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下楼的时候,她又成了跟屁虫,颠颠跟在他的身后,弄得他哭笑不得。接电话的时候,她就顺势靠在他的怀里。

等放下话筒,她才懒懒地问,“是谁?”

“北深。”他没瞒她,“他今晚不回来。”

“他…”顾初抬眼,迟疑。

“他有他要去处理的事。”

“凌双?”

陆北辰轻轻点头,见她又要问,开口道,“别急,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也包括你的?”顾初环上他的脖子,樱唇近乎贴上他的,轻喃,“你应该知道,我有一肚子疑问和一肚子的关心。”

“是。”他稍稍低头就能轻触她的唇,语息温热,“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所有的事。”她靠近他的气息,是令她贪婪的气息。

“现在吗?”陆北辰轻吻着她的脸颊,然后游曳至她的耳畔,嗓音低哑的好听。

男人的嗓音成了蛊惑,他渐渐明显的喘息声像是把钩子似的,将她的心钩得七上八下的。

“嗯。”她从鼻腔里轻挤出应答。

陆北辰笑了,轻抬她的脸,“现在还不行。”

她想问为什么,可刚对上他的眼,就被烫得满脸通红。他的眼眸黑而深亮,如化不开的墨,他摩挲她脸颊的指尖也透着愈加明显的温度,这温度融入了他的黑眸深处,像是点燃了两团火。

是她熟悉的讯号,她就羞得低头,呼吸却愈发加促,近乎不畅了。

“我…”她只觉口干舌燥,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已是燥热,“我去洗澡。”

陆北辰始终凝着她,见她的脸颊通红,心中对她的喜爱更甚,低笑,“好。”

——————

进了浴室,顾初使劲压着胸口,只消轻轻这么一贴就能感受到心脏狂撞的频率,近乎撞得胸腔生疼。一抬眼,见到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是被那张大红脸吓了一跳。

双手捂着脸颊,心中默念:顾初啊顾初,你进来洗澡只是因为你想冷静一下,绝对不是想做那种事,对吧?对吧…你发誓你想马上知道所有的真相。

对,就是这样,她只想冷静一下,她可没暗示那个男人什么。

还有,他骗得她这么苦,她发誓自己还没原谅他。

是的,就是这样。

正想着,洗手间的门开了,吓了她一跳,别眼一看,竟是陆北辰进来了。

“我、我…要洗澡了。”她一见他,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分了。

陆北辰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英俊的脸颊轻轻压下,薄唇贴着她的耳畔轻喃,“我知道。”

“那你…还不出去?”她听见自己的嗓音燥热得发颤。

他含糊低喃,“一起。”

她的心被他的这句话也烫了一下。

“为我脱衣服。”他轻咬她的耳垂。

她就被他的嗓音蛊惑,转过身来,不受控地抬手,将他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是她熟悉的胸膛,她轻轻触碰,就轻易碰到了他右肩后面的疤痕,长而深,一路蜿蜒脊梁。

这一刻她想哭,却又是心疼。

因为,除了后背的疤痕外,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道疤,虽说不及背后的严重,但毕竟是留下痕迹了。见她眼眶发红,陆北辰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没事,皮外伤。”

这道新疤一看就是半年前事故中留下的,缝了针,倒是不多,目测七八针的长度。

她低头,使劲抿着唇,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幕,依旧心如刀割。

“傻丫头,男人身上多几道疤算什么?我又不参加选美。”陆北辰低笑。

她抬手轻触那道疤痕,再看他的眉眼。

是的,这才是她的北辰,是她的男人…

为他解腰带的时候,她的手指有点颤抖,他一手轻抚她的头,凝视着她再度的脸红,她不敢看他深壑的眼,目光只及他的喉结和胸膛,他的胸膛随着她解腰带的动作上下起伏,流畅结实的肌理被一室的流光映得蛊惑人心。

她想走,他却一把搂过她,将她转向了镜子。

“初初。”他压低了头,在背后轻喃她的名字,“看着我。”

顾初抬眼看着镜中的他,强壮的肩膀,宽阔的胸膛,搂住她的那两条手臂也粗壮有力。他低语,“相信我,初初,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我。”

她想都没想重重点头,他的承诺甚少,所以,她珍惜他每一个赋予她的承诺。

见状,陆北辰窝心,愈发将她搂紧,薄唇延着她的耳畔轻轻下滑。

她没有挣扎亦没反抗,微微偏头,任由他的唇息油走。

怀中女人的乖顺,令陆北辰心中情感恣意蔓延,对她的思念和眷恋迅速化作更强烈的行动力。他的手跟他的吻一样愈发大胆。

“北辰…”他将她搂得太紧,几乎铬疼了她。

他拉开了她的裙衫,于镜子前。

她羞涩,他却不允许她的避让。

就这样,镜子前她裙衫落地,如此,更直接地看清彼此。

男人的渴望和目的昭然若揭。

“我还想洗澡呢…”她的嗓音小小的,很快融化在他的热吻中。

他的呼吸加重,嗓音粗噶,落在她的耳畔如磐石,“可我等不及了。”

顾初的脸烫得要命,意识就飘忽远了,只是下意识呢喃,“别在镜子前…”

“看着我初初。”他低低命令,抬高她的脸。

顾初全身无力,只能仰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镜中的彼此,他的眼亮得骇人,敛藏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晴欲。

“北辰、北辰…”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得心都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就连她自己的位置都没了。

她的声音因他的挤入变得破碎。

他却扳过她的脸深深吻上了她的唇,结实的胸膛恨不得将她碾碎,他轻咬着她的唇,亦是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浴室温度攀升。

她几次羞于在镜前这么直面彼此,他却命她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凝视。

“初初。”他的气息滚烫,在她脸颊,“你是我的,所以你要清楚知道我是如何占有你的。”

她已是昏头涨脑,只是跟随着他,一同浮沉。

—————

他成了贪嘴的猫,将她吃得干净。

回到床上时,她只及趴在他身上的力气。

抱着他结实的手臂,却怎么都不舍得阖眼。她并非是满足晴欲的姑娘,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担忧。陆北辰何尝不知道她为什么ying侹着倦怠都不睡觉的原因,轻叹一口气,长臂一伸干脆将她拉趴在身上,扯了个抱枕躺在床头。

顾初的脸颊压着他的胸膛,忍不住拉过他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枚戒指呢。”

在回家的路上,她就一直攥着他戴戒指的手,在浴室纵情时,他无名指上的这枚戒指晃得她心神摇曳。现在,更多的是动容、是幸福。

“是你亲自给我戴上的。”他低笑。

她闻言愕然,抬眼,目光落及他新生胡茬的下巴,“当时你在昏迷。”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隐约是知道的。”他抬手,抚摸着她的黑发。

顾初想到了当时的情形,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秦苏,当时她就戴着他送她的那枚戒指,想必她也看到了。轻抿了下唇,与他戴戒指的手十指相扣,“我见到了陆伯母,我手上的戒指就是她送的吗?”

他拉高了她的手,送至唇边,却没立马回答她。她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下巴在他胸膛上支起,“北辰?”

“你手上的戒指是祖传的。”他轻声道。

她点头,“我知道,后来我去了那家首饰店,老板告诉我了。”

他轻抚她的头,眸光轻柔,“是我妈送我的,她希望这枚戒指能戴在她未来的儿媳妇手上。”

顾初脸一红,“陆伯母她——”

“初初,这枚戒指跟你见到的陆伯母无关。”陆北辰稍稍肃了口吻,强调,“是我妈。”

顾初先是笑了笑,“这不都一样——”蓦地怔住。

他没说话,凝着她眼神沉重。

顾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个念头窜过时是震惊,她倏地坐了起来,盯着他,好半天才喃喃,“你的意思是…陆伯母不是你的…”

他平静地告知,“她是我大哥陆东深和最小的弟弟陆南深的妈妈,而我和北深,不是她亲生的。”

顾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亲生的?那就意味着…

“换句话说,秦苏只是我们的养母,不对,准确来说,她是北深的养母。”陆北辰轻叹。

顾初已经被这层关系绕得一头雾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北辰将她拉躺下来,轻抚着她的后背,低沉道,“说到底,我妈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意外。”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或者说,我和北深的存在对于我父亲来说都只是个意外。”

顾初听着这句话,心就像是被把钝刀狠狠捅过似的,咕咕往外冒着血,她抬头看他的眼,他的眼眸深处涌动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悲凉。

“北辰…”她忍不住覆上他的脸,轻喃,“如果过去的事真的很痛苦,那么——”

“我不想隐瞒你。”陆北辰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初初,我想让你彻彻底底了解我。”

顾初对视着他,他的眼眸里有坚毅的东西,她看得心酸,点点头。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过去,如果不是因为跟他的重逢和相恋,她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回忆的禁锢。原来,除了那场歇斯底里的恋爱外,他也有他所不堪的过往。

这是不是,更叫做一种同病相怜?

不,也许他的经历远比她复杂得多,至少,她有个完整的家庭。所有知道他们顾家的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父亲很爱她的母亲,就像她曾很认真地问过父亲这样一句话:你是最爱妈妈的吗?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父亲的神情,他面带微笑,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幸福,他说,以前我最爱你们的妈妈,但现在,又多了两个小公主。

她也曾担心父亲会不会像其他有钱的男人一样处处留情,可母亲告诉她,不,小初,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在她心里,父亲是座山,是别的父亲都比不过的山。

她看向陆北辰,也许在他心中也曾崇拜过这样一个男人,可现在,他是不是对那个那男人很失望?

陆北辰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轻而易举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说,“你误会了,我和北深不是私生子。”

闻言这话后,顾初愕然。

秦苏是陆家太太,他又说他们并非是她亲生,而且提到了他的母亲及他们又是一个意外,那不明摆着就是场外遇吗?可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秦苏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父亲跟她离婚后遇见了我母亲,他跟我母亲结婚后两年又离婚了,最后跟他的前任复合。”

他说得简单,可在顾初听上去却是极为复杂的一场又一场的婚变。在大脑中前后捋了一下后,她说,“也就是说,陆伯伯同前任生了你大哥陆东深后离了婚,再婚后生了你和陆北深,又与前任复合后生了陆家的小儿子陆南深,对吧?”

陆北辰点头。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接受不了这种状况,只是觉得落在陆北辰身上倍感心疼。

陆北辰调整了姿势,将她拉靠得更近,说,“也许人总会这样,拥有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她抬眼看着他,听他这番话,心头就飘过一丝不舒服,“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跟你母亲…”

“也许,在经过跟我母亲的婚姻生活后,我父亲才真正明白在他心中最重的那个人是谁。”陆北辰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云淡风轻,可顾初蓦地揪心,终于明白他眼神里的哀凉。没有一个儿女不希望父母恩爱,像是她一样,有时候听着爸妈在打情骂俏她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而陆北辰,他的父亲是在跟过他母亲之后才明白自己爱的女人还是前任。

顾初抬手,轻触他的眉心。陆北辰这才方知自己不经意蹙了眉头,抓住她的手指拉至唇稍,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轻轻一笑,“小时候总会想不开,但现在明白了,除了亲情外,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无法用金钱控制的,那就是爱情,所以,我现在并不怪他。”

他从不提他的家庭,不提他的亲人,五年前她对他的身世知之甚少,五年后,他终于对她开诚布公。

不是所有人始终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尤其是爱情,只有历经过了才会真正明白,这听着似乎残忍,也听着是对前任的不公,但事实上,这就是爱情既甜蜜又残忍的地方。通过陆北辰的描述,顾初开始渐渐走进陆门,那个在外界一提到都为之变色和神秘的地方。

可在陆北辰认为,陆门从不是个神秘的地方,只不过行事低调,所以从来不作为外界的谈资存在。陆门到了陆振扬,也就是陆北辰的父亲这代就更是不声不响了,这要源于陆振扬从不是个爱张扬的人,却将陆家的产业扩大了整整三倍之多。然而人无完人,陆振扬因常年忙于公事而忽略了妻子秦苏,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紧张,直到秦苏主动提出离婚。

陆振扬没多加挽留,在他认为,那已经是一段彼此都耗尽了热情的婚姻,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就这样,在他同秦苏离婚一年后结识了沈楚,也就是陆北辰的母亲,于是,一段孽缘开始了…

421不为人知的事

陆振扬与沈楚认识纯属偶然,又或者是上帝无意间开了一场玩笑。陆振扬是企业家、是在商场厮杀并占得一席之地的成功者,沈楚只是个普通再普通的女人,她没有炫耀的身世背景,也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阅历,她只是名小护士,在一次私家病房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帮着陆振扬清理伤口时两人相识。

没错,沈楚唯一能与秦苏媲美的就是年轻和漂亮,甚至可以说她远比秦苏漂亮许多,性格温婉无争,用陆振扬对她的评价来说就是初遇时犹若深谷中的幽兰。她跟秦苏有太多不同,秦苏是个性要强的女人,沈楚是足以能令男人忍不住想去保护的女人。

陆振扬对沈楚展开追求,而沈楚,一个年纪轻轻毫无恋爱经验的女孩自然抵不过他的火热攻势,再加上陆振扬本身也高大英俊器宇不凡,她很快坠入了爱河。

要是问陆振扬有没有爱过沈楚,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否则他就不会动了娶她进门的念头。但相爱容易相守难,不是所有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故事都能完美,这种梦幻的童话爱情往往会在现实生活中折戟沉沙。陆家长辈并不满意沈楚,沈楚也学不会秦苏那样能在婆媳间游刃有余,而陆振扬也不是一个两面胶的男人,他更多的是专注于事业,所以一来二去在面对经常后墙失火的现象渐渐失去耐性。

当然,陆振扬也为了沈楚做出让步,他们搬离了老宅,那段时间陆家正好将重点落在中国,所以陆振扬就带着沈楚回到了中国。那段时间是沈楚最快乐的时光,只是,她爱陆振扬爱得太过忘我,犯了女人喜欢犯的错误,总生怕陆振扬会变心,所以总会疑神疑鬼。

而那段时间秦苏正巧回中国探亲,与陆振扬见面后感概万千,陆振扬见前妻优雅依旧不免有些后悔,沈楚知道陆振扬去见了前妻后极为恼火,两人连连争吵。

“每段爱情都各有各的不同,你选择了什么样的爱人就注定了要历经什么样的爱情。”陆北辰的语气很轻,眼神似乎望到很远的地方,“我母亲很爱我父亲,是执拗过了头的爱,对于母亲来说,父亲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人,她那么想去拥有和抓住,最后终于发现她爱的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