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有点哑口无言。

陆北深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当然,如果有个别同学坚持不下去的,完全可以向我或教官打报告离开训练场,那么,她将会成为A大首个被宣告临阵脱逃的新生。”

其他人都瞅着顾初。

顾初不服输的性子就起来了,一梗脖,重新归队训练。

到了晚餐时间,所有人都累得跟狗似的,尤其是顾初,为了不让陆北深有机会骂她,她力求每个动作都要做到位,结果双腿跟瘫了似的,恨不得直接滚回宿舍里去睡觉。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饭,下一秒,冲到了垃圾桶旁全都吐出来了。

陆北深坐在助教桌上,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上前,平静地吃东西。

“顾初,你没事吧?”筱笑笑关心地问。

顾初无力地趴在餐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饭菜啊,好好的食材全都浪费了。”

“耍什么小姐脾气啊,这是大锅饭,还当你们家食堂呢?”凌双冷嘲热讽。

教官也坐在助教的桌上一起用餐,见到这一幕后看向陆北深,“是叫顾初的新生吧?”

陆北深回答是。

“下午队里接到顾初父亲的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照顾一下他的女儿。”

陆北深皱了下眉头。

“你过去处理一下吧,新生第一天就有人吵起来影响不好。”

“是。”

这边顾初还在跟凌双你一言我一语的,陆北深已经走上前了。

“怎么回事?”

“陆学长,有人耍大小姐脾气呗。”凌双一见陆北深,声音就软了。

顾初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可算是见识了以凌双为首的女生们围着陆北深转的嘴脸了,只要稍作休息时,一准就有女生上前献殷勤,不是为陆北深送水就是帮着扇风,幸好这陆北深还多少保持了点助教的威严,女生们倒也没占着什么好处。

陆北深看向顾初,顾初马上立正解释,“报告,蒜苗炒得太老,猪肉下锅得太早,米饭的水放少了。”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建议把你们家的大厨再带来?”

众人哄笑。

顾初反倒没脸红,大大方方地说,“老祖宗早就说过,民以食为天,我觉得,饭菜做成这样对不起我们老祖宗。”

“你的老祖宗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切要以团体利益为重?别人没觉得什么,你嘴巴怎么这么挑?”

“我嘴巴挑是因为我不想苦了我的舌头。”顾初小声嘟囔。

而陆北深一定是听到了,这么近的距离,他听不到就出鬼了。但他什么都没说,竟转身进了厨房,顾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在所有人都抻头探个究竟时,他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盘子,盘子里装了两个馒头。手一松,盘子扔到了餐桌上,“吃。”

连续几天的加更,今天稍稍放松下,六千字更新,九点一更,十点一更,下月初继续加更中,同学们要多多支持啊,最精彩的故事讲给同学们听喽。

纯粹打击报复

顾初看了一眼馒头,“我不爱吃面食。”

“二选一,要么吃光餐盘里的饭菜,要么把馒头吃了。”

“如果都不选呢?”

“饿着。”

顾初憋着嘴,半天抛出了句,“饿着就饿着。”

“好。”陆北深还真没惯着她,将她的餐盘和馒头全都收走了。

凌双在旁幸灾乐祸,“该,再让你嘴硬。”

回到宿舍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累残了,一个个倒在chuang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筱笑笑又哭丧着脸跟顾初换铺,她被安排在了上铺,顾初盯着没有踏板没有台阶的上铺,咬了下牙,同意。

十人一个房间,可想而知有多热闹。

大家众说纷纭,谈论最多的当然就是陆北深,女孩子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由外表讨论到他的三围,凌双更夸张,打赌猜陆北深有八块腹肌,更有女生诡异地说,“诶,你们有没有发现陆学长的鼻子很高啊?”

有几个女生笑得*。

顾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洗脸,回到宿舍后见大家正在讲陆北深鼻子的问题倍感好奇,问,“你们怎么笑得那么奇怪啊?他的鼻子不会是整容过的吧?”问话的同时就把外衣给脱了,只留了件贴身小背心,抓起桌上的本子拼命扇风。

其他女生听她这么说,笑得更大声了,有大胆的女同学给她解释,“面相学上说,鼻子大的男人那个就大哦。”

“哪个?”顾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凌双笑得前仰后合。

顾初这才理解了,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你们怎么这么色啊,像你们看见了似的。”

“如果能看见那敢情好啊。”凌双说。

顾初做无语状,转头看向筱笑笑,“这里就你比较正常,最起码没一口一个陆学长。”

“我其实也想的。”筱笑笑认真地说,“但依照我现在这个体型,就算八光了跑到陆学长的面前,他都未必动心吧。”

顾初惊呆筱笑笑能说出这番话来。

“我听说陆学长有女朋友了啊。”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啊,有人看到陆学长跟个外校的女生走得很近,那个女生听说是之前跟咱们学校联谊的,好像叫萧雪,之后就总往咱们学校跑,好像跟陆学长的关系不错呢。”

“哦,想起来了,我之前也听人说过,对,是叫萧雪,拉得一手特别棒的小提琴,家境挺好的。”

“也未必是男女朋友关系吧?难道陆学长身边出现个女的就是女朋友?”

众说纷纭,大家都争执不下的。

顾初落得清闲,等声音稍稍静下来后,她懒洋洋地补刀,“陆学长他呀,没有女朋友。”

这话让女孩子们的眼前一亮,纷纷凑过来了。

“你们不知道啊,陆学长没女朋友,他有男朋友。”

“啊?”

顾初神秘兮兮,“我也是听很多学长说的,陆学长这个人性取向有问题,他是同性恋,不喜欢异性的。好像是在他上大一那会儿,就跟大二的一个学长好上了,等陆学长到大五的时候,他男朋友出国了,把他给甩了。”

“顾初,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凌双不高兴了。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顾初慵懒地将行李箱拖出来,从里面拿出好几个盒子来,接着说,“哎,咱们平心而论啊,陆学长长得帅不帅?是挺帅的吧?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三天两头换个女朋友才对,可他在A大这么多年了,谁能揪出一个是他正式的女朋友来?没有吧,长得那么帅,又没跟哪个女生闹得沸沸扬扬的男人,除了是同性恋还是什么?跟你们说吧,这年头越是长得帅的男人就越有可能是同性恋。”

女生们面面相觑。

顾初打开盒子,里面全都是精致的小点心,筱笑笑在旁恍悟,“怪不得你跟陆学长赌气呢,原来是有后备支援啊。”

“那当然,等我吃完了这些存货再缴枪投降也不晚。”顾初将盒子推给大家,“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我亲手做的啊。”

女孩子们蜂拥而上。

“所以说啊,光长得帅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一个,当初还不是被我赢了球当众向我道歉?”顾初将点心挨个发放,“再告诉你们一个劲爆的消息,我听说啊,陆学长是同性恋中扮演女性角色的那个,诶,他们官方叫什么来着?是叫受对吧?”

有人踢了顾初两下。

顾初抬眼一瞧,是凌双,刚打算跟她再对决一番,就见凌双又挤眉又瞪眼的,神情异常扭曲。她顺着凌双给出的提示往门口看,下一秒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门口站着教官。

除了教官外,还有穿戴整齐的陆北深。

所有人都傻眼了,只有筱笑笑,吃得满嘴糕点,打了个嗝。

教官走了进来,目光严肃地扫了一圈,皱了下眉头,转头对陆北深说,“这就是你们班的内务?”

陆北深面色僵硬。

顾初手里还攥着一枚点心,心想着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哪还有教官直接进女生宿舍的?要是搁往常,她非投诉不可。

“赶快处理!”教官发威。

“是。”

送走了教官后,陆北深的神情更冷了,看着乱七八糟的chuang铺和满地的零食袋子,目光极为不悦,他抬腕,“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打扫干净,没穿好衣服的马上给我穿好衣服,开始。”

一声号令,女生们赶忙抓紧时间收拾。

顾初更是尴尬了,那句“没穿衣服的”完全就是冲着她去的,抓起chuang铺上的外衣,七手八脚地系上了扣子,然后将马扎收拾好,跟着大伙们一同扫地。当陆北深喊到最后一秒集合时,地上还有没收好的行李箱,很多衣服还都堆在chuang上。

“强调一句,每天训练完毕后都会开班务会,班务会没开完就没到你们休息的时间。”陆北深语气生冷,“不到休息的时候不准坐chuang,想要休息只准坐马扎,班务不合格,你们也别想好过。”

“报告。”顾初喊了一嗓子。

陆北深看向她。

“我们是女生寝,为什么不经我们同意就进我们房间?”

顾初的质问令陆北深更深了目光,微微眯眼,“来到训练场就不分男女,我说过,没开班务会就没到休息时间,你想男女有别,可以,现在就打报告回学校去。”

顾初气得牙根痒痒。

陆北深走到门旁,拎了只大盆“哐当”一声扔到她们面前,“把你们的手机、笔记本电脑、音乐播放器、衣服裙子统统放到盆里。”末了看着顾初手里死攥着的糕点,补上了句,“还有从学校带来的零食、糕点等。”

什么?

顾初差点背过气去。

大家虽说怏怏,但也不敢违背命令,按照陆北深的要求一一充公,顾初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扔了几盒糕点进去,刚要转身,就听陆北深问,“还有没有了?”

“报告,没有了。”

陆北深没说话,径直走到对面的下铺,一把将被子掀开。

筱笑笑小声地说,“学长,那是我的铺…”

顾初有一种想要掐死筱笑笑的冲动。

果不其然,陆北深他不是傻子,闻言后目光朝上一扫,顾初见状双脚一软,心中哀嚎:完了。

一大堆的糕点袋子被翻了出来,各个包装精美,全都被陆北深一股脑地扔进了大盆里,没收了。顾初的心在滴血,忍不住又报告了一声。

“说。”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她恨不得歇斯底里了。

“浪费粮食是可耻,但你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更是可耻!”陆北深一副教训的口吻,“另外,谁允许你们换铺的?”

筱笑笑马上站出来承认,“学长,是我主动要跟顾初换铺的,我胖,上不去。”

“报告,这件事跟筱笑笑没关系,我在学校就睡惯上铺了,清净。”顾初替筱笑笑顶黑锅。

陆北深终于笑了,不过笑容挺冷的,“团结友爱对吧?没有经过教官或助教的同意私自换铺就是违反纪律,违反纪律就要受罚。”

筱笑笑眼睛里布满惊恐。

“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没那么多的借口。”陆北深说,“筱笑笑,去训练场上跑八千米,不跑完不准回来睡觉。”

“八、八千米…”

顾初一听急了,“我说过这件事跟笑笑没关系,是我主动要求换铺,要罚就罚我。”

“好,那你就陪着筱笑笑一同去训练场上跑圈,我会亲自监督你们。”

顾初气得眼睛里冒火。

“其他人听着,明天早上三公里拉练,吹集合哨的时候谁迟到谁就要受罚。”

女生们一听全都哭哈着脸。

陆北深转身走出了宿舍,筱笑笑扯着顾初,都快哭了,“怎么办啊,八千米啊,我一晚上都跑不完啊。”

“一定是听见我揭了他的短了,纯心打击报复,咱们不能示弱啊,跟个同性恋服软?开玩笑!”顾初说着就死拉着筱笑笑走出了宿舍。

宿舍总算安静了,女生们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chuang铺上,却见凌双始终站在chuang边不动弹,便好奇她为什么不休息。凌双竟也哭丧着脸,盯着chuang上叠得像豆腐块似的军被说,“明天一早上还要检查内务,平时我连被子都不会叠,现在还要我叠成豆腐块怎么可能啊?我今晚不睡了…”

其他女生们统统无语了。

早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

我们,都是被青春一路拖走,跌跌撞撞地欣赏了沿途的风景。青春是什么颜色的?白色?绿色?蓝色?也许我们每个人青春的颜色都不同,如果问起顾初,她会认为,那段青葱岁月是五彩斑斓的,至少,在大四之前是这样。

她的大学生涯始于千禧年,而那一年,也是她刻骨铭心的开始。2000年,对于中国具有特别意义的一年,“三个代表”思想飞了大街小巷,甚至贴满了各个待建的建筑工地。在解脱了政治课的束缚后,莘莘学子更愿意去关注两个叛逆小子,一个在歌坛上哼哼唧唧连话都吐不清楚却火得一塌糊涂的周杰伦,一个是总喜欢戴着墨镜叛逆成性替父还债的谢霆锋,各个唱片店影像店,只要往里钻必然贴的都是他们的脸。

但对于顾初来说,她更喜欢挤在一群人里盯着中国代表团能在悉尼奥运会上拿了几块金牌,她并不是多么热爱体育,只是喜欢热闹的感觉。当然,对于唱歌这件事她亦是热衷,那一年王菲的《寓言》横空出世,震撼了当时的唱片市场,顾初觉得这世上的神人也不过是张亚东和林夕了。

然而,一场军旅生活着实击碎了她对嗜好的追求,军训期间,别说是想跟人打赌赢金牌的事了,连听歌的权利都被剥夺,对各路花枝招展的明星们的追求,尽数都在陆北深那张扑克牌脸的威逼下毁之殆尽。在硬着头皮跑完了八千米罚跑后,她像是一块被水浸湿的抹布,躺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筱笑笑更惨,人胖跑得慢,落了好几圈在后面,陆北深像是个驯兽师似的,在旁边大吼:再跑快些。

盯着他笔挺的脊梁,顾初暗暗发誓,势必要将这口气挣回来。

世事往往不遂人愿,在她拖着一身倦怠终于趴在*上时,刚进入熟睡状态,外面就吹起了集合哨。筱笑笑经过八千米后彻底趴下了,一早就对陆北深亮了白旗,所以,当顾初衣衫不整地冲出宿舍时,她成了这场狼狈戏的女主角。

教官自是威严,命她十秒钟整理好衣扣,她迷迷糊糊,但还是勉强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