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解释也不算晚。”沈在野道:“你现在明白就好了。”
真是豁达啊,陆芷兰低笑:“看来你心里当真不曾有我半分位置,所以才这样看得开。若换做姜桃花呢?你舍得让她怨恨你两年吗?”
心里一顿,沈在野不悦地皱眉:“你我叙旧,又何必提她?”
“你怕是根本不会舍得让她进宫吧?”陆芷兰斜眼:“她若是嫁给别人,你还能有这般的镇定?”
“芷兰。”沈在野平静地道:“当初我要是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给你说了那样的话,知道他们送了你进宫,我也会拼命阻拦。不为别的,毕竟相识一场。”
问题是他当时正在国都之外忙碌,根本不知道这群人干的好事。
眼里微微一亮,陆芷兰笑道:“我原谅你了。”
就算始终无法接受她,但他到底还当她是朋友。这么多年的怨恨嗔痴,如今误会一解,也当真是该放过自己了。
不知是谁说过,喜欢一个人就像举一个巨大的鼎,举起来要花很大的力气,放下来也要花很大的力气,但当你真的不在乎那个鼎了,随意一扔,倒也比什么都来得轻松自在。
她可能早就不喜欢沈在野了,所以现在的心里没有多难过,反倒是一片宁静。十几年的感情,她用十几天回忆了一遍,然后终于可以彻底释然。
“咱们回去吧。”陆芷兰道。
“这么快?”沈在野挑眉:“你不看外头的花灯了?”
“不看了。”陆芷兰睨着他笑道:“中秋节还是要跟家人在一起才好。”
家人?沈在野愣了愣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朝外头吩咐:“湛卢,回府。”
“是!”湛卢应了,连忙调转马头。
“真可惜,看样子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了。”陆芷兰躺在了花车上,看着上头的夜空,啧啧了两声:“要让姜氏得意了。”
第189章 千百眉
“姜氏?”沈在野顿了顿:“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要把你抢走而已。 ”陆芷兰侧过头,眯眼道:“不过她竟然都不生气也不激动的,都没跳起来打我一巴掌,你也真是太没用了。”
眯了眯眼,沈在野冷哼一声:“她就跟块石头一样。风吹不动雨打不动,想要她有什么反应,简直难如登天。”
“不应该啊。”陆芷兰皱眉。忍不住小声嘀咕:“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像这样冷静的,除非她觉得你本就不属于她,不然要被抢。怎么也该生生气。”
沈在野一愣,低头想了想,他似乎本也就不属于她。
“罢了。”他道:“我不懂女人的心思,也没精力跟她折腾那么多,她爱如何便如何吧。”
“你这样的态度,她要是哪天跟人跑了怎么办?”陆芷兰道:“那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
跟人跑了?沈在野嗤之以鼻:“她那样的女人,除了我,还有谁敢喜欢?”
“话还是别说太满了。”陆芷兰道:“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在野不以为然,眼看着花车回到了相府,便下车进门。
“爷去争春吧。”陆芷兰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沈在野看了她一眼:“别想太多了,安心睡觉。”
“嗯。”
今晚的府里格外安静,大概是因为沈在野不在的原因,各个院子里的人都关着门自己吃月饼。桃花也没心思让她们凑团圆饭,就拎着两块月饼跟青苔一起蹲在台阶上。
“也不知道他们今年是怎么过这节日的。”咬了口月饼。桃花喃喃道:“长玦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今晚有没有月饼吃都是个问题。至于师父…”
没有她和长玦这两个小拖油瓶,师父应该是去美人堆里花天酒地了吧?
每年进宫来看他们的时候,千百眉总是一脸愁容,嫌弃地将月饼和点心放在他们面前,幽幽地道:“为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师父我推了多少美人的邀约,你们打算怎么赔?”
长玦太过老实,总会皱眉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却知道师父是开玩笑的,拿了月饼塞他嘴里就好了。
说起来还真是想念他们。半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吗在宏圾。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桃花连忙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使劲儿眨眼。师父说过,她早晚是要独当一面的,在外头没人可以撒娇,就得坚强点儿。
正安慰着自个儿呢,头顶上冷不防响起个声音:
“为师说过多少次了,眼泪留着对付男人,一个人的时候就别浪费了。”
一瞬间姜桃花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愣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茫然地问青苔:“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青苔脸色不太好看地看向屋檐上头:“听见了。”
这世上能悄无声息靠近她叫她半点无法察觉的,徐燕归其实是第二个,千百眉才是第一个。
桃花傻了。跟着她往屋檐上看过去,就见个穿着大红牡丹长袍的男人,依旧披着他那引以为傲的雪白长发,衣袂飘飘地飞了下来。
“小家伙,想我了没?”千百眉揶揄地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的确是说不出话了,桃花瞠目结舌,眼里映出这人好看至极的眉眼,跟座石雕似的僵硬在了原地。
她是在做梦吗?师父不是应该在赵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千百眉是江湖中人,却得新后青睐,想强招入宫教授姜素蘅媚朮,然而这人是毁天灭地的脾性,谁敢逆他的毛捋,就非把整个天下给翻过来不可。所以桃花第一次知道他,是在他拿着刀架在她父皇脖子上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带着长玦躲在角落里,就见宫殿里一片混乱,无数侍卫拿着长戟对着他,他却站在桌上,长身玉立,寒剑指君,冷笑道:“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的圣旨有什么用?剑再近一寸,你也不过是个死人。我能闯进来一次,就能闯进来第二次,有本事你杀了我,没本事就别妄图命令我!”
姜桃花当时就被这霸气的话给震傻了,看着自家父皇害怕的神色,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天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炙热,千百眉突然回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愣之后,竟然笑了笑。
后来桃花问他:“你那时候笑什么?”
千百眉道:“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是用戒备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就你一人,眼里满是崇拜,当时我就觉得你很有前途。”
桃花:“…”
师徒的缘分也是这么结下的,后来父皇总觉得睡不安稳派了很多人追杀千百眉,然而就算被千军万马围住,千百眉也有轻松逃离的本事。过了一年,皇帝终于妥协,授予他一个闲散的官职,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桃花觉得世上没有比千百眉更嚣张的男人了,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最擅长摄魂之术。
风从院子里吹过,桃花眨眨眼,看着面前仍未消失的人,终于伸手掐了掐他。
“师父…”喉咙有些发紧,桃花扯着嘴角笑了笑:“您怎么来了?”
千百眉一怔,脸上的笑意尽收,盯着她这表情看了一会儿,不悦地问:“受委屈了?”
“没有。”桃花扁嘴:“就是有点想您了。”
“你骗谁都可以,骗我没有任何意义。”千百眉伸手,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眉心,眼里满是温柔的光:“你这小家伙在想什么,我最清楚了。”
鼻子一酸,桃花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千百眉却是身子一僵,猛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飞快地往旁边退去。
一阵凌厉的风卷过来,桃花一愣,抓着自家师父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摔下去。
“爷?”
沈在野刚踏进这争春就看见多了个男人,还一股子邪佞之气,当即便抽剑刺来。见他竟然还直接将桃花给抱走了,脸色更是难看,不由分说地便动起了手。
千百眉惊讶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徒儿,另一只手长袖一甩,直接卷住他的剑。
“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你是何人?”沈在野伸手就要去抢桃花,千百眉一退,将人死死护着,眉目带笑,十分欠揍地道:“我自然是她的人。”
沈在野眯眼,见姜桃花竟然半句都没反驳,心里无名火起,冷着脸便下了狠手。
湛卢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想上去帮忙,却被青苔拦得死死的。
“你干什么?”湛卢皱眉:“我要帮主子抓刺客。”
“他不是刺客。”青苔一本正经地道:“你们想以多欺少,那先过我这一关!”
湛卢咬牙,回头就大喊了一声:“徐门主!”
青苔和桃花的脸色都是一变,青苔骂他不要脸,桃花则连忙回头看着沈在野道:“这是我师父,爷,别动手啊!”
师父?沈在野动作一僵,接着更是杀招频出,手扯着她的肩膀,就将她整个人从千百眉的怀里拉了出来。
“啧,年轻人就是不懂怜香惜玉!”千百眉皱眉,转身就将桃花放去一边,长袖一扫锁住沈在野的手腕,眯眼道:“知道我是她师父,你还想杀我?”
“杀的就是你。”沈在野皮笑肉不笑:“教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口气倒是不小。”挥袖甩开他,千百眉勾唇一笑:“我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十招之内杀了我,便算你赢。若是杀不了我…那我这徒儿,就该让我带走了。”
神色一凛,沈在野挥剑便想上前,身后却猛地冲过来个人,面色凝重地拉住了他:“在野,等等。”
回头看了看徐燕归,沈在野皱眉:“等什么?”
“这人…你可能杀不了。”徐燕归看向千百眉:“你我联手都有些悬。”
微微一顿,沈在野眯眼:“这么厉害?”
“到底是不死之人。”徐燕归朝千百眉拱了拱手:“久仰了。”
千百眉惊讶地眨眨眼:“这地方也有江湖中人啊?可真是巧了,那你们这是认输了?”
“千军万马都杀不了您,您给的这赌约本就不公平。”徐燕归笑了笑:“既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如坐下来好好说?”
桃花回过神,连忙过来打圆场,拉着千百眉走到沈在野面前,干笑道:“给你们引见一下,这是千百眉,妾身的师父。这是沈在野,徒儿的夫君。”
听见夫君两个字,沈在野斜眼扫了扫她,终于是勉强收回了软剑,朝千百眉拱了拱手。不过这眼里的敌意却是半点没少。
“这半年看来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啊?”千百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颇为不满地道:“说好的南王,怎么就变成这小子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过奖。”沈在野道:“你也一样。”
第190章 跟师父走
这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束,再加上眼角眉梢的邪气,到底是哪里来的立场觉得他不是好人的?
“我跟你一样?”千百眉惊了惊,伸手就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转头看向桃花道:“我这纯洁无辜的脸,难不成看起来竟然跟他似的一股子毒蛇味儿?”
虽然不应该。但是桃花还是没忍不住笑出了声。真不愧是她师父,看人都跟她的感觉一样!
沈在野转头就瞪了她一眼,吓得桃花下意识地往千百眉背后缩了缩。
能耐了啊。出息了啊,会往别人背后躲了?!沈在野咬牙,伸手就想将她抓过来,奈何千百眉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反应倒是极快,一把就拦住他,挑眉道:“在我面前想动我徒儿?”
“她是我的正妻。”黑了半边脸,沈在野道:“下若是想见她,也理应从大门口行着该有的礼数进来,而不是半夜三更地闯我丞相府。现在我想管教自己的内人,也要经过下的同意?”
千百眉轻笑了一声:“我管你正妻不正妻,相府不相府?要是不想我来,有本事你拦着。我的徒儿,别说是嫁了人,就算是进了人家的祖坟,我想护着,也会去挖出来,你奈我何?”
“你…”
头一次被人嚣张的话呛得接不了嘴,沈在野气极反笑:“有你这样的师父。也怪不得教出那么无法无天的徒弟!”
“无法无天?”千百眉不高兴了,伸手就把姜桃花拎了出来,嫌弃地道:“你看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无法无天了?好端端的人嫁过来,怎么就给委屈成了这样?中秋之夜,竟然蹲在院子里和丫鬟一起吃月饼,你这夫君是死了吗?”
“师父。”桃花听得浑身发凉,连忙道:“相爷今日是有事出去了,平时都陪着徒儿的!”
“有事?”千百眉瞪她:“什么事比你还重要?”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桃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在野,心虚地道:“这儿的情况跟咱们预想的不太一样,您先消消火?”
伸手把桃花从他手里接过来。沈在野掐着她的腰,低眼看着她道:“你这是搬救兵来了?”
“不关妾身的事啊!”桃花无辜极了:“妾身压根不知道师父会来。”
不知道也就算了,来了还那么拉拉扯扯的,又算是谁的过错?沈在野冷哼,抬眼看着前头的人道:“下此番来,到底所为何事?”
千百眉道:“中秋节啊,还能为什么事?我徒儿千里迢迢嫁过来,也不知道过得如何,我过来看看也不成吗?”
“现在看见了,那下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沈在野抿唇:“看样子进这国都,您也是没拿通关文牒的。”
这属于违法入侵!
哼笑了一声,千百眉甩了牡丹大红袍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睨着他道:“本来我是想,要是小家伙过得开开心心的。那我也就继续去云游四方了。但看起来情况不太对劲,我便在你府里多住些日子吧。”
情况不对劲?沈在野眯眼看了看姜桃花:“哪里不对劲了?”
桃花脸上有大写的“无辜”二字,摇摇头,眼睛眨巴眨巴的:“妾身也不知道。”
千百眉嫌弃地看她一眼,不悦地道:“为师以前教你的东西,你是半点没用上,被人掣肘成了这样,还觉得没什么不对劲?”
“可是…”桃花回头看他,指了指沈在野:“这人根本不是女色可以摆平的,师父您太高估徒儿了。”
“没出息。”千百眉哼了一声,长袖一卷就将她抓过来,关进主屋里去,然后转身,认真地看着沈在野:“丞相可愿移步一谈?”
沈在野颔首:“下请。”
徐燕归和湛卢都紧张地跟在旁边,生怕这两人再度打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然而出乎意料,两人像是都突然冷静了下来,在花园里相对而坐,互相打量对方。
千百眉开口道:“她在这儿好像不是很开心,你若是想要美人,我送你几个更美的,然后带她出去四处走走,长长见识。”吗在扑弟。
“不可能。”沈在野微笑:“她已经是在下的人了。”
“你这院子里的人还少了?”千百眉笑了笑:“她本就不是为了过来嫁人的,嫁给你的目的也并不单纯,这样的人,你难不成还舍不得放手?”
心里一顿,沈在野垂眸:“并非在下舍不得,而是大魏的男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她是为什么嫁过来的在下管不着,但既然过来了,就没有再走的道理。”
“你倒是豁达。”千百眉笑了:“哪怕她不爱你,你也要强留她在你身边?”
手微微收紧,沈在野抬眼,认真地看着他:“下是如何得知,她不爱我?”
“你自己都没感觉的吗?”千百眉嫌弃地看他一眼:“还问我?”
沈在野不说话了,一双眼里晦暗不明。
他今晚的心情本来是挺好的,打算回来给姜桃花一个惊喜,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反过来被人家给惊吓了。本就有些不牢靠的关系,因着面前这个人的出现,似乎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她不爱他吗?也不在乎他,就是想让他帮扶她弟弟一把,所以一直留在他身边?现在姜长玦已经当上了主帅,所以她觉得可以走了?
缓缓起身,沈在野十分潇洒地轻笑了一声:“她若是想走,那下带走她,是我能力不够拦不住。但她若是不想走,下难不成还强行掳人?”
“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罢了。”千百眉笑道:“你要是同意,那我再去问她的意见不迟。”
“好。”沈在野点头,捏着拳头道:“她若是想走,那我也就不拦了。”
“竟然这样有自信?”千百眉笑了,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了。”
说罢,长袍一甩,立马就跑回了争春,那一头银发在黑夜里看起来刺眼极了。
“你还当真放她走啊?”徐燕归皱眉:“不后悔?”
淡定地坐在石凳上,沈在野道:“强扭的瓜不甜,她要是觉得在相府过得不开心,那她大可以离开,我留她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后果自负吧。”
听到最后五个字的时候,湛卢背脊一凉,下意识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您…是打算对付他们吗?”
“谈何对付?”沈在野低笑:“你们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留在这府里的好处多,还是跟她师父走的好处多,她清楚得很,用不着我做什么。”
他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知道姜桃花想要的东西还没完全得到。姜长玦堂堂皇子,绝对不可能只屈居于主帅之位,她要的是扶他为王,而这一点,千百眉帮不了她,只有他可以。
所以他赌姜桃花不会走。
“可是…”徐燕归皱眉:“女人冲动起来也是说不准的,你最近与陆芷兰那般要好,又一直委屈着她,她要是当真想不开跟她师父走了,你能怎么办?”
“不会的。”沈在野摇头,语气很坚定,心里却也没多少底。
起身往外走,刚朝争春的方向走了两步,沈在野抿唇,低嘲一声,转头回自己的院子:“徐门主,争春那边就交给你了。”
“我?”徐燕归寒毛倒竖:“我的轻功没她师父好,会被发现的!”
“那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苦了一张脸,徐燕归长叹一口气,边摇头边往争春走:“自己放不下就自己盯着好了,为什么每次都拖我下水…”
姜桃花正在给千百眉讲在大魏发生的事,听得他连连皱眉。
“这人这么厉害?武功倒是不怎么样。”
“他又不是从武之人,再说了,这三国之中能打得赢您的有几个?”桃花摇头:“您不能要求这么高的!”
“可是我就是看他很不顺眼。”千百眉认真地道:“闻着气息就让人觉得很讨厌,是个难对付的人。”
想了想,桃花深有感触地点头:“真的很难对付,所以您也不能怪徒儿没出息,他能识破徒儿的媚朮,而且根本不吃那一套。”
“倒是有些了不起。”轻哼一声,千百眉朝她勾手:“小家伙,过来。”
桃花乖巧地就蹲到他膝盖边儿:“师父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