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兮没头没脑的想,她有两次,不过这话当然不敢说。

“我让厨房做了三味安神汤,妹妹喝一点,睡个好觉,把精神养回来。”

洛婉兮对她感激一笑:“让大嫂为我担心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桃露立刻出去查探。片刻后她回来禀报:“锦衣卫陈佥事说一逃犯上了我们的船,要上船搜查!”,

洛婉兮动作一顿,他怎么会在这儿?

“姑娘放心,”桃露沉声道:“他们上不了船。”陈铉一句话就想搜婚船,未免太猖狂,将大人颜面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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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淡淡月华下, 码头上气氛剑拔弩张, 一触即发。

凌风目光不善的盯着陈铉。

陈铉一身飞鱼服, 手执绣春刀,刀槽内殷虹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 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清晰可闻。

凌风皱眉, 冷着声音道:“船上并没有陈大人要的逃犯,陈大人与其在这儿与我等浪费时间, 还不如赶紧去追拿逃犯。”

婚船上五步一岗, 被守得密不透风。护卫的还是府上百里挑一的好手能以一当十, 怎么可能让逃犯上了船。

陈铉这分明是无事生非, 蓄意挑事。这一年天顺帝身体每况愈下,九月里一场风寒,整整一个月都没上早朝。

天顺帝的身体,有心人都看在眼里。福王一系心急如焚,这一阵上窜下跳无所不用其极的构陷太子拥趸。太子这边, 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派争斗已近白热化。在朝堂上占不到便宜, 就来这寻晦气, 简直下作。

“可我亲眼看见人上去了。”陈铉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令牌,阴沉沉的看着凌风:“若是耽搁了公务,你担得起吗?”

说着他往前踏了一步,凌风亦是针锋相对的大跨一步,手按在剑柄上:“陈大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搜婚船, 天下哪有这样轻巧的事。今儿陈大人凭一句话就想搜婚船,明天是不是要去搜凌府了,过几天我们是不是也能用一句话去搜陈府。”凌风瞥一眼他手上的令牌:“太/祖有令,厂卫搜检须有刑部签发驾贴。陈大人凭着一块令牌就想搜船,视国法为何物。”

当年太/祖定下驾贴制度就是为了制约锦衣卫,不过至今早就名存实亡,但是这条法律依旧存在。

陈铉笑了,眼底不达眼底:“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阻扰公务了。”

“公务,没有驾贴何来公务之说!”凌风冷笑一声。

陈铉转了转手腕,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早就听闻凌渊的亲卫长是剑道高手。

“哒哒哒”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码头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过去,就着隐约的灯光,便见远处一片乌压压的人头。

陈铉眼神一利,当地驻军来了!

“贵客莅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人未到声先至。

闻声,凌风神情一缓。

薛总兵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凌风面前,重重一拍凌风肩膀:“你来了都不跟我提早打个招呼,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啊!咱哥俩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薛总兵寒门出生,早年在凌渊手下做亲卫,后被凌渊看中放出去历练,时至今日已是正二品总兵,辖一方军务。

凌风道:“赶吉日遂不想耽搁,反正你要去喝大人喜酒,到时候还怕见不着。”

薛总兵豪迈一点头,大笑:“那说好了,到时候不醉不归。大人这杯喜酒老薛我等了十几年,可要喝个够本。”说完,他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陈铉,笑眯眯道:“这位是?”

凌风道:“锦衣卫陈佥事。”

薛总兵一脸恍然:“久仰大名。”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又问:“你们这是在?”

凌风便道:“陈大人说一逃犯上了我们的船,想搜船。”

“有吗?”薛总兵问。

“自然是没有的,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上船惊扰了夫人,我哪还有脸回去见大人。”凌风一语双关。

薛总兵哈哈一笑:“说的也是。”他扭头看陈铉:“我看这就是一个误会,他最是小心不过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人上了船而不自知。陈佥事赶紧去别地搜搜,兴许还能找到人。”

对着一唱一和的二人,陈铉微微笑了,笑盈盈的脸,冷冰冰的眼,抬手一拱:“后会有期!”势均力敌变成了寡不敌众,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薛总兵啧了一声:“阉党越发嚣张了,区区一个佥事就妄想搜大人的婚船,欺人太甚!”

凌风皱了皱眉,现如今两派几乎撕破脸,在朝堂上互相攻讦,可陈铉搜船的行为依旧让他摸不着头脑,除了膈应膈应人之外有何意义。

“怎么了?”薛总兵见凌风拧眉不由问。

凌风道:“没什么。”又感谢:“今天幸亏你来得及时。”倒不怕和陈铉打起来,只是大喜的日子见了血难免不吉利。

“说什么见外话,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让人落了大人的脸不成。”薛总兵虎目一瞪,一脸的不高兴。

凌风便笑了。

两人叙了会儿旧便分开,临走,薛总兵命亲信带着一队人马守在码头上以防万一。

凌风上了船,寻来桃露将事情与她说了。

桃露便去禀报洛婉兮。

听罢,萧氏松出一口气,抱怨:“这人做事也忒不讲究,哪有这么触霉头的。”男人间怎么争怎么斗都是前朝的事,拿女人作筏子可就无耻了。又想起陈铉新婚不到两个月就休了白奚妍,更觉此人肆无忌惮。离了陈铉,对白奚妍而言未必全是坏事。虽然远在临安,但是对于京城的风起云涌,萧氏也非一无所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陈忠贤倒了,若是白奚妍还在陈家也难保周全。

洛婉兮笑了笑:“与他计较做什么,为他生气,说不得反倒称了他的意。”

萧氏甩了甩帕子:“也是!”反正事情了了,他也没占到便宜,的确没什么可生气的。

“时辰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歇着了,你也赶紧睡。”

洛婉兮起身送她出了门,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大抵是三味安神汤起了作用,她很快便睡着了。

同一片星空下却有人睡不着了,陈铉捏着酒杯,眼神晦暗不清。

看得他对面的副手如坐针毡,上司喜怒不定,行事肆意,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就拿今儿的事来说,别说逃犯不在凌家婚船里,就是逃犯真在船上,无凭无据他们也搜查不得。要真让他们随随便便上了船,凌阁老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可陈铉压根不听,一意孤行,他到底图什么啊!副手百思不得其解。

图什么,自然是图个痛快!他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一年不见,陈铉对洛婉兮那点心思反而随着时间加深,男人都犯贱,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尤其是有人争,还争输了。

若是他没有被白家母女误导,早早发现洛婉兮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姑娘,也许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了,哪里轮得到凌渊抱得美人归。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陈铉的心越发不甘。因为势不如人,所以他输了,他认!有朝一日他强过凌渊,自然也能把人抢过来。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

陈铉仰头灌下杯中酒,双眼野心勃勃。

#

一觉睡到天明,梳洗过后,洛婉兮用了早饭,吃罢就歪在榻上看书,过了会儿让桃露去厨房端一盘点心,接着又打发了桃叶,待屋里没了旁人,洛婉兮徐徐开口:“桃枝,你有心事?”

主仆相伴十年,桃枝又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洛婉兮一早就发现她有些魂不守舍。

桃枝神情一紧,下意识左右看了看。

洛婉兮坐正了身子:“这儿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就说吧!”

桃枝前趋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今儿早上奴婢出去采买时被人塞了这封信!”她是个坐不住的,便随着人上了岸采买,其实就是为了透口气,哪想就这么被人盯上了:“那人说若是不想李家灭九族,就把信悄悄递给您。”

洛婉兮脸色一凝,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越看脸色越沉。她四舅竟与人合作倒卖私盐。

桃枝见洛婉兮一张脸阴沉能滴下水来,骇了一大跳:“姑娘,出什么事了?”

洛婉兮拿起桌上的信封倒过来,里面就滑出一个小纸包。

“姑娘这是什么?”桃枝声音发颤,她已经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

“毒/药!”洛婉兮冷着声道,据说能让人在七天后无疾而终。

桃枝的脸煞那间褪尽了血色,抖着声音道:“他们,他们要您害凌大人?”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姑娘您不能听他们的。”桃枝大急,一旦被发现了,姑娘也活不了的。

洛婉兮不傻,自然不会听他们摆布,只四舅这事,她定了定神对桃枝道:“让桃露和凌风来一趟。”

桃枝赶紧领命而去。

洛婉兮目光沉沉的看着桌上的信和那个小药包。心念如电转,怀疑会不会是陈铉做的妖,实在是这时机太巧了,且这也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若说陈铉真以为凭着这么一包药就能弄死了凌渊她是不信的,真要这么容易,凌渊哪能活到今天。这一招坑的是她,对方怕是算准了自己会据实以告,毕竟相信一个隐在幕后的人高抬贵手放过李家还不如求凌渊出手相助来的更可靠,还不用冒谋杀亲夫的风险。可一旦她实话实说了,这还没进门呢就带着麻烦来了且被人盯上了。凌渊会怎么想她,会不会防着她哪天就真的给他下毒了。

依着正常情况,自己这新婚妻子还没进门就得惹了丈夫的厌恶。对方还真是不想让她太太平平过日子!

凌风和桃露到后,洛婉兮便将东西都交给了他们。

凌风与桃露对视一眼,于是桃露道:“舅老爷的事姑娘无须太担心,一切有大人在。奴婢这就派人给大人送信。”此地到京城行船要七八天,若是快马加鞭三天足矣。

洛婉兮笑了笑,就是因为知道李家这事最终还是得由他代为转圜,所以她才觉不好意思。自己到底给他添麻烦了。

余下的路程一帆风顺,婚船按时抵达京城,盛装打扮过的洛婉兮被送入了尚云坊内。京城有下婿的风俗,男方若想接走新娘得应付女方亲朋好友的各种刁难,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抱得美人归。

不过今儿的新郎官是凌渊!本朝四品以上文官朝服为绯色,颜色与喜服相近,以至于众人面对一身喜袍的凌渊,莫名有一种对面之人穿的是绯色仙鹤补官袍的错觉,当下各个安静如鸡。

因此凌渊十分容易的就将新娘子接上了花轿,一路游街至容华坊。

跨过马鞍传过席,眉眼含笑的凌渊牵着洛婉兮进了喜堂。

门口的看热闹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多少人想登堂入室,奈何十几年没一个成功的,最后却被一个地方上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截了胡,多少人迎风落泪。洛婉兮不在京城这一年,打听她的人可不少。

多少人恨不能自己生一双透视眼,好看看喜帕之下是怎样一副花容月貌,竟令凌渊动了心。

自然这只是想一想,新娘子被遮的严严实实,就连一根头发丝她们都瞧不见,唯一能看见的也就是新娘子抓着红绸的手,十指芊芊如白玉,看得人忍不住想把玩欣赏一番。

愣神间,里面已经传来拜天地的声音。

夫妻对拜毕,亲友簇拥着新人进入新房。碍于凌渊威严,众人都不敢胡闹,令洛婉兮着实松了一口气,闹洞房这一块向来就是专门折腾新人的,想当年她可被折腾的够呛。

当年…洛婉兮微微晃了晃神,就觉眼前一亮。

凌渊挑起了盖头,华丽庄重的凤冠下的人比三月桃花还要昳丽,冰肌雪肤,仙姿玉容当如是,饶是凌渊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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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饮过合卺酒, 凌渊去外面敬酒, 他一走, 留在屋内的女眷顿觉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个人在,真是让人想说句玩笑话都开不了口。

“新娘子好生貌美!”观礼的女眷含笑道, 便觉知道凌渊为何终于肯续弦了, 这样的姝色确实难得一见。

洛婉兮垂了垂头, 似是害羞。

瞧她害羞了,旁人越发来劲, 闹洞房的可不就是图这个, 洛婉兮少不得被打趣了几句。不过顾忌着凌渊这些人倒也不敢放肆, 日后少不得要求这位小夫人的。

“折腾一天了, 也该让新娘子休息休息,咱们出去吧!”说话的是洛婉妤。

她一开口就有人想起了两人的关系,击掌而笑:“你说你日后该唤妹妹呢还是婶子呢?”

洛婉妤抿嘴一乐:“这有什么好问的,出嫁从夫,自然是唤婶子的。”细想想还真有些古怪, 不过洛婉兮嫁进来,对她显然是桩好事。

“就怕你到时候时开不了口!”

洛婉妤玩笑:“明儿敬茶时, 只要六婶给了赏, 我自然会改口。”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与洛婉妤相熟的笑骂:“这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太子妃驾到!”

说笑的诸人霎时一静,不由去看淡笑的洛婉兮。

洛婉兮垂了垂眼帘,像是没有察觉到目光中的深意。

一身华服的陆静怡缓步踏入房内, 发髻上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晃,折射出璀璨的光晕。

“参见太子妃!”屋内众人纷纷下拜行礼,便是洛婉兮也没有例外。

陆静怡略一抬手:“不必多礼!”

闻言,众人方起了身。

陆静怡抬眸看着洛婉兮,第一次见她是在白马寺,她救了宁哥儿。那一次见面陆静怡对洛婉兮印象颇好,不是谁都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出手救人的,一个不好就要惹一身骚。且她又生得貌美如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万不想会有今天,她竟然嫁给了姑父。至今陆静怡都不明白,为什么祖父祖母会认她做干女儿,甚至将她说给了姑父,姑父竟然还答应了。但凡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姑父今天的春风得意,显然他很高兴,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没在姑父身上看见这样外露的喜悦了。

陆静怡微微眯了眼打量洛婉兮,生得委实不错,可哪儿像小姑姑了。

“一直都没来得及向洛姑姑道一声恭喜。”陆静怡轻笑道。陆家认了洛婉兮做干女儿,她自然要唤一声姑姑。

洛婉兮略略一福:“多谢娘娘!”总觉得陆静怡看她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陆静怡笑了笑:“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说罢旋身而去。

就这么走了!本以为会有热闹看的人顿觉失望。据说太子妃与她姑姑也就是凌渊原配感情极好,她们还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呢!

她们和洛婉兮没仇,就是有那么点不平衡。一介孤女就这么飞上了枝头从此以后压她们一头,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们也没缺心眼,凌渊对这位新夫人的重视她们都看在眼里,遂谁也没那个胆子当出头的椽子。

好不容易来了个身份地位都够的太子妃,她们还盼着借此试一试这位新夫人的底细,日后打交道时也心里有数。哪想太子妃就来说了三句话,仅仅三句话就走了。

洛婉妤心下撇了撇嘴,世上就是有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跟这种人计较简直跌份,你只要活的比她们好,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报复。

“好了咱们也走吧!”洛婉妤扬声道。

当下观礼的女眷便纷纷离开,还了洛婉兮清净。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就是一场灾难。洛婉兮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空打量这间屋子,入目就是一片大红。

看了一圈,洛婉兮便问桃露:“这院子叫什么名儿?”

桃露愣了下,不妨她有此一问,复又赶紧道:“夫人,这儿是漪澜院。”

果然是漪澜院,当年凌渊问她要哪座院子做主院,她便是在瑶华院和漪澜院中间徘徊不定,最后还是抓阄选了瑶华院。

洛婉兮绕了绕衣摆上的流苏,说来她还真有些担心凌渊会把她安排到瑶华院,虽然那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可这么住进去,还是觉得怪怪的。

“姑娘若是不喜这个名儿,可以换一个。”桃露见洛婉兮微微出神,以为她不喜欢便建议道,毕竟这是她要住一辈子的地方,改个自己喜欢的名天经地义。想来大人定然不会介意的,这一年她在洛婉兮身边,亲眼目睹了大人是如何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每个月都要送一堆东西过来,生怕姑娘委屈了似的。大人是真把姑娘放在了心尖上疼。

“挺好的这名,不必换!”洛婉兮摇了摇头,听见了金玉相撞的清脆声,皱起了眉头,抬脚走向梳妆台:“把凤冠摘了吧!”沉死她了。

“哎!”桃枝脆脆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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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之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尤其是凌渊手下一干武将,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个个都想以下犯上一回,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

凌渊难得好脾气,随着他们闹了一阵,被灌了不少酒才得以脱身。

“新郎官过来喝两杯。”喝多了的祁王开始吆喝。

凌渊脚步一拐便走了过去。祁王这一桌都是宗室,不是亲王就是郡王,唯一的例外便是江枞阳,他是被祁王强拉过来的。半年前皇帝赐婚江枞阳和福慧郡主,这位郡主是祁王唯一的嫡女。祁王拉江枞阳过来不外乎想为他拓展些人脉,龙体违和,人心思动。

凌渊淡笑着看一眼江枞阳,与在座的诸位王爷打招呼。

江枞阳面不改色,桌下的手微微握紧了。

凌渊轻笑一声,倒了一杯酒敬了一圈:“我敬各位一杯,感谢诸位拨冗前来。”

他正儿八经的敬酒,众人自然要给这个面子,纷纷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再看他喝了一杯酒就要走,顿时不干了。

“你们这群老家伙也太不解风情了,要是把咱们阁老大人灌醉了,小心他明儿醒来给你穿小鞋。”祁王一本正经的讲荤话。

众人闻言心照不宣的一笑,颐郡王促狭,还给凌渊盛了一碗甲鱼汤:“喝碗汤补一补,明年生个大胖小子,刚好,我大媳妇刚给我生了个嫡孙女,咱俩还能做亲家。”

“那你不是平白长辈分了。”

颐郡王挤眉弄眼:“他动作慢,怪我!”

凌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闹,眼角眉梢俱是浅浅笑意,心情极好的模样。

月上枝头,一些宾客便要告辞。

陈忠贤就和陈铉说:“咱们去辞个行。”官场之上哪怕心里恨不能把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可面上还得和和气气,如凌渊大婚会向陈府投请帖,他们也会应邀上门。

陈铉抬头望着被人群簇拥的男人,春风得意!可不是,任谁娶了那么个年轻貌美的小妻子都要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