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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心爱的宝贝小狐狸今天实在是累瘫了,刚一盖上被子就打起了小呼噜。

梁楠只得狠命把那股子燥意压下去,小心地掀被上/床搂住自家小狐狸。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睡梦中的范周习惯性地钻进那个厚实的怀抱里窝着。

梁楠满足地一乐,轻轻亲亲小狐狸的额角。

床帘无声地垂落,灯火无风自熄。

夫夫俩舒舒服服地交颈而眠。

夫夫俩是舒服了,那边儿的黄九郎可就不舒服了。

改句经典又应景儿的台词——都是修成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想撬主子们的墙角,也不掂掂自己那点儿分量。

曹掌柜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端着个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黄九郎战战兢兢地站在地当间,四周围了一群看热闹的。

一个个的当着曹掌柜的面儿倒还都挺有规矩,就是那眼神儿简直是刷刷放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最可怕的就是上面端坐着的那个曹掌柜,随便瞟他几眼,黄九郎就觉得身上一抖,再听见那呵呵几声貌似和蔼的笑声,腿一软,几乎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小家伙这脸盘儿身段儿是真不错,难得难得。”曹掌柜笑眯眯地赞赏。

黄九郎一点儿都没敢得意,心里简直越来越悔,只不过一时心气不顺出来散散心,搞搞恶作剧发泄一下而已,怎么就把自己弄到了这么个不知深浅的地方了呢。

这黄九郎本来是很有几分底气的,他天资不错,比别的狐狸修行起来都快,眼瞅着就能真的成精了,所以幻化出的人形也已经相当逼真,等闲都看不穿。

不过对上成精已久,跟随范周夫夫后修为又大进了一番的曹掌柜,那就根本不够看了。

不仅如此,范周夫夫俩给所有手下都赐了灵符,以黄九郎如今的修为,根本没看出来这些“人”其实是同族。

故此黄九郎此时还是心怀侥幸。

想着这些人怪声怪气地说不定也就是为了主人出口气什么的,未必就是真的有古怪,就算真有古怪,以他的本事,逃走还是不难的。

这么一自我安慰,黄九郎又找回几分自信,之前那副弱柳扶风天真无辜的模样也就又重新端了回来。

“小的不过萤火之光,不敢与日月争辉,只想求一安身之所,能靠自己赚口饭吃便心满意足了。”

若不知底细,单听到这番话,再配合那楚楚动人中透着坚韧的表情,十个里头八成有九个得心中大起怜意。

可惜了了。

这么精彩的表演,全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对着一群修为日深的狐狸用这招儿,简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鲁班门前耍大刀。

谁也没吃这一套。

不仅如此,有那修为不到家的还在强忍笑意,憋得满脸通红。

还是曹掌柜,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还是笑眯眯地。

“小家伙有自知之明,又知道本分,不错不错。”

不待黄九郎高兴,那边儿的“但是”就来了。

曹掌柜貌似为难地一皱眉,“但是我们这剧团里要用的本事,和你之前那戏班子可不同,你是简老板介绍来的,我们东家不好不给这个脸面,这样,我让那帮小子给你亮亮功夫,你也好好看看,若是觉得那样儿你能学得来呢,我就让他们带带你,学上一阵子,看看成果,如何啊?”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又很客气,黄九郎当然拒绝不得。

非但不拒绝,反而一股傲气涌上来,那几分绕在心头的怪异不安也被淡忘了。

黄九郎看似温顺柔美,秉性中自有傲气,以他的资质,会比不上几个凡人?!

依旧是一副温驯的态度,黄九郎一躬身,语气十分谦和乖巧,“那便麻烦各位哥哥辛苦了。”

这里插个话,时代限制,范周也不想做污糟生意,所以剧团里面全是公的,至少看上去全是公的。

黄九郎本以为这些人不过也就那几套把式,只是样式新鲜罢了,便毫不担心地等着他们演完,自己再上场便可惊艳全场,看这些人还敢怠慢轻视他!

不料,被震撼了全场的反倒是黄九郎自己。

这些剧团里的角儿们原本都是修为稍微出众些的小狐怪,因为机灵善模仿才被挑了出来,本来也不过是想在主子面前多露脸,不料后来演着演着竟上了瘾,一个个都朝着表演大家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范周很欣赏这种工作态度和追求,大手笔的隔三差五逢年过节就会在工钱赏钱之外另给上几颗对夫夫俩来说不过是用来练手,对小狐怪们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灵丹。

这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不过几年的功夫,这些原本本事微末的小狐怪们不仅一个个都能把人物演的入木三分,修为更是嗖嗖嗖地往上窜,离着真正成精也不会很远了。

为了给这不知深浅的小子一个下马威,这群“演艺大师”们纷纷拿出了看家本事。

台下的黄九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连妆都没上,衣服也没换的表演者像是鬼上身一样,只一瞬间就能生生化作另一个故事里的人物。三言两语,几个动作,就能勾得人跟着心潮迭起,仿若感同身受一般跟着台上的人喜怒哀乐。

怪不得那么多人看上一回聊斋的剧目就会上瘾,黄九郎此刻也有些遗憾白日的时候光顾着算计,没能趁机好好看上一回完整正式的表演了。

见黄九郎已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曹掌柜使了个颜色给台上正表演的一个小狐怪。

那小狐怪心领神会地忽然一个转身,大变了活人。

那小狐怪原本看上去不过清秀,正在演的也是个落拓的书生,这一转身的功夫,不但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灿若霞光的锦缎华服,连脸都换了一张,富丽堂皇的牡丹发髻,珠翠满头,都比不上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美目流转间不仅艳光四射,更有一股凌然威仪,直让人不敢逼视。

黄九郎还在怔愣,忽听台上一声娇叱:“大胆贼子,见了本宫还不跪下!”

黄九郎被唬得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扑通跪下了。

这下周围的大小狐怪们是彻底忍不住了,哄然大笑。

连曹掌柜都忍俊不禁。

那黄九郎见自己居然出了丑,心中大恨,也不管不顾了,瞬间显出身后一条毛茸茸的长尾来,尖牙利爪皆出,势要这帮“人”吓得屁滚尿流。

可惜被吓得差点儿屁滚尿流的又是可怜的黄九郎自己。

变身?

谁不会啊?!

等黄九郎摆好了pose准备吓死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再看周围,方才还的灯火通明的大堂里早是一片阴森,一群也露出尖牙利爪长尾巴的同类统统舔牙磨爪地盯着他冷笑呢!

妈呀————!!!!!

黄九郎要是还能动,早就喊破嗓子了,可惜他这会儿被吓得完全石化了,连尾巴都僵了。

他真傻,真的。

当初就觉得这地方古古怪怪的,那老板扫他一眼,他就觉得像是被看透了似的浑身发冷,这群装人装的天衣无缝的家伙也是一个个阴阳怪气。

他就不该妄自尊大,自作聪明。

这下完了,小命休矣。

黄九郎几乎已经绝望了。

妖精鬼怪可没有什么同类之间的香火情可讲,看见不爽就是你死我活的狠掐没商量。

他不过是离家出走,懵懵懂懂地随便找了个地方便走,哪里知道这临通地界如今是有主儿的呢。

啥也不知道,只图个乐子好发泄一下,就被人当成使坏的工具,派来挑拨人家夫夫感情,结果直接掉进人家老巢了。

黄九郎颓丧地干脆变回原形,爱咋咋地吧,反正他这么一蠢再蠢的,死了也是活该。

曹掌柜见状,嗤笑一声,随手变出个笼子来,把那黄九郎原身——一只黄毛狐狸——给塞进去,丢给一边儿的一个小狐怪,嘱咐别缺了食水,搞不好主子还要见他呢。

恢复了人身的大小狐怪们便是一顿爽快地大笑。

就这样的货色,也敢来打坏主意,真是脑子进了水。

自从跟随了老祖,修为也上去了,眼界也打开了,连生活的理想和追求都有了,逼格如此之高,让这些大小狐狸们纷纷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明的自豪感。

其心理活动大概可以概括为:你们这群愚蠢的凡狐啊…

第66章 五十七步

第二日夫夫俩个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了床。

倒不是真的有多累,只不过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实在很舒服而已。

洗漱过后,吃了顿丰盛的早午餐,花园儿里溜了几个弯,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眼瞅着天过午了,也凉快了许多,范周就想着要不要出去逛逛什么,又忽然觉得好像忘了点儿什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啊的一声,对了,昨儿有人送了个好玩的玩意儿给他们,还搁在聊斋茶楼里呢。

这么一想起来,范周忽然就来了精神了,和醋坛子梁木头嘀咕了一顿之后,夫夫俩手拉着手,以一种去动物园看动物约会的心情溜溜达达地就往聊斋茶楼去了。

要说黄九郎是只狐狸这事儿根本不新鲜,一眼就看得出来好吧。

这样儿的小狐狸,范周夫夫俩手底下两百多只呢。

新鲜的是,黄九郎这个名字是范周难得记得的几个书里面的人物之一。

没法子,范周是个弯的嘛,当然会对那些断袖子的故事更敏/感一些了,更别说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范周就满肚子的吐槽,对这个奇葩的,逻辑诡异的故事十分不能理解,所以对这个名字难免记得就更熟悉了一点儿。

再说就算他记不起来,看到这小子的时候他那个技能就又被动施展了一次,重新再看一遍真人版的剧情,怎么也想起来了。

要说这只小狐狸的天分还是真不错,看着就知道修炼了没几年,但是修为已经算是可以了,至少在范周眼睛里他那个幻化出来的人形看着已经算是挺接近真的了。

不过这小子干的事情和这个故事的走向就不在范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了。

范周一路走,一路传音给梁楠吐槽,顺便求解惑。

槽点很多,俩人到了茶楼,范周还意犹未尽。

梁楠这回是真的一丁点儿醋都没吃,他觉得如果他家小狐狸刚才说的那些话被那个毛狐狸听到,都不用动手,那毛狐狸大概就能自绝而亡了。

眼下正是茶楼最热闹的时间段,俩人懒得应酬,就悄悄地从小门儿绕了进去。

夫夫俩一进来,就有眼尖的小狐怪看到了,赶紧迎过来。

这小门儿本来就是通着后台的,看着满后台乱嘈嘈忙活活的样子,夫夫俩也不碍事,一挥手,俩人就上了楼。

作为东家的特权,自己的产业里必然有不对外的小包间儿专门给他们留着。

这边小狐怪刚把茶水点心端上来,听到信儿的曹掌柜后脚就出现了。

范周好奇地问:“那只小狐狸呢?还活着吗?”

曹掌柜嘿嘿一笑,捋了捋胡子,“有点儿蔫,大概是昨儿小的们玩儿开了,吓得有点儿过头。”

范周脑补了一下一只自以为本事不错的狐狸打了一堆歪主意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掉进了大狐狸窝里的画面,忍不住也酸爽地乐了起来。

就算没把那傻了吧唧的小狐狸当回事儿,一想到他是干什么来的,那也是挺膈应的。

曹掌柜见范周乐了,也是高兴,这马屁看来是拍对了。

他就说嘛,一个小崽子也敢来挖老祖的墙角,不教训一下怎么行呢。

范周脑补够了,乐呵呵地让曹掌柜把那只小狐狸带来给他瞅瞅。

曹掌柜麻利地去了,很快就拎了一个大笼子回来,笼子上还罩了布,看着街上遛鸟的笼子差不多。

范周忍不住又乐了。

果然,那布一揭开,里面露出一只蔫了吧唧一副生无可恋德性的黄毛狐狸。

不过是一夜又多半天儿的功夫,那本来丰厚闪亮的毛皮都变得有些像是枯草了,身上是没受什么伤,可精神上被打击的挺严重。

范周好奇地上去扯了扯那耷拉到笼子外的尾巴尖儿,还没等笼子里的黄九郎叫疼,爪子就被身后一直没吭声的梁楠给拽了回来,扯出块手巾沾了茶水就是一顿擦。

满脸都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这可把心高气傲的黄九郎给气坏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黄狐狸也不装死了,嗖地一下窜出笼子,落地幻出人形,指着范周夫夫俩,叉腰就要骂。

可惜了,一个音儿都没能发出来就被守在一边儿的曹掌柜给整治了。

开什么玩笑?!

找死不是这么找的!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不想活了,他们可还不想死呢。

老祖看着脾气不错,老祖的道侣可不是吃素的,万一迁怒起来,谁吃罪得起?!

那黄九郎被曹掌柜手疾眼快一下定在当场,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小脸儿通红,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被气哭了。

大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怎么能这么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的样子。

范周好笑地解了他的定身。

就见那黄九郎也不要什么形象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呜呜地边哭边委屈:“你们…太欺负人了…”

虽然没什么形象,底子好哭的也还是挺有美感的。

可惜梁楠头也不抬地继续自己的“消毒”大业。

范周好不容易抢回自己快被擦掉一层皮的爪子,心疼地对着被擦红的地方吹了两口气,顺便狠掐了造孽的醋缸一把,这才慢悠悠地转过来,怜悯地看着快被气晕过去的黄九郎摇摇头:“傻孩子,你还没发现吗?这楼里,除了那些客人以外,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欺负人啊。”

黄九郎被这种偷换概念的无赖说法给气得直打嗝,指着范周“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梁楠对那居然敢再三冒犯他家小狐狸的腌臜物怒目而视,吓得黄九郎一激灵,反射性地赶紧把爪子缩了回去。

范周倒是不在乎那个,只是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下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黄九郎,微微一笑:“说起来你也怪可怜的,你说,就凭你昨天在楼上亮相时候那身段,那表情,那台词儿,怎么看怎么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可惜了了,搁到大宅门里怎么就斗不赢呢。”

黄九郎被范周没头没脑的说的一懵,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怕了起来。

他的确是在家里受了气才跑出来的,可这事儿这人怎么知道?!

黄九郎如今也不自欺欺人了,他知道对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夫夫俩肯定也不是人,修为高深到这个地步,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要想活就只有老实点。

可连这种私密事都能一眼看穿,也未免太可怕了,他到底是招惹到了什么人物啊?!

范周对黄九郎眼中严重的防备视而不见,捡了一颗盐酥花生放进嘴里嚼嚼,继续笑眯眯:“不要怕嘛,我这也是同情你。你说明明是人家先看上的你,你倒是心好,还费力不讨好的给人家拉了个皮/条,最后出力又卖命的,结果呢,人家两个圆满了,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黄九郎这次真的是傻了,原来他那些丑事这人竟然真的全都知道了!

想到自己昨天的惺惺作态全部都被当成了跳梁小丑的把戏看了热闹,黄九郎一时之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光是耻辱,更是因为范周的话想到了自己的境遇,悲从中来,不由得扑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这回是真的半点美少年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哭得奇丑无比。

黄九郎是真委屈。

他本来是只单纯的狐狸,开了灵智之后就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某日路上偶遇了一个叫做何师参的有龙阳之好的所谓才子,对他一见钟情,随即相思成疾。

黄九郎当年也还是个很傻很天真的娃,再加上那何师参的相貌不错,又是个有点儿名气的文艺男青年,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自此狐生一下子就拐了个弯。

黄九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