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一听,摔杯子站起身,指着阿忠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大胆的时节,竟敢骂本世子是畜生,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两个彪悍的草原大汗便虎虎生风地走到阿忠面前,阿忠扬起蒲扇大的铁手,一人一个大嘴巴,抽得两个人各掉了三颗大牙。

“我们诚心实意来结亲,你们却一口一个残废,谁敢上来,就来吧!“阿忠剑眉一扬,挥剑便要砍下那两个侍卫的耳朵,乌米尔抽刀一挡。

世子忙笑道:“乌米尔,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过是和忠将军开个玩笑,我们是游牧的草原人,最崇尚孔武有力,擅长骑射的英雄,就像阿忠将军这样的。来来来,我们说的话对不住了,我自罚三碗!”说着,那世子自己干了三碗马奶酒之后,便吹了一个口哨,一干草原上的女子挥着衣袖起舞,阿忠和那一干少头领们饮酒吃肉,早忘记了定迎亲地点一事,酒喝多了,便搂着草原的女子呼呼睡去,鼾声震得帐篷都发抖。

世子忙向自己的父亲禀报了一切,哈但巴特尔冷笑道:“当真?”

世子道:“是真的,现在还在帐中搂着姑娘睡得像头猪似的那。如果是装的,他再不小心,也不敢这样。”

哈但巴特尔仔细思忖了一下,捋着浓黑的大胡子笑道:“这阿忠也算是英雄,可惜有胆无谋,倘若他不是装的,倒也不足为惧了,如果这就是殷王爷最信任的人,那王爷恐怕也是个没脑子的。继续监视这个阿忠。顺便派人去向那个昭耀的王子禀告说阿忠喝醉了,今晚就不回他们那边,看看那王子有什么反映,顺便去告诉那残废王爷,明中午在落林坝迎亲。”

世子一听,眼前一亮:“遵命!”

那世子就吩咐自己的心腹去慕辰那边走了一遭,面见慕辰时候,慕辰似乎心痛病又犯了,半躺在那帐子里,小厮扶着他坐起来,小丫头在帐中熬着药,连那待嫁的“公主”都在一边帮忙擦着汗。

世子的心腹望着那美人珍珠般的双目,呼吸一紧。

听说阿忠喝醉了,慕辰微咳着,小厮铜雀也不住的摇头。

“让他一早回来,咳咳。“慕辰道。

说到迎亲的时间地点定在明中午的落林坝,那慕辰煞白着嘴唇,咳嗽着柔声道:“回去问问你们可汗,能不能改成后天?本王身体不适,明天想是养不好了。”

那世子的心腹只得回去禀告。待他走后,“锦瑟”终于忍不住,噗哧一乐,乐得慕辰瞪了她一眼。

“王爷,你刚才装软弱的样子好好玩了,哈哈哈!”

慕辰冷冷地抛出一个刀子眼:“要笑不露齿。锦瑟从来不这样。”

“锦瑟”吐了吐舌头,原来,这不是慕辰爱慕的锦瑟本人,却是那刚被慕辰收了的陶蓁,沧溟山的人士最擅易容术,这丫头愣是扮上了。陶蓁擅长模仿,大部分时候,那举止连慕辰都难辨。

“王爷,你看那些鞑子那么好色,他们看上我怎么办?”

陶蓁收起自己笑出的十四颗大牙,学着锦瑟的样子微微抿唇,柔旖一笑,接过晚棠刚熬好的药,吹了吹,送到慕辰的唇边。

慕辰恍恍惚惚地呼吸一滞,却又意识道她不是本人,眸子黯然的一下,瞬间恢复了那冰冷。

第二天午后,阿忠才醉醺醺地带着百余人马回到慕辰的营帐。

“很好。”慕辰道。

阿忠却问:“喂,瘫子,你真的要去和那些野蛮人会面吗?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慕辰轻咳了几声,想起父皇的声声劝诱,讽刺地冷哼一声:“本王乐意。”

第三天,三千人马浩浩荡荡来到落林坝,哈但巴特尔亲自迎接,一干草原的人吹响了号角,倒也隆重。

铜雀将慕辰馋抱出马车,扶到轮椅上坐着,慕辰一眼看到足足有两个人粗的可汗哈丹巴特尔,见这草原领袖身长九尺,走路昂首阔步,双目细细却不怒自威,似是个人物。

哈但巴特尔见轮椅上的慕辰苍白秀美,弱不禁风,却气度不凡,便大声喝道:“欢迎昭曜的王子!你长途跋涉而来,又不能走路,难为你了。”

声如雷鸣,枝头上的雪似乎也被振下了些许。

慕辰拱手谦逊地道:“兄长和皇帝们都有重要差使,属我最闲,只能让我来。”

哈丹巴特尔对慕辰的示弱并不放心,待进了营帐,一干部落首领就坐之后,吩咐给慕辰倒了,满满一大碗马奶酒:“昭曜王子长途跋涉而来,我们敬他一碗!”

说着,所有部落首领全部一样脖子一饮而尽,慕辰却望着那碗中的液体,狭长的丹凤眼露出几分怯意:“各位头领,对不住了,慕辰常年吃药,太医不让喝酒…”

“哈哈哈哈哈!”

四周连士兵带首领,所有的草原人笑声如雷。

哈丹巴特尔一双肿眼泡子眼四周顾盼着,笑道:“没关系,给他喝羊奶吧。来,王子,尝尝我们草原上的羊羔肉。”

正说着,却见铜雀正用匕首将羊羔肉切成细如蝉翼的一片片,部落首领们又是哈哈哈一阵哄笑,世子笑出了眼泪。

铜雀为了替慕辰开脱,只得赔笑道:“各位首领莫笑,我们爷身体孱弱,像你们这样吃会消化不了,可不比您这些英雄驰骋疆场…”

一干部落首领笑得东倒西歪,慕辰不动声色地轻咳着,道:“可汗,公主我们是送来了,请问您的大婚是何时进行?”

哈丹巴特尔一听,细眼睛一瞪,一拍桌子道:“王子你听错了!什么时候说是将公主嫁给本可汗了!我的冒顿有的是!公主是嫁给我家世子的!”

众部落首领见可汗出尔反尔,都停止了笑声,想看这王子是什么反映,慕辰不动声色地抿一口羊奶,咳嗽几声拱手道:“这什么可以!父皇让小王来送亲,送的可是可汗的亲…”

哈但巴特尔一拍桌子,大声斥道:“混账!王子,公主都被你送来了,你是不想走了是吧!”

慕辰思忖了一下,只得道:“我…记错了,是给世子送亲。”

部落首领们再次笑做一团。

那世子早已按捺不住,借解手之名偷偷留进了“锦瑟”公主的帐篷,见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魂都飞了,冲着“锦瑟”就扑了上去。

酒席那边,哈丹巴特尔依旧不放心,在主座席上俯瞰着慕辰道:“尊敬的王子,你身体孱弱,来到我们草原上,昭曜的皇子就不怕你回不去吗?”

慕辰答道:“我不是太子,朝中势力尽是其他王兄王弟的,父皇知您不会欺凌我这个弱者,方才派了我来。”

哈但巴特尔道:“我们要是非欺负弱者哪?”

正说着,慕辰身边的一个部落首领指着慕辰身下的一滩水迹:“咿。这是什么?难道王子被吓尿裤子了?哈哈哈!”

哈丹巴特尔道:“来人啊,快去向昭曜皇帝送信,说他最疼爱的三皇子被我们劫持了,想要赎回王子,就拿番西的千倾良田!”

说着,那草原侍卫竟两下砸晕铜雀,拿匕首架在慕辰的脖子上。慕辰急忙大喊一声“阿忠”,那阿忠几部冲进营帐,几下子将侍卫打倒,抽剑砍了一个部落首领的脑袋。

哈丹巴特尔吹一个呼哨,一干彪悍侍卫冲进营帐,阿忠背起慕辰,一边将那剑虎虎生威地使着,落剑便是一个人头,落剑便掉下一个人头,哈丹巴特尔一慌,大吼一声:“生擒昭曜王子!”

第八章

这一仗,从内而外打得漂亮。

陶蓁借着世子带她见哈但巴特尔可汗的契机,在乌米尔的配合下将可汗父子刺杀,昭曜皇帝从洛南、镇北派来的各五万人马分别抄草原人罕知的山路进发,从南面北面而攻,哈但巴特尔的军队防备失误的情况下被昭曜军打得风卷残云,连攻下五座城池,退守到云霄岭。

哈但巴特尔已死,草原上从未打过败仗的将军斯鸠却挑起大梁死守着。

凌殷王爷慕辰先是让人准备了若干风筝,一干昭曜将士如神兵神将般飞上岭顶拿下了这天堑,同时,派陶蓁等人前去打探明白了,将鞑子军的若干粮草烧得一干二净,开始只防不攻,将鞑子饿成了瘦兵瘦马,一举又攻下三座城。

这时候,花麻儿部落首领普罗得派人联合十个部落退出战争,斩杀了斯鸠将军,草原军褪回到戈壁之后,失去了十万人马的鞑子几年内无法与昭曜抗衡。

昭曜天子凌宛天按照慕辰和乌米尔的约定,封其父亲为骁义可汗,双方停战。

这一战从冬天打到春天,杜鹃花盛开的时候,来自鞑子的边患几年内得以解除,慕辰终于得以携将士们归京,昭曜天子凌宛天龙颜大悦,携太子出京城迎接,将慕辰迎入皇宫后便要封慕辰为桂王,要将江南一块鱼米之乡赏了他,慕辰却当场拒绝。

“一定要赏!孩子,你身子骨弱,冒这么大的险,吃那么多的苦得来的胜利,全昭曜都记得你的功绩,朕不封赏你,天下所有人都要耻笑朕的!”凌宛天道。

慕辰吃力地撑着自己的残躯,从轮椅上艰难地挪下毫无知觉的双腿,双膝跪地:“儿臣要赐婚。”

凌宛天急忙将慕辰扶回轮椅上,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你也等了锦瑟好几年了,这婚是一定要赐,地也要赏!”

慕辰道:“儿臣身为兵部侍郎这是本份。洛南、镇北的戍守将军战功显赫,儿臣认为将他们连升三级才是对昭曜所有人的交待。”

凌宛天略一思忖,便笑道:“好,就依你,洛南、镇北将军连升三级!朕这就赐婚!”

可是,凌宛天将日子了挑好了,并派太监送到御医成家府上夜明珠三颗吗,绢三百匹,珍珠五十斛,三百金作为聘礼,然而,锦瑟却在几日前失踪了。

原来,慕辰让陶蓁扮作锦瑟,将锦瑟藏在了自己王府的左虞侯车骑将军戚风家中,让戚风母子俩照顾至今,已有四个月。这戚风虽然没有跟去打仗,觉得少了一次立大功的机会,却也和母亲把未来王妃当菩萨供奉着,然而,几天前戚风家中的母亲急病发作,锦瑟乔装了普通人家的女儿急匆匆地去抓药,却再也没有回来。

慕辰狭长的丹凤眼抛出一记一记的冰刀子,拍着轮椅扶手怒道:“统统去找!”

结果,殷王府上上下下出动,找了三天没有找到锦瑟的影子。

慕辰竟气得四个月未犯的心痛病发作,竟昏迷不醒。

陶蓁只得哄着在殷王府养肥的猫兔子哭了,把眼泪入了药,王爷才昏昏沉沉醒来。

醒后煞白着嘴唇,第一句话便是:“找到锦瑟了么?”

陶蓁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嘻嘻笑道:“王爷,要是锦瑟姑娘做了别人的媳妇,你生气不?我怀疑锦瑟姑娘被别的王爷占为己有了。”

慕辰用狭长的丹凤眼狠狠剜了陶蓁一记。

“王爷,锦瑟姑娘那么美,京城的男人们不知道?街上都有画了姑娘的画儿卖的,小混混们是不敢将她占为己有了,就算王爷当不了太子,也深受皇上的疼爱,哪个大臣家的少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王妃?就算是山贼什么的,也不在白天出没。”

陶蓁说着,神情严肃起来:“王爷,我觉得这事情肯定是势力较大的王爷或是太子做的!”

慕辰漂亮的黑眸子瞳孔一聚。

太子文采斐然,画一手好画,风流成性,以至于荤素不忌,表面上却是极为爱护慕辰这个弟弟;三皇子汤王精通霸道,府上幕僚众多,妃子也众多;五皇子淮王势力虽远远不敌他殷王慕辰,却是与慕辰年纪相仿,小时候极其爱慕锦瑟。

慕辰于是密派人手去三皇子、五皇子府上打探。

戚风和的手下对他说:“将军不如实话实说告诉王爷吧,他从小和锦瑟姑娘一起长大,把她当宝贝似的。”

“再等几天,等米已成炊的。”戚风道。

——原来,汤王广招江湖豪侠,那人刚从江南来,并不知这京城的风景,竟将未来的殷王妃劫入汤王家,戚风好不容易打探到汤王府,本想拼了自己的命救出主子的心头肉,却在拔剑的那刻放弃了救助。为什么呢?原因有二。其一,锦瑟是慕辰的软肋。只要有锦瑟在的一天,这慕辰定是想举案齐眉,壮志就像被定海神针压住的海,有风也不起浪。其二,解决汤王,才能扫除皇位的大障碍。所有的王爷之中,只有皇后所生的太子和汤王势力最大,只有汤王得罪了慕辰,殷王爷才会有所行动。戚风认为,等汤王收拾干净之后,太子一个障碍,就更容易收拾。

陶蓁却没有这种想法。她查到五皇子正与粉妆玉琢的男宠日夜相伴之后,便晚上潜至汤王府打探,白天化妆成各种卖花姑娘,卖菜老妪,竟一无所获。

最后,实在打探不到,竟化妆成卖身葬父的丫头被管家买了来,说是充当汤王侍妾的丫鬟,看到汤王侍妾的那一刻,她着实是双目瞪圆了。

(下)

只见这女子明眸似水,双唇含露,酥胸丰满,不是锦瑟又是谁!

“奴婢拜见凌美人。”

陶蓁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讶异,跪拜着,那凌美人双目凄婉地望着她,赶紧扶起她来,却又不语。

“凌美人自小是哑巴。”管家急忙说。

那凌美人竟吧嗒吧嗒落下泪来,竟如梨花带雨,管家扭过头去。

陶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疑惑,垂眉顺眼地说:“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侍奉好主子。”

那房里的大丫头雪瑛去却道:“你是新来的,只管熬药就好。”

陶蓁温顺地道:“是。”便被派去熬药,当药材到手的时候,更是惊呆了:曼陀罗,罂粟花…竟全是使人迷幻的!

陶蓁手持药材时候,竟无法下手。她跑去找凌美人的时候,却被屋外的煞气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五个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发出的强大内力!

陶蓁再也忍不下去,借机逃了出去,回到殷王府向王爷禀报一番,慕辰狭长的丹凤眼先是垂下眼睫,抬眼的时候,陶蓁浑身一颤。

铜雀也打了个寒颤。

“啪!”

慕辰一甩衣袖,软剑飞出,古董花瓶、二十尺的红珊瑚、玛瑙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恰好晚棠端药进门,连那药碗了被他挥剑打碎了,淅淅沥沥泼了晚棠一身。

丫鬟小厮婆子们跪了一地。

“王爷息怒啊!”铜雀战战兢兢地道:“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便宜了外人!”

陶蓁也忙跪地道:“王爷别生气,请给我们三日,待我们救回殷王妃!”

慕辰先是目光如电,紧接着,双唇煞白,吓得铜雀道:“王爷,您没事吧?”

“当“地一声,阿忠推门进来:“喂,瘫子,你疯了?什么事!”

慕辰依旧是不答,从床榻上撑直了身子,寒着脸道:“本王要血洗汤王府!谁拦本王就割谁的舌!”

阿忠一愣神,扭头怒问陶蓁道:“难不成,锦瑟姑娘在汤王府?还被割掉了舌头!”

陶蓁急忙小声道:“闭嘴阿忠。”

阿忠却走上前去,拍拍慕辰冰的吓人的脸,被慕辰一剑逼向喉咙。

“喂,瘸子你别激动好不好?为了女人要杀你哥哥的全家,现在是先汤王不对,你可别让天下人骂你不义啊!”阿忠仰脖劝道。

“可是,王爷为了锦瑟不嫁去草原,拖着一身病去打个四个月的仗!现在你让他忍耐,这得是多大的度量!他要是不做出反映,不但汤王要防着他,太子和皇上更要防着他!”陶蓁反驳道:“到时候,王爷的境况更危险!”

“咱们要是不说,皇上和太子怎么会知道锦瑟在汤王府的!“阿忠道:”现在是汤王不对,自然由皇上来收拾他!而且他府上高手如云,咱们不是对手,这次损失会想当惨重!而且你这个样子…“慕辰一双冰刀子似的丹凤眼血红开来,先是怒视着阿忠,紧接着浑身颤抖着抽了剑,铜雀端了一杯参茶喂他服下了,他依旧是满眼寒煞人似的。

从袖中轻轻摸出一只羊脂玉的镯子,一只途径喀木籽带来的血鸽红宝石戒子,本是送给锦瑟的,他捏着,捏着,生生将那宝石戒子捏变了形。血鸽红宝石掉落在他的白孔雀丝绒被上,分外刺眼。

良久,他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却幽深起来:“都出去,本王要沐浴更衣。”

一干人只得都退下去,由铜雀服侍他入了浴。

铜雀将周围的火炭炉烧得滚烫,水却是一如既往是温热的,慕辰冷冷道:“水太凉。”

铜雀小心翼翼擦洗着他颀长的脖颈,道:“王爷水不能太烫,您的心痛病万一再犯…”

“铜雀。”慕辰面无表情。

“王爷,奴才在。”

“本王是个废人,是吧。”慕辰道。

铜雀急忙解释:“哪儿的话啊,王爷小时候受过伤,这不是您的错,您看,您这次的战功多么显赫啊。您是所有皇子里最懂得藏与忍又最有天资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物跟着您。”

两人正说着,却听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辰忙使个眼色,铜雀急忙箴口不言,却听那脚步声逼近了厚帘子,那人推帘而入道:“铜雀,你下去吧。朕的儿子,朕来。“说着,便挽起袖子,要亲手帮自己的儿子沐浴。

慕辰知皇帝早就打探到了消息,便沉默着,就听凌宛天先发制人:“锦瑟找到了吗?”

第九章

慕辰知皇帝早就打探到了消息,便沉默着,就听凌宛天先发制人:“锦瑟找到了吗?”

慕辰料这凌宛天是来试探自己虚实,冷着脸道凝重地道:“被三哥夺走了,还割去了舌头。”

凌宛天用蚕丝巾仔细擦洗着慕辰清瘦的手臂,忿忿地道:“你三哥这个孽障!辰儿你打算怎么办!”

慕辰略一思忖,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轮不到慕辰放肆,锦瑟又这般倾国倾城,谁人不动心?三哥若是将父皇御赐的王妃还我,念兄弟一场,儿臣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