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然？
尤念下意识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接着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太确定的想，或许又是南诸？
她越想越烦闷头疼，吃东西的声音不由就大了起来，咔哧咔哧的脆响和塑料袋的摩擦声越来越大，尤念逐渐忘了……
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南诸：我是一个没有台词儿的跑龙套男配。
第41章 温柔的老公（一）
暗肆静的事情复杂又琐碎, 李阿默和萧辞离开后, 裴然和高格一直忙碌到凌晨一点才休息。
他回去时尤念已经睡熟了, 匆匆冲了个澡后，他上.床将自己的小妻子拥入怀中, 太过劳累的结果就是他还没好好亲亲她就陷入熟睡状态，谁知后来模模糊糊中，他耳边传来窸窣的咔嚓声。
“念念？”
裴然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怀抱空了，于此同时耳边的咔嚓声也变得清晰起来，他哑着声音唤她，嗓音中是浓浓的睡意。
尤念正想事情想得入迷，乍一听到裴然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慌忙中抱紧手中的薯片包扭头查看，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清晰，裴然睁眸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正窝在床边像是在吃什么, 不由眯了眯眼睛, 懒惰道：“你在干什么？”
“没没没, 我没干什么……”
说半夜被饿醒起来吃东西什么的太不好意思了, 尤念拉起被子盖在自己的零食上，正想着如何将他糊弄过去，就看到裴然手臂微抬手背搭在了额头上, 眸子半阖着好似又睡了过去。
“裴然？”尤念很轻很轻的喊了他一声。
她想着，等他睡着了她就继续吃，谁知裴然还真的应了她, 淡淡的一个‘嗯’字，像是用鼻音发出来的，说明他还在等她的回答。
尤念歪头想了想，知道他现在也不怎么清醒，于是就随意糊弄他道：“我有些睡不着，所以在整理东西，你继续睡就好了，不用管我。”
她故意将声音压得特别轻，就希望裴然快点睡着，然而他不仅还是醒着的，在听到尤念的回答后，还笑了几声。
“是吗？”他笑得低哑随意。
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阖着道：“我还当房间里进了胖老鼠，半夜偷吃东西呢。”
尤念下意识将怀中的零食袋捂得更严实了些，转念她就听出裴然话中的调侃之意。
知道他已经晓得她在干什么了，尤念也没在遮掩，将吃的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后，她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才是老鼠呢。”
没有了那些窸窣咔嚓声，卧室内就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尤念歪头见裴然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就将那句话又重读了一遍。
“老鼠？”
“灰不溜啾的大老鼠？”她凑近了他一些。
早前她就看出裴然的睫毛很长了，如今他闭着眼睛，那些纤长的睫毛垂落在他的眼下，就像是浓密的小扇子，看的尤念心生嫉妒。
好像很早很早之前的某一天中，她也曾这样观察过他。
沉睡的少年安静而精致，碎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上。少女低头的时候，看到他小扇子似的长睫毛轻轻颤着，她越看越觉得心痒，不由就想伸手碰一碰。
……不知不觉就有些走神了，尤念不知道那片刻闪过的场景是不是她以前的记忆，只是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她靠他靠的有些过分近了。
“裴老、鼠？”这次尤念是用气音发出的这两个音节。
近距离观察下，尤念感觉裴然的睫毛一直在轻颤。
他这副样子和她刚刚一闪而过回忆起来的场景极度吻合，心痒难耐之下，她不记得当初她有没有上手去摸，反正她此刻是真的大胆抬手了，于是——
她作乱的小手不等触碰到他的长睫就被一只大掌截住了，裴然眼睛都没睁开就将人拉入了怀中。
“还睡不睡了？”
尤念没撑住身体，被他这一拉直接跌入了他怀中。
倒下时她的脸埋入了裴然的胸口，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冷的沐浴露香气，尤念的唇瓣不小心贴在他领口内的肌肤上，软热的触感相贴，她像是着了火般赶紧撑住身体。
“睡睡睡，我睡！”
裴然圈紧她的腰身，好似对她的动作一无所觉，自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卧室内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尤念从他身上静静趴伏了好一会儿，感觉他应该是睡着了，她就想从他身上下来。
然而她才稍微动了动，身下的呼吸声就顿滞，裴然的声音比刚才更清醒了些，他凉森森道：“再不老实，我就给你找点事情做。”
‘做’字他咬的极为清晰准确，语气已然失去了耐心。
尤念听出了他的警告味，缩了缩脖子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被逼无奈她只能就这样趴伏在他的怀中，可她就算不沉但还是有些体重的，不过转念她想到既然裴然愿意这样让她压着，那她也就没必要紧绷着身体了。
不由就舒坦了，尤念身体放松时，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耳中隐约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尤念侧了侧脸颊，好奇的将耳贴在了他的心口处。
尤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初入梦境时她耳边还能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每一下都缓慢有力。后来她听着这声音陷入越来越沉的梦境中，结果她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竟然神奇的在梦中无限延长了。
梦中，卧室昏暗，半敞的窗户吹起白色的窗帘，将静谧的房间照的忽明忽暗。
这是一间男性气息十分浓郁的卧房，此时房间的正中央，宽敞的大床上鼓起了一大块，似乎有人还在睡觉。
吱——
几声敲门声落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少女穿着一身校服，她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没什么好气的喊道；“裴然？”
“裴然？！”几声呼喊未果后，校服少女咬了咬唇还是走到了卧室中央。
她站在床前看着仍旧熟睡的少年，俯身拍了拍他道：“你到底还起不起床啊，上学要迟到了！”
“裴然？！你听到没有！”
无论少女怎么喊他，大床上的少年薄被紧裹一动不动的，只露出了一张精致干净的侧颜。
他好似仍旧沉浸在梦中，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偶尔会颤抖两下，少女看着看着不由就有些愣神，她趴伏在他的床前，似乎想要拽一拽那些睫毛到底是不是真的。
“裴然！”到最后，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像是想起什么了般，并没有将动作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上学真的要迟到了，她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被子，使劲儿一拉将被子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啊——”少女原本是想冻醒他的，谁知等到被子拉开后，她自己先惊叫了一声。
只因为失去薄被的包裹后，大床上的少年上身赤.裸，下身也只穿了条黑色的四角小裤裤。少女只那一秒钟，脑海中却都是他光.溜.溜的大长腿以及初现健身效果的腰腹。
她没忍住惊叫出声，扭着头闭眼时脚下像是着了火，一时间也忘了将被子丢回去。
“吵什么啊。”少女没能喊醒他，但他倒是因少女的尖叫而清醒了一分。
风吹起窗帘时，凉飕飕的风顺道钻了进来，床上的少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把就抓住少女的手腕将人按在了自己身上。
略薄的被子在空中飘起了一瞬，接着又晃悠悠铺在了少年身上，只因怀中多了一个人，他不得不将她同被子一同裹起来，于是略微娇弱的少女完全像是他的人形抱枕，契合度满分间，他还舒服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
“裴、裴然……”那个时候的校服质料较薄，少女被他抱入怀中后，他未着衣料的皮肤散发着源源热意，透过少女的校服传递到她的身上。
她还从未和人这样亲密过，挣扎间不仅没有逃脱反而还被少年越箍越紧，她扭动间想要叫他赶紧起床，然而少年却只是将她的小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懒惰沙哑，有一点点的温柔。
“嘘——”他说：“乖一点，别吵。”
明明晨风清凉富有朝气，可是不知道为何，当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时，少女不仅没有清醒，然而更加的迷蒙。
咚咚，咚咚——
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少女抬头看向少年的睡颜，一时也分清，这心跳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
.
尤念是从一片暖意中醒来。
睁开眼睛时，她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衣角，再眨眼她继续往上看，看到的就是比梦中少年更为精致成熟的一张脸，她迟钝的抬头触碰男人的面容时，想着梦中少女喊得那个名字：“裴、裴然？”
裴然伸手按住她手背，感觉她抬着胳膊有些吃力，于是他微微低头，嗓音懒懒散散：“怎么了？”
尤念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中，这次她做的这场梦是无比的清晰完整。
她记得梦中少年的面容，也记得梦中少女被他圈入怀中时小鹿乱撞的感觉，于是眨了眨眼睛，她干涩涩道：“你、你是裴然？”
我梦中的那个少年……真的是你？
裴然要被她傻愣愣的样子逗笑了，低笑声低哑慵懒，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他凑她更近道：“不是我是谁？”
尤念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裴然看，裴然忍俊不禁，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他问道；“还没清醒呢？”
尤念吃痛的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中。
时间已经不早了，裴然今日要去公司。
他早上起来时发现原本应该躺在自己身侧的人正趴伏在他的身上，她睡得很沉，小脑袋窝在他肩膀上，细缓的呼吸全部喷洒在了他的项间。
昨晚的记忆逐渐涌现，裴然这才想起这小丫头是怎么到他身上来的。虽然她人不沉，但就这样压了他一晚上，导致他浑身都有些酸涩，不由推开她倚坐在了床上，他才刚将人重新捞入怀中，她人就醒了。
“快起来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公寓。”
见她已经渐渐清醒，裴然先她一步起来去浴室洗漱。
尤念揉了揉被他弹过的脑门，刹那间想起了什么，于是赶紧追过去道：“裴然，裴然我想起来了！”
裴然挤下牙膏正准备刷牙，见她也跟了过来，就拿起她的牙刷帮她也挤上牙膏，塞进她微张的小嘴里道：“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唔唔。”
嘴里刷了两下就满是泡沫了，尤念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裴然漫不经心的也没认真去听，等他开始洗脸的时候，尤念也刷完牙了。
“我说我好像想起以前的记忆了！”
她低头漱口时没察觉裴然的动作停了，她自顾自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特别清晰完整的梦，里面的女孩儿我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但是那个男孩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还听到，女孩儿叫他裴然来着！”
“是么？”
面容被冷水湿润，水珠顺着他的额头一路从下巴流过，裴然抬头看向镜子中的姑娘，睫毛也是湿漉漉的，他问她：“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尤念顺手就洗了把脸。
她闭着眼睛搓洗面奶的时候，裴然站在她身边静静看了她很久，等到尤念开始用清水冲脸的时候，他才迈步出了浴室，尤念擦干净脸赶紧追了出去，罗里啰嗦的将那个梦又重复了一遍。
不过，她省略了梦中少女的感情部分。
“裴然，你说我做的这个梦，是不是我以前的记忆啊？”
“那个叫你起床的小女孩儿是我对不对？”
裴然脱下睡袍换衣服，当着尤念的面，他丝毫没有避开的自觉，尤念摸了摸鼻子别开头，没忍住偷瞄了眼他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这条腿比她梦中看到的还要长。
不过……
想起梦中的他腰腹间干干净净的，好像还没有纹身呢。
等到尤念想起看他身上的纹身时，裴然已经穿好上衣了，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裴然的回答，不由奇怪道：“裴然，你怎么不说话啊？”
裴然一颗颗系好衣服上的扣子，此时的他比刚醒来时淡漠了许多，听到尤念的疑问，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含情绪道：“就只是梦到了这些？”
“是啊。”尤念眨了眨眼睛，眸中清澈一望到底。
裴然好似在判断她有没有再说谎，微微眯了眯眸，他良久才缓缓道：“……是真的。”
“你曾经有段时间家里出了事，裴老爷子觉得自己照顾不好你，就让你来我这边住。”
关于他和尤念相处的细节，他总是记得格外清晰。
微微顿了下，见尤念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他才继续道：“当时你我的上下学都是由司机接送，你是个害怕迟到的乖宝宝，所以每天都会定点来叫我起床……”
“我看你现在每天起床都可早了，怎么当时这么赖床呀？”想起梦中少女的无奈，她没忍住插了一句。
裴然眸色泛凉，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我当时已经很忙了，每天都是半夜才能睡，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介意天天迟到。”
反正他成绩好老师对他也知根知底，一般都不会管他，但是尤念不同，她要是因为他而迟到了，估计又要闹给他看了。
如今他每天的定点早起，就是在上学期间养出来的习惯，其中就有尤念做出来的贡献。
时间已经不早了，裴然叫服务生送了两份早餐上来。
尤念在吃饭的过程中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裴然答得简洁平淡，就这么来来往往了几次，尤念见他好似不怎么想说话，也就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公寓的电路已经修好了，裴然在上班的途中，先送尤念回了公寓。
在车上的时候，尤念开了条车缝呼吸着外面透进来的新鲜空气，没有以往的亲近，此时她与裴然左右各坐一边，中间的距离都可以再坐一个人了。
“裴然……”尤念反应是迟钝了些，但她并不是察觉不到问题。
侧头的时候，她看到裴然手撑在下巴上靠坐在窗边，侧脸淡漠肃杀。
咬了咬唇，尤念有些憋闷，她心中藏不住什么事情，于是就将心里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恢复记忆呀？”
裴然睫毛一颤，他侧眸看向车左侧的小姑娘，看到她眸子水润润的似乎有些难过，于是平静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自从我说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后，你一点也不高兴。”
裴然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敏感。
“不要乱想。”
轻扯了下嘴角，裴然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他倾身靠近尤念，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淡淡道：“无论你恢不恢复记忆，我都很高兴。”
但是，你就不同了。
尤念不太相信他的话，她搅了搅手指头，嘟囔道：“可我还是感觉你不喜欢我恢复记忆。”
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裴然打开车门，非要亲自将人送回公寓中才放心。
回去他又帮她检查了下电源开关，等到钟点工赵阿妹过来之后，裴然才准备离开。
临走时，尤念将他送到门口，裴然回身抱了她一下，忽然问了一句：“你就只梦到了这些？”
尤念不明所以：“难道还有后续？”
“没有。”裴然微微一笑，俯身去亲她的额头时，他眸色幽暗浓郁，睫毛轻垂遮住眼底的神色，他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你再休养一段时间，我就带你回右宅住。”
尤念眼眸一亮，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左宅那满屋子的千纸鹤。
“……”
卧室幽暗，忽明忽暗的房间中不时吹进一阵凉风。
尤念被裴然箍在怀中动也动不了，她的脑袋被裴然的大掌扣住，她气急败坏喊他的时候，不太清醒的少年翻身将人按在了身下，他闭着眼睛准确的捂住少女的嘴巴，任由她发出无助的唔唔声。
“别吵。”
裴然大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被窝中暖洋洋的他实在不想清醒，于是就威胁道：“你再不听话，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力气的弱势让她无力反抗少年，最后只能任由他这样压着。
躺在温软的大床上，风偶尔吹起窗帘会发出嗒嗒的声音，尤念又委屈又焦急，她起的太早了，毫无办法的她开始静心默背昨晚学过的课文，就这样背着背着，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
“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何时，沉睡的少年已经清醒了，他半撑着身子看着怀下迷蒙的小姑娘，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行为。
他戏谑道：“自己爬上来的？”
尤念乍然清醒。
又气又恼间她开始死命的推拒身上的人，裴然的胸膛不小心被她刮了一下，他没什么耐心的抓住尤念的手，甩开她从床上坐起来道：“快滚，我要换衣服了。”
那时，尤念与裴然的关系，正处在偶尔的和睦和大多数的不和谐间摇摆。
裴然记得，那天他们二人还是迟到了。
车子停在校园门口时，率先下来的小姑娘慌慌张张，还不小心tangxin跌了一下。
裴然懒洋洋的自她之后下来，他校服领口的几颗扣子没系，头发略微凌乱间，被阳光镀了层金光，他瞥了眼已经几步之远的尤念，嗤笑着道：“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反正都已经迟到了。”
那天，尤念因为迟到，被巡视中的级部主任抓了个正着，面子极薄的小姑娘硬是在教室门外站了一个晨读，而裴然却因为晚了几步进校门，恰好与级部主任的巡逻避过。
教学楼中读书声响亮，裴然懒散的踩着台阶上楼。
他上去时刚好看到裴楚抱着几本书经过，他看到在外面罚站的尤念似乎有一些诧异，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尤念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裴然看到后凉凉的笑出声，他走到二人面前，弯着薄唇笑得十分动人。
视线落在尤念身上，裴然故作惋惜的啧了一声，他说啊——
“尤念，你可真惨。”
紧接着他就几步进了自己的教室，与尤念的待遇完全不同。
“……”
裴然承认，年少时的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时常会欺负尤念，还总会把她惹哭，他霸道阴沉的性格和这软软弱弱的小姑娘相差十万八千里，两人在一起必定一方受到压制，所以说，尤念讨厌他是应该的，可当时的他并不这样想。
享受了尤念一段时间的依赖与软甜，他险些忘记之前的两人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不过，还好。
裴然去公司的路上，不由有些庆幸。
还好尤念只是记起了这件事情的前半部分，不然等到她记起后面事情，他想她就不会对他笑得这么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裴然：还好还好，还好你只记起了我的好。
尤念：哦呵呵。
……
第42章 温柔的老公（二）
尤念车祸后恢复稳定, 除了出院的前几天经常感到虚弱发软外, 之后的身体状况都很好。
这两天她一直陪着裴然在外面住, 尤念当时还没觉得什么，回到公寓后才感觉到疲惫, 一连从家窝了两天才恢复精神。
可能是因为暗肆静的事情，裴然最近特别忙碌。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尤念看了眼桌子上的表困得打了个哈欠。似乎自从那次公寓突然断电后，裴然就特别紧张她，再加上他近来归期不定，所以他多付了赵晓妹三倍的工资，要求她在他不在的时候, 留在公寓陪尤念作伴。
于是，赵晓妹就顺利搬入了这所公寓中。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赵晓妹就回自己房间了。尤念闲着无聊, 就窝在卧室中看了会儿电视, 后来她跑去裴然的书房想找本书看, 结果满书架的外国书籍，偶尔能找到一本中文的, 还是金融一类的。
这男人真的能看懂吗？
尤念已经承认裴然很聪明了, 但她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安安静静看书的人。
左右翻找间她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啪的一声书从高处掉下差点砸到尤念头上。她往旁边躲了躲弯身捡书,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张卡片从书中掉落，她拿起来发现是一张书签, 长长窄窄的硬卡纸上通体漆黑，用银色的签字笔写了一个字——
燃。
尤念失忆后，并不知道裴然以前是叫裴燃的。
翻了翻手中的书，她发现这是一本很厚的外文心理学书籍，与它崭新的封面不同，这本书内里应该被翻阅过无数遍，空白区域还用红笔做过标注。
那些标注有英文也有中文，尤念不知道这支书签原本是夹在那一页的，于是她将那本书带回了卧室，准备等他回来的时候和他说一声。
结果这一等，她等到了凌晨。
已经熬不住了，尤念原本想翻翻那本外文书看会儿裴然做的标注，结果她这一看直接被催眠了。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眼前雾蒙蒙的，耳边传来微弱的开门声，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于是搭在脸上的书啪的一声就掉落在床上，周围变得清楚后，她也和裴然四目相对了。
“怎么还没睡？”深夜两点半，裴然才刚刚回来。
这要是以前，裴然今晚就从外面睡了，然而如今失忆的尤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不回到她身边，实在放心不下她。
轻轻阖门走到床边，裴然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他进来时带着股外面的凉气，未开大灯的卧房灯光昏黄，照的他的侧脸也比以往柔和。
尤念刚睡醒还有些迷蒙，听到他问话，她想也不想就回道：“我在等你。”
“等我？”裴然解衣扣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时微微挑眉。
他刚和她结婚时比这更忙的时候也有，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那个时候尤念大多数都已经睡着了，偶尔他把她吵醒，她也只是会下意识的往床一侧挪挪给他腾地方，可她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更没提过会等他。
只因她这一句话，裴然感觉身上的疲惫消了大片，他靠近床侧对她招了招手，尤念很听话的靠过去，被他抓住了双手。
“念念帮我把衣服解开好不好？”裴然将她带入怀中，微微俯身往她肩膀上埋了埋，他声音低低沉沉道：“老公实在太累了。”
尤念心软，见他是真的一副很累的样子，于是就任由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帮他一颗颗解着衣扣。
裴然的呼吸滚烫，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尤念解自己的衣扣时没觉得什么，然而轮到帮别人解衣扣时却觉得有些吃力，更何况她还是给一个男人解衣扣，而且这男人的身材还非常棒。
领口的几颗扣子解开，尤念扫到他衣服内的春.色后，赶紧又移开目光。
她解衣服解得认真又害羞，并没有注意到裴然一直在看着她，直到低悦的笑声在尤念耳边传开，裴然按住她已经解到倒数第三颗扣子的手，凑近她亲了一下夸奖道：“我家念念真可爱。”
尤念一怔，摸了摸被他亲过的脸颊，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拿着睡衣就要去浴室了，尤念惊讶地拉了他一下：“你还要去洗澡呀？”
不是已经很累了吗？
裴然单手将剩下的几颗扣子解开，衣衫大敞间他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尤念眼前，好似知道尤念心里在想什么，他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老公还没累到洗不动澡。”
“你要是真心疼我……”见尤念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不然你来帮我洗？”
这人好不要脸啊！
“你、你还是快走吧！”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尤念松开他刚想后退，裴然就揉着她的脑袋将她捞入自己怀中，特别温柔宠溺道：“乖啊，老公一会儿就回来抱着你睡。”
“你好烦呐，快走！”尤念被他逗弄的半天身子都酥了。
催促着他赶紧去洗澡，等他人离开后，她又窝回了床上。
听着浴室中传出的哗啦水声，尤念又有些困了。她打哈欠时连眼泪都挤了出来，往旁边歪时她触到了从书房拿来的外文书，于是又坐直身子，拍了拍脸颊想等他出来。
好在裴然洗澡很快，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浴室的门打开时带出男士专用的沐浴露冷香，裴然手肘上挂着几件衣服出来，他似乎没料到尤念还是清醒的，微微诧异道：“还没睡？”
‘在等你’三个字从嘴中转了个圈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尤念想到他刚才说要抱着她睡来着，于是就支吾糊弄了两声，将手中的外文书对他晃了晃，“这是你的？”
裴然将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篓中，外文书的封皮发亮反光，他一时也没看清她手中拿的是什么，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什么？”
见他语气不咸不淡的，尤念也不知道自己私自从他书房中拿书的行为对不对。
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她失了之前的底气；“我、我晚上闲着无聊，就想从你书房找本书看的，结果你书架上都是些复杂的外文书，我看不懂，还不小心给你撞下来一本。”
见他向着床边走来，尤念缩了缩身子，将那本外文书往他拿旁一扔，解释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你书房的书不可以动。”
当时去书房时她还没觉得什么，如今倒觉得自己不应该乱动他的东西。
想到她还不小心将他的书签打乱了，尤念抓了抓被子。
见裴然弯身将那本书拿了起来，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捡书时还不小心将你的书签弄掉了，也不知道你看到了哪一页，就给你夹在你最后一次做标记的地方了。”
裴然漫不经心的翻了翻手中的书，听着尤念略带紧张的解释，他有些好笑，掀了掀眼眸看她：“不过就是一本书，你紧张什么？”
卧室暗淡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柔化了他的五官。尤念见裴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道；“我怕你骂我啊。”
“……我又不知道你书房的那些书能不能动。”
如果她刚才要是在进书房时能考虑到这些，现在也就没这些事了。
“又开始傻了。”
翻身靠坐在床上，裴然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我妻子，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想动什么就动什么，我怎么会骂你。”
可能是失忆后的她变得比较敏感不安，没失忆前的尤念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别说只是拿他一本书看了，她脾气上来时也不是没当着他的面砸过东西，当时她可没问过他这些东西能不能砸，也从没担心他会不会骂她。
以前的她大胆的时候是真的大胆，怯弱的时候又像是张一戳就破的纸娃娃，做事风格就是两个极端。
“喜欢看？”想起尤念以前对他的态度，他语气不由又温柔了一分。
裴然将书塞回她的手中，纵容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到我。”
尤念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话感觉心里暖暖的。
“全都是英文的，我哪里看得懂啊。”嘴角不由得一点点上扬，尤念随着他的塞书的动作随意翻了两页，又将书塞了回去。
想起他书上做的密密麻麻的中英标注，她有些好奇道：“裴然，你书房的那些外文书你都看过？”
“只有一少部分。”裴然回答的淡淡：“这里的书都一般般，也就是我闲着无聊时才看的，好书都在我爷爷那儿和主宅的书房堆着呢。”
尤念张了张嘴，忍不住道：“那你都看的懂啊？”
裴然翻了翻手中的书，找到自己看到的页数后将书签重新夹进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他侧眸看向尤念：“开什么玩笑呢？”
“不知道你老公精通多国语言？”
像英文书那类的，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无障碍当成中文阅读了，那个时候尤念还在委屈巴巴的背单词呢。
尤念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嫌弃她的意味，她失忆了嘛，自然不知道以前的裴然是有多厉害。
而且她也想象不出来，像裴然这种霸道强势的性格会安安静静的窝在桌上看书得是什么样，撇了撇嘴，她半夸半讽道：“那你可真厉害啊。”
裴然笑得莫名其妙，他没有一点儿的谦虚，笑着回她道：“主要是你衬托的好。”
其实很早很早之前，两人就有过相同的对话，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这句话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情况中又被重复了一遍。
裴然记得，有次学校出的英语卷子特别难，尤其是后面那几大段阅读理解，单词生僻陌生，愣是让那群自称学霸的好学生都没看得懂。
当天尤念拿着英文卷子回来后，一边在旁边翻译一边查字典，裴然路过时看到她几乎每隔几个单词儿就要查一次字典，他看着心累，就一把将她的字典扣上，十分顺口的就将那整段的英文翻译出来，还好心的帮她把正确答案指了出来。
结果人家尤念理也不理他，竟然还挥开他的手，嫌他烦道：“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你学个屁习呢。”裴然当时就是看不惯她明明笨的要死还在那儿装好学生的样子。
因她这话，他索性坐到了她的桌子上。他那股子霸道强势劲儿上来谁也招架不住，手掌扣在她的试卷上，裴然凑近她一字一句道：“看不出来吗？你裴哥哥这是在教你怎样快速学习呢。”
尤念快被他烦死了，推了他两次推不动她，她冷声道：“你走，我不要你教！”
她不会知道每当她自以为自己特别生气时，其实说出来的话恼怒中总是带着娇嗲感。
裴然笑得招人，他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我就不走，你有本事打我？”
“裴然！”尤念是真的想打他了。
但她不是没见到裴然和别人打架的样子，她自知自己和他动手吃亏的只有自己，于是就压着火气道：“既然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你有本事考个第一回 来啊！”
裴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考不了第一？”
尤念偏了偏头没有理他，她知道裴然聪明，但这次的英语试卷是真的难，她不信他能会多少。
“行，你慢慢查字典吧。”裴然嗤笑了声。
将字典还给她时，他懒洋洋道：“等着啊，我给你考个第一回 来。”
几天之后，考试成绩出来了。
那次是全级英语平均分达到最低一次，不及格人数上升到平时的两倍，却让裴然在学校中出了大名。
原因无它，只因为他拿了全年级最高分，甩开了第二名二三十分不说，还逆天到几近满分。
当他拿着自己的试卷拍在尤念桌子上的时候，尤念憋了半天才回他：“那你可真厉害啊。”
她那时的语气就和如今这般，半夸半嘲不说还带着明显的不情愿，裴然低头看到尤念的英语分数，勾唇回她：“还好，主要是你这小笨蛋衬托的好。”
“……”
如今想想，他当时是真的很招人烦。说出与当年同样的对话后，裴然戳了戳身侧气鼓鼓的小脸蛋：“生气了？”
尤念一把拍开他的手，没什么好气道：“我才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