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听见闹哄哄的,杨蕊看见夏幼清,拉她过去,“已经开打了,楼科科挂彩了。快快快,这事要闹到学校就完了!”

现场很乱,楼科科被董蔚按在地上打,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鼻血横流,董蔚的手上沾满血。

七八个人围着他们看好戏,突然有人叫:“夏幼清来了夏幼清来了!”

打人的这才停下来,人群自动分开,夏幼清看着董蔚,小脸气鼓鼓的,瞪着董蔚:“别打了!”

董蔚缓缓站起来,指着地上的楼科科,看着夏幼清:“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我帮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躺在地上的楼科科喘着粗气,呻、吟着,脸肿的像个包子,爬不起来,看上去实在太惨太可怜了。夏幼清不忍看,收回的目光投向董蔚脸上,白白干净的一张脸上盛满着不羁,夏幼清讨厌这种自大狂妄的男生。

“我的事不要你管。”夏幼清口气很冷。

董蔚皱眉,有些不爽道:“我偏要管怎么办!”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夏幼清都后悔来了,要不是怕真的惹出什么幺蛾子。

她直视着董蔚:“你就不怕闹到学校去?”

董蔚无所谓地耸肩膀:“你问问他们,”他指指周围他的“兄弟们”,“我还怕再多吃一个警告吗?”

一群人没脸没皮的哈哈哈笑。

有个挑染了几根黄毛的男生开腔:“董哥,你不要太明显哦。”

周围起哄笑。

夏幼清再傻也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她狠狠白了眼董蔚,甩头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还能听到那些张狂的笑声。

那晚上,夏幼清失眠了,一闭眼就是董蔚张狂的脸,还有楼科科躺在地上扭曲的身体和一声声痛苦的□□。

她心里产生害怕,还有对楼科科感到的抱歉。

没过几天,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一年A班董蔚为了同班夏幼清,叫人打了C班班长楼科科。一时之间,夏幼清便成了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夹在两个男生之间。

这事很快传到校方。

在一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日子里,睡过午觉的夏幼清一脸懵逼地被传唤进政教处。这种神圣的殿堂一般都是学校最调皮捣蛋的学生的常驻地,夏幼清诚惶诚恐忐忑不安进了办公室,面对她的是肃穆的老师,还有两尊大佛——楼科科和董蔚。

踏门进去的那一刻,金色的阳光正好斜射入内,打在办公桌上。政教处主任提起董蔚的衣领,警告道:“政教处也是你闹的地方,你再试试?”

董蔚脸别到一边,一脸负气,目光落在门口的夏幼清身上,似乎怔了一下,“人是我打的,你叫她来做什么?”明显是在保护夏幼清的意思。

政教处主任把两个男生晾在一边,对夏幼清放缓脸色和语气道:“夏幼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谈恋爱?”

夏幼清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师这么问,愣在原地,这个反应看在老师眼里就是默认。

“没有。”她反应了几秒才答。

老师深深看了眼夏幼清,循循善诱道:“你和我说实话。”

夏幼清咬着嘴唇,她说过一遍没有,第二遍还是这个答案。

董蔚站不住了,叫:“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事和夏幼清没有关系!”

政教处主任狠狠一记眼刀放飞过去:“我问你话了?”

“好,”政教处主任温和地对夏幼清道,“你先回去。”

这个周五叶正清回了趟家里拿东西。叶父叶母都出门去了,家里没人。他在玄关换上鞋子,穿过客厅上楼,经过夏幼清的房间,脚下一顿,习惯性地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贝壳风铃是幼清自己做的,她的手总是那么巧。叶正清这么想着,转进隔壁自己的房间。

取完东西下楼梯,客厅的座机忽然响起来,在安静的屋子里尤为刺耳。叶正清加快脚步,在最后一声还没有泯灭之际拎起话筒:“你好?”

话筒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夏幼清家家长吗?我是她班主任张老师。”

叶正清稍愣了愣,很快说道:“是的,她……怎么了?”

张老师问:“那你是?”

“我是她哥哥。”

“她父母呢?”

叶正清默了两秒,“他们现在都不在家,有事您和我说也一样。”

张老师语气稍显沉重:“你能抽空来一趟学校吗?有件事我要当面和你们家长谈谈。”

二十分钟以后,叶正清回到阔别两年多的母校。

学校正在午睡,整个校园安安静静的。叶正清熟门熟路走进办公室,张老师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张老师。”叶正清轻敲了敲门。

张老师戴上眼镜,瞧仔细了面前的人,不禁愣住,“叶……正清?”边说着站起来,脸上惊讶欣喜交织着。

“坐坐坐。”张老师亲自给他泡茶。

叶正清实在太有名也太出色了,时至今日,毕业两年多,每每提到这个人,没有一个老师不竖起大拇指赞叹的。张老师虽然没有教到过叶正清,但六年级和叶正清班主任一个办公室,常能在办公室看见他的身影,对他非常熟悉。

“真没想到夏幼清是你妹妹。”张老师感慨着,低头喝了口茶,又抬头看看叶正清,“你们兄妹俩看着一点都不像,表兄妹?”

叶正清含糊应了声,岔开话题道:“幼清犯了什么错误?”

张老师闻言叹了口气,随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叶正清。

叶正清听完,沉默良久。

从张老师口里得到的信息是:夏幼清早恋。

夏幼清竟然早恋。

这事他怎么也想不到。而且,两个男生为了她打架?

叶正清感到头疼,太阳穴隐隐做痛。

“好的,”他故作镇定站起来,“我会和大人说的,今天下午……有没有要紧的课,我想带她回去教育一下。”

张老师看了眼墙壁上的课程表,“只有一堂数学课,余下的是自修时间,你带去吧,快期末了,希望你们家里好好教育,学习第一不能受影响。要不要我现在让宿管阿姨叫她过来?”

叶正清摇头示意不用。一直等到午睡下课,夏幼清挽着杨蕊的手从教学楼二楼楼梯口上来,才没走进教室里,便见一个女生跑进来从后面上来拍她肩膀,笑的古里古怪的:“夏幼清,老张叫你去办公室。”

夏幼清心里犯嘀咕,隐隐约约觉得和上次董蔚楼科科的事情有关系。听到身后刚才叫她的那个女生和另个窃窃私语,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压抑的兴奋感,“超帅”“不知道是谁”“好像跟夏幼清有关系”“不知道”这样的字眼落入耳内。

夏幼清做好了心理准备,鼓足一口气转身步出教室,向办公室去。

打死夏幼清都想不到的是,叶正清竟然在!

很快,刚才女生的窃窃私语声在心里有了去处。

她在门口愣了愣,连报告也忘记喊了。

“正清哥。你怎么……”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会在这里?

夏幼清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她看向张老师,这才想起来,忘记最基本的礼仪了。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张老师倒是语气放松,可能和叶正清聊到了一些开心的话题,一改刚一开始的忧心忡忡,换了副面孔,整理着下节课的教学内容,道:“夏幼清,下午你跟你哥回家。正清,回家去好好开导妹妹,明天再来学校,你看怎么样?”

叶正清微微点了点下巴,目光移向夏幼清,“去整理书包。”

他的语气很淡。

从脚底蹿上来一股子冷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夏幼清两只脚胶在原地,丝毫不挪动半分,目光笔直看着叶正清,好像在问他什么意思。

叶正清站起来,走去她面前,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道:“我陪你去教室拿?”

夏幼清抬头瞧眼他,她知道,跟他耗在这里没意思。甩开他的手走出办公室。

走进教室,周围几个关系要好的女生围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其实不用问,大家都心知肚明。夏幼清心里烦的很,随便往书包里扔了几本书进去,整理完,才答道:“回家。”饶是语气再淡漠,那股子委屈在心里横冲直撞地激荡着五脏六腑,闷在心里开不了声。

总之一肚子委屈。

大家见她不开声,只得安慰几句,倒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见去多少,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最后,书包拉链一拉,刚要背上肩,书包被人抽走,抬头一看,叶正清站在窗台前,手里拿着她的书包。

周围传来艳羡声,有胆大的女生主动问叶正清:“你是夏幼清的哥哥吗?”

叶正清点头承认道:“是的。”

在周围一片“哇”声中,夏幼清走出教室。

夏日正午的阳光刺目,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不清叶正清脸上的表情。

叶正清走在前面,他最近几年个子猛蹿,都快和叶叔叔齐高了。夏幼清低头看着走廊上盆栽的影子,出了会儿神。

“哥,你怎么来了?”夏幼清问,目光没从影子上移开。

叶正清停步,等她走近。

身旁是玩闹的喧嚣声。她和叶正清出来,经过教室后门的时候,看见董蔚看着她和叶正清走远,也看见了楼科科的目光,但她都当没有看见般的走开了。

叶正清手里拎着她的书包,不再仁慈和关怀,是有些凉薄的表情看着她,问:“那个男生是谁?”

夏幼清整个人一怔。

对上叶正清有些清冷凌厉的目光。

她几时见过他用这样的神色对付她?

夏幼清深深提起一口气,直视他,满眼无所谓的态度:“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

叶正清眉目紧拧:“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10章

叶正清拧眉看着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幼清不太明白他的话,一双眼睛看着他。

叶正清回忆起来,这几次月考成绩夏幼清一直在退步,之前他帮她分析情况,帮她复习讲解,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早恋的原因,成绩退而再退,而他叶正清,他以为足够了解夏幼清,却也没能看出这一点。

一半自责一半恼怒,叶正清试图把火气往下压,试图看起来和颜悦色一点。做不到,太在乎了,太爱了,所以不想让她犯错,她的人生不能走入歧途。他有义务在错误刚刚萌芽的当口,扼杀在摇篮里。

叶正清缓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好了一点,说,“边走边说。”

夏幼清跟着他走,不敢挨太近,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对夏幼清,叶正清一直是以兄长和朋友的态度对待。他爱她,这是理所当然。全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最爱的是她。从夏幼清跨进叶家大门那一刻起,当得知夏幼清不幸的经历那一刻起,当母亲告诉他把幼清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看待时,叶正清便就从心底接受了她,接受了这个妹妹,因为爱,才会付出感情,得到她的回应,感情更浓郁更深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般对她好,哪怕牺牲自己,奋不顾身,不计回报。

爱,是盲目,甚至也是毁灭。爱的份量很重,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那份厚重的爱。那时候的夏幼清尚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她当然也爱叶正清,是对哥哥的依赖,或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扎根,但她还小,还来不及想明白太多事情,五岁的年龄差,足够让她和叶正清之间产生一条深远的鸿沟。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半句话。一路上,叶正清都在平复心情。十七岁,全未有从叛逆期中走出来,但是面对另一个比他小也在叛逆期的妹妹,他又担负起了做哥哥的责任。

“我回家拿东西,正好接到张老师的电话,说你早恋,两个男生为了你打架。”叶正清这回语气平静很多,看着夏幼清,心想,如果眼前的这个是弟弟,他真能揍一顿。

夏幼清抿了抿唇,没开声。

她今天异乎寻常地沉默。

叶正清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是我来,不是爸妈来吗?”为了让夏幼清在这个家里有一种融入感,他对夏幼清从不依照她的讲法说“叶叔叔叶阿姨”或者“我爸妈”,永远都是“爸妈”。

六月当头,毒辣的太阳,知了声声不息,夏幼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热晕了,不太想讲话。叶正清看了眼她,也不再往下说,到校门口店摊前买了冰棍给她吃。

夏幼清含着冰棍,冷气沿着舌头牙齿到喉咙胃里,冻的牙齿打颤只觉得爽快,这才开声:“哥,我没谈恋爱。”

叶正清咬了一口冰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夏幼清边吃边说:“这事儿你能先替我保密吗?不要告诉家里?”

叶正清看了她会儿,“你没谈恋爱,那你老师怎么说你谈恋爱了?”

夏幼清委屈地瘪了瘪嘴,一口一口咬着快要融化的冰棍。

这一个学期来的苦恼和烦闷,夏幼清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包括叶正清。不说,不代表不在意,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想要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有个温暖的怀抱紧抱她,安慰她“不怕”,而不是指责,不是说你对了或者你错了,你应该这样或者你应该那样。

夏幼清没有吃完整根冰棍,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扔掉吃剩还有一半的冰棍,黏糊糊的手指指了下书包旁边的侧兜:“哥,帮我把这兜里的纸巾拿一下出来。”

叶正清拿出一张递给她,夏幼清擦干净手指:“我没有谈恋爱。”她强调。叶正清看着她的脸两三秒,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这么严肃干什么,没谈就没谈,我信你。”

就一句话便把夏幼清哄高兴了,也不管叶正清把她的头发弄乱了,抱住他的手又蹦又跳:“哥哥,你不讨厌我了?”

叶正清拨了下她前额的刘海,笑:“胡说八道,带你吃好吃的去。”

确定了这点,夏幼清的烦恼一扫而光,神秘兮兮道:“哥,你低一下身子。”

叶正清嘴里说着“低身子干嘛”,身体配合着弯下来,夏幼清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叶正清一愣神,继而笑开,他的丫头啊。

坐上公交车,几站路,下车,进必胜客喝下午茶吃点心。

夏幼清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叶正清,“我真的好郁闷,真想抱着你大哭一场。”

叶正清往里边坐了一点,张开手臂,朝对面的夏幼清说:“来。”

惹的夏幼清咯咯笑,直摇头:“还是不要了。”

“嫌我的怀抱不够温暖?”

夏幼清笑不停:“不是不是,”喝了口水果茶,一双晶晶亮的眼睛凝着叶正清几秒,叹口气。

“怎么了?”叶正清问,“茶不对胃口?”

“不是。”夏幼清摇一摇头,“叶叔叔叶阿姨还有你,你们都对我太好了。”

叶正清没有接话。隔几秒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楼科科,和杨蕊一个班上。”

“另一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叫董什么?”

“董蔚。”夏幼清如实回答。

叶正清弄清楚了前因后果,放下提着的一颗心。总归,她没有早恋就好。那一刻心里是这个想法。又想到这一整个学期来,那个男生的打扰,是她学习退步的诱因,也致使她很困扰。心疼泛上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夏幼清正专注吃东西,和叶正清一块儿,现在她全身心的放松,也不去想那些讨人厌的事情,意识到叶正清话里的意思,说:“怕你们担心,”她低了低声音,“也怕你们不喜欢我了,而且,你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会影响学习。”

这个傻瓜蛋,做什么事情都那么替他考虑。叶正清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心疼。不自禁又伸手揉她的头。

夏幼清的反应只是缩了缩脖子,她早就习惯了哥哥的摸头杀。

夏幼清吃着点心,想到一件事:“你今天不上晚自修吗?”

叶正清笑笑:“学校放假。”

“哦。”夏幼清不疑有他地继续吃着。

她注意到叶正清注视的目光,抬头,“你怎么不吃?我喂你,张口。”

叶正清张嘴吃掉了她伸过来的勺子里的食物,说道:“这事我会解决好,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夏幼清心口暖暖的,这话比无数安慰都来的有效。

后来的事情夏幼清就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后边的日子确实安稳了,董蔚离的她远远的,楼科科见她也是绕道而行。叶正清对她的学习上心了不少,但奈何她不是一个天赋聪颖的孩子,前面课程落下太多,恶补也没能在期末提高几名,不过确实比之前几次月考提了一点。

再后来杨蕊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声,有一回晚自修下课一起回家的路上,告诉夏幼清说楼科科之所以不敢再去招惹夏幼清是因为被校方告到家里,被他老子狠揍了一顿才安分,别看他看着挺凶的,最怕他爹了。至于董蔚呢,那个连政教处主任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突然变性的,杨蕊也百思不得其解。夏幼清想到的却是那次叶正清说的话,心里一半明白又一半疑惑,总归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她也不再想深究。人有时候活的糊涂一点未必不是好事。

整个初中生涯,夏幼清的成绩在年段中间偏下徘徊,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脑子就不够用了。每次月考看着那点成绩,夏幼清就心塞到不行,好几次生出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叶正清课业越来越紧,除了课业,他还忙别的,呆在家里的时间非常少,以前碰上不懂的还能问问叶正清,现在连问的人也没有了,只能抓紧学校里的时间,她时常觉得脑袋不开窍,问一遍两遍还是不懂,就不敢再问,自己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不出,久而久之的,对学习更提不上兴趣。

第11章

互联网还未盛行的年代,唱片和影碟畅销。叶正清和丁凡在一中门口的唱片店生意红火,半年后两人把旁边店面盘了下来,中间打通,成为两个门面店,一个门面专做唱片生意,另一个专门出售和出租影碟。

两大东家平常课业繁忙,每天放学才来店里过账,店里的日常事务交给钟涛打理。钟涛是他们的小学同学,因家里经济状况,上到初中就没在往上念了,叶正清和丁凡开的这家店一来自己赚点闲钱,其二也是有意帮助钟涛渡过难关。

钟涛人不错,实心眼,两人这么帮他,他尽心尽责出力,把这店的盈亏当成是自己的事。

夏幼清学校就在一中,她哥开在学校门口的唱片店堪称当时的网红店,每天络绎不绝的客人,最多的当属学生了。夏幼清去过几次,被杨蕊硬拉着去的。那时绝大多数家里都有影碟机,放学回家做完作业没事做,便约上几个同学去谁家里看碟子。杨蕊住在姥姥家里,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别家有的她家没有异常眼馋,周六周日老想着去谁家里蹭碟子看。夏幼清家里杨蕊不敢多去,叶阿姨很热情,但叶叔叔有点严肃,杨蕊怕怕的,还有夏幼清的哥哥叶正清,她也有点怕,倒不是叶正清凶过她,而是叶正清看上去真的很高冷,很难靠近的那种。虽然夏幼清好多次为哥哥开脱:“不是啦,我哥人很好的,你只是跟他不熟,熟了之后你会发现他很亲切。”杨蕊不信:“那是因为他是你哥,他对你真的很好,但是对别人可就不一样了。”不过话虽如此,杨蕊超羡慕夏幼清的。

钟涛和夏幼清以前见过面,也知道她是叶正清口里的“宝贝妹妹”“小公主”,她来了,看中什么就随便拿,情面上也不可能收她钱。夏幼清很知道分寸,哥哥也要做生意的,唱片店她是尽量不去就不去了。奈何杨蕊每次都会拉她去,尔后一同去的还有其他人,杨蕊每次都会开心的说:“那家店啊是幼清的哥哥开的,幼清去了,就会给我们打折。”

“杨蕊。”夏幼清暗示她少提这事儿,“我都说了,那不是我亲哥。”

“管他是不是亲哥呢,能打折的都是哥。”杨蕊笑嘻嘻的。

“原来是这样啊。”一起的同学眼睛一亮,亲昵地上来挽住夏幼清的手,“幼清,等下你跟你哥哥说一下,我们多租几套,便宜点算我们咯?”

夏幼清无奈地笑笑:“我问一下他。”

钟涛每次见夏幼清进来,尤其她还不是一个人来,带一批过来,嘴角肌肉僵硬,笑不出来。

学生党手头没有余钱,一套影碟价格不菲,只能靠租的。杨蕊和那几个同学因有了夏幼清,走路时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在店里逛了几圈,先后挑中了两套,时下最热的影片和动漫,已是店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张。

钟涛看了眼夏幼清,嘴角抽了抽,摸了摸眼角:“那个啊,幼清啊,你哥刚给我打过电话,”钟涛故意顿了顿,夏幼清心一颤,杨蕊拼命拿眼色使她,万般不愿意地开口:“钟涛哥,你就给便宜点吧,我哥那儿我会说。”她语气又甜又软,很难叫人不心软。

钟涛一咬牙,豁出去了,“行!回头你自己跟你哥说去,这两套碟记他帐上了。”

夏幼清微微一笑,“谢谢。”

钟涛瞧了眼她,也是笑:“下次啊给你们学校学生都发一张会员卡,八五折。”

夏幼清一听,“这个主意好。”这样的话也不用刷她的脸,每次进来都觉得难为情。又一想,每个人八五折,她哥不就少赚很多嘛,这不像钟涛这种抠门的人做的事,于是问:“这谁的主意?肯定不是你的。”

钟涛点点自己的鼻子:“这么看不起我?”不过,“这次让你猜着了,这主意还真不是我想的。”

“是我哥吧?”夏幼清眯眯眼笑。

钟涛点头:“聪明!”

果然,这是叶正清会做的事。

“不止你哥,你丁凡哥也认为行的通,哎,这两人啊,脑子都长一个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我啊,怎么舍得呢,人人八五折,还不亏死。”

门口,杨蕊她们等的不耐烦了,催她出去。

夏幼清朝钟涛挥挥手:“再见,钟涛哥哥,祝你们生意兴隆。”

钟涛也朝她挥挥手,不客气的想,有你在,想兴隆都难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