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洛婉妤就吐槽起自己月子里的郁闷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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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爷子带着长子和侄子在湖边的凉亭里坐了,下人端上茶水后悄悄退下,守在了远处。

凌老爷子慢条斯理的划着杯盏:“今儿晋王府送了中秋贺礼过来,倒是重礼了。”

凌渊抬了抬眼。

凌老爷子看一眼旁边的凌御史,慢慢道:“杨夫人向你大嫂打听蝉儿,她想替晋王做媒。”这位杨夫人是晋王姨母,晋王妃走了近两年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话音刚落,一条鱼跃出了水面,又噗通一声跳回湖里,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凉亭了静了好一会儿,凌老爷子看向神色平静的凌渊:“你怎么看?”

谢谢孤月山人的手榴弹,谢谢好懒的地雷(づ ̄3 ̄)づ

第159章

沉吟片刻后, 凌渊开口:“眼下做决定还为时尚早。”

他对皇帝确实有些不满, 可还没到要换皇帝的地步。换皇帝涉及到各方利益,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朝臣们都还在观望中,毕竟皇帝才登基半年而已, 又尚未及冠, 犯些错误也情有可原。

若是皇帝一错再错且毫无悔改之意, 大家自然会为自己留后路。

这后路可能是晋王也可能是将来出生的某位小皇子。

真到了需要用到后路的那一天, 相较而言,他也更倾向于皇后生下嫡子, 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阻力最小,况且皇后姓陆。若是皇后无子, 扶持晋王倒也行, 那把凌婵嫁给晋王未尝不可。

然而如今就和晋王结亲的话,那凌家就只好跟着晋王一条道走到底了。

眼下皇帝还没发现晋王的小算盘, 可也瞒不了太久。等皇帝发现晋王的野心, 晋王和凌家都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若是皇后诞下了嫡子,陆家也将站到凌家对立面,非他所愿。

“陛下人心尚在。”凌渊缓声道。

闻言,凌老爷子和凌御史也就知道他的态度了,的确,皇帝要是突然明白过来了,晋王正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晋王蠢蠢欲动, 也就是看准了皇帝糊涂事一件跟着一件。连出了一个皇后,又有宁国大长公主坐镇,世代护国有功的陆家都尚且被如此对待,唇亡齿寒。难免要考虑下,要是这些事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一考虑,人心就散了。不过还没散彻底,还有挽救的机会。

凌渊又沉声道:“况我们之前和晋王并无深交,他为人如何谁也不清楚,”他轻呵了一声:“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也算个明白人,对陆家更是客客气气。”可现在不也变了,谁能保证晋王不是下一个皇帝。再远一些,先帝刚复辟时也不客气的很,可龙椅刚刚坐稳就想卸磨杀驴了。

在先后两位帝王身上,凌渊得到的教训是。若是再立新君,还是拥立个小娃娃的好,孩子还是自己教出来的更放心不至于被个女人辖制了,等天子亲政,他正好退下来。

凌老太爷颔首道:“也是这个理。”话虽如此,依旧有些遗憾。下一任皇帝身上留着一半凌家的血,于这一点,凌老爷子颇为意动。倒还没昏头,其中不可控因素太多,皇帝是否会迷途知返,后宫总是要添皇子的…晋王心愿得偿的可能性有,但不高,过程更是不容易。

对凌家而言,太过冒险,他们已经位极人臣,这一步能进更好,不进也罢了。

“杨家那让大媳妇婉拒了吧!”凌老爷子对凌御史道。

凌御史点头称是。

略说了几句,三人便回去了。

回来时正好看见和小伙伴玩的满头大汗的洛邺跑到洛婉兮身边,他额上都是晶晶亮的细汗,洛婉兮为他擦了汗,又递了一盏水果茶给他,轻声细语的像是在嗔怪他。

洛邺眉眼弯弯,整张小脸都亮堂堂的。

她肯定是个好母亲!

在与洛邺说话的洛婉兮若有所觉,抬眼就撞进他含笑的眼里,轻轻的笑了。

凌渊便也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融融笑意。

凌老爷子若有所思,凌渊不看好晋王,泰半是因为皇后是陆氏女吧。

站在陆家的立场上,真到了要改天换日的地步,哪怕皇后无法诞下嫡子,只要其他人生了皇子,也是差不离的,那个孩子终究要叫皇后一声母后。晋王对陆家而言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他对陆家倒也是长情,凌老爷子看一眼不远处的洛婉兮,她和陆家关系亲密。陆家养了个好女儿,也收了个好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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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大夫人便去了杨家,也是巧了,这一天是杨夫人生辰,不是大生日,遂她只邀了几家关系不错的夫人带着姑娘过来听听戏。

凌大夫人也在应邀之列,祝了寿,寻着机会,凌大夫人只说自家女儿被宠坏了,性子活泼,怕是适应不了皇家生活。

她是真不舍得把女儿嫁到皇家,一来晋王娶过妻有女,二来听说晋王与他那先王妃感情甚笃,要不也不会在王妃走后,依旧照顾内弟,还替他跑官。

说来前任晋王妃情况与洛婉兮有些像,虽是出身大族,却是父母双亡,和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当年先帝给晋王指了这么门亲事,就是防着晋王呢。

晋王妃也是把弟弟带到王府养的,直到成家了这弟弟才搬出去。都说晋王重情,凌大夫人也觉他重情,可就因为他重情,那就更不敢把女儿嫁过去了,万一他还忘不了先夫人怎么办。

幸好丈夫拒绝了,凌大夫人昨晚睡得特别踏实。

杨夫人自然听懂她的婉拒之意,她还不知道自己外甥的野望。闻言只当凌家舍不得女儿去做后娘,外甥毕竟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嫡出,自古后娘难为,轻不得重不得。

她提的时候也没抱肯定能成的希望,外甥虽是亲王,可凌家也不差,论起实权来还在晋王之上。可正因为凌家好吧,杨夫人不舍轻易放弃。

晋王父母死得早,又被先帝防备,前一任晋王妃也没给他带来裨益,杨夫人心疼外甥,就想给他找个家世好的姑娘帮衬一二。

如今外甥到底有实职了,生的也英俊,还是个王爷,美中不足就是有过王妃,不过幸好没有儿子。而凌婵到底退过一回亲,她觉得两人还是可以配一配的。

“那两个孩子其实还小,都还不记事。”杨夫人试图说服凌大夫人,年纪小,还能养熟。

凌大夫人笑了笑:“我家蝉儿也是个不懂事的,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哪敢让她去照顾别人啊!晋王人中翘楚,你还怕寻不到个懂事会照顾人的好姑娘。”

杨夫人到底没脸继续纠缠,遂岔开了话题,心里头颇为遗憾。凌家这位二姑娘,她是真心喜欢,大度又心善,家世也好,模样也好。可正因为好啊,不愁嫁。

稍晚一些,晋王这个外甥也来祝寿了,杨夫人便把这事说了。末了,她叹道:“人家不同意也正常,王妃再体面,可到底后娘难为,心疼女儿的人家总是舍不得的。”

晋王笑笑:“是我没福气娶凌姑娘。”凌家拒绝,他并不奇怪,说白了还是自己身上的筹码太少,目前的局面下,凌家也没必要陪他冒险。不过他们现在不愿意,以后可不一定,时移世易。

杨夫人不爱听这个,她姐姐姐夫死得早,遂她十分照顾这个外甥,几当作亲儿子养的:“说什么胡话,你等着,姨妈回头定给你找个四角俱全的好姑娘。”

晋王便笑:“那就有劳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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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当天,秋高气爽,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也是赶了巧,这一天正好是休沐日。

一大早洛婉兮和凌渊便起来了,凌渊换上了新做的那套宝蓝色长袍,这个颜色十分衬他,衬得他玉树临风,稳重如山。

两人到达公主府时,府里已经有些热闹了,虽然时辰尚早。

德坤递上了礼单,重中之重是那六十六块肉,被恭恭敬敬的放在影壁后面的供桌上,希望阎王爷吃了这肉,就不找老爷子麻烦了。

看着看着,洛婉兮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滑稽,连忙忍住了。低了头随着丫鬟去了后院。

堂内来客也不少,济济一堂。宁国大长公主看她挺着大肚子行礼,便有些心惊胆战,连忙叫起了她,上一次见她还是半个月前,怎么觉得一阵不见这肚子又大了一圈,好像马上要临盆似的:“你身上不方便,不亲自过来也是可以的。”

听出她话里的嗔怪,洛婉兮笑的眉眼弯弯:“您放心,我没事,离生还有一个多月呢!”虽然看起来是大了些,其实习惯了也不觉什么,没他们看起来那么危险。她觉得自己就是走上半个时辰也是没问题的,当然没人敢让她这么走。

“那也要当心!”宁国大会长公主道。

一旁前来祝贺的客人看出大长公主对洛婉兮的亲近,又思及凌渊,便笑吟吟道:“卫国公夫人怀的这是双胞胎?”隐约听过一耳朵。

洛婉兮含笑道了一声是。

“夫人可真有福气!”

一介孤女入了宁国大长公主的眼,认作干女儿,又嫁给了凌渊。然后一进门就怀了双胎,这福气可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洛婉兮笑了笑。

渐渐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来了一波坐坐离开,再换另一波人,洛婉兮倒是没离开,人来人往的大长公主也不放心她出去乱走。要知道她这样,都不会让她过来。

到了巳时半,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坐在那儿说着闲话。

正说的热闹,一个丫鬟兴冲冲的跑进来:“陛下和娘娘来了。”

嗡的一下,屋里霎时热闹了一瞬,帝后亲自前来贺寿,那可真是无上的体面。不约而同的去看上座的大长公主 。

大长公主神情淡淡的,不过眼神颇为柔和。之前那些事弄的陆家灰头土脸,皇帝愿意亲自过来贺寿,给陆家做脸,还算他会做人。

“那去迎一迎吧!”虽说是孙女婿和孙女,可到底是帝后。

说着大长公主站了起来,旁人自然纷纷跟着站了起来,洛婉兮也没能例外。

大长公主看了看她:“你不方便就别过去了。”

洛婉兮知道母亲这是好意,可都去了就她缺席,倒显得她轻狂,遂道:“左右也没多少路,且我坐了这么会儿,也想动一动。”

大长公主便也不说什么。

帝后二人先在前院向陆国公贺了寿并送上寿礼,此外还有钱太后的贺礼,论辈分,钱太后可是晚辈。

随后帝后便前往后院,陆家长子夫妇随同,正好在垂花门那遇见了大长公主带着人过来。

皇帝和颜悦色地询问过大长公主的身体后,留下陆静怡,皇帝才去了前院。

皇帝一走,女眷们便放松了一些,到底男女有别。

陆静怡上前扶了大长公主的手,含笑道:“本是说好下午过来的,不过上午也无事,陛下便说早些过来,也好凑凑热闹,倒是惊扰祖母了。”

大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你也有两年没回来了,正好多待一会儿,好好看看。”

陆静怡逡巡一圈周围,目光怀念:“家里还跟我离开时一样。”

段氏便笑:“娘娘的院子也还留着,娘娘要有兴致,可以去瞧瞧。”

陆静怡被她说的动了心思,道:“倒也好,待会儿就寻个时间去看看。”忽的她目光凝了凝。

见她看过来,洛婉兮便朝她笑了笑。

陆静怡视线下移几寸,落在了她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洛姑姑这是快生了吧!”

第160章

用过午膳, 一行人移步到梨月楼听戏。

台上的青衣花旦咿咿呀呀, 唱腔圆润优美引人入胜。

洛婉兮借着喝水的动作,用袖子遮了脸,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她惯来欣赏不来这些个, 且她有午睡的习惯, 尤其是怀了孕之后, 午睡的时间随着月份的变大而增加。

“听来听去我觉得还是流云班的戏最地道。”陆静怡笑吟吟的对宁国大长公主道:“比宫里的戏班子唱的还要好。”

流云班在京城久负盛名, 豪门世家但凡有喜事都会请他们过去唱几折戏。也因为太有名气了,等闲人家还请不到。宁国大长公主素来爱听戏, 尤其钟爱流云班的花旦, 陆静怡跟着大长公主长大,耳濡目染之下, 也好这一口。

“你喜欢, 就让他们多唱两出,待会儿就是《玉堂春》, 你看看, 还有什么要听的。”宁国大长公主道,有些人觉得宫里不管什么东西都比外头好。可有些人却觉得宫外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心境不同罢了。

宁国大长公主望着雍容华贵的孙女儿,心里头滋味有些复杂难辨。

《玉堂春》是她最爱听的。

陆静怡嘴角弯了弯,很高兴的样子:“还是祖母心疼我。”神色间露出一丝明媚。

宁国大长公主便笑了笑,心里却是不知怎么的涩了下,台上荡人心魂的唱念做打再是入不了耳。为了家族的利益,把这个孙女儿嫁进了皇宫, 终究家里对不住她。

一炷香后,一曲落幕,声调一转,变的悠扬婉转,《玉堂春》开始了。

陆静怡看的津津有味,眉头舒展,神色松快,透出了几分在家做姑娘时的自在。

宁国大长公主在心里沉沉一叹,错眼间就看见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的洛婉兮。同是在她跟前养大的,她倒是从来都不爱听戏。

观她神色迷离,双眼困顿,怀了孩子的人,精力总是格外不济一些,宁国大长公主侧脸看一眼许嬷嬷。许嬷嬷便俯身侧耳过去。

听罢,许嬷嬷轻手轻脚的走到洛婉兮身后,低头柔声说了几句话。

动静虽小,可这儿是主位,下面的人哪个不分了神留意这边,早就分了一缕目光看过来。便是陆静怡也看了过去,旁人离得远听不清,她却听见了。祖母让她下去休息。

洛婉兮抬眼看向宁国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便对她轻轻一颔首。

洛婉兮便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喜悦之情显而易见,她也朝宁国大长公主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着桃露的手站了起来。又对陆静怡微微一欠身,陆静怡笑了笑,神色如常。

洛婉兮便走了,扶着腰小心翼翼的离开,怀孕的女人,尤其是月份大的女人,走路的姿势委实说不上好看,笨拙的很。

可陆静怡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她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台上浓墨重彩的戏子,突然觉得这出戏也没那么精彩了。

洛婉兮在客院里睡了大半个时辰,一觉起来顿觉神清气爽,刚洗漱好,就有下人端来了一碗燕窝粥和几碟子小菜点心。她胃口向来好,把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还每样糕点都吃了一块

吃饱喝足后,洛婉兮问:“大家伙儿还在戏台那吗?”

“还在的。”桃露回话。

不比姑娘们节目多,划船游湖,斗诗比画…这种场合,夫人们多是听听戏,看看杂耍打发时间。再是家长里短儿女经的议论下,若是你家有个正当年的儿子侄子外甥,我家有妙龄的女儿侄女外甥女,那就更好了。

洛婉兮以前不懂,这有什么好说的,眼下,她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有点儿明白了。

“那我们过去吧!”

虽然不喜欢听戏,可在其位谋其政,作为卫国公夫人,她也不好太不合群了。

青衣花旦还在不遗余力的唱着,台下的陆静怡有些意兴阑珊,越听越是烦躁。

终于,她对宁国大长公主道:“祖母,我想去琳琅院看一看。”琳琅院,是陆静怡在家时的闺房。

宁国大长公主看了她两眼,缓声道:“你去吧,”又对稍远一些的兰氏道:“你陪娘娘一块去看看。”未出嫁时,陆静怡和兰氏姑嫂俩相处颇好。

兰氏自然满口子答应。

在场的贵夫人们见陆静怡站了起来,忙纷纷起身,口称:“恭送娘娘。” 目送陆静怡在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

离开后的陆静怡便在兰氏的带领下去了琳琅院,这个院落在她离开后,并没有挪进其他人。还留了几个丫鬟婆子看守,这些人见了旧主,既惊且喜,连忙跪迎。

望着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再环视一圈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屋子,陆静怡仍然不可避免的察觉到了院中的冷清。

屋子没人住,再是精心保养都无用。就像她姑姑所在的青衡院,一年又一年下来,即使里面依旧草木茂盛,芳菲不绝,可也掩盖不了那种凄凉。时间越久凄凉之感就越重,到了后来,她们都不敢踏足了,看一次,伤感一次。

再过几年,琳琅院怕是也要和青衡院似的,成为禁地了。

兰氏看出陆静怡心情萧瑟,说了几句热闹话,可一点作用都没有,觑着她的神情最后也不敢说了。小姑子入宫两年,到底不同了。那一身母仪天下的气派,让兰氏感受到了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陆静怡在琳琅院里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却没有回梨月楼,而是在后院随意的逛起来,时隔两年,再一次故地重游,哪怕是一盆花一棵树,都令她倍感亲切。

“这一片美人蕉开得可真好。”

欢快的声音传过来,陆静怡下意识的循声望过去,就见远处的美人蕉丛外,站了一行人,说话的该是个丫鬟。

“是洛姑姑她们。”兰氏说了一声。

当年她可没少祸害这片美人蕉,洛婉兮低头寻了寻,发现那块一尺见宽的小太湖石竟然还在那儿。

说来这里头还有桩趣事,她哄陆钊人种在土里就能快快长高,这小傻瓜就在这儿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种下去了,还哭着喊着不肯出来。后来知道自己被骗了,那眼神哀怨的,让洛婉兮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

等她一个月后才敢回娘家时,就发现这坑里被人放了块太湖石,据说是她爹让人放的,道是省得陆钊长大了忘了自己当年犯的蠢,摊上这么个祖父也是没谁了。

洛婉兮看着那块石头,唇畔的弧度不由扩大了,随后被请安声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洛婉兮慢慢的转过身,也屈下膝见礼。

“洛姑姑不必多礼。”陆静怡走了过来,望着眼前的美人蕉,目露追忆:“洛姑姑也喜欢美人蕉?”

洛婉兮点了点头:“这花看着讨喜。”

陆静怡笑了笑,随手摘了一朵花在指尖把玩:“我姑姑也十分喜欢美人蕉。”

洛婉兮怔了下,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便是兰氏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洛婉兮面前提及陆婉兮,终归不合适。没哪个继室喜欢别人对她提起原配的。

“不过我姑姑喜欢这花是因为这花能吃。”陆静怡看着洛婉兮。

那种古怪的感觉就更重了,洛婉兮略有些不自在,于是她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兰氏试图岔开话题:“宁哥儿也爱吃。”

陆静怡看一眼兰氏,目光在洛婉兮平静的脸上饶了一圈,忽而问:“洛姑姑吃过这花吗?”

洛婉兮:“…小时候倒是吃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