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着手中之事,见阮少阳不在说话,绣娘与不愿费心猜测他在想些什么,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餐台上的一幕,那位名叫玉琴的女子看自己的眼光好像有些敌意,虽然淡淡的,但还是让也忆及了杨语淑的模样,知道她误会了,却不能道明,这到真是有些麻烦。

“少阳,你和那位名叫玉琴的女子是什么关系呀?”随意的问着,用布擦干手中的碗筷。

阮少阳没想到绣娘会问他这件事情,说,“她是当朝玉王爷的女儿,您别管她了,她就是个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一点儿可取之处都没有。”

眼角的余光扫到阮少阳的身上,心下便有了几分明了,若是无可取之处,那谈到她时,他怎会满脸的笑意?成了一个公子,也会口是心非了,忍不住切笑了一下,欲说什么,却是门口传来的吼声差点将她手中的碗掉落摔碎。

“阮少阳,你太过份了,我恨你。”

绣娘好像想到什么,看着阮少阳说:“你还不去追,天这么黑了。”

阮少阳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管她呢,就爱耍大小姐脾气。”

然而他眼里流『露』的几分担心确是没能逃过绣娘的眼睛,绣娘叹息道:“你确是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她,快去追罢,不然出了事情,你会后悔的。”

阮少阳有些不情愿的追了出去,他的不情愿,只是不愿意绣娘看到他的窘迫而已。

绣娘搁下碗站在门口,忖虑着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娘,佑儿困了。”

看着『揉』着睡眼走向自己的孩子,绣娘忙解开围裙牵起他的手,“走吧,娘带你去睡觉了。”

淡淡的月光洒在屋梁上,鸡舍里不时传出几声鸡鸣,小小的院落,安详寂静。

次日在绣场中,有不少姑娘问着绣娘有关那位公子的事情,绣娘塘塞了几句,确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又听路过的坊主老爷说阮少阳连夜就和玉琴回洛州城了,原因她当然不方便问,心中却也清楚几分,这个玉琴小姐,真的是很在乎少阳,不过这种脾气于少阳而言,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日子就这么继续着,坊主老爷的布料已经出货了,绣场中亦接着欢声笑语,仿佛有说不完的快乐,绣娘被她们感染着,这些天来的担忧也在慢慢的消散,然而,就在她要彻底不为担忧负累之时,命运的转折,又摆在了她的面前。

量好针脚,绣娘有些用神,没听到春花她们说什么,只是突然听到她们哈哈大笑起来,抬了一下头,又垂眸继续着手中之事了。

夏日将至,阳光也的温度也在逐步的增加着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乡间才有的泥土气息,淡淡的花香更是缭绕不绝,锦绣坞,不只是它的名儿美。

“绣娘,你的样子是见过世面的,有没有去过京城呀?”一个绣女掸着绣线笑问。

京城?曾几何时,连去白马寺都随着母亲一起方可,怎么会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不为去过,不过我听说那里的街市人多繁哗,比洛州城还热闹。”

“真想去看看,不过就像咱们这样的人,怕是去了京城,连转都转不出来吧。”

这话听来自嘲,然而里面携快的欢愉却是不容忽略的,这或许就是这些人的欢乐吧,她们能从自嘲中找到快乐,就算清楚自己的能力,也会坦『荡』的面对,不会自卑和暗自苦恼。

“咱们锦绣坞名声在外,就算咱们去不了京城,咱们做的手艺肯定有到京城的吧,这样想想,也算无憾了不是。”

春花随先生识了几个字,说起话来确是有水平,就因这一句话,绣娘在众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更加洋溢的笑容,这样的满足感,仿佛她们亲自去过了京城一样。

绣娘淡淡的笑着,继续缄默的听着她们聊天,虽然多数是过耳即忘,但那份快乐的心意却是感染着自己的内心。

停落在枝头的小鸟飞走了,随即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扰『乱』了此处的平静,垂眸刺绣的绣娘以为是坊主老爷的马车打这边经过,可随着周围越来越安静的气氛,不得不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抬眸时,见众人都站了起来,而那策马而来的身影,惊得她起身后,再也无力拿着手中的小小绣架。

总是躲不过么?五年了,他霸道的身影再一次映入眼帘,心中掩埋的一切,徒然被什么用力撕开,过往的一幕幕,如昨日发生一般重置入脑海,那么透明,那么清晰,不容自己视而不见。

来人翻身下马,他的模样与先前随坊主老爷出现的那位公子有些相像,不过此人的神『色』更加的凌厉,让人一见惧寒,不由自主被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所慑,皆不敢置下一语。

坊主老爷是跑过来的,一见到来人,少顷的惊讶后,立即拱手作了一揖,“庄主来锦绣坞怎么也不通知老朽一声,好让老朽为庄主接风才是。”

阮七决的眼神只盯着一处,那里管得了赵一强说什么,懒得理会他的话,提起了步子,缓缓的朝那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可他走一步,她却是跄踉的退一步。

该死的少阳,如果不是玉琴临行前说漏了嘴,他到底还打算瞒着自己多久,他这些年的焦急与等待,难道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么?这样的错过,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么?

绣娘看到他眼中的愤怒,他在怨恨自己曾经的不辞而别,怨恨自己逃离了一切,如果再回到当日,她定然还会做出当初相同的选择,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一声怒吼,“苏苡欣,你再敢走一步,我就将整个锦绣坞毁于一旦。”

第101章怨与恨

第101章怨与恨

心中一滞,苏苡欣言道:“你认错人了,我只是绣娘,你的威胁于我无用。”

阮七决紧紧的叹口气,“我不管你现在叫什么,请记得我刚才的话,我说到做到,都是你『逼』的。”

当年的霸道不减,笼罩在这层威慑之下,苏苡欣犹豫少顷后,仍是提起了步子,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苏苡欣了,就若他有让自己就犯的资本,苏苡欣也想赌上一赌。

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双深遂的眼眸投来的灼热,坚持着自己不可就犯,却徒然听到身后的他语气变得柔软,“欣儿,你逃离我五年了,难道还不够么?”

腿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过脸颊,是啊,五年了,在淅然山庄所经历的一切,她用了五年的时间,仍不能忘却,五年,很长吗?

见她又提步,阮七决急步追了上去,拦在她面前,眼神中愤怒的颜『色』变得深沉,直看得苏苡欣浑身发颤。

“你觉得自己还走得了么?”

语气透着危险,他的用意亦很明显,苏苡欣退后一步,不安的盯着他,随即肩上一疼,视线模糊过后,瘫倒在了阮七决的怀里。

欣儿,我不愿我们如此相见,更不想你用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我的世界,可是欣儿,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我无奈。

横抱起苏苡欣,阮七决翻身上马,将她安置自己怀中,一手紧持着缰绳,踹了踹马肚子,随即那阵马蹄声又穿破了整个锦绣坞。

在场的人,完全还未从那突如其来的事件中反应过来,春花怔怔的问着坊主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坊主老爷,那人要把绣娘带去那儿?”

赵一强知道的也并不多,阮家两个兄弟都对绣娘特殊,看来这绣娘该是与他们存在着一些关系罢,他不作声,却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随着众人看去的目光,见着那骑马儿渐渐消失。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回到了淅然山庄,怕她在途中挣扎,始终让她保持着睡眠状态。

将她安置在昭然苑里,是害怕她在初尘中寻到小蝶的影子,赌物思人,那些不安的回忆,能不记得多少,就不记得多少。

“大哥,你就这么把苡欣姐姐弄回来了,你不怕她再恨你呀。”阮少阳看着床榻上还不曾醒来的苏苡欣说着,随即便见到哥哥凌厉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理亏,现在有人责备,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好像记得娘有事找我,我先走了呀。”

阮少阳溜了,于这个怪脾气的弟弟,阮七决自认没多少办法。

苏苡欣醒过来时,窗棂一片昏暗,有那么一会儿,她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夜幕,直起身子,好像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睡得都有些累了。

桌台上的烛火摇曳着室中陌生的一切,脑海里回想起发生之事,断定这不是锦绣坞的屋子,亦不是淅然山庄的初尘居。

室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胸口突然被什么冲击了一下,佑儿,糟了,佑儿现在在哪儿?掀被下榻,急匆匆的着鞋至门口处,刚欲踏出门槛,却撞到了一人的怀里,迅速弹开,苏苡欣看清了那双半阖的双眼的主人。

“这么着急,想做什么?”阮七决声音平平的问着,她眼里的闪动依旧让他心疼。

苏苡欣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然而心中焦臣之事又不愿与他明言,无声的僵持着,有什么办法可让他放自己离开。

“娘——。”

一个声音撞入耳中,苏苡欣浑身一个激灵,偏过头朝门外看去,可真是佑儿朝自己轻快的跑来,紧紧的抱着他,苏苡欣担忧的心这才放下。

“佑儿,我的佑儿。”不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阮七决能将自己带回来,一个孩子,更是轻而易举之事。

“好了,终于一家团聚了,苡欣姐姐,这回我叫你嫂嫂,你不会再反对了罢。”阮少阳从门口一侧探出个头来,携着满脸的笑意。

玉琴有些窘迫的踏过门槛,垂着头说:“对不起,苡欣姐姐,想不到你是少阳的嫂嫂,那天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发脾气。”

抬眸看着阮七决,苏苡欣胸中抑塞极了,泪水又开始蔓延,一只小手拭着泪痕,问着,“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人佑儿惹您生气了?”

苏苡欣摇了摇头,“唔——,佑儿很乖,没有惹娘生气。”

佑儿回头看了看阮七决,随即说:“娘,爹爹没有住在另一个世界,佑儿还有『奶』『奶』呢。”

瞧着孩子欢快的样子,苏苡欣自问可否残忍的带他离开,让他远离这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侍婢的声音,“庄主,老夫人吩咐若是五夫人醒了,请五夫人去见她。”

老夫人要见自己?苏苡欣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心绪,站起身来,轻拭眼角泪痕,“少阳,麻烦你带佑儿去休息。”

“嗯。”阮少阳重重的点了点头,拉过佑儿的手,“佑儿,走,叔叔带你去休息。”

阮少阳抱着佑儿离开,苏苡欣亦从阮七决面前走走,临近他身畔是那重沉沉的叹息声,刺激得她的身心紧紧的一拧,踏过门槛,随着前来的侍婢走向了老夫人所在的雪珠苑。

然而老夫人却并没有雪珠苑中,当苏苡欣人到之时,是芸妈将老夫人从佛堂扶回的小厅。

因着那几丝白发,老夫人真的老了,但好在气『色』不错,给人的感觉精神不少。

“见过老夫人。”苏苡欣微微的盈了盈身子。

老夫人方落坐,听到苏苡欣的请安语却是有几分不高兴了,叹息道:“你唤我什么?”

老夫人啊?可有不对么?苏苡欣抬起眸,脑海里闪过什么事情,依稀记得五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唤她作娘,当时自己亦真想做的女儿,“苡欣没有资格。”

她总是这么的谦逊,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年苦了你了,虽然那年在布庄我意外见到几方精美的绣帕,心目却是犹豫不决你的消息,以为是巧合,后来几经确认,我断定绣那绣帕之人是你。”

第102章忘记

第102章忘记

苏苡欣眼中起了些许疑『惑』,老夫人看在眼里,“起初我有将你的消息告诉决儿的打算,可是一想到你曾经跟我说及过那种平静的生活,见到决儿,我就将话咽下了,想让时间慢慢淡化你心里的怨与不平,过了五年,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上天有注定,你还是回到了淅然山庄。”

如此说来,每次坊主老爷交给她的银子,多半都是老夫人给的,枉她还以为自己走得很远,不料仍是围着淅然山庄旋转,“当年苡欣离开淅然山庄,就并没有再回来的打算,承如您说的,五年过去了,苡欣内心的恨与怨又在见到阮庄主时掀起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初时的『迷』茫之中,看不清方向,只能站在原地,细细的体味着那份难过与痛苦。”

她的心情自己不是不能理解,一早她就说过,淅然山庄带给她的,是如烙印一般的悲哀,“苡欣呀,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决儿也为你表了态,他拒绝了与淑儿的婚约,将庄中的妾侍都送了出去,这些年,他心心念叨的想的都是你,你痛苦,他的付出亦不比你少,你既然可以为了孩子重新过来,为何就不愿再给决儿一个机会呢,难道是他没给你任何承诺么?”

承诺?脑海里不断的沉浮着这个词语,犹记得那日阮七决遭遇追杀,负伤山洞,他说他想每天醒来睁眼就可看到自己,这,是承诺吧,可自己的内心总让什么给束缚着,因为那层束缚,所以自己选择了逃避和离开,“老夫人,苡欣不是苏家女儿,这层事实料到庄主也已向您表明,苡欣命中所遭受的一切,或许都是前世欠债太多的缘故。”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自己也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想着她这一生的坎坷,确是让人忍不住心疼,“苡欣,既然你相信命运,愿意接受命运所安排的一切,难道决儿在你心里就这么经不起考验么?”

“老夫人,我——。”她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老夫人却打断了她的话。

“老夫人?我记得你先前唤我作娘,难道时间过了五年,你就不认我这个娘了么?”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苏苡欣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或许是因着孩子,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生命的迹象。

她在难为自己,苏苡欣垂眸缄默,她深知这一声娘代表着什么,一开口,曾经的过往,便会全部否决了,可是这样,她的内心又很是不甘不愿,好像这样做,对死去的小蝶很不公平。

见她不停的犹豫,老夫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轻的拉着她的手说:“罢了,等你想好的是候再唤罢,你这一回淅然山庄,决儿的脾气我知你亦懂,想再离开怕是不易了,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的感受他的付出,我不愿意看到你或是决儿遗憾终生。”

阮七决出现在雪珠苑时,苏苡欣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他没回昭然苑,芸妈一起想着她会去那里,少顷阮七决眼中闪过什么,转身离开了。

“夫人啊,庄主知道五夫人去那里了?”芸妈看着庄主走过拱形门下,开口问着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说:“自然是知道,淅然山庄苡欣呆过的地方不多,此时不在咱们这儿,又不在昭然苑,你说还能去哪儿?”

芸妈反应过来,笑着说:“看来庄主这回能留住五夫人吧。”

老夫人说:“谁知道呢,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他俩的缘份与造化了。

清凉的月光酒了满庭,庭中那圆台上,摇曳着竹枝的身影,初尘居一如往日的整洁,该是有人经常整理收拾,回想着往昔的一切,周围仿佛都亮堂了起来。

推开紧扣的雕花木门,点亮烛台上的烛火,所见的一切,亦如当初离开之时,绣篮里还放着小蝶没有绣完的手帕,梳妆台上之物,连胭脂盒都不曾变化过位置,从怀中取出当初带走的那把梳子轻轻的搁下,落坐在软凳上,霎时泪如雨落,小蝶,再也不会立在身后为自己的梳妆了,门口突然有了声音,苏苡欣摒住呼吸起身回眸,“小蝶——。”

眼眸里印上的身影并非小蝶,然而于眼前之人的出现还是吓了她一跳,何况整个初尘居里,只有她与他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紧张,阮七决缓缓的向她靠近,而苏苡欣确是渐渐的侧过身去。

果然如此,小蝶的死她仍放不下,还记得当年她每次问自己杨语淑死了没有的表情,那样的冷漠与悲哀,不得不让人记忆犹新,而邹清清死了,杨语淑却只是受到了自己的责备与冷落,小蝶与她的关系情同姐妹,苏老爷与夫人死后,可谓就她们俩相依为命,她为小蝶的那份心意,自从她离开淅然山庄,自己每每站在初尘居的门口时,已是深有体会了。

“小蝶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还这么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替自己想想么?”

泪珠砸在地上,似血一般的滴在心里,“一切的错误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小蝶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我,娘也不会死,我能为自己想什么?除了承载这些苦涩之外,我还能干什么?”

是自己错了,她把一切的责任都归于自己,搂她入怀,慢慢的体味着她的痛苦与难过,“欣儿,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你内心的伤痛,才能让你不会活得这么痛苦,如果这里真的盛满了你太多的怨,我说过我们可以离开。”

不该恨他,不该怪他,想把他撇开,那份怨与恨都该自己承担,她离开了五年,不照样活在脑海里有他影子的日子里么?她不想承认,亦不愿承认,可是事实总是那么无法更改。

没有在他怀中挣扎,一直痛哭着发泄这么多年自己的无可奈何,命运太过转折,靠在他的怀里,她除了哭泣之外,忘记了所有。

第103章说不清道不明

第103章说不清道不明

阮少阳陪玉琴回京城,顺便向玉王爷提亲,这段日子阮少阳左一句嫂嫂,右一句嫂嫂,阮七决不在还好,他一在,直叫苏苡欣尴尬不已。

阮七决松了口气,终于送走了两个话精,这下子淅然山庄可以清静一段日子了,牵着佑儿的手在大街上逛着,斜眸看着佑儿身边的苏苡欣,她留下来了,他知道多半是为了孩子,她让自己给她时间,只要是她,每日见到足矣,时间不论多久,他都会等。

“欣妹——。”

刚从身边路过一辆马车,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下车的公子快步走到苏苡欣面前,脸上尽是欢喜。

道是何人,原来是苏溢青,“阮庄主,你说你会找到欣妹,虽然日子久了些,不过还真是让你找到了。”

五年不见,他的身子更是好过从前,至少神『色』上未显病态,爹娘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安慰罢,“苏公子。”

苏溢青闻言,脸『色』一沉,“你还在介意当年之事么?我说过我会待你如亲妹,如果你不相信我,岂不是辜负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每次回来洛州城时,她总会偷偷的去望望苏府,看着管家令人忙进忙出,却总是不曾见到过苏溢青的身影,“苏…。”

“娘——。”

佑儿一声轻唤,将苏溢青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欣妹,这是你的孩子么?”

苏苡欣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见苏溢青蹲下身子,轻抚他的小脸,“真是清秀,长大一定是个俊俏公子,你叫什么?”

“佑儿。”

“佑儿乖,快叫舅舅。”苏溢青明显有些迫不及待了。

佑儿看看娘,娘没反应,再看看爹,见到爹点头,他才开口唤道:“舅舅。”

好了,叫他舅舅就好了,苏溢青感激的看了阮七决一眼,他决定,间接证实了苏苡欣是苏家女儿的事实,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佩套进佑儿的脖子里,说:“这可是苏家家传的玉佩,舅舅今天送给佑儿。”

苏苡欣心中一咯噔,这么贵重的东西,佑儿怎么可以收下,连忙欲取下来,“不行,不行,苏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佑儿不能收下。”

苏溢青止住苏苡欣的动作,将玉佩给佑儿,不过是想让苏苡欣见到自己的诚意,毕竟苏家亏欠她的太多,一块玉佩而已,是他赚了,无奈加期待的盯着苏苡欣言道:“欣妹,你到这个时候还要叫我苏公子么?”

苏苡欣盯着他,眼中不由自主的泛起水雾,脑海里闪过爹娘的好,那些是她不能否决的记忆,“大哥——。”

苏溢青明显的松了口气,欢喜的笑着,“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大哥了,欣儿,爹娘在天上看着呢,见你认我,他们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苏苡欣微微抬眸,两行泪水滑过脸颊,阮七决浅浅的笑着,认了苏溢青,也算了了自己一件心事,至少欣儿不会想到此事而自卑难过了,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欣儿,你是苏家的女儿,正大光明,永远都是,我想就像苏公子说的,苏老爷与苏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们高兴的。”

“阮庄主说得对,不,现在该叫妹夫了,你可别欺负我妹妹,要是我知道了,就把欣妹接回苏府,让你一辈子也见到不她。”

呃——?阮七决心下微怔,怎么在苏溢青身上,他看到了龙飞轩的脾气,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大舅子以后还是少惹为妙,不是惹不起,只是少生事端为好。

“大哥——,您说什么。”苏苡欣有些窘迫的看了看了阮七决,嘴角挤出一抹久违的醉人笑意。

为了这抹笑,阮七决也决定今日不跟苏溢青计较了,“有您这个大舅子,可真是阮某的福气。”

苏溢青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这话所带的讽意,但却是玩笑意味偏重,拱了拱手,“我还要去赴约,欣妹,过两日我闲下来,你带佑儿回来,我好好的陪陪你们。”

苏苡欣微微的点了点头,见着他宠爱的捏捏佑儿的脸蛋后,上马离去。

若有所思的回不过神来,耳边响起阮七决的声音,“欣儿,佑儿多个舅舅不好么?而且,整个洛州城都知道你苏苡欣是苏笙的女儿,你又何必执着自己到底从何而来呢。”

斜眸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意,目光深遂得仿佛要化掉一般,内心涌上一股暖意,热热的,让人心安,也许自己现在还全未从过往里走出来,但那份曾经的彷徨与不安,正在渐渐消失,她逃避了五年,最后还是是因为他罢,将她内心的阴沉驱散。

她眼中流『露』些许笑意,淡淡的,但他知道那是感动,或许他将自己等待的时间设得太久,其实不会太远,一手牵着佑儿,一手牵着她,阮七决轻轻的说:“走吧,我们回家。”

快要临近淅然山庄,却徒然发现老夫人站在门口,佑儿松开了爹爹的手,快速的跑了过去,“『奶』『奶』,『奶』『奶』——。”

老夫人慈祥的笑着将孙子抱抱,“『奶』『奶』的孙儿可算是回来了。”

“娘,您怎么站在门外了?”阮七决蹙眉问着。

其实老夫人也只是刚到门口而已,并未站太久,老夫人抱着孙子说:“怎么了?我想我孙子不行呀,你们带出去那么久,害我一个人在庄里无聊死了。”

无聊?以前怎么没听她说淅然山庄无聊了,阮七决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见娘亲盯着自己与苏苡欣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苏苡欣正手牵着手。

苏苡欣也注意到了,立即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脸上滑过些许异样,拉着佑儿说:“佑儿,随娘一起走去。”

阮七决看着他们母子踏进了门槛,唇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敛下,然而此时娘亲突然说的话,却让他泛起了些许不安。

“决儿,方才——语淑又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