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轻轻的被人合上,陆承泽大步走到书桌旁,拉开旁边的椅子,金刀大马的坐下:“太后可真下得了手!她就不怕儿子绝后吗?”

凌渊合上手中的公文,放到一边,淡淡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陆承泽嘴角掀起一缕冷笑:“我看是最毒妇人心,你说皇帝事先知情吗?”

凌渊往后一靠,沉吟片刻后道:“他应该不知道。”皇帝还没这魄力朝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倒是钱太后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就算他不知道吧,不过他马上就要知道了,我倒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早前他们就得知钱太后打算利用良嫔的肚子害陆静怡的消息,他们按兵不动,可不就是想试试皇帝的态度。

皇帝要是也想把罪名按在皇后身上,借此削弱他们陆家的威望和名声,那他们陆家下一步该怎么走也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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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不知名的虫鸣声透过窗棂, 若有若无的钻进来。

陆承泽放下茶杯, 抬起眼直直的看着凌渊:“假使皇帝明明知是太后所为,不管他是为了保钱太后还是为了削弱我们陆家,依旧要把罪名安到皇后身上。你会怎么做?”

陆家的选择显而易见了, 都这样了, 要是再不行动, 等哪天皇帝坐稳了皇位, 陆家覆灭之日就不远了。这皇帝瞧着心软,未必会赶尽杀绝, 然钱太后可不一定。真等人家做了大权在握的太后娘娘, 若她一定要斩草除根,皇帝这个大孝子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顶多事后愧疚一番, 然后该怎么孝敬亲娘继续怎么孝敬。

陆承泽嘴角一掀,千辛万苦捧他们上位, 到头来却被他们送上断头台, 这样的蠢事,他们可不干。父子俩都是薄情寡恩的,没得势的时候恭恭敬敬,得了势就翻脸无情了。若是他们陆家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还罢了,可他们家安分守己还想着放权。奈何对方心胸狭窄容不下他们陆家,尤其是当今皇帝母子俩简直欺人太甚,手段比先帝都要恶心人。

靠坐在椅子上的凌渊捧着茶沉默不语。

陆承泽定定的看着他。凌渊到底教了皇帝这么多年, 总归有几分香火情在。且目前钱太后想对付是他们陆家,还没朝凌家下手。不过据他所知,钱广志瘸了腿和钱舜华在凌家小产之事,钱太后把这笔帐记在了凌家身上。

谁知道钱太后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凌家,以他来看,十有八/九是的。他能知道的事,没道理凌渊不知道。且皇帝的态度已经有些微妙了,一些事他会刻意避开凌渊,皇帝已经开始防备他。

“那就让天威堕地吧!”凌渊合上茶盖沉声道。

陆承泽便笑了,一个皇帝没了威望,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要容易得多。

笑着笑着,陆承泽冷不丁道:“听说晋王想跟你们家结亲?”

凌渊抬眸,目光骤然凌厉。

“我可没往你们家安人,是我从晋王那打探到的消息。”陆承泽笑,晋王的小动作,他们陆家也知道,不过因为存了其他心思,遂他们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在皇帝面前说破,只暗中盯着。

陆承泽摸了摸下巴:“其实晋王也能算一条退路。”

凌渊垂了垂眼淡声道:“下下策,焉不知等他上位会不会也想鸟尽弓藏。”他没有一手遮天乾纲独断的野心,但是该他得的权利与尊荣也不会放手。然而钱太后与皇帝母子俩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放权之后的下场。

“让皇后尽快生子,哪怕其他嫔妃诞下的皇子也可以。”凌渊对陆承泽道。

陆承泽看了看他,幽幽一叹:“也只能如此了。”

#

此时此刻的皇宫内,焦头烂额的皇帝心乱如麻。

在良嫔宫里搜出了染了红花的绸缎,还有混了麝香的熏香,这些都是良嫔有孕之后,皇后赏赐下来的。沿着这个线索就找到了坤宁宫的一个宫女,那宫女招供是奉皇后之命行事,然而畏罪自杀了。

陆静怡自是不肯认的,只说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也不信这是陆静怡所为,哪怕证据都指向她。他和陆静怡也算是青梅竹马,又成婚多年,自觉还是了解陆静怡的,她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皇帝觉得是后宫其他嫔妃做的,至于是谁,他不知道,所以他心烦意乱的很。

更烦的是钱太后坚信就是陆静怡干的,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坤宁宫围了起来,还令人去其他宫妃那搜查,竟是所有人的住所内都发现了红花麝香这类不利于受孕的物品,唯独坤宁宫没有。

面对钱太后声泪俱下着哭诉要废后,皇帝一句辩解之词都说不出来,最后落荒而逃,连忙派人去请祁王进宫。

祁王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切勿声张,一定要仔细核实,以免冤枉了皇后。若真的查出来是皇后所为,那么也就只能废后了。

“陛下,太后娘娘有请!”宫人小心翼翼的禀报。

皇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可还是站了起来。

慈宁宫的钱太后一见他就问:“你王叔怎么说?”

“王叔说再仔细调查一番,以免冤枉了皇后。”皇帝道。

钱太后怒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调查的,你王叔还不是畏惧陆家权势,不敢得罪他们才这么说。”

皇帝眉头皱得死死的,疲惫道:“废后一事非同小可,谨慎些也是该的。”

“你是不是不想废后!”钱太后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皇帝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别过脸避开。

钱太后登时怒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因为嫉妒,她不只害了良嫔肚子里的皇子,还想让满宫的人都生不出来,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你竟然还想留着她。眼下她只是对你的嫔妃下手,等她生了儿子,下一步就该是朝你,朝我下手了。”

皇帝脸色发白,喃喃:“朕觉得不是,不是皇后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钱太后抖着手指着皇帝,一幅要被他气晕过去的愤怒模样,突然间泪流满面:“人是会变的,她没了孩子,岂会乐见你和别人生儿育女。先帝那会儿后宫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你难道都忘了,那会儿死了多少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女人因为嫉妒能干出什么事来。这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人前一副面孔,人后另一张脸。”

皇帝脸色一白,翕了翕唇,面色挣扎。

钱太后哭声一顿,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哀家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事,可你不能因为于心不忍就陷整个后宫于险境,她要是继续做皇后,哀家都不敢想有多少皇儿要遭她毒手。再退一步来说皇后犯下如此大罪,你都不惩罚,后宫嫔妃若是有样学样,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母后也不是要你赐死她,陆家终究是有功之臣,且还要顾忌你姑祖母的面子。你看要不这样,将她降为嫔,再收拾一座宫殿让她搬进去为良嫔腹中的骨肉祈福,若是她诚心悔过了,你再升她分位便是,你看可好?”

皇帝双唇开开合合了几遍,在钱太后压迫的目光下,终于点下头又道:“若是彻查下来,确认是皇后,那,”皇帝狠下心肠道:“那就依母后所言去办。”

闻言,钱太后眸色深了深,陆静怡可真是狐狸精,都这样了,皇帝还不肯确信。

“母后好生安歇,儿臣告退了。”皇帝草草一行礼便离开。

钱太后望着儿子凌乱的脚步,不禁暗恨陆静怡对他影响太深,幸好自己出手了,否则日久天长下去,儿子还不得彻底被陆静怡拢了去。

“娘娘擦擦脸。”大宫女兰心绞了帕子递给钱太后。

钱太后接过来擦干脸上泪痕,又涂了些面脂,方觉脸不那么紧绷了。

“希望皇帝不要被皇后哭两声就改变了心意。”钱太后幽幽道,她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个局,还不是为了皇帝。

借着此事让陆家失了人心名望,然后她再用后位利诱其他重臣,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只有一个陆家,扶着他们和陆家斗起来,就不信铲除不了陆家。最好能把各方势力都削弱一遍,如此皇帝的龙椅才能稳当。

“罪证确凿,就是陛下想心软,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兰心轻声细语的安慰钱太后。

钱太后一想也是,钱家可不是就因为皇帝迫于朝臣们的压力才严惩的,那会儿钱太后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档口却是希望他们态度能一如既往的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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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和陆承泽在书房商议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散了,陆承泽回客院休息。

凌渊则回漪澜院,一进门就见洛婉兮靠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听见动静才抬了眼,眉眼弯弯:“你回来了?”

凌渊不觉笑起来,缓缓走向床畔,低头一看,儿女都睡着了。女儿白白胖胖,儿子却是瘦瘦弱弱的。放在一块看,这种感觉更明显。

这一个月里,烜哥儿病危了两次,其中一次还闭过气去了,幸好被抢救了回来,这些都瞒着她,他不敢告诉她!

凌渊俯身摸了摸女儿胖乎乎的脸蛋,万幸这小东西健健康康的,便是将来有个万一,起码还有她能安慰她。

“我先去洗漱!”凌渊温声道。

洛婉兮对他笑了笑:“累了一天了,你多泡一会儿儿解解乏,我让人加了草药在里头。”

凌渊又往床边踏了一步,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要是累了,先睡,别等我。”

洛婉兮轻轻的点了点头,见他进了净房,便让人把儿女抱过来,每个她都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道:“带少爷姑娘下去休息,晚上警醒些。”

奶娘和一众丫鬟连忙应是,见洛婉兮再无吩咐,便轻手轻脚的带着小主子们离开。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凌渊回来了,见小家伙们被抱走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洛婉兮不觉笑,以前她带着侄子侄女玩的时候就发现,若是他被忽视了,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会变着法的把注意力吸引回去,有时候还会恶趣味的欺负下几个小的。难得见他这样的孩子气,她偶尔还会故意逗他。如今添了烜哥儿婳姐儿,他这毛病还是没变。

待凌渊上了床,洛婉兮便道:“大姐说融融跟你小时候特别像,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一脸发现了大秘密的小得意。

凌渊回忆了下女儿娇娇的脸蛋:“大姐哄你的。”

“你才哄我!”洛婉兮轻轻的推了下他的肩膀:“二婶也这么说的。”

“那就算像吧!”

“什么叫算,本来就像!”洛婉兮不高兴了。

凌渊轻笑:“那就是像吧,只要她长大了不怪我就好。”

“干嘛要怪你?”

凌渊抚着她的脸,含笑道:“怪我害她不能做个像她娘亲那般的美人。”声音低低的柔柔的,钻入洛婉兮耳里,弄得她耳窝痒痒的,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白玉薄红,美不胜收。自从生了孩子,她身上便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妩媚。凌渊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轻舔慢咬,细细密密的吻渐渐往下。

尚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多做什么,可这样的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已经足够叫人心花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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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枕侧果然已经空了。她睡眠向来浅,可自从嫁了他之后,似乎这毛病在不知不觉间好了,以至于在他起床时总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床洗漱好又用了早膳,洛婉兮便让人把孩子们抱了过来,问过奶娘昨晚的情况,得知一切如常便放了心。

然后她便在孩子们醒的时候逗逗他们,他们要是睡了她就自己看看书打发时间。

到了中午,洛邺会趁着用膳的空档,从学堂跑回来看一眼外甥。一开始洛婉兮怕他累着,耽误了学业,可这孩子说自己不看一看外甥们会不放心的,也不知他哪来的臭毛病。见他功课没退步,洛婉兮便也由着他了。

再到下午,洛婉妤带着萱姐儿过来找她说话。

每日里的生活便是这么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洛婉兮却觉得挺好的,前所未有的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圆满的一天,如果朝堂上能更安稳些那就好不过了。

“良嫔娘娘流产之事,外头怎么说?”洛婉兮忽然问洛婉妤,她是昨天从前来探望她的夫人口中得知良嫔流产了。

洛婉妤愣了下。

洛婉兮猜测:“牵扯到皇后了?”若是意外,洛婉妤不会是那表情。

犹豫了下,洛婉妤觉她都猜到这儿,若是不说,她总有办法去打听。她是看出来了,洛婉兮对陆家十分亲近,不在洛家之下。

洛婉妤便道:“外面都在说是皇后做的,还说皇后因为妒忌还在所有嫔妃那都放了红花麝香之类的东西,所以皇帝才会至今无子。”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皇帝通人事都好几年了,女人也不少,可从头到尾却只有两个人怀孕,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就是良嫔了。还有人把钱舜华扯上了,那么容易就怀孕,还不是因为她身处宫外,没被那些药物坏了身子的缘故。

还别说,乍听真有那么点道理,这种流言最伤人了。

“都在说?”洛婉兮眉头拧起来。

洛婉妤点头:“可不是,随便一打听就能听到。”

洛婉兮:“昨儿出的事,今儿就弄得人尽皆知了,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这一点洛婉妤也想到了:“十有八/九,今儿早朝就有御史参皇后不堪为后,让皇帝废后。”

洛婉兮心下一沉:“这是有人要害皇后。”

“我觉得也是,”洛婉妤又道:“陆大人当场就摘了官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宗人府与三司彻查。”

闻言,洛婉兮便不那么担心了,她二哥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敢来这一出,那肯定是有法子证明陆静怡清白,眼下该担心的那个罪魁祸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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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听闻皇帝将此事交给宗人府及三司彻查, 钱太后手抖了下, 等到他们说起陆承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时钱太后手上力气一失,茶盏就这么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御史参奏, 三司会审, 钱太后都预料到了, 可是陆承泽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的信誓旦旦让钱太后心里打鼓。

兰心赶忙跪下擦拭钱太后衣摆上的水渍,柔声道:“娘娘放心, 陛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钱太后闻言心下稍稍一定, 是的了,她布置了这么久, 他们又能查到什么。事情闹得越大, 皇帝想偏袒皇后都不行了。

之后这一阵,宫内有些风声鹤唳, 因为不少宫人被传到宗人府问话, 毕竟事情涉及到各宫嫔妃,大大小小十来个主子。

有些人被带走了又回来了,可有些人走后就再也没回宫过。

看着那几个被带走之人的名单,钱太后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涉及宫闱,故办案地点定在宗人府内,此刻大堂之内,祁王、刑部尚书, 大理寺卿,督察御史齐聚一堂。

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欲言又止,最后三双眼睛六只眼全部盯看向祁王,祁王苦笑,他权力还没他们大呢,可谁叫他是叔王又是宗正。

祁王面色一整,沉声道:“诸位大人随我进宫将此事据实禀报陛下,一切交由陛下圣裁。”至于皇帝想不想包庇,那就是他的事了,皇帝不把人心当回事,他有什么办法,还能按着皇帝办事不成。

也只能这样了!

上书房里的皇帝一听祁王等求见,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们联袂而来,肯定是有结果了。

“传!”皇帝定了定神,坐正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看向门口。

就见祁王带头入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发现祁王神情凝重,皇帝不觉手抖了下,脸上的肌肉都紧绷了。

祁王这表情,是不是结果不容乐观,难道真的是皇后。

待他们行了礼,皇帝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王叔和三位大人前来,可是查明事情来龙去脉了?”

皇帝觉得自己声音平静,却不知别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干涩。

祁王看一眼同僚,往前跨了一步,肃容道:“陛下,臣等调查发现,宫女素娥全家十七口人被人软禁于一座民宅内,就在七日前尽数死于一场大火。”素娥便是指认一切都是受皇后指使的那个宫女。

皇帝不禁骇然,往椅子里缩了缩:“是谁干的?”

“臣等沿着现场剩下的蛛丝马迹,又问讯周围人家,得知有一男子带人负责看守他们,那场大火后他们便神秘消失。后根据他们的描述,做出画像,根据画像,”说到这儿,祁王抬头看一眼上首的皇帝。

皇帝被他看得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

祁王继续道:“暗中查访时发现此人是钱家一名管事。”

听见钱家二字,皇帝脑袋就是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双眼大睁,怎么可能是舅家。可想想他们和皇后之间的恩怨,还有钱舜华的事,钱家怀恨在心,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很快皇帝就发现他想的太天真了。

祁王:“那管事供认,他是奉承恩公之命行事,他还说,承恩公透露,这是太后下的命令。”

皇帝身子一歪,瘫在了椅子上,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不敢置信的瞪着祁王。

祁王是真心同情他,摊上了这么个亲娘。

好半天,皇帝才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那管事是不是也被人胁迫了,就像秀娥,她指认皇后不就是因为有人软禁了她的家人吗?”越说皇帝底气越足,肯定是这样的。

太后怎么可能指使人害良嫔腹中骨肉,那可太后的亲孙儿,太后绝不会如此的,定然是有人栽赃诬陷。

祁王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臣等也调查过那管事,他家人都在承恩公府内,安然无恙。”

皇帝眼前一黑,嘴唇剧烈的抖起来,犹自强辩:“那也不能证明他说的都是实情,也许他是被人收买了呢!”

祁王垂了垂眼,继续道:“臣等又调查了诸位娘娘的宫人,眼下已经有三人招供,宫殿内的麝香之物是她们放的,而给他们东西的人是慈宁宫一个名唤作金兰的宫女。是趁着嫔妃来向太后请安时取的东西。”

皇帝彻底摊在了椅子上,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她们,被人,收买了!要不就是金兰被人收买了,太后对此事肯定毫不知情。”

祁王没说话。

大理寺卿浓眉紧皱,见不得皇帝这自欺欺人的模样,他站出来道:“真相如何,将承恩公、金兰传来与那管事和三名宫女对峙一番,便能水落石出。”到底没把钱太后扯进来。

声若洪雷,惊得皇帝一颗心跳了跳,他人也跟着跳了跳。

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脚步踉跄。

祁王就见刑部尚书等三人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对皇帝不满了。皇帝这反应的确让人无话可说,为君风范皆无。

“陛下这是去慈宁宫了?”开口说话的是凌御史。

刑部尚书幽幽一叹,这事怕是又要和稀泥了,前车之鉴不远啊!

大理寺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向祁王:“吾等身为外臣不便进后宫,还请王爷去一趟,务必把嫌犯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祁王瞅一眼黑着脸的大理寺卿,这话说的,是怕又来个死无对证呢!

这儿可是上书房,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给皇帝和钱太后面子了。不过这老头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谁的面子也不给。本来按他这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偏也有不少人敬佩爱惜他这份正直,且他办案的确有一手,否则早就被整死了。

祁王叹了一声,朝他们拱了拱手:“那我走一趟,尽量将人带来。”能不能把人带来,他还真没底,钱太后的本事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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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钱太后正在吃灵芝大补汤,这几日钱太后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以至于她寝食难安,到底年纪大了没几日便觉吃不消了,便寻御医来看了看。御医也瞧不出什么,只能给钱太后开补药调养。

喝着汤的钱太后浑然不知已经引火烧身,直到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娘娘,陛下来了,神色有些不对劲。”

钱太后心头一跳,补汤也不喝了,忙问什么情况。得知祁王带着刑部尚书三人进了上书房后,皇帝就冲了出来,钱太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