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侧脸对着她。

脸上的笑收起,双唇抿成一道冷淡的线,下颌紧绷,侧脸瘦削冷淡,微眯着眼,看向前方,身上的散漫被清冷疏离代替,整个人散发着阴鸷肃杀的气场。

食指扣下的瞬间,子弹出膛。

屏幕上的自动报靶系统显示成绩。

十环。

枪里没有一颗子弹。

陆程安低头,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手里的枪,面无表情的脸染上几分笑意,他侧过头来,桃花眼上挑,笑得深邃又迷人。

喉结上下滑动,“我想要什么奖励,就要什么奖励,对吧?”

陆程安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失手过。

朝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过来玩枪学射击的,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程安把她整个人腾空地抱起,压在射击区的隔音玻璃上,因为这个姿势,她不得不低头回应着他的吻。

甚至。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舌尖小心翼翼地勾勒着他的唇形,接着,试探性地伸进他的唇齿中,尝到他嘴里的湿润之后。

感受到她的回应,陆程安吻得更激烈了。

过了好久。

朝夕喘着细气靠在他的肩上。

她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的被他抱在怀里。

陆程安的喘息声微哑,压抑又克制。

朝夕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继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她整个人一僵,再也不敢动弹了。

陆程安笑声细碎,低低沉沉地说“朝夕,这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自己喜欢女人,该有的反应。”

朝夕当然知道这是正常反应。

但是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陆程安笑得胸腔都在震,他侧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含笑着问“哪把枪比较硬?”

朝夕的脑子慢了半拍,紧接着,脑海里像是闪过一道闪电似的,直击天灵盖。她目光涣散,微微有些发愣,难以置信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他还刻意地动了动抱她的姿势。

离得更近了。

陆程安语气暧昧极了“感受到了吗?”

朝夕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整个人往上蹿,羞恼不已。

她对于男女之事的了解知之甚少,和他在一起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疯狂。像是迟到的青春叛逆期似的。

那扇电梯像是潘多拉的魔盒,盒子打开,她在他的地狱里彻底沦陷。

做的每一件事都超乎常理,都像是脱离了人生轨道。

但她又是心甘情愿的。

被这样一个精通世俗情爱的人这般热烈地爱着,霸道又深情,他的心底眼里满满当当都只她一人。

这样的感受太疯狂太震撼。

爱过这样的一个人。

再也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她这样浓烈又刻骨的爱。

这样的爱,一生难忘怀。

晚上六点多,陆程安和朝夕来餐厅用餐。

餐厅是玻璃幕墙,能看到窗外夕阳欲颓时的落寞昏黄,枫叶被天边的黯淡光芒染色,夜幕渐渐笼罩住大地,夜色将最后一抹薄光吞噬的时候。

陆程安接到了沈放的电话。

沈放那边响着振聋发聩的音乐。

他嘶吼着“哥,单身狂欢夜,来嗨啊。”

声音太响,震得他耳蜗都发疼。

陆程安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你在哪儿?”

“我给你发了消息啊,我和大哥三哥都在酒吧,就三环这儿,”沈放嚷嚷着,“你不也回了消息吗,不是,你不会忘了吧?”

确实有这么件事。

可陆程安这个下午过的太惬意了,以至于忘了这档子事了。

陆程安淡声道“没忘。”

沈放疑惑“那你怎么不过来?”

“我过来干什么?”陆程安轻哧一笑,“你都说了是单身狂欢夜,我一有未婚妻的过去,影响不好。”

沈放很是无语“婚前固定环节,能有什么影响?而且有哪条法律规定了检察官不能进酒吧的?”

陆程安懒洋洋地掀起眼睑,目光投在朝夕的身上,他双唇翕动,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家法。”

“……?”+

他顿了几秒,又说,“朝夕要是知道我去参加这种单身活动——”

他眼神含笑,看着朝夕,一字一句,说的很轻,却缓慢“我可能会死。”

朝夕“……”

她差点被噎住,拍了拍胸口,缓过来之后,似乎是气笑般地看着他,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我要是知道你去参加这种单身活动,你可能会死?”

陆程安“昨晚。”

“?”

“梦里。”他厚颜又面不改色地说。

朝夕“……”

沈放那边是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他自然是没听清陆程安说的后半句话,他不停地对着手机嚷嚷“二哥,你说什么?”

朝夕一把拿过他的手机,对沈放说。

恰好这个时候dj换碟,有几秒的安静空档,导致朝夕的话格外的清晰。

她说“他说,他虽然不能去,但是我可以过去。”

沈放“?”

“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参加这个,单身狂欢夜。”+

朝夕边说,边起身欲走,她刚从位置上站起来,手肘就被陆程安抓住。她扭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淡笑着“怎么,你要打死我吗?”

“我不舍得。”

“那你要干什么?”

陆程安“真要去?”

“自然。”

陆程安提醒她“你知道今晚的主题是什么吗?”

“单身狂欢啊。”

他摇头。

“那是什么?”

“蒙面狂欢夜。”

虽然叫做单身狂欢夜,但季洛甫初一、沈放画水这两对夫妻都在,甚至梁亦封和钟念虽然明天才办婚礼,但二人早就领了证,也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他俩也在。这主题夜不过是一个噱头,梁亦封的婚事有太多人想借此献个殷勤,他和钟念自然是无所谓,可沈放是生意人,他需要借此疏通、维护关系,于是组织了这么一个名为“单身狂欢夜”,实则是以“蒙面”为主题的狂欢夜。

像今晚这样的大型娱乐活动,聚集了南城所有名流。这些人一边想着借此与沈氏交好,另一方面,便是将这主题里的“狂欢”二字,贯彻到底。

纵情狂欢。

而蒙面更是将这红场笼上一层暧昧的薄纱,半遮半掩,将暧昧氛围放大到了极致,也将男女之间的情热扩大数倍。

陆程安再一次问她,“真打算去?”

朝夕这些年一直在学校、实验室和医院待着,酒吧这种地方从未去过,再加上她的酒量极其的差,一杯倒,因此更是远离这样的娱乐场所。

正是因为没去过,所以对这种地方总有一种诡谲的期待。

朝夕“我都答应他了。”

“你可以拒绝。”

“我不想拒绝。”

陆程安叹了一口气。

见他叹气,朝夕扬了扬头,她歪头朝他笑了下,伸指轻点着他的胸口,有一大没一搭的,似乎是撩拨,撩的他心弦都在颤。

她那张蛊惑人心的脸笑得分外妖娆,像是只狐狸般。

“那你陪我一起过去吗?”

陆程安没应声。

“好哥哥。”朝夕放软声音,叫他。

他受用极了,“行,哥哥带你过去,但你得一直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朝夕敷衍着点头。

车开到酒吧附近的停车场。

下车之后,陆程安突然想起来。

这种蒙面夜他曾参加过一次,从一开始就是男女分开入场的,入场前就从服务员的假面里挑选一个喜欢的,再入场。

只露出下半张脸,又是那样昏暗迷离的环境,要认清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

他刚想说,就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门口分成两个入口,一男一女,两边站着酒吧的服务员,边上贴着张入场须知,朝夕看完之后,只觉得大开眼界。

她问“假面呢?”

“进了这个门,里面有很多假面给你挑选。”服务员贴心极了。

朝夕了然点头。她扭头看向陆程安“那,进去吧?”

夜风凉丝丝的,陆程安和她隔了一道横杠,进门前,他突然扯住她的小臂,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带笑“乖啊,等哥哥过来泡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陆扎扎今天也不当人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y的天空2个;shehe2018、喂喂喂、纪毛毛1个;

正文 第 43 章 她千娇

第43章

陆程安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掀开门帘进了酒吧里面。

朝夕回神的时候,他已不见踪迹了。

她失笑着勾了勾唇,接着,也没再犹豫,掀开门帘,门帘掀开的刹那,酒吧内的昏暗光景映入眼帘,镭射灯光线五彩迷离变幻。

隐晦又带着诡谲的神秘色彩。

朝夕提步进去。

入场之前,朝夕挑选了一个黑色羽毛的假面。

庆幸的是,她今天因为逛街,特意穿了条黑色吊带裙,把外面套着的开衫一拿,剩下内里略显身材的裙子。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质感丝滑的裙子将她的身段裹得玲珑有致,性感又魅惑。

再配上她脸上带着的假面。

像是一只暗夜妖狐。

酒吧里的灯光以蓝色调为主,镭射灯向四周散发着五彩迷幻的光,方才在手机里听到振聋发聩的重金属音乐此刻已被抒情乐替代。

入场道双侧是玻璃墙,顶部昏暗的光线透射而下,又被反射,光线在空中汇聚交杂。

朝夕在外的肌肤,在蓝调光的照耀下,像是笼上一层朦胧又暧昧的纱。

酒吧很大,卡座上零零碎碎地坐着人。

灯光昏沉,朝夕的视线也被模糊了几分,但即便如此,她也没错过角落里零星卡座上的香艳画面,成年男女,放在桌子下的手了无踪迹。

双唇紧抿着,假面掩盖住半张脸,但露出一双眼睛。

眼睛是最难掩藏人情绪的。

眼里似满足,似难忍,似欢愉,似痛苦。

但更多的,是享受。

但大部分仍旧是绅士且合矩的。

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朝夕将视线收回。

她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坐下,台面空荡又冰冷,映着冷光。调酒师身后的一整堵墙放着密密麻麻的酒,灼黄色的光打在酒瓶上,酒身透明,五颜六色的液体泛着光泽。

没等她开口,调酒师就递给她一杯酒。

“sexonthebeach,”调酒师神情正经,但说出的话却很暧昧,“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透明酒杯里装满了橙色液体,朝夕低头闻了文,偏甜,又微微有酸味,酒精味并不重。但酒吧里的酒基本都是闻着果香味浓郁,实则后劲十足。

她酒量不好,因此也没喝。

伸手戳着酒杯杯壁,眼神往外挑。

沈临安坐在沙发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吧台处的女人吸引。

女人穿着简约,就一条简单的黑裙,但那条裙子包裹下的身材窈窕,,双腿又白又长。腰窝凹陷,纤细的腰肢往上,是莹白纤细的手臂,肩头圆润白皙,她半侧着身,颈线精致流畅,双唇艳红,唇畔处藏着微末笑意。

简单的黑裙,却性感至极。

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男人靠近她,语气轻佻又暧昧,她漫不经心的一笑,五彩灯球在她头顶打着旋,哪怕遮了半张脸,笑起来的时候依然风情万种。

沈临安的喉结滚了滚。

那人和朝夕很像。

但不可能是朝夕,她不会穿成这样,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甚至,也不会对人这样笑。她是冷艳孤傲的沙漠玫瑰,不是这样妖冶惹火的红玫瑰。

就在沈临安犹豫踌躇的时候。

二楼。

陆程安和沈放斜斜地靠在栏杆上,沈放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陆程安手上夹着一根烟,却没抽,他目光散漫地往下瞥。

没有沈临安的犹豫。

他几乎是在朝夕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

看到她身上的裙子的时候,陆程安的笑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森又冷。

沈放原本觉得四个人里面,陆程安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也是最没有脾气的那一个,可是自从朝夕回来之后,他变得愈发阴晴不定,阴沉的时候,那种阴森冷感,是比梁亦封还要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