藕糕和一壶桃花酿,然后和我一起坐在门口的桃花树下享受一番。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事儿就莫名成了一个习惯。

我记得有一日,也是这样,我与他并肩坐在桃花树下聊天。

“我最喜欢吃薄荷藕糕了,凉凉的甜甜的却不腻,配上这醇香清淡的桃花酿……啧啧……享受啊,十五,你说对不对,”我背靠桃花树,枕着落英缤纷,眯着眼睛冲他笑。

他点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道:对。桃花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我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高兴道:“喜欢啊。有酒喝有肉吃,有屋住有人陪,还有美景可与欣赏……多好。”

他愣了愣,而后写道:那以后呢?桃花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了想,喝了一口酒,道:“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喜欢。”

他道:是什么?

“只求一世花酒,伴君数尽风流。”我道,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我是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听我老娘讲解过后我就觉得很喜欢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天天陪着他赏花喝酒,两个人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地生活一辈子。我觉得吧,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这野性子,可受不了话本中那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生活……那么多规矩,一点儿也不自在,还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比较适合我。不过呢,一个人喝酒赏花,又太无聊,有个人陪着正正好。你看,就如咱们现在一样……是不是就很惬意?”

他定定地望着我,眸子深深的,似有星辰乍起。

然后他点点头,弯起了唇,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虽然他的笑容藏在他结了痂的刀疤和邋遢的胡茬下,看不大清楚,但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十五笑起来,很好看。

明晃晃的,像是破开云雾阴霾的阳光,像是春日里初开的花蕊,落在了我眼底,熠熠生辉,明媚而妖娆。

彼时我懵懵懂懂的,尚不太明白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喜欢。我只是知道,那日桃花树下,斜倚树干,侧头浅笑的十五,好看得像副画儿。

“你……你笑了!”很久以后我终于回神,忍不住喜道,“原来你会笑啊!我都要以为你和苏骥那个小混蛋一样,是个天然面瘫了呢!”

十五:“……”

他扫我一眼,眼神有点无奈。

“不过,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就是脸上这些伤疤还没好看不清楚……太可惜了!不行,我得去我老娘的药箱子里翻翻,我记得她那儿有一瓶生肌膏,对消除疤痕很有用的,保证你擦了之后恢复如初,白白嫩嫩的叫人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我眼睛一亮,立马就要起身。

他却突然一把拉住了我,在地上写道:一会儿再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先。

“咦?好啊,你问。”

他顿了很久,才写道:桃花儿,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就这么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