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桃花听闻是南王接手这差事的时候,倒是放心地笑了:“他肯定能做好。”

“姐姐怎么这么有信心?”旁边的小丫头好奇地看着她问。

“听闻南王是儒学大家黔夫子的入室弟子。”桃花搪塞她两句:“自然不会太差。”

小丫头似懂非懂,桃花却是忍不住想起了上次与南王一起乘车遇见贫民的场景。南王不过十六岁,稚气还未脱干净,却难得地有一身正气。沈在野总是想引他走捷径,然而他竟然能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被他人左右。

这样的人也是很难得的,其他人如太子,一旦有了沈在野这样的智囊,肯定是言听计从,省心又省力,慢慢地就不会自己去想事情了。南王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沈在野的某些做法,对于正确的谏言却又能虚心采纳,很有主见。

姜桃花觉得,这样的人才适合当皇帝,他缺的只是让明德帝看见他的机会,而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事。

沈在野显然是不太明白这一点的,在他眼里,南王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孩子,遇见大事,他自然要指点一二,所以一出宫就去南王府了。

可惜,穆无暇只接了圣旨,却没打算听他的话,冷着脸就将他关在了门外。

“王爷。”沈在野无奈地靠在门上道:“微臣话还没说完,您明日便要去监工,为防万一,肯定得去堤坝上最显眼的地方站着。一旦陛下驾到,会有人知会您,您准备迎接就是。”

“不需要。”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里满是厌恶:“本王做事不用你教。”

这熊孩子!

平息了一下怒意,沈在野皱眉道:“恒王就是差事没做好,所以陛下才会将此事交给您,您若不做得漂亮些,如何向皇上证明您的能力?”

门打开了,穆无暇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问:“沈丞相,修筑堤坝是修来给父皇看的,还是为了让它坚固牢实,能护一方百姓?”

垂了眼眸看着他,沈在野很认真地回答:“对王爷来说,这只是修来给皇上看的。”

皇帝跟他赌气,要的只是南王做得好的表现,没人会在意那堤坝到底坚固不坚固,只要不塌就行。而中途他总得做些花样出来,比如派粮食给劳工,或者尝试一下和劳工一起修筑堤坝,体会劳工的辛苦。这样才能给人可以歌颂的地方啊,不然就平平淡淡地修完,皇上能觉得他能力不凡?

“看来本王同丞相果真没有什么话好讲。”穆无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丞相为无暇争取来这机会,但是之后的事,就不劳丞相费心了。”

说罢,又重新将门狠狠关上。

沈在野脸色有些难看,完全不能理解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照他的法子来做,皇帝是一定会好好奖赏他一番的,他不那么做,还想怎么做?

沉着脸回府,秦淮玉倒是做了冰糖银耳在等他,见他心情不佳,眨巴着眼就问:“爷怎么了?”

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抬头一看这张脸,沈在野叹息,只摇了摇头。

这后院里已经没有他可以说这些的人了。

姜桃花带着“伤”一瘸一拐地去给太子送茶,太子见状,连忙让她在软榻上躺下来,柔声问:“好些了么?最近本宫太忙,一直没去看你。”

“奴婢好多了,谢太子关心。”桃花看了看他桌上堆着的一叠文书,笑道:“不过听闻殿下最近总睡不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也没什么。”穆无垠皱眉:“太医说我这双手还要十天才能活动,写字也会困难,但偏巧最近事务繁多,我有些力不从心。”

看了看他,桃花试探性地问:“可是因为恒王?奴婢听说,皇上有意让恒王坐太子之位。”

“可不是吗?”穆无垠嗤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把太子的金冠给恒王,半点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不过恒王也是个扶不上墙的,他最近犯的错事可不少,只等本宫收够了证据,往父皇面前参上一本,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桃花垂眸,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小声道:“殿下可能答应奴婢一个请求?”

“什么?”穆无垠温柔地看着她:“难得你愿意求我,你说,我都答应。”

“奴婢想着,万一哪天殿下不想要奴婢了,或者是因为形势所逼,必须送奴婢走…奴婢想让殿下提前为奴婢准备一条后路。”

穆无垠一愣:“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你放心。”

“凡事都有个万一。”桃花看着他笑了笑:“殿下不愿意为奴婢多留一条路吗?”

仔细想了想,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穆无垠点头问:“什么样的后路?”

“在驿站里准备一辆随时可以带奴婢走而没人会发现的马车,然后在怀远城买一处宅院吧。”桃花道:“院子里备上让奴婢能够平淡过一辈子的钱财即可。”

这要求听起来是有些荒谬的,大有她准备跑路的意思。然而穆无垠竟然一点也没犹豫,点头便道:“这不是难事,若是有那么一处宅院能让你安心些,那本宫便为你去做。”

“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了。”桃花认真地道:“一旦被人发现,就没用了。”

“我知道。”穆无垠点头,抬手想摸一摸她的秀发,却发现自己手上还夹着木板,只能无奈放弃,看着她笑了笑:“我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吧。”

桃花抿唇,看着太子脸上这神情,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句:“您要是能不与兄弟相争,安安稳稳继续当太子就好了。”

穆无垠挑眉,低笑一声:“因为你那个梦吗?没关系的,身在皇室,手足相残在所难免,我早就有了准备。”

可是你不能不带脑子啊!桃花很想咆哮,沈在野明显领着你在往黄泉路上走呢,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然而,立场不同,就算穆无垠再让她感动,她也不能当真把这话给吼出来,只能一脸感动地笑了笑,然后伺候他喝茶。

相府之中格局已变,沈在野提了不少人上来当娘子,又新迎了九卿家的闺女做侍衣,看起来是沉迷女色,欢歌笑语,然而只有相府里头的人知道,丞相已经半个月没笑过了。

沉着脸改公文,沉着脸跟人议事,再沉着脸独自睡在临武院。湛卢都有些瞧不下去了,拉着徐燕归小声问:“姜娘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得去问你主子。”徐燕归摇头:“他不想法子,别人谁也帮不了他。”

第133章 他不是坏人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湛卢就当真跑去问自家主子了!

徐燕归趴在房梁上,镇定地看着他被沈在野从窗口扔出去,摇头叹息:“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单纯呢?谁让他离那么近去问了?要问也该像我一样躲好啊!哎,沈在野。你真的不打算把姜桃花给接回来了?”

冷眼扫向房梁上头。沈在野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稀罕她回来。”

不稀罕?徐燕归挑眉:“当真不稀罕,那你每天抱着那破枕头睡干什么?扔了去啊!”

底下的人不说话了。垂了眼眸回去书桌后头继续看公文。

何苦呢?徐燕归啧啧了两声:“认个错,道个歉有那么难吗?你看看太子,在外头那么正经睿智的人,在姜桃花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直接说出心里的话,又温柔又体贴,你看姜桃花多受用?”

“你闭嘴!”

伸手便朝房梁上扔了本书,沈在野眉目含霜:“我做事,不需要你们提醒。”

倒挂在房梁上躲开他的攻击,徐燕归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难过也得你自己一个人受着了。”

他为什么要难过?怎么可能难过?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最近事情多,他烦的是南王不听话,所以脸色难看。跟姜桃花有什么关系?

沈在野冷笑,姜桃花那行径是在故意气他而已吧,有他在前,她若是还看得上穆无垠,那就是她眼瞎了。再说。她那样利益至上的女人,跟自己一样,会把谁放在心上?

“主子。”被扔出去的湛卢又回来了,扒拉着窗户小心翼翼地道:“南王已经去堤坝上了,您要跟去看看吗?”

闭眼长出一口气,沈在野起身道:“替我更衣。”

虽然南王不听话。但他怎么也还是要帮忙的。头一次有这么大的差事,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苦力的粮饷已经发下来了,是穆无暇亲自去粮仓点领,又亲自护送进城外粮仓里的,一颗米也没少。中途遇见不少阻碍和麻烦,穆无暇也不是死脑筋,打点了一番,又抬出了皇命,一切便都顺顺利利的。

中午时分,苦力们都聚集在一边准备吃饭。令他们惊奇的是,今日的饭食不再是稀粥,而是一碗碗实实在在的白米饭!

众人都惊呆了,差点不敢拿碗。南王府的侍卫笑道:“王爷说了,该给你们吃的,一口饭也不会少,只要好好干活,天天都能吃米饭,管饱!”

这本是寻常的事,出力就该有饭吃。然而这些苦力是被压榨久了,竟然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穆无暇在高处看得皱眉,沈在野却是笑了:“王爷做得很好。”

“这叫很好?”侧头看他一眼,穆无暇冷笑:“也是,平日里他们的口粮都落进了你们的口袋,这回本王掏出来还给了他们,相较之下,是本王做得好些。然而本就是该做之事,没什么好夸赞的。”

“不夸赞您,如何能让皇上知道其他人的恶行?”

穆无暇别开头,淡淡地道:“就算知道其他人的恶行又如何?父皇不会有什么严惩,一旦有皇子涉罪,他更会将事情压下来。时间久了,下头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才是他想当皇帝的原因,他一定会比大魏这皇帝做得好,因为他不会犯跟他一样的错误。

沈在野只当他是脾气又犯了,也没打算理会,继续看着下头磕头的盛况。

“无暇。”后头传来太子的声音,南王和沈在野都是一愣,纷纷回头,就见穆无垠一身常服,后头还跟着姜桃花。

眼眸微亮,南王看了桃花一眼,然后便朝太子拱手:“皇兄怎么来了?”

“反正在宫里也不能做事,就带着梦儿出来走走。”太子笑道:“没想到你们都在。”

沈在野低头:“听闻陛下有意巡查,沈某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是啊,也不知道父皇最近是怎么了。”找了凳子坐下,太子道:“身子还没养好,倒是四处微服私访,丞相考虑一向周到,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南王跟着点头,目光飘啊飘的一直往桃花那边瞧,姜桃花今日心情也很不错,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皇兄身上有伤,不如就在这儿与丞相说说话吧。”南王道:“我带皇兄的宫女去看看这堤坝上的景色,如何?”

太子挑眉,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子,打趣似的道:“南王弟还真把她当姐姐了不成?”

“皇兄舍不得?”南王眨了眨眼:“怕我抢走她不成?”

“哈哈哈。”太子大笑:“尽管带去吧,能被你当成姐姐,是梦儿的福气。不过她的伤也刚好不久,别走太远。”

“知道了。”南王一笑,行了礼便带着桃花往下走。

沈在野冷眼瞧着,姜桃花全程都没看他一眼,要么是看着南王笑,要么是看着太子笑。

笑得真难看!

走得够远了,穆无暇才松了口气,看着桃花道:“姜姐姐在宫里过得可好?”

耸了耸肩,桃花道:“还不错,不至于让人担心。倒是王爷最近接了大差事,累不累?”

“不累。”撇了撇嘴,南王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模样,不悦地道:“就是又跟丞相吵起来了。”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让他跟着自己,他与沈在野的想法分明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永远跑不到一起去。

“猜也能猜到你们在吵什么。”桃花笑了笑,看着堤坝下头的水道:“但丞相必定做的是为您好的事情,您也不必太抵触他。”

“不是抵触,是实在道不同不相为谋。”南王皱眉道:“本王觉得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踏踏实实才是最基本的,但丞相每次都爱玩花样,刻意做些面子上的事来博奖赏。”

就拿堤坝的事来说吧,若真照他说的去做那些表面功夫,能得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夸奖?还不如把最根本的粮饷问题解决了,让每个苦力都吃好睡饱,堤坝自然修得就快了。

桃花安静地听他抱怨完,才笑着道:“奴婢倒是觉得,丞相和王爷是天生相配的君臣。”

“此话怎讲?”

“因为您擅长做事实,而丞相总有手段将您做的事的好处展示给别人看,如同您说的,他擅长博奖赏。”找了地方蹲下来,桃花捏了块小石头,在地上划:

“这世上的人做事,要是都踏实低调,不声不响,那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是不知道你做的是好事的。这样一来,好事不表,坏事不显,世人难分善恶,自然会走捷径选更容易的方式去做事。王爷没错,但相爷也没错,您做得对的地方,他就该替您博奖赏。赏罚有度,才能让人明辨是非。”

南王怔愣地看着地上,姜桃花划了个“人”字出来,一捺扶着一撇,相辅成人。

“王爷是这一撇,相爷是这一捺。相爷虽不如王爷光明磊落,踏实勤恳,但他必不可少。这样说,王爷能明白吗?”

心里堵着的东西豁然开朗,小王爷抿了抿唇,嘴上仍是不肯服气:“照姐姐这样的说法,坏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微微一愣,桃花失笑:“虽然丞相对奴婢是挺坏的,但就王爷的立场来说,他不是坏人。”

“坏人还分立场?”南王别开头:“坏就是坏。”

起身继续往前走,桃花摸着下巴想了想:“沈在野这人是挺坏的,给我下毒想杀了我,欺我骗我又负我…但,他没有对不起王爷的地方。”

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南王道:“他都对你这么不好了,你还念着他的好?”

“并不是念着他的好。”桃花摇头:“而是懂事的人都会抛开个人恩怨给人以最公正的评价,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一定是个好人臣。”

小王爷怔愣了半晌,跟着她慢慢走了一段路,才低声道:“姐姐很了解丞相。”役每司亡。

两人相识也不过几个月,能这样了解,实在是难得。

姜桃花叹气,的确是很了解啊,彼此对彼此都很了解。然而越是了解,两个人就越难靠近。

正想开口说什么,心口却猛地一痛,桃花瞬间就白了脸,僵住身子没敢再走。

“怎么了?”南王回头,看她脸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声。

在宫里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青苔不在,她的药也没带!现在想起这事儿已经是晚了,桃花慢慢蹲下来,努力想装得轻松一点,然而蚀骨的疼痛接踵而至,疼得她咬牙切齿的,什么都来不及想,滚在地上就蜷缩成了一团。

“姜姐姐?!”南王吓了一跳,为了说话,他没带侍卫出来。往后看了看,果断地背起她就往回跑。

“找…找青苔。”桃花用尽力气说了这几个字,接着就疼得再也没力气开口。

小王爷点了点头,一边跑一边道:“本王记住了,你先坚持一会儿。”

沈在野还在高楼上与太子闲聊,余光一扫就瞧见南王背着人朝这边回来了,起身便往下看了看,皱眉问湛卢:“出什么事了?”

第134章 失而复得的宝贝

湛卢一脸莫名其妙:“奴才一直跟您在一起呢,怎么知道出什么事了?不过看姜…看那宫女的样子,好像挺难受的。”

穆无垠也站了起来,看了看情况就往下跑。沈在野抿唇跟上,心下不免在想姜桃花又在玩什么花样。

南王将桃花放在了楼下的房间里,已经吩咐人去请大夫。桃花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如纸。虽然咬着牙没吭声,但脖子上的筋都已经紧了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显然是疼极了。

“梦儿?!”穆无垠坐到床边便拉着她的手,着急地看向穆无暇:“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穆无暇拧着眉头道:“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就疼成了这个样子。”

装的吧?沈在野抿唇,冷眼看了一会儿,外头的大夫就已经进来了。

众人纷纷退出去,穆无暇沉着脸就把沈在野拉到了一边,低声道:“她说要找青苔,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青苔?沈在野皱眉,青苔不是跟她一起走的吗?现在人在哪里,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湛卢。”他转头吩咐:“你派人去找青苔,应该还在国都之中。若她不肯出来,你便贴告示,说要给山上的姜氏寻药。”

“奴才明白!”湛卢应下就跑。

大夫过了许久才出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外头这几个贵人,拱手道:“老夫医术不精,不知这位姑娘得的是什么病,只看脉象紊乱,像是中了奇毒…”

穆无垠恍然:“这个上次御医也说过。说她体内有奇毒,还不知道该怎么解。”

奇毒?沈在野一顿,上前在太子耳边道:“若是上回沈某下的那毒,不妨将解药喂给她试试?”

“好像不是那种毒。”穆无垠摇头:“若是那种宫中常用的毒,御医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先试试再说吧。”沈在野垂眸,直接从袖子里掏出翡翠色的瓶子。倒出解药就塞进了太子手里。

想了想,穆无垠还是拿药进去给桃花喂下,但药下去了半晌,床上的人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是越疼越厉害,跟被斩了尾巴的蛇一样在床上不停翻滚扭动,嘴里也忍不住叫出声来:“疼…”

沈在野终于正经了起来,走到床边看了看她这模样,沉声道:“太子殿下,她这毒恐怕会要了性命,既然无人能解,不如让沈某送她去寻神医,尚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神医?”穆无垠皱眉:“既然有神医能解,那你直接将他带来不就好了?”

沈在野摇头:“神医一般都性子古怪,就算是圣旨也不愿听。要人真心救治,自然不能用皇权压人,太子若是当真信得过沈某,此女子就交给沈某吧,定然保她性命。”

抬头看了看他,穆无垠眼里满是不放心:“丞相的意思是,要把她送走?”

“只有这一个办法。”

穆无垠摇头:“虽然本宫很相信丞相,但…”

但他已经是三番五次要杀梦儿了,他怎么可能还将梦儿放在他手里去?

“啊!”桃花睁开了眼,瞳孔里神色涣散,眼泪止不住地流:“好痛…救命啊!”

穆无垠一惊,连忙伸手抓着她的手,结果谁知竟跟握着一块冰一样,冷得刺骨!

“梦儿?”连连喊了她几声,穆无垠也真是急了,左右为难之下,又看了看沈在野:“丞相当真能保她性命?那要用多久的时间?”

“最快一个月。”沈在野道:“沈某必定会让殿下看见她活得好好的,沈某以性命担保。”

得这么一句话,穆无垠当真是很放心的,只是还有些舍不得,看了姜桃花好几眼,才点头:“那丞相就快让人带她上路吧。”役刚广技。

“是。”沈在野颔首,迅速命人准备了马车,亲自将姜桃花抱了上去,回头看着他们道:“那沈某也先行一步,等安排好了她,再回来复命。”

穆无垠点头,挥手就让自己的一个亲信跟上去:“有什么消息,就让雷霆传信回来。”

“好。”沈在野颔首应了,进了车厢便吩咐人快些回相府。

“相爷。”跑了一段路之后,雷霆才凑到马车边问:“要怎么回禀太子殿下?”

“我会让你跟着空车出城,一路往秋水山走。”沈在野抱着怀里的人,低声道:“你如期写信回禀太子情况即可。”

说是太子亲信,其实却是他培养已久的人,也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雷霆应了,看着他们在相府门口下车,接着就继续驾车往城外走。沈在野抱紧了姜桃花,一路闯进临武院,拎了徐燕归过来便问:“湛卢回来了吗?”

“还没有。”徐燕归惊愕地看着他怀里的人:“你当真直接把她抢回来了?!”

“闭嘴!”将人放到自己的床榻上,沈在野头上也出了层汗,坐在床边捏着姜桃花的手,神色不太好看地道:“为什么吃了解药也没用?”

徐燕归老实地闭着嘴,没回答他,换来他冷眼一瞪。

“哎,你这人着急起来真是不讲道理。”徐燕归哭笑不得地道:“解药没用,就说明中的不是那种毒啊,你连她怎么了都不知道就乱喂药,指不定还会毒上加毒。”

桃花疼得已经意识不清醒了,但耳边还一直有人在吵吵,忍不住就一脚踹了过去:“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