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长袖衬衫，白色百褶裙，外加一双坡跟小皮鞋，又乖又清纯。
视线懒懒搁在她斜对面的窗户外，雨凌晨就停了。
铁栅栏外，一枝樱花枝条探进来。
上面枝叶湿漉漉的，经过一夜的雨水浸润，泛着清新的鲜绿色。
一阵下课铃声响起来，教室里有放松的喧闹声，两三个学生勾肩搭背从走廊上走过。
几道目光投过来，男生女生都有。
苏煜妤微低着头，不好让学生看见她的脸，免得引起轰动。
一会，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笔挺的黑色西装裤。
苏煜妤抬了下眼，恬静妩媚的大眼弯起点点弧度，不明显。
那双黑眸像深渊，什么也不动撼动它一丝一毫情绪，隔着层薄薄的镜片，略冷淡地睨着她。
她阖了下眼，长睫微闪，轻声喊，“褚老师。”
褚易修听她喊褚老师，视线打在她素净的小脸上一瞬。
苏煜妤迎着他的视线，伸舌想舔嘴唇。
又觉得这个动作像勾引，努力压了下。
又有男生从她旁边经过，略轻浮的目光从她腿上滑过，又要去瞧她的脸。
苏煜妤侧了下头，躲着那男生的目光。
褚易修注意到了，一手捏着两本教材，一手探过她肩膀。
苏煜妤一愣，清淡的木质香擦过她鼻尖，她低眉去看褚易修的手腕。
结果下一秒，褚易修收回手。
她身后的门被打开，耳边略低的嗓音，说：“进。”
原来是开门啊。
苏煜妤抬手将碎发别在右耳后，微抿了下嘴，一秒后又放开。
转身进去。
先打量了眼褚易修的办公室，一张四四方方的棕色原木办公桌，一张软椅，两侧树立着简洁的木质书架，上面堆满了中外文书籍。
后面一声关门的轻响，
苏煜妤收回眼，安静地站在办公桌旁。
目光却悄悄注意着褚易修，他走过来，搁下教材，又去置物架上取了伞。
往她这边走。
第5章 chapter5
小白伞被递到她跟前，苏煜妤抬眼皮看褚易修。
他也看着她，沉如暮霭的眼眸里，一片沉寂冷淡。
她伸手接过来，小手握着伞柄，伞尖抵着地板，苏煜妤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慢吞吞说，“那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她贝齿压唇，低头输着密码。
心里想的倒是很多。
一会想着，这钱还完，跟褚易修就什么纠葛了。
输密码的手又顿在那里。
一会又想，反正已经加了人微信号，以后再来他课上追人，唔听课不就成了。
纠结的空隙，密码输入完成。
苏煜妤抬头，小巧白嫩的下巴线条秀丽，她舌尖舔了下牙说，“褚老师，钱给你转过去了，你接收一下。”
说罢，像是藏着星星地大眼直瞧着褚易修。
似乎不见他在她面前接受，不罢休一般。
褚易修顿了下，伸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修长手指点进她的聊天界面，确认了收账。
下一秒，“叮”地一声，有新的消息进入。
苏煜妤原本视线一直落在他线条利落的指骨上，听见这声响，视线下意识错开些，落在屏幕上方一闪而过的新消息上。
眼神微闪，低着头，嘴巴鼓了起来。
刚才那条消息是一条好友申请消息，头像是个笑的很乖的女生。
难道是追求者？
亦或者是他熟识的人？
苏煜妤脑袋里一闪而过很多念头，有点混乱。
褚易修没说话，锁了手机，转身回办公桌后。
苏煜妤此时却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微囧，葱白手指捂着嘴巴，抬眼去看褚易修。
褚易修正巧回头，古井无波的眼眸阖了点，侧睨着她。
她见他薄唇微张，似乎要说话。
但苏煜妤皱了下细眉，张口又打了个秀气的小喷嚏。
耳朵尖有点热。
她恨不得此时有条地缝，可以让她躲一躲。
想着要走，小腿微迈，蠢蠢欲动往办公室门口挪。
褚易修开了口，声音很低，“你感冒了？”
苏煜妤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事，明媚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件事，弯了下唇。
右脚尖抵着地板，回头看向褚易修，嘴角那丝狡猾的笑意藏了回去，装着乖，“唔，可能是昨天淋雨受了寒。”
褚易修眼眸睨她。
她鼻尖红红地，饱满眼睛里积了点生理盐水，眼角染了点很薄的一层红。
他收视线，垂着眼帘。
却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长腿迈着，路过她身边时，侧头看了眼她，对她说，“送你去医院。”
苏煜妤背着手，“哦”了声。
跟在他身后，睨着他宽阔板正的后背。
嘴角带着丝狡猾的笑。
就知道他会内疚，带她去医院的。
室外天气阴沉着。
她上了褚易修的副驾，系上安全带，侧头看了眼褚易修。
他在接电话，眉目沉稳，薄唇压低了声在讲着什么。
苏煜妤就懒懒靠着椅背，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他。
没一会，她指尖压着红唇，就收了眼，不敢再去瞧。
怕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点出格的事。
褚易修这人太对她胃口了。
早晚她要把他据为己有，想碰哪就碰哪，就褚易修还不敢反抗那种。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开了两瓶盐水。
护士给她扎针，苏煜妤小脸微白，小声跟护士道：“护士小姐姐，扎的时候轻点。”
“我怕疼。”
护士认出来了她，面上激动，连说几个“好。”
但手上却很诚实，扎了一针。
却滚了针，苏煜妤疼的眼泪“啪嗒”掉了一滴。
要有什么能让苏煜妤怕的，也就只有打针了。
小时候，她生病要打针，都要苏煜靳苏慕两个哥哥抱住，才能让她“老实”。
护士见她掉了眼泪，慌了。
嘴里忙说，“对不起”，拔掉了针头，要重新给她扎。
苏煜妤也没生气，嫩白的脸上惧怕很明显，“你这次小心点。”
护士点头，“苏小姐，我尽力。”
褚易修在外面打完电话，进来就瞧见苏煜妤刚哭过微红的眼睛。
低头瞥见她手背鼓起的血包，知晓是怎么回事。
出声让那护士出去。
苏煜妤抬头，眨了下眼睛。
褚易修看她一眼，又走了出去。
没一会，给她开药的医生进来，边进来边嘟囔，“你这人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我这外面还有好几个病人，你竟然要我来扎针，易修，你过分了啊。”
到了苏煜妤跟前，嘀咕的话又停了。
跟她搭话，“你就是那个什么电视台的主持人吧？我说刚才怎么那么眼熟？”
苏煜妤刚扎过一针，小脸苍白，一手撑着太阳穴，力气不足，“阳城电视台的。”
那医生握着她手背给她消毒，苏煜妤又紧张起来。
医生一笑，瞥了眼站在门口的褚易修，忽然低声，“你跟易修是什么情况？”
苏煜妤也没想到他问这个。
舌尖抵着牙缝，思考着要回答什么时。
医生松开她的手，黏上医用胶布，笑着说了声，“好了。”
苏煜妤这才察觉，那医生刚才是在转移她注意力，也不是真的要问。
苏煜妤被转移到大厅内。
他坐在一侧，双手肘撑着膝盖，侧脸冷淡寡言，嘴唇抿着，握着手机在回消息。
她微仰着脸看了眼盐水瓶，脑袋里记起来自己刚才疼地落了滴眼泪被褚易修看见的模样。
窘。想解释。
苏煜妤清了清嗓子，轻声，喊：“褚老师。”
她又喊褚老师，褚易修眼眸微沉，转身看她。
苏煜妤嘴巴微张，要解释，眼角余光却看见他微信界面，一个女生头像出现在他聊天界面。
是在他办公室时，申请加他好友的那个女生头像。
他。同意了？
她阖了下眼，一时又改了主意。
贝齿咬着唇，瓷白的皮肤上一对细眉皱着，眼眸无辜地眨了下，“褚老师，药好疼。”
褚易修看她一会，眼神低沉。
苏煜大眼抵着褚易修的视线，牙齿细细咬着一点唇肉，欲言又止一会，又轻声道：“我忍一下就好了。”
她低着头，侧脸娇嫩，头顶灯光打在她细小绒毛上，泛着细腻的柔光。绑的略高的马尾发梢窝在她深凹的锁骨里，鼻尖秀挺，嘴唇轻抿着，乖地像只幼猫崽。
褚易修收回视线，握着手机，从她身边坐起身。
苏煜妤微讶，“褚老师？”
褚易修停下脚步，侧过头，金属边眼镜下深眸抵着她，只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他身量很高，肩膀板正宽厚，苏煜妤扬着小脸有点累，往后了下椅背，乌黑眼珠转了圈，只张嘴，轻“哦”了声。
约两分钟后，褚易修回来，手里却拿着一瓶盐水。
他站在她跟前，没说话，抬手将那瓶盐水挂在撑杆上。
苏煜妤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褚易修解释，“这瓶药水成分不多，不会太疼。”
他回来眼镜摘掉了，苏煜妤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眼眸里的神情。
跟以往没多大区别，深邃里裹杂着疏离冷淡。
她舔了下有点干的唇瓣，“嗯”了声。
一瓶药水滴完，褚易修给她换了另一瓶后，起身出了大厅。
苏煜妤挂盐水，有点口渴。
但她没开口让褚易修帮她买水，懒懒地窝在椅背上，拇指划着褚易修的朋友圈。
想着知己知彼，才能把人拿下。
她翻得认真，身边坐下一人，咳嗽一声，苏煜妤才慢吞吞抬眼看过去。
是给她扎针的医生。
那医生叫张敬之，是褚易修的校友兼朋友。
他乐呵着一张脸，张口就问，“苏小姐，你跟易修什么关系啊？”
怎么又问这个？
她也不需要转移注意力了？
苏煜妤眨眼，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张敬之拍了拍医生服，好奇心满脸都是，稀奇道：“我穿这件衣服以来，从没见过易修带小姑娘来看过病。”
苏煜妤“哦”了声，慢吞吞道：“我不是别的小姑娘。”
张敬之又道：“我看易修给你忙前忙后的，让我给你扎针时，我还不以为意，刚半个小时前又让我给你换药水，啧我一琢磨，不对劲，我还真的没见过他对哪个小姑娘这样过。”
苏煜妤轻微颦眉，“其实，可能只是褚老师觉得内疚。”
张敬之疑惑。
她解释，“我感冒这事，跟褚老师有间接关系。”
张敬之长大嘴，又继续张着大嘴，随后又想小姑娘一样捂着嘴巴，眼睛里冒着光，一会又刻意压低，“难道说你跟易修那什么？然后他感冒传给了你？”
“……”
那什么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