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面几年,皇帝需要宗室压制权臣了,才把祁王等提溜出来,可也防着。在对待宗室这一点上,新君倒是比先帝好了不少。

晋王二十来许,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王叔可在?”

“回晋王,我家王爷在的。”

晋王便笑了,转了转手中的鸟笼子,惊得里头色彩斑斓的画眉鸟儿叫起来,清脆悦耳:“那感情好,本王新得了宝贝,让王叔品鉴品鉴。”京城谁不知道祁王是个鸟痴。

祁王见了这鸟果然高兴,啧啧赞赏了一回。

“王叔若喜欢,侄儿便送给您了,权当侄儿孝敬您。”晋王笑吟吟道。

祁王斜睨他一眼:“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儿?”

晋王失笑:“瞧王叔这话说的。侄子想孝敬王叔不是天经地义。”

“你小子,”祁王嗤笑一声,“少来这一套,有话直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晋王欣喜,也不遮遮掩掩把自己来意痛快地说了。他想给自己内弟在锦衣卫讨个差事,祁王未来女婿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吗,多方便的事。

他痛快,祁王也痛快:“明儿我让人给玄光传个话,不过得先让他瞧瞧你内弟,看安排在哪儿才合适。”江枞阳去年进行冠礼,取字玄光,祁王取得。

晋王连声道谢,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江枞阳:“什么时候能喝到慧敏妹妹的喜酒?”

“差不离就是明年二月了。”祁王笑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等你家丫头长大你就知道了。”一脸的心酸唏嘘。。

晋王失笑,拱手向祁王道贺了一番又道:“要是我们家媛儿能寻到如南宁侯那样的如意郎君,我也就放心了。”

祁王笑笑不说话。

晋王笑道:“旁的不说,南宁侯上头没有婆婆,这出嫁的女儿泰半委屈是婆婆那受来的。”说着他轻叹了一声:“就是贵为皇后不也莫可奈何,王叔可听说了,太后娘娘把前去侍疾的皇后晾在外头大半个时辰。”昨天皇后站在慈宁宫外等候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甚至连宫外都知晓了,传着传着话就变了。不过不管怎么变,不变的是听闻此事的都在同情皇后,摊上这么一个婆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却被人如此对待,”晋王摇了摇头:“姑祖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祁王但笑不语。

晋王觑着他的脸色,慢慢道:“皇叔是宗正,不妨多劝劝太后和陛下。否则长此以往,人心尽失啊!”如果钱太后继续这么胡闹下去,皇帝也不停犯蠢,早晚得闹得众叛亲离。就说昨天那事,派人吊唁承恩公夫人,亏皇帝做的出来。标榜知礼尊重长辈也不是这么标的。承恩公夫人间接害死皇帝嫡长子,又不诚心悔过,她死了皇帝还派人给她上香做脸,逼得皇后也不得不派人去上香,简直了。

钱家如此待他,他倒不记仇。陆家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却被如此对待。岂不寒心!

祁王沉沉一叹:“你当我没劝过陛下,苦口婆心与他说了,他也应得好好,可太后那一哭!”祁王无可奈何的一摇头。

“人家是亲母子,疏不间亲,你让我怎么办!”说到这儿祁王就是一肚子火:“内阁那帮人让我劝皇帝别惯着太后,他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们自个儿上啊。”

第155章

淅淅沥沥的的秋雨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 滴答作响。渐渐地与屋里嗒嗒嗒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那是凌渊食指在轻叩桌面发出的声音。在他对面是垂首而立的属下,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

凌渊往后靠了靠, 淡声吩咐:“下去吧!”

来人行了礼, 恭恭敬敬退下。

凌渊轻笑一声, 还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蹦出来了, 不过也好。先帝那会儿太子虽不聪明却还识时务,登基以来的这些糊涂事搁那时候他绝干不出来, 可如今…归根究底不外乎觉得没了威胁, 以为高枕无忧,便肆无忌惮了。

晋王若是能让皇帝生出一丝危机感, 倒还不错!省得他真以为龙椅舍他无人了。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把事情前前后后考虑了一番后, 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悄悄停了。天空一碧如洗, 万里无云。院子里的芭蕉叶苍翠欲滴, 叶上晶莹的水珠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凌渊从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前往漪澜院。

漪澜院里,洛婉兮正在埋头做长袍。八月十八是陆国公六**寿,虽不是整寿,却是个难得的吉利数字,故也要大办。

时下有‘年过六十六,阎王要吃肉’的俚语,须得女儿送上六十六块肉, 如此阎王爷便能手下留情放过老人,这规矩何时流传出来的已不可靠。

反正洛婉兮奉为真理,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她自己的存在不就是个最好的佐证。

陆国公和宁国大长公主只有她这个女儿,这差事自然是落在她头上,早几日就和那边说好了。此外,洛婉兮还打算亲手为陆国公做一身长袍,金银玉器这些自然也要送,不过那些个放在礼单里即可,这套衣裳才是她的寿礼。

这身长袍,她从四月就开始做了,剪裁缝纫都不假人手。眼下,洛婉兮剪断绣线,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大功造成。

“提起来我看看。”洛婉兮对几个丫鬟道。

桃露便和桃枝两个将衣服拉开提着给她看。

洛婉兮伸手理了理上面的褶皱:“瞧着还可以吧。”

“哪是还可以,”桃枝笑着捧场:“瞧瞧这针脚细密的。”

桃露几个也捧场赞扬起来。

洛婉兮嗔怪:“你们就会哄着我!”

凌渊进来的时候,就见里面其乐融融,眉眼瞬间温和下来,然后就看见了那件还没被收起来的藏青色长袍。

看了两眼,他收回了目光。

见了他,洛婉兮脸上笑意更浓,站了起来:“你来看看这衣服怎么样?”男人的眼光与女人总是不同的,找他把把关正好。

凌渊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腰:“不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婉兮抬眼瞅了瞅他,凌渊又扶着她坐了下去,一低头就看见了绣篮里的两条小肚兜,一红一绿,鲜艳夺目,想不发现都不容易。肚兜上还绣着两匹憨态可掬的小马,今年是马年。

这是给孩子们做的,这一阵她偶尔会做些小衣裳小鞋子,男孩女孩的都有,小小巧巧让人见了就爱不释手。

“这些个活让下人去做,你别伤神。”凌渊把玩着她的手指道。

洛婉兮笑眼盈盈的望着他,凌渊回望她,看清了她眼底促狭的笑意。

洛婉兮噗嗤一声就乐了,越想越乐,一边笑着一边从绣篮底下翻出了一件崭新的宝蓝色的衣裳:“喏,你的。”

凌渊看了看她,然后垂眼看着那衣裳。

“还不去试一试。”洛婉兮推了推他的胳膊:“若有哪儿不合适,也能趁着这几日改改,我可是想让你穿着去贺寿的。”

凌渊看着她,眼底漾出浅浅笑意,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坐在罗汉床上的洛婉兮回想他那模样,不觉笑起来。

很快凌渊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宽肩窄腰长身玉立天生的衣架子,再配上那张剑眉星目的面庞,可真叫人看了都脸红。

洛婉兮忍不住摸了摸腹部,若是男孩最好长得像他。她认识他时,他都是个小小少年了。他们都说他小时候白白胖胖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听的她好不扼腕,扼腕自己没早生了几年,好去欺负下。

糯米团子似的凌渊,想想就很可爱。

洛婉兮的嘴角忍不住上翘,见他看过来,连忙往下压了压,扶着腰走过去,理了理衣襟袖口,仔仔细细的打量一圈,最后掐了掐腋下,皱眉:“这儿有些大了,要改一改。”

凌渊垂眼凝着她,含笑道:“很好,不用改。”

“一定要改的。”洛婉兮不理他:“堂堂阁老大人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出去,那我这个做妻子还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了。”

凌渊握住她的手:“让她们去改。”

洛婉兮笑着摇头:“一套衣裳都做下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了,况且也累不到哪儿去。”

想想离着陆国公大寿还有大半个月,凌渊见她一幅乐在其中的模样,便也不说了,其实他挺喜欢她为他忙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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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进了八月,天气便凉爽起来,园子里的桂花竞相开放,金灿灿一片,老远的就能闻到浓郁的桂花香。

碧玺做了一碟子桂花水晶糕送过来。每年这个季节她都是要做这个的,以前做来是为了刺激凌渊,这会儿就是为了让洛婉兮尝尝,她家姑娘每到这季节就爱吃这个。

“做的不如您的好。”碧玺温声道,反正她是怎么学都做不出她的味道。不过眼下洛婉兮近八个月的身孕,好像随时随地都能临盘似的,府里产婆医女早就备好,就住在漪澜院隔壁,以防不时之需。

这档口谁敢让她进厨房。就是窦府医叮嘱她务必每天走上半个时辰,那也是前后左右一群人簇拥着才敢让她出门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呀!”洛婉兮一口咬掉半块桂花糕:“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碧玺便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她如此,洛婉兮不觉轻笑。碧玺情况是越来越好了,凌风待她全心全意,她自个儿在家也是太太,有丫鬟婆子照顾,日子顺心如意,人自然就精神了。

主仆俩正说着闲话,桃叶进来道:“夫人,老夫人那派人过来,道若是您得空过去请您过去说说话。”

碧玺便站起来道:“那夫人过去吧,奴婢改日再来向您请安。”她来了也好一会儿,况她住的也不远,过来也方便。

洛婉兮便也不留她,让桃露把她给碧玺准备的滋补品拿过来。

碧玺要推辞。

洛婉兮佯装不高兴:“我大着肚子呢,你还要惹我生气不成。”

碧玺这才收下了,洛婉兮又令人送她出去。

这才上了软轿前往隔壁。

慈心堂里热闹的很,儿媳妇、孙媳妇、孙女坐了一屋子,这样的热闹洛婉兮是有些羡慕的,他们府上到底太过冷清了,不过等两个小家伙出来,肯定就热闹了,恩,估计是吵闹了。

看洛婉兮入了座,凌老夫人便问了她这几日情况。

得知一切均安,凌老夫人便笑起来:“那就好,”又道:“这档口你别因为害怕就不肯走动,这样子不利于生产。每天抽个空走两圈,也不用走太久,多走几次便好。”凌老夫人生了四子二女,经验丰富的很。

她见洛婉兮柔柔弱弱的,委实悬心。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圈。这老六好不容易有点人气了,要是老六家又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凌老夫人想起来就睡不好,跟老头子说了,老头子还觉得她杞人忧天。把老太太气得不行,这些个男人哪里懂生孩子的危险。

洛婉兮便道:“窦府医也是这么说的,这一阵我上午下午都要在园子里走两圈。”

凌老夫人方欣慰的点了点头:“今儿寻你过来,倒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洛婉兮忙做出侧耳倾听状。

“这不马上就是中秋了,我想着今年咱们两府还是一起过吧,人多也热闹点。”

洛婉兮岂不知道凌老夫人是怕她累着了,便是有下人,可有些事还是必须要她来掌控,她识得好歹,遂道:“那感情好,我正好能偷个懒,就是要打扰婶娘了。”

“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打扰我才好!”凌老夫人笑眯眯道。

话音刚落,便有个丫鬟进来匆匆进来:“老夫人,五夫人哭着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凌老夫人收了笑皱了眉,她派人把媳妇孙女都叫过来商量中秋节怎么热闹才好,老五家的却是出了门没过来,她这次出门也没打声招呼。

屋里旁的人也好奇,凌五夫人性子要强好体面,能让她这么一路哭过来,绝不是小事。

凌五夫人哭天抹地的进了门,噗通一下就跪在凌老夫人跟前,声泪俱下:“母亲,您可要为媳妇儿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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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在凌五夫人的哽咽中, 大伙终于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凌五夫人怀疑凌五老爷金屋藏娇, 便使了人查探,终于被她发现凌五老爷在柳树巷里置了一座宅院。凌五夫人面上不动声色,趁着凌江去军营的档口, 带着人杀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让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踢开大门看清里面之人那一刻, 凌五夫人便觉五雷轰顶。如果说丈夫置外室对凌五夫人而言是天崩, 那在她发现那个狐狸精竟然是她的好表妹薛盈后,直接就是地裂了。

她能对丈夫拈花惹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能容忍丈夫养外室, 更不能接受那个人是薛盈,这教她情何以堪, 还有何面目在凌家立足。

凌五夫人身子打了个晃, 那一刻真是什么教养规矩都抛在了脑后,扑过去就撕打薛盈。薛盈哪里是五夫人的对手, 且五夫人有备而来, 身后一溜膀大腰圆的婆子。没一会儿薛盈就只有被凌五夫人按在地上揍的份。

凌五夫人生吃了薛盈的心思都有,下手毫不留情,真是把人往死里打。

只把人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还是她带来的人瞧着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才把她拉住了。

恢复理智的凌五夫人一看薛盈那凄惨模样也憷了,想起丈夫那张冷脸,凌五夫人腿肚子就颤了起来,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 眼下也就凌老夫人能护住她了。

在凌五夫人的描述里,自然是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把薛盈教训一顿,又哭诉自己的委屈:“母亲,家里这么些人还不够吗?老爷他怎么偏偏就要…那可是我表妹,老爷他怎么能这样啊!她让我如何自处,呜呜呜…”哭的好不可怜!

在场众人听罢始末那真是百感交集,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凌五夫人。在场都是女人,不是主母就是注定要当主母的,自然同情她的遭遇。

可想想薛盈是怎么和凌五老爷勾搭上的,这点同情又生不出来了。虽说不确定,可她们觉得吧,凌五老爷和薛盈看对眼,搞不好就是薛盈住在凌府这一阵。

薛盈为何住在凌府,不少人悄悄去看洛婉兮,凌五夫人把薛盈接进来,是冲着凌渊去的,眼下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可真叫人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洛婉兮声色不动,垂眼看着手上的玉镯。还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是不知薛盈怎么会跟五老爷搅和在一块了,她不是看中凌渊了吗?

凌老夫人在心里暗骂儿子荒唐,也恼凌五夫人不会看场合,还好五房几个孩子不在这,闭了闭眼道:“你们都退下吧!”

哭的不能自己的凌五夫人这才留意到屋子这一大群人,哭声瞬间顿住。进来时她又怒又恨又害怕,视线都被眼泪糊住了,以至于没看清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尤其是在发现洛婉兮赫然坐在一旁。

凌五夫人顿觉脸火辣辣的疼起来,无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鱼贯而出,屋里就只剩下凌老夫人和五夫人婆媳两个。

出了慈心堂各自分开。

洛婉妤送洛婉兮回去,走出一段路后,她便道了一句:“五婶这次可真挖坑把自己给埋了。”给小叔子准备的人最后被自己丈夫享用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凌五夫人真正想坑的洛婉兮笑了笑:“只能说她自作自受了。”做人还是得厚道点,否则等她落难时,没有雪中送炭的,只有落井下石的。

洛婉妤摇了摇头:“不过不是听说这薛姑娘被送回老家了吗?”

谁知道啊!

洛婉兮隐约倒是听到过几句,薛盈家里情况不好,就是不知她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凌江把人接回来的。要是后者,可见凌江对薛盈还是挺上心的。

犹豫了下洛婉兮问:“你觉得老夫人会同意五老爷把人接进来吗?”

“应该不会吧!”洛婉妤道,但是语气也不是很确定:“接进来还不得闹的五房家宅不宁?五婶哪里容得下她,要真进了门日后有的是饥荒好打。”

洛婉兮点了点头,想想也是。

慈心堂里,凌五夫人痛哭流涕:“娘,要是老爷把人接进来,我哪还有脸出去见人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自家表妹爬了自己丈夫的床,尤其这表妹她还打算推到隔壁,外人不晓得,可凌家人都知道啊。回想方才一掠而过时几位妯娌的神情,凌五夫人就觉颜面无光。

洛婉兮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凌老夫人被她哭得头都大了一圈,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凌五夫人扶起来:“好了你也别哭了,等老五回来,我就好好审一审他怎么回事。”顿了一下她又奇怪:“薛盈不是住在你娘家府上的吗?怎么会被老五养在外头了?”家里少了个大活人,宋家难道还不知道了。

凌五夫人不自在的低了低头:“三月里就让人送她回老家了。”留在家里难道让她勾引自己大哥吗?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竟然勾上了自己丈夫,这个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又是怎么跟丈夫勾搭上的。凌五夫人气血翻涌。

凌老夫人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她听凌五夫人说过一嘴,说她这表妹在家里处境艰难,所以被亲家老太太接了过来。当时她还说了亲家老太太到底心善来着。

凌五夫人只觉如坐针毡,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才好。

凌老夫人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且回去梳洗下吧,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多谢母亲!”凌五夫人忙不迭道,有老夫人这话她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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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西山大营巡查军务的凌江刚与营内将领议完事,前脚刚送走人,后脚长随就急急忙忙凑上去道:“夫人发现薛姑娘了,下午带着人上门把薛姑娘打了,薛姑娘伤势颇重。大夫过来一看,薛姑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还说怀相不稳,随时可能流产。”说来薛姑娘这运气也是够好,这样子孩子都没事,估摸着她命里有当姨奶奶的命。

凌江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那长随硬着头皮继续道:“丁全传话过来,夫人一路哭着去找老夫人,老夫人怕是知道了。”比起凌五夫人知道,被老夫人知道这点才棘手了。

凌江眉心皱出一道褶子,吩咐:“让人好好照顾薛姑娘,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揭了她们的皮。”他也三十好几了,最小的那个孩子都六岁了,这年纪能添一儿半女,总归是高兴的。

长随赶紧应了一声。

这档口,又有人来报,凌老夫人的陪房何大家的来了,所为何来一目了然。

凌江揉了揉脑袋觉得有点头疼了,可再头疼,母亲身边的人也不能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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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妤在漪澜院陪着洛婉兮说了会儿闲话,之后丫鬟抱着萱姐儿来了,小姑娘一觉醒来见不到母亲就开始大哭。被抱过来时,浓密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看的人心疼坏了。

见了洛婉妤小姑娘登时破涕为笑,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口齿清晰的喊:“娘!”又歪过小脑袋看着洛婉兮,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叔祖母!”小丫头过了周岁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称呼一教就会,且嘴甜得很,见了人就叫。

见了她洛婉兮便觉通体舒畅,再被她奶声奶气的唤一声,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洛婉兮捏着她的小手移到嘴边亲了亲,软绵绵香喷喷的。

小家伙咯咯咯的笑起来,伸手摸她的脸,又低头冲着她的肚子叫:“摸摸,摸摸!”蹬着腿要去摸。

洛婉妤赶紧抱住她,怕她不知轻重伤了洛婉兮。

洛婉兮却没她这小心劲:“让她摸一下怎么了,咱们萱姐儿又机灵又可爱,也叫我这两个沾沾她的灵气。”

“小调皮蛋一个,哪里的灵气。”洛婉妤爱怜地戳了戳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女儿,一脸的嫌弃。她这姑娘比儿子还淘气。

洛婉兮笑着拉了萱姐儿的手放在自己腹部:“调皮的孩子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