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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周从梁楠身上跳下,梁楠也落了地。

伸了个懒腰,范周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无奈传音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材料,结果还是要浪费掉。”

梁楠满不在乎,“何必在乎这点东西,再说带回去,家里那一群古里古怪的多得很,说不定有想要的呢,转手卖掉也能赚点回来。”

范周一想也对,转身招呼那两个看了一晚上“热闹”的小家伙,“走吧,热闹没了,明天还得去趟官衙,这里头的事情官府不出手我们不好做。”

殷士儋和贾儿连忙抬脚欲跟,这才发现站了半夜,紧张的忘记动弹,腿早就麻到僵住了。

梁楠心道果然是两个累赘货,一手一个拎着带回了宅子,丢给小狐怪们去打理,自己揽着范周径自回房去了。

才不管那两个非要凑热闹的牛皮糖是不是能睡得着会不会做恶梦呢。

隔天,夫夫俩就去找了那鲁彦辉的爹,一面送上见面礼,一面如此这般地和那位官老爷说明了一下。

这夫夫俩的名声最近相当响亮,鲁爹觉着夫夫俩说的这事虽然耸人听闻,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凶楼当初也没闹得那么严重,万一以后比现在更严重…

鲁爹一咬牙,还是以防万一吧。

虽然鲁爹是分管这一摊的,这种动土的事情还是要和上官报告一声的。

上官也听过夫夫俩的传闻,心理活动和鲁爹差不多,于是拍了板。

很快,几十个差役扯起帐幕将凶楼四周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叮叮咣咣地拆房子。

前几天聊斋的两个东家才来看过这地方,如今就有官差来拆房子,这里面可以八卦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临通城的百姓就又有了新谈资。

因为那三层楼阁盖起来的时候用的料实在是太好了,后面几经转手,接手的人都没舍得拆了重建,所以第一次盖好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大体还是什么样儿,只不过内部的装饰有所不同罢了。

被派去拆房子的差役和工匠一进门,看到地上露出的那一片青金石砖,就开始心里发毛,尤其是有经验的工匠们,看见这玩意儿在墓地以外的地方出现,还特意被遮盖过,那肯定有大事。

一群人放鞭烧纸点香上供地叩拜过各路神明之后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开始干活。

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把楼阁拆掉。

上面两层都没什么问题。拆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工匠们就发觉不对了。

这砌墙的砖,每一块都在内侧被刻上了某种咒文似的东西。

大家的头皮都绷了起来,动作也越来越谨慎。

果不其然,一声惊叫,一个倒霉的工匠挖到了重点——一具风干的男尸,身上没有半丝布料,虽然早已干瘪,却没有腐烂,甚至还能看清下身被去势的刀疤。

差役马上通报了官府。

没过多久,又一具被砍了头的女尸从灶房的墙里被挖了出来,同样干瘪不腐。

消息传开,满城哗然。

不过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令人震惊的还在地下。

把足足一百八十块青金石砖都掀开,每一块的后面都有同样的咒文。

露出地下土层后继续挖,没挖几下就有老工匠说这下面埋了东西,土不实。

果然,挖到三尺深的时候泥土中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几十个衙役和十几个工匠日夜不停地挖,挖出的累累骸骨多到都没处安放。

凶楼成了名副其实的凶楼,周围的商家早就暂停营业了,连附近的里坊人家也都纷纷日日烧香祝祷祈求神明保佑。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多尸体周围生活了这么久,这简直让人一想起来连觉都睡不着好吧!

要不是没办法,简直想要马上搬家!

这世界太没安全感了!

差役们和工匠们整整挖了三天三夜,把全部的地基都挖开了,一共挖出了二十一具骸骨,算上墙里那两具尸骨不全的,共计二十三具。

谁能想到一栋本来只在人茶余饭后被讨论一下的古怪楼阁里竟然用咒文镇压掩埋着二十多具尸首。连具棺材都没有就那么胡乱埋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被砌在墙里尸骨不全的。

只想像一下就让人毛骨悚然。

二十三具骸骨,二十三条性命。

这本来是绝对得上报给皇帝老爷的大案,不过据临通城最老的工匠说,这座楼至少已经盖了一百年,得是前朝时候的事儿了。

那老工匠祖祖辈辈都在临通城以做匠人,老工匠的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座楼了。

临通城也是经历过战火的,很多建筑都是新朝建立后修起来的,不过也有不少旧朝时就有的建筑留了下来,几经转手翻修,泯然众人,也没多少人能记得了。

这样一来,一百多年前的命案就和当朝的官员没了关系。

只需收敛了这些尸骨,再把这个地方处理好就可以了。

至于凶手,一百多年前的的凶手如今恐怕已经转世到畜生道好几轮了吧。

官老爷们也利落,把尸骨运到义庄,统一安葬了以后,就把剩下的事情都扔给了范周夫夫俩。

老爷们也有道理。

首先,这事儿是他们去说的,官府出人出力的解决了,收尾自然要他们自己来。

再来,这对夫夫俩不是“奇人”有手段吗,这种砖上刻咒文的神神叨叨的事情正好交给“奇人”处理,各司其责嘛。

官老爷们还十分快速地就把那已经被挖成一个大深坑的地方合法地划给了夫夫俩所有,货物既出概不退换,当然,钱还是照收的,大不了算便宜点儿喽。

果然一般人不能当官,当官的都不是一般人啊。

夫夫俩算是领教了大庆官员的高效率和高素质了。

不过也算正中夫夫俩的下怀。

这么便宜的价钱拿到了这么大的地方,很合算。

正愁一大群新来的没地方安置呢,闹鬼怕什么,这里一群活妖怪,看谁强得过谁!

梁楠把那些带着咒文的砖头和青金石砖都收进特殊的储物法器里,以保证原汁原味,准备回去之后卖出去。

范周在梁楠的掩护下,一把狐火喷出,烧净了残留的阴气和怨气。

剩下的整理工作就是曹掌柜和他的狐子狐孙们的了。

不过这地方是买下来了,究竟用来做什么,范周还真是有点儿为难。

挖出了那么多尸首,别说是这个地方了,就是附近的人家和商家都想要搬家了好吧。

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地方重新变成招财宝地呢?

范周想了几个方案都不满意,烦得直挠头。

倒是胡管家提了个建议:“主人先不忙着想营生,倒是先请上这附近有名的寺院或者道观里的人来做个水陆道场什么的再做打算为好。”

范周一听也对,他们是知道日久年深积累下来的怨气和阴气已经被他一把狐火烧干净了,但周围和这城中的其他百姓可不知道。

做个道场,超度一下。

哪怕只是个样子功夫呢,也算能安安普通百姓的心。

范周觉得虽然大家都是狐狸,到底还是土著狐狸想得周全。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便去…”

本想叫胡管家联系个寺庙或者道观的,忽然想起别再遇着个什么铁面无私如法海那样的人物再把胡管家给收了,这个世界的住持道长什么的难保没有真的法力精深的。

胡管家察言观色,明白老祖在担忧什么,不由得心下熨帖,忙道:“主人不必担心,钟山上有座天齐观,那观中主持的道士虔诚豁达,虽本身没什么道法神通,观中镇守的鹰虎神却颇有威势。某日我族一小狐去那观中偷食被鹰虎神抓住,还是那道士及时救了我族人小命。后来我去道谢,几次三番,与那道士也算是有交情。那道士在城中声名不错,由他来做个道场,百姓应该会放心很多。”

范周对胡管家的交游广阔表示惊叹,对那道士也挺好奇,便叫胡管家备礼去请那道士来做个道场,安安人心。

第44章 三十五步

胡管家果然请了天齐观的主持祝道长下山来做道场超度亡魂。

夫夫俩夹在在人群中观看。

那祝道长本身的确没什么道法修为,却眼神清正,一身清气。

另有一尊丈余高的虚影,铜面虎目,顾盼之间极有威势,左臂上擎着一只神骏的苍鹰,不离左右地护卫在祝道长的身后。

以凡人之身得神将法相护持,这祝道长果然是个澄澈虔诚的道士。

虽然有神将法相在,夫夫俩甚至手下的狐精狐怪们也都没紧张。

一来那不过是法相,实力有待商榷,二来这世界神明作风开明,对待没有为恶的妖精鬼怪态度比较和谐,所以才有这么多异类混迹在人群中生活,甚至通婚。

不过天劫另算。

夫夫俩大手笔让整个道场做得非常气派,祝道士态度严谨,行事虔诚,道场做完之时竟有风拂过,吹散天上云彩,灿烂的阳光直落下来,显然是个非常好的兆头。

祝道士又点香叩拜,掷茭求卜,三次都是大吉。

这下围观的群众彻底安心了。

就说这地方为什么一直不对劲儿,原来是有这么多冤死者的冤屈不得散,如今可好了,可以安心的不用考虑搬家的问题了。

本来周围生意做的好好的商家们也都喜大普奔,同时也暗擦了一把冷汗。

开始他们还是对范周夫夫俩没事找事的行为很是不满的,毕竟耽误了他们很多的生意。不过随着官府派人拆楼挖地,累累白骨被从近在咫尺的地下挖出,更可怕的是紧挨着“凶楼”的那两户,一想到他们居然和残缺的尸首只有一墙之隔,那种后怕到像掉进了寒冬冰水里的感觉真是此生难忘。

现在道场一做,吉兆一出,这些人心里的阴云顿时散去,对范周夫夫也都诚心感谢起来。

若非他们发现了端倪,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那些怨气不散的冤魂会不会把怒火都撒到他们身上啊!

就这样,范周还没决定要在这里做什么生意呢,就已经在周围混了个好人缘。

可是这也对范周没啥启发,他还是不知道应该在这里做什么生意。

继续弄个聊斋茶楼的连锁店?

还没到那个程度。

再开一家客栈做成同福客栈二号?

算了吧,这地方还是不要再做客栈的比较好,之前的传闻还纷纷扬扬的,估计没几个人真敢来住。

到底能做什么呢?

范周正闷在宅子里挠头。

烦人的两个小家伙又上门来讨嫌了。

范周也懒得动,直接叫那两个到后面花园子里来了。

殷士儋和贾儿被小狐怪带进来时,范周正懒懒地躺在矮榻上,院中移栽的几棵最少百年的老树均已枝繁叶茂,云盖般的树冠遮得小院中一片荫凉。

范周没事就爱在树下发懒。

院中的那些花花朵朵都开得娇艳无比,身后挤挤挨挨层层叠叠的蔷薇更是应了那句“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这生机勃勃争奇斗艳的美景,看得殷士儋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接诗兴大发起来。

还是贾儿了解他,直接一脚踩下去,殷士儋立刻疼得嘴歪眼斜,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没错,这俩憋了好几天才腆着脸又找上门儿的家户是在打听“内情”的。

因已是百多年前的尸骨,查也没处查,故而官府便当作悬案记录,也无法得知其中真相,不过这俩好奇心没边儿的家伙觉得夫夫俩肯定知道官府不可能知道的东西,看个热闹,有开头,有高/潮,没结尾怎么成!

不想被坑的两个家伙脸皮厚得很。

范周本来正烦着不想搭理这两个,不过刚才殷士儋进来四下一看,一脸痴迷,一副差点诗兴大发的样子让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心情大好之下决定满足下这两个小家伙的好奇心。

小狐怪们上了茶。

殷士儋好奇地问:“怎么梁兄今天不在吗?”

这夫夫俩一贯黏在一起放闪光,看到少了一个还真不习惯。

范周耳根一热,含糊地一句“他出门去了”敷衍过去。

实际上梁猛男是看自家小狐狸愁得要掉毛,才出去找点新鲜吃的或者玩意儿回来好给他顺毛。

殷士儋看出了点端倪也识趣地装作没注意,乖觉地把话题带开,反正那位梁兄总是一副生人勿进惜言如金的模样,听故事的时候他在或不在一点儿都不重要。

喝了口茶,范周感觉自然点儿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俩人一肚子的疑惑,同时开口七嘴八舌的开问。

范周皱眉,“一个一个说,这我能听清什么!”

殷士儋和贾儿脸一红,互相推让了几下,贾儿微红着脸问道:“那夜大哥把我的眼睛挡住了,我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条会走的凳子,那到底是什么?”

殷士儋顿时尴尬,这小子之前已经追问他好几次了,只是那东西又古怪又吓人而且也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的。

范周乐了,难得有人能把殷士儋这牛皮糖给哽住。

“行了,知道你关心你家小兄弟。不过你也看看,你那小兄弟都快赶上你高了,别总拿人家当毛孩子看。有些事情知道的早些也未必不好,我看你这小兄弟早熟的很,不见得不能明白,总比一直单纯,以后遇到被坑得糊里糊涂的好。”

范周倒是开明的多,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因此十岁的孩子已经能顶门立户了。

再想想他们那个世界好多十岁的时候就比大人都知道的多的那些熊孩子们,这种等级的故事,他们早就不屑一顾了。

殷士儋是关心则乱,贾儿则如遇知音。

这孩子相当早慧,虽然明白殷士儋是关心他,却也早就不耐烦总被当作无知小儿看待了。

果然还是“奇人”有见识,怪不得人家本事那么大。

贾儿一面这么想,一面还是孩子气地朝殷士儋得意地哼了一声。

殷士儋失笑摇头,随他去了,转身恭请范周讲故事。

其实也不是个多么新鲜的故事。

那地方也早就没有冤魂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残缺不全却不肯散去的执念,范周能知道的也只是那些执念中留下的片段。

“临通城经历战火后重新在旧址上大修过一次,很多地方都和前朝不一样了。百多年前,那里并不是什么商贾云集的街市,而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园子。

那晚你看到的那条会“爬”的“春凳”,曾是那户人家的一个美妾,便是灶房里那具无头女尸;钻进墙里自然是去会“她”的情郎。”

殷士儋想起听闻那墙中的男尸是被去了势的,又想起墙边那“棍子”,不由脱口而出,“那根‘棍子’难道是?”

范周意味深长地一笑,点头。

殷士儋脸色乍青乍红,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画面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有贾儿听得一知半解,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着急地连连追问。

范周索性就讲了个“洁版”的。

那美妾背着丈夫与人私通,被抓了奸,户主一怒之下将两个人都残忍杀死。美妾到罢了,那“奸/夫”却是那户主的嫡子。

那户主许是怕罪行暴露,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总之将妻子和妻子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杀了,借着园子新建楼阁的名义,把尸体都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