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回自己的权力没错!

他维护天下的和平没错!

云陌坚持要走也没错!

到底是谁错了?

楚羿宸混混沌沌地在众尸体中游魂似的穿梭着,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有一双手拉住了他,一个严厉的声音巨雷般地在他头上响起:“楚羿宸,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羿宸抬眼,看见是六王爷,下意识地又说:“陌儿不见了,我在找她!”

六王爷给了他一拳,骂道:“谁让你准她上战场的,我看她死了你怎么赔一个公主妹妹给我!”

楚羿宸茫然地说:“她不会死的,她只是不想和我回去走了…”

他的心在说着这话时才有了知觉,剧痛起来,知道云陌这次是真的走了,而自己只是不肯承认这个事实,才这样抗拒着。

可是,当看见诸鹏惊慌地跑过来,对着他叫着:“王爷,找到公主了!”

楚羿宸眼睛立刻血红了,难以相信地叫道:“在哪?”

“那边,中了两剑,还有一只箭,穿心而过,已经死了…”

楚羿宸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了,直冲过去,然后看见那熟悉的面孔上沾了血迹,静静地躺在众多的尸体中,素静的面孔一如记忆中,那么的刻骨铭心…

楚羿宸看着,突然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股血腥就涌上了喉头,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他强忍着跪了下去,想伸手抚摸他的陌儿的脸,只是手在半空中就软下了,再也支撑不住连日的疲惫还有心头的剧痛倒了下去…

作品相关 班师回朝

三个月后。

京城的挽香楼,宾客满座,都聚于此,听慕雪姑娘重金新购的琴音。

千呼万唤,慕雪姑娘还没来,却上来了几个贵客。为首的就是六王爷,一手还扯着才南征平乱回来的北宸王楚羿宸。

楚羿宸一脸的漠然,任六王爷扯到座位前,无所谓地坐下,张口就叫伙计上酒。

“王爷,酒别喝了,你最近…”舒华南才善意地说了这几句就被楚羿宸无礼地打断了。“我自有分寸!”

舒华南张了张嘴,被方书悄悄地扯了扯衣角,只好闭嘴。无奈地转头,和方书交换了同样无奈的眼神,一起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从在函谷关,看见云陌的尸身起,他们的王爷就不再是众人熟悉的王爷了!

昔日随心情可以对众人有说有笑的楚羿宸,变得不会笑,脸上似乎罩上了人皮面具,永远都是那个表情…玩世不恭的漠然,似乎已经不再关心人世间的一切,活着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死活人。

平乱军队班师回朝,赫连昱真亲见宿敌已出,龙心大悦,设宴三日犒劳众军。各军将军将领都亲谢皇恩,只有楚羿宸,托病在家,拒不赴宴。有馋臣说楚羿宸居功自傲,托大藐视皇上。

赫连昱真听闻就严词斥责,说楚羿宸才失去王妃,又从战场上下来,有伤病在身是情有可原的,不准再有类似的诽谤之词。

云陌在战场上死去一事意外地变成了另一闹剧,至少在楚羿宸眼中它就是闹剧。

消息传回朝中,赫连昱真大感痛惜,亲封云陌为楚羿宸的忠义王妃,让将云陌灵柩迎回京城隆重安葬。

只是六王爷随后呈上了云陌的遗书,云陌在遗书中说如果战死沙场,愿埋葬在函谷关,为赫连王朝镇守着南方。赫连昱真看了大为感动,大笔一挥,就封了云陌为忠义王妃,允许就在函谷关安葬。

楚家,甚至太师都没人对这谥号表示异议,人死了也无所谓地大度了。于是云陌生前没有的封号死了却顺利地做了楚羿宸的王妃。这让楚羿宸狂笑了半天,却对这些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

人都死了,还要这些浮名做什么!

没有人再提云陌休夫而逃的事,也没有人敢在楚羿宸面前说云陌的半个不字。

包括他回京后住进吹碧院也没人敢有异议!

从他再踏进楚家大门时,楚家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泛着的寒气,那种自心底对这块土地憎恨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只想退避三尺。

而老夫人,不是不想管他,而是无心也无力去管,一直缠绵在病榻,已经瘦弱得皮包骨了。

见到楚羿宸,只是拉了他的手,双眼无神地说:“宸儿,你回来了!你回来娘就要走了!去帮你找你爹,找你哥哥他们去…”

面对这样的母亲,楚羿宸责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也不想说了,再争,他的陌儿也不会回来了!

绿若,已经长成女人,怀孕变得丰满的身体,水红的肤色,一脸的恬静,看着楚羿宸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宸哥哥,你…你别怪我,当初是娘亲逼着我写的信,说公主和人私奔的,不是我想写的!”

楚羿宸只是漠然地看看她的大肚子,说:“很好!王妃的事等生下孩子再说吧!”

绿若眼圈就红了:“我没想和公主争王妃的位置的,我真的没想!”

楚羿宸仍是一脸漠然的表情,看看四周不见玉娥,只是淡淡地问道:“玉娥呢?也私奔了吗?”

绿若脸色就有些变了,许久轻轻抽泣道:“玉娥姐姐死了。”

“死了?”楚羿宸的眉扬了扬,难得地露出疑惑:“怎么死了?”

“府里不是请了玉娥的表哥白管家吗?他管理田庄,手上有钱财进项,我们都不知道他有赌博的嗜好,结果他把钱都拿去赌了。这事有一天被玉娥姐发现,他,他就失手杀了玉娥姐逃了!我们想你在外面军事繁忙,就没有告诉你了!”

绿若说完心虚地看着楚羿宸,突然大哭道:“宸哥哥,你骂我吧,你交给我的家我没有帮你管好,弄成这样我好难过啊!你骂我吧,你不骂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楚羿宸看着她,又问道:“那凤红呢?”

“凤红!”绿若抽抽鼻子,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为难地看着楚羿宸,说:“公主有没有和你说凤红逼死花匠夫妇的事?”

楚羿宸低头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开始是记着要问云陌为什么跑出来,后来事情太多就忘记了。而两人在一起冰释前嫌,只珍惜这相处的日子,这事就一直没再提过。

此时被绿若一问,只好说:“凤红怎么逼死花匠夫妇的?”

这是云陌当初走的原因,虽然人不在了,他也想弄清楚!

作品相关 生机

绿若就将当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楚羿宸,末尾才说:“凤红这事做的不地道,被公主骂了一顿后也没什么悔改的表现。府里的下人很多对她都有意见!有一天晚上她经过莲池时不知道被谁推了下去,她不会水,就在莲池里挣扎呼叫,被护卫们救起来了。”

绿若绞着手中的手绢,叹口气说:“可是自此后她就变得神神叨叨,一到晚上就不出门,缩在自己院子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就说花匠夫妇来找她了,弄得她院里的丫鬟们谁也不敢呆。老夫人看她这样,烦不胜烦,就说反正她还没和王爷圆房,也不算王爷的妾,就让她们家的人来把她带回去。她们家的人很凶,说什么也不肯带她走,给了一大笔钱才打发了!”

绿若说完就静静地看着楚羿宸。楚羿宸垂着眼,看着绿若脚上的绣花鞋发呆,许久才站起来说:“善恶终有报,她有这样的结局只能怪自己心存不轨了!这样也好,也好…”

楚羿宸就这样离开了映绿院,没再进去过!

府里的事也不闻不问,每天只在书房和吹碧院中穿梭着,延伸的路线就是老夫人的病榻。

花了许多钱,连宫中的御医都请来了也没什么大的起色,老夫人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地在床上折腾着。

闻神医,函谷关后就没回来,说自己云游四海去了,毅然诀别了他们,连瞿光的消息也不再过问。

瞿光,函谷关贺军来时就没见到他,专程替云陌问贺山,贺山也一脸疑惑,说不知道,瞿光只留了一封信,辞别信。没有离去的原因,也没有交代去向。

少了这两人,楚羿宸也无处寻名医来给老夫人看病了,只好一边派人去找他们,一边寻访着别处的名医。

这样的沉闷日子楚羿宸才过了几天就觉得度日如年,心中的烦闷让他借酒浇愁。而云陌死后就常喝酒的胃肠就更受折磨了,喝得吐血也毫不怜惜自己地继续喝。

这让舒华南看着痛心,就私下里找了六王爷,让来劝劝楚羿宸。

六王爷一琢磨,就将楚羿宸拉来挽香楼寻找生机了!

昔日楚羿宸最爱听的琴音响起,这人却无动于衷地埋首于自己的酒杯中。

佳人,琴音,都是过眼云烟!

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都死了,世间一切对他还有什么意义吗?

六王爷看着他,无奈地摇着头,眼睛里的矛盾激闪着晶亮的光,只是沉浸在酒迷醉中的楚羿宸迟钝地没有发现。

酒无止境地喝,醉眼四看,瞥见楼台上来一人,那身影弱小,发髻轻挽在头上,竟似云陌的样子。

楚羿宸长身而起,叫着:“陌儿!”就飞扑过去。

一路踢翻了酒桌,打碎了器皿,惊得宾客纷纷避让,慕雪姑娘怒目而视。

可是扑到那人面前,那人却是酒楼的小厮,一脸惊恐地看着捉住自己双臂的楚羿宸,惊叫:“大爷饶命!”

赶过来的舒华南和方书架了楚羿宸回府,六王爷只好留下来善后。给众人赔礼给慕雪姑娘赔罪,折腾完一路叹息着回府。

快到自己王府门口,六王爷站住,对着副将邬军问道:“我该不该对宸王说那人的下落?”

邬军沉吟着,半天才说:“王爷说了有什么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人不会回来的,而宸王也无法离开!知道了徒增烦恼,还不如就这样,时间久了就淡了,忘了!”

六王爷呆呆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说:“忘了就好吗?那人一个人不委屈吗?一个人好孤单啊!”

邬军蹙眉叹道:“王爷,这是她的选择,你就遵守对她的承诺吧!她原本就不属于这,就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她是解脱了!可是我不忍心啊!羿宸…原来我很恼火他的,可现在看他这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他是真的喜欢她啊!那种痛,不是伤到了极致又怎会如此!”六王爷矛盾着,浓眉都拧在了一起。

“女人的心真的很难懂啊!”邬军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六王爷。

“王爷,她当时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心软!谁知道竟然被你偷听到我们的计划…王爷,你可千万不要坏了她的事啊!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他们又要陷入周而复始的纠缠中,你还想看到她受伤害和耻辱吗?”

“我知道,我知道!”六王爷苦恼地挠着自己的发,皱眉:“我要是不知道后果,刚才就忍不住告诉他了!”

“所以王爷你以后还是别多事,少见宸王吧,免得一时不忍,又犯了错!”邬军推着六王爷进府。“进去吧,别让王妃等太久!”

六王爷只好嘟嘟囔囔地念着邬军听不懂的话进府了!

邬军回头看了一眼,月亮仍在原地,白皙的光无故地让人感到冰冷,他摇头,叹了声孽缘啊就转身回家了…

作品相关 遇刺

楚羿宸进了府中就推开了舒华南和方书,说:“我自己进去,你们去休息吧!”

方书看他连路都走不稳,不放心地说:“王爷,还是我们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楚羿宸一挥手,踉踉跄跄地朝吹碧院而去。

舒华南和方书远远看着,见他虽然摇晃,还是很清楚地知道吹碧院的方向,站了一会,才各自离开。

夜风吹过,已经带了热气了,空气中有莫名的花香,楚羿宸扶着树站住了,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恍如茉莉,却没有芍药的味道。

他呆呆地站着,看到湖中的月亮,圆圆的,泛着冷光…

“出来,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其实我是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属于你的独特的味道!”

出来啊!出来啊!

楚羿宸突然狠狠的一拳击在树干上,然后又一拳,再一拳,越击越快,越击越用力。

只觉得皮破了,血已经流了出来,模糊成一片,却不管不顾地击打着,直到筋疲力尽滑坐在树干下!

呆呆地看着月亮,泪眼已经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残忍,截断了他所有的念头!

让他连希望都没有,只有一颗破碎的心,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没了希望,没了爱,他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吗?

陌儿,如果这是你所谓的“成全”,我要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感激你!

我恨你!我恨你啊!

楚羿宸在心中狂叫着,让泪水尽情地爬了满脸。在树影中,在黑暗里,第一次允许自己无所顾忌地流着泪,释放着自己的溺弱。

陌儿!陌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无牵无挂的走…

楚羿宸揪着自己的发,痛苦地呻吟着,第一千次后悔自己的决定。他不该对她仁慈的,即使用绑的也不该让她跟上战场,只是以为她想趁乱而走,只是以为她想亲眼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却没想到她成心的…当看到她怀中掏出的遗书,才知道她是诚心去送死!

陌儿!陌儿!他摸索着怀中,掏出了云陌的短箫,摸了每一个洞口,还有上面垂着的玉佩,才凑到唇边,也不管已经夜深人静,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我把箫转送给你,也算找到一个适合的人吧…”

“我收回我的箫,你收回你的剑,我们从此再没有瓜葛了…”

“我不后悔认识你,下辈子就让我早些认识你吧!…”

箫声断断续续,似鬼哭婴泣,飘扬在北宸王府的上空,如一曲挽歌,让闻者无不动容哀叹。

楚羿宸却似没觉,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在和云陌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幕幕中。忘了暮色,也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这样吹着,吹到再也感觉不到痛…

斜刺里的剑闪过时,他看到了月光折射出的亮光,多年练就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地低头,才避开了一剑第二剑又急刺而来。他坐在树干下,退无可避,下意识伸手用手中的物品去挡,才发现是云陌的竹箫,急收回来,剑已经劈到。

亮光一闪,竹箫拦腰就断了,剑锋锐利地就刺进胸膛!

楚羿宸浑身一怔,剧痛就涌遍全身,强忍着伸手握住了剑柄,往自己一拉,就将刺客拉近。

月光下,那是一张蒙了面的脸,只露了一双精亮的眼睛,被楚羿宸这样一拉,布满了惊骇,大概没想到他在中剑的情况下还能反击。

楚羿宸一掌劈了过去,只劈到对方的头颈旁,刺客就软软地昏倒了。

楚羿宸还没拔出自己胸上的剑,背脊一痛,愕然地感到自己背上又中了一剑。他大吼一声,唰地拔出自己胸上的剑,回身就扬手一挥,身后的人低笑着急速退去。

楚羿宸怒从心起,被他的笑声惹火了。在自己家中被刺,传出去不贻笑大方才怪,他楚羿宸战场上没死,死在家中才是最大的耻辱!

这一想顿时激起了他的斗志,提剑一挥,唰唰就攻出了数剑,招招逼向对方。

又是一个黑衣人,见楚羿宸站立起来,他挥剑也迎了上来,剑剑都是杀着。

一时只见月下剑光飞舞,两人你来我往!

黑衣人怕楚家的护卫赶来,急速地飞舞着手中的剑。楚羿宸中了两剑,加上这段时间身体大不如从前,开始还能抵挡,后来就连中几剑,怒吼一声,寻个缝隙,劈在了对方手上…

作品相关 内奸

两人各自挂彩,楚羿宸正斗得越来越艰难时,听到了护院们冲来的声音,还夹杂着舒华南的怒吼。他心一宽,提起所余不多的气力纠缠着刺客。

刺客眼见耳闻来了许多人,不敢恋战,虚幻一着,刺中了楚羿宸的腿,趁他弯下腰时,冲过去扛了自己的伙伴,就朝吹碧院后面跑去。

等舒华南等追来,人已经不见!只见楚羿宸狠狠杵剑半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射出了冷冷的光。

舒华南看见鲜血染红了楚羿宸的白袍,不由大叫道:“王爷你受伤了?”

楚羿宸心一动,瞥见众位护院围拢,就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磕上眼睛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嘈杂的惊呼声…

舒华南冲上去,抱住楚羿宸,朝护院们大吼:“快去请太医,通知农将军。”

众人一阵忙乱,请人的请人,搬人的搬人,就将楚羿宸搬到了吹碧院。

一时府里灯火通明,王爷遇刺受了重伤的事立刻传遍了整个王府。丫鬟众人都跑出来探听消息,绿若的丫鬟翠儿从霍容口中探听了消息,慌慌张张跑回去告诉绿若。

不一会,绿若腆着大肚子,在翠儿的搀扶下过来吹碧院,在门口被方书堵下了:“四夫人,大夫们都在里面帮王爷疗伤,不让任何人进去。”

绿若焦急地问道:“那王爷有没有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府里怎么跑进了刺客?”

方书摇头,一脸的焦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王爷很危险,我听舒将军说他中了三剑,生死还未卜呢!”

方书说了这话自悔失言,赶绿若走:“夫人先回去歇息吧,在这进进出出小心伤到自己。”

绿若顿足:“王爷有事,我怎么睡得着,就让我进去看看吧!”

方书为难中:“舒将军交待了,不准进去打扰大夫们治疗,夫人还是回去歇着,有事我过去禀报吧!”

“是啊,夫人,走吧!”翠儿硬搀着绿若转回去。

方书看绿若走远,交待了护卫一声就走进吹碧院,原来云陌住的房间大亮着灯,他直直走了进去。

楚羿宸赤了上身坐在床上,一个大夫正为他包扎着背上的伤口,边说:“王爷你命真大,再刺偏些你就没命了。”

楚羿宸的脸色因失血而煞白,一手撑在床上抑制着自己不倒下去,只是蹙了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入神。

方书看他胸膛上也包了厚厚的布,还有腿上,不由看看站在床边的舒华南,两人的眼神碰在一起,都是说不出的内疚,都为没能及时阻止刺客自责。

大夫包扎好,舒华南就将他带到隔壁的房间休息,说府里包他专给宸王治疗了。舒华南出手阔绰,大夫就高高兴兴地住下了。

再回到楚羿宸床边,楚羿宸斜躺在被褥上,眼睛半闭着,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睁着眼,方书已经不在房间里。

“王爷?”舒华南小心叫道。

楚羿宸就懒懒睁开了眼,看看舒华南,半天才慢慢问:“你说谁怎么迫切想我死啊?几次三番,锲而不舍,真有恒心啊!”

他的声音因为伤口的原因很弱小,但舒华南还是听清楚了,也是一脸的困惑:“王爷,想要你死的可疑之人我们都查过一遍,和雷泽都不可能有关联,这次的剑上也没毒,会不会又是另一起?”

“另一起?”楚羿宸失笑,随即咳起来,平静了才说:“本王那么逗人恨啊,都迫不及待要本王死啊!”

“不是,华南不是这个意思!”舒华南脸红了,“我是说王爷功劳大,在朝中惹人嫉恨是难免的,所以…”

“华南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楚羿宸温和地打断他。

“我是招人恨,但不至于让人恨到杀到家中。我王府虽然不像王宫戒备森严,但也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刺客却那么熟悉我王府的路径,华南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有内奸。”舒华南干脆地说,他没见到人就做此猜测,只是不想引起众人的慌乱才没说,此时见楚羿宸问,就直说了。

楚羿宸想笑,却怕引起伤口的出血,只好变作了冷笑:

“很好!本王从十几岁就在战场上厮混,大大小小战役参加过上百场,也没能让本王死,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想要本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