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言的离开了皇宫,走出宫门那一刹那, 洛婉兮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望着巍峨壮观的皇宫,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被权势迷花了眼, 答应了婳姐儿的婚事。

她完全不敢想象婳姐儿在皇宫里待了十年, 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当年的陆静怡何其善良,可如今…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脊背袭上来。

哪怕陆静怡的动机是为原来的她不平,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去害人,依旧让洛婉兮胆寒,什么时候她变成了那样一个草菅人命的人了。

可偏偏陆静怡又是为她不平,似乎自己若是责怪她,好像也显得凉薄了。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原谅陆静怡,不管是为了陆凌两家的交情, 还是为了昔年的情分,只是心到底凉了。这一点她们都心知肚明,发生过的事情可以装没有发生过,但留下的痕迹却无法彻底消除。

洛婉兮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宫,转过头上了马车。

凌渊也跟着进了马车。

这一次洛婉兮十分主动的偎依进他的怀里,凌渊抬手扶着她柔顺细软的长发,无声安慰。

片刻后洛婉兮才瓮声瓮气的开口:“你都知道了吧!”

“公主已经和我说了。”凌渊沉声道,万万想不到会是陆静怡,凌渊缓缓收紧了双臂,差一点,他就又要失去她了,奇迹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如是一想,心脏便骤然一紧。

似有所觉的洛婉兮在他胸口蹭了蹭,幽幽一叹:“太后说她是为以前的我抱不平,她向我道歉了。”洛婉兮抿了抿唇:“我也原谅她了,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不想你和陆家反目,也不想你替我出气。”她不生气,她只是难过,可那是陆静怡啊,她打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她又能怎么办?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并不能让她高兴,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这个结果在凌渊的意料之中,若是旁的人害她,这会儿她肯定气急败坏了,更不会放过对方。可对于陆静怡她终究下不了手,更不想为此与陆家生分。她有多重视陆家,他再清楚不过,也正是因此,凌渊才会左右为难。不报仇,他意难平。报仇,她难过。

最终,凌渊摩着她的脸道:“下不为例!”

洛婉兮便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日后和慈宁宫保持距离。”凌渊又道。

洛婉兮爽快的点头,就是他不说自己也会对那边敬而远之的,难道他以为自己还会因为当年的情分凑上去吗?那里住着的是当朝太后,不是她记忆力那个懂事又善良的侄女了。

见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凌渊眉眼舒展开,笼罩了一路的郁气终于消散。

洛婉兮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其实她还是很怕他沉着脸的模样的。虽然那样也挺好看,别有一番威严。

她抬手扯了扯他的嘴角:“我还是喜欢你这样,之前那模样有点吓人。”

凌渊低头定定看她两眼,扯了扯嘴角。

虽然这笑是挤出来,但是勉强也能入眼,谁让底子好呢!

洛婉兮盯着他干净挺俊的脸部线条,脑海里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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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陆静怡枯坐在窗前的玫瑰椅上,久久不出声。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金兰轻轻的唤了一声:“太后?”

陆静怡不为所动,整个人泥塑木雕一般。

金兰心头一紧,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答复,金兰的心就拧成了一团,方才大长公主和太后在殿内单独待了很久,大长公主离开时神色凝重。

她一进来就发现陆静怡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的。

作为陆静怡的大宫女,金兰自然知道陆静怡做了什么,她不是没劝过,把大长公主都抬出来了,可劝不住啊!

望着呆愣愣的陆静怡,金兰心急如焚,灵机一动,立时道:“太后,陛下该是醒了,奴婢抱来您看看?”

果不其然,陆静怡眼睛骤然恢复了光彩,三魂六魄重新归位的模样。

金兰松了一口气,果然对一个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孩子更重要的。

“不用了,让他自己玩一会儿。”陆静怡扭头看着忧心忡忡的金兰,深深吸了一口气:“金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可理喻?”

金兰愣住了,过了一瞬才道:“太后怎么会这么说。”

陆静怡一扯嘴角:“祖母就是这么说我的。”

金兰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陆静怡垂下眼皮,大长公主的话至今还回荡在耳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见陆静怡脸上浮现浓郁的悲色,金兰登时慌了,忙要安慰:“大长公主那是气言,太后不要往…”才说了一半就见陆静怡突然捂住了脸,随后低低的呜咽声冲指缝间漏了出来。

金兰大惊失色,多少年没见她哭过了,金兰手忙脚乱上前安慰。却是收效甚微,最后金兰也不劝了,由着她哭,哭过了就好了。

良久,陆静怡才移开了覆在脸上的双手,露出了红肿的双眼,陆静怡站了起来:“传人,哀家要洗漱。”

金兰心头钝钝一疼,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赶紧低了头出去传人。

洗漱过后,陆静怡坐在梳妆镜前,与镜中雍容端庄的自己对视。她抬手摸上了眼角,竟然已经有细细的纹路了,一瞬间,陆静怡觉得镜子里的人看起来陌生极了。

其实变得那个人是她自己吧!他们都没有变,这样挺好的!

陆静怡阖上眼皮,片刻后再一次睁开,她眼中的悲苦和软弱已经荡然无存,眉梢眼角带上丝丝缕缕的凌厉,属于皇太后的威严。

祖母说的对,她是太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她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拥有最大的权利,却最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

洛婉兮和凌渊刚刚回到国公府,金兰就来了。

金兰带着重礼而来,她恭恭敬敬的对洛婉兮道:“让夫人在宫里受了惊吓,太后娘娘十分过意不去,遂命奴婢特意前来探望,还请夫人见谅。”

洛婉兮笑笑:“太后娘娘言重了,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金兰觑一眼神色如常的洛婉兮,不知道最后双方是怎么和解的,但瞧着她是真的没往心里去,那她也就能放心了。余光瞥见沉着脸的凌阁老,金兰不敢细看,留下礼物,她便匆匆回宫。

洛婉兮摇了摇他的手,放软了声音道:“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

触及她央求的眼神,凌渊这才放缓了神色。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丁铃当啷的银铃声。

霎那间笑意在洛婉兮脸上弥漫开,她走向门口,脚步有些快。虽然有惊无险,但是洛婉兮到底是后怕的,差一点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这几个小宝贝了。

“娘亲!”烜哥儿婳姐儿双双扑进洛婉兮怀里。

闻着儿女身上的奶香味和花香。洛婉兮挨个亲了一遍,亲的两个小家伙咯咯直笑,婳姐儿还主动回亲他。

母子三人腻歪完了,婳姐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花,低头一看,花都被压坏了,顿时扁了嘴,泫然欲泣。

洛婉兮连忙问:“这花真好看,是送给我的吗?”

婳姐儿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坏了坏了!”

“哪有,这不是挺好的。”洛婉兮十分高兴的接过来,闻了闻:“真香,谢谢融融,娘很喜欢!”

婳姐儿终于破涕为笑。

洛婉兮摸了摸她的脸,看向烜哥儿。烜哥儿双眼亮晶晶的,朝着洛婉兮伸出手,小小的手心里赫然躺着几朵桂花,是真的几朵。

不像婳姐儿拿了一枝桂花,烜哥儿抓了一把桂花,一路走来大概就只剩下这么几朵。这小家伙还不觉,殷殷切切的看着洛婉兮。

洛婉兮看懂了他的小眼神,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脸道:“好吧,待会儿就给你做桂花圆子汤。”

闻言,烜哥儿笑靥如花开。

洛婉兮无奈的摇头,扭头对凌渊道:“这小吃货也不知道像了谁?”

凌渊走过来摸着烜哥儿的脑袋,含笑揶揄:“是谁连美人蕉都要尝一尝?”

洛婉兮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刷的扭过头。

婳姐儿起了兴致,缠着洛婉兮问美人蕉好不好吃?烜哥儿大眼一闪一闪的。

望着闹作一团的妻儿,凌渊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上扬,眼底溢满浓浓笑意。

还有几篇番外就结束了O(∩_∩)O

第195章

早几年, 洛婉兮就和洛邺提过要返乡, 然而因为各种意外不得不食言。终于在炼儿三岁时,洛婉兮得以兑现自己的承诺。

出了正月,一行人便出发前往临安。

烜哥儿婳姐儿在船上兴奋的不得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饶是沉稳的烜哥儿都蹦蹦跳跳个不停, 过了三天, 这股兴奋劲都没过去。向来活泼的婳姐儿就更不得了, 一会儿扒拉着栏杆看江水,一会儿跑去船夫那研究划船, 没一刻消停的。

连带着炼儿也巴巴想去凑热闹, 他才多大点,洛婉兮哪里放心。小家伙就扁着嘴泫然欲泣的看着她, 看的洛婉兮头疼不已。

好容易逮住了两个大的, 洛婉兮严肃道:“小舅舅在准备童试,你俩不许

跑来跑去妨碍小舅舅用功。”此次回临安,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洛邺要参加童试, 他的籍贯在临安。

婳姐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道:“我们吵到小舅舅了?”

洛婉兮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本正经道:“可不是。”她翻了翻手边的书:“临安文风鼎盛,五六岁的孩子都会吟诗诵词,你俩想被人比下去吗?”

“我不要!”婳姐儿摇头如拨浪鼓,这孩子打小就要强。

烜哥儿一脸严肃的附和着摇了摇头。

洛婉兮便道:“那就好好看会儿书。到时候我就等着你俩给我长脸了。”想了想又道:“每天玩半天看半天书。”

烜哥儿立时应了,婳姐儿小脸一皱,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洛婉兮才得了清净。凌渊笑问:“壮壮和融融怎么突然看起书来了。”凌渊讨了巡视江南的差事陪着娘几个一块来了。

洛婉兮便如此这般一说, 末了道:“消停点也好,到底是船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凌渊笑了笑,另起话题:“阿钊在株洲,经过那儿时咱们停留几天。”

洛婉兮眼前一亮。经过几年历练,陆钊已经成为知州,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有家族的功劳,可与他本人的努力也密不可分。上一回见他还是两年前,几年外放生涯,让他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稳重。

三天后,官船停靠于株洲码头。

前来迎接的除了陆钊之外,还有当地知府等一众官员。

陆钊抱歉的看着凌渊,之前凌渊吩咐过这次只是私人拜访,可这一不小心就给漏了风声,于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凌渊淡淡扫了他一眼。

陆钊很没出息的低了头,悻悻一摸鼻子。

最后是凌渊出面劝退了聚在码头上的一群人,一行人才落了个清静。

陆钊与邱氏迎着洛婉兮一行人回到府邸,在那里,洛婉兮第一次见到了陆钊的儿子。小家伙刚六个月大,生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洛婉兮不得不感慨血缘的奇妙,真是和陆钊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凌渊看了一眼,评价:“和你小时候挺像!”

喜滋滋看着小家伙的洛婉兮想也不想的附和:“尤其是嘴巴和鼻子这一块。”

陆钊心里咯噔一响,奇怪地看着洛婉兮。

若有所觉的洛婉兮又道:“眉毛像他娘。”

陆钊突然笑了下,为自己之前的大惊小怪。

“我看看,我看看!”婳姐儿在旁边上蹿下跳:“让我看看小弟弟!”

闻言,陆钊嘴角弧度不受控制的上扬。

凌渊目光在他脸上轻飘飘的掠过,摸着女儿的小辫子道:“这是你小侄儿。”

婳姐儿仰头看了看眉眼温和的凌渊,果断改了口:“我看看小侄儿!”

陆钊刚刚翘起的嘴角就落了下去。

余光瞥见陆钊这一系列神情变化的洛婉兮忍俊不禁,虽然早就能独当一面,可在凌渊面前,这小子就忍不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就像小时候,其实他懂事的颇早,在外人面前向来彬彬有礼,可在家人跟前顿时像是换了个人,爱撒娇爱粘人。

撞进洛婉兮笑吟吟的眼里,陆钊微微一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洛婉兮身上感受到那种近乎‘慈爱’的目光,说不出的熟悉与似曾相识。

陆钊心底忍不住涌出古怪之感,再看过去。

洛婉兮已经低了头逗弄小侄孙,三个孩子围在她周围一惊一乍的。

一家人在株洲停了两天便启程离开,陆钊和邱氏倒是想多留两天,不过凌渊有公务在身,而洛邺要准备童试,遂不宜久留。

待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渺小,直至看不见后,洛婉兮收回目光,对凌渊道:“这一转眼,他都做父亲了。”这个他自然是指陆钊。

不知怎么的,洛婉兮就想到在临安见到他那一天:“在临安南宁侯府那次,我就觉得他面善的很,可却是一点都认不出来。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子也不遑多让。”

南宁侯府,凌渊目光微微一动。说来,要不是因为陆钊对洛婉兮不同寻常的关注,他也不会那么早留意到洛婉兮。也许自己也会在机缘巧合之下留意上她,也有可能自己就这么错过了。

若是错过,现在会是何种局面?瞬间凌渊就想起了临安的那位南宁侯。

他脸部的线条不由自主的绷紧了一些,凌渊抬手拢了拢她的披风,拥着她转过身:“风大,回房间吧!”

洛婉兮瞅他一眼,夫妻这么多年,哪察觉不到他情绪有异,遂笑着打趣道:“你是舍不得阿钊了?”

不想凌渊干脆的点头。

这下轮到洛婉兮呆了下,这一晃神的功夫,她人就被推进船舱了。

官船又在江上行了几天,终于抵达临安。

一番扰攘之后,一行人在青云巷的宅子内入住。洛家早就已经分家了,所以哪怕祖宅空置,洛大老爷也邀请他们住进祖宅,毕竟青云巷的宅子自从分给三房之后,洛婉兮姐弟俩就没在里面煮过一天。可分家就是分家了,主家不在客人单独住进去到底不算个事。

稍微安顿了下,洛婉兮就带上厚礼去了三老太爷府上拜访,同行的还有凌渊、洛邺和三个孩子。昔年洛婉兮姐弟俩受了三老太爷这一房不少照顾。

三老太爷和三老夫人依旧精神矍铄,和她当年离开时差不多。

三老夫人爱不释手的看着烜哥儿姐弟三个,小家伙也不怕生,一口一口的老祖宗叫着,哄得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菊花,一个劲的喂他们吃点心。

一边喂着两个小的,三老夫人一边打量凌渊,丰神俊秀,看起来正是男子最春秋鼎盛的年纪,比实际岁数年轻健壮多了,三老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几个孩子那么小,洛婉兮娘家背景到底单薄,若是走了了,可叫娘儿几个怎么办?眼下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又看凌渊与老头子说话时,还留意着洛婉兮和几个孩子,三老夫人更是满意,百闻终究不如一见来的安心。

凌渊略坐了一会儿就随着三老太爷离开,留下一干女眷,婳姐儿姐弟三也和洛家的孩子们出去玩了。

屋内气氛登时松快起来,三老夫人赶紧问了洛婉兮这几年近况。

洛婉兮笑道:“叔祖母放心,我过的挺好,这次我陪着邺儿回来参加童试和探亲,国公爷还特意讨了巡视江南的差事,道是想亲自给祖父祖母还有爹娘他们上一炷香。”

她过得好,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只是不问问总不能彻底放心。

三老夫人又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夫妻相处之道,随后话锋一转:“你祖母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她这老妯娌最是放不下三房这对姐弟,眼下洛婉兮丈夫珍重,儿女双全,洛邺也要参加科考了。有那么一位姐夫教导和护航,仕途只有一帆风顺的。

洛婉兮心头暖洋洋的,忙不迭应是。

在三老夫人那用了一顿愉快的晚膳之后,洛婉兮等才在三老夫人的依依不舍之中离开。

次日,一家人都换上了素服,前去洛家祖坟祭拜先人。

三个小家伙也机灵的不再打打闹闹,父母下跪也跟着下跪,父母磕头也跟着。烜哥儿和婳姐儿已经懂事,隐约明白生与死的意义,故而动作十分诚恳郑重。炼儿还太小,受凝重的气氛影响一直想往洛婉兮怀里钻,最后被凌渊抱了过去,扶着跪在了墓碑前,炼儿这才乖觉了下来。

跪拜毕,凌渊一手抱着小儿子,另一手去扶洛婉兮,一低头就看见洛婉发红的眼眶。

洛婉兮低头一抹眼,有些不好意思。

凌渊冲她安抚一笑。

洛婉兮便也笑了笑,她扭头看着洛老夫人和洛三老爷夫妻的方向:“祖母、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和邺儿都很好。邺儿马上就要参加童试,有八成的把握能考上秀才,等他再大两岁,我就给她寻一个好姑娘,让他成家立业。”

原本鼻子发酸发胀的洛邺闻言,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小舅舅脸红了!”婳姐儿惊讶的看着洛邺,就见他小舅舅脸更红了。

婳姐儿还要再说,烜哥儿眼疾手快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饴糖塞到她嘴里。

婳姐儿砸吧两下,顿时忘了要说什么。

洛婉兮与凌渊对视一眼,突然就笑了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香都灭了,一行人才下山。到了山脚下,婳姐儿顿时又活蹦乱跳起来,路也不肯好好走了,专挑旁边的小石头走。

烜哥儿起先还端着,片刻后就被他姐姐拉了过去,炼儿趴在凌渊肩膀上睡了个昏天暗地,故而没能凑热闹。

洛婉兮戳了戳小儿子肥嘟嘟的脸颊,“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婳姐儿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