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杀了他,此刻就连景琰想要折磨他一下大祭司也不允许。安顿好乔乔后,他站在窗边看着大祭司,似笑非笑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景琰一直都知道,大祭司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乔乔。他猜测这个原因很可能和乔乔的巫族身份有关,虽然明面上大家都没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大祭司本人清楚,就连景琰和景泰也猜测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还没公布的身份,景琰才至今都没有碰她。

  如今乔乔还在昏迷中,灵山过来帮她处理伤口时,看到她两条手臂上布满了伤口。脖颈处的那条伤痕明显有加重的痕迹,如果再厉害些,恐怕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当时景琰也在房中,在灵山帮忙处理时,乔乔在昏迷中都不停地嘤咛,他很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然后他就看到灵山执起了她的手,手腕上青紫严重,就连手背上都有一两条较重的划痕。

  景琰定在了原地,眸中翻涌着暗色的同时脸色更加苍白,他见到大祭司时还在轻咳,在大祭司提出他不准伤景泰分毫时,他没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

  “三殿,你的毒……”

  景琰中的毒也是景泰从巫族那得来的,这毒不会直接毙命,也有解决的办法,不过调理时间漫长,而且解毒时有些复杂。

  当时景琰一心想着要救乔乔,只让他们二人帮他压制住毒后就冲上了三楼。不过也幸好他去的及时,如果在晚一些,他抱住的可能只有乔乔冰凉的尸体了。

  “大祭司,你最好能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

  景泰先是害他母亲,如今又折磨了他最爱的姑娘,这样的仇恨并不单单是杀了景泰就能消除的,景琰还在想要怎么折磨景泰才能消解恨意,可大祭司如今却告诉他——

  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景泰还不能死。”

  大祭司望了眼卧室内昏睡的乔乔,他淡声开口道:“如果我说,景泰提前的死亡,会影响到乔乔的命局,三殿还要报仇吗?”

  景琰身形微僵,扭头看向了大祭司。

  ……

  最后的结果,就是景泰又被囚禁在了三楼,看守他的人是大祭司,景泰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面上没有喜怒,只是有了丝丝的诧异。

  “他竟然……没有动我?”

  景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血莺花,头上的白发在阳光下镀了一层暖黄,他抚了抚自己的眼角,笑得颓然。

  “你还不能死。”

  曾经的景泰霸道孤傲,景睿骨子里的嚣张就是遗传了他,只不过身为帝王的他此刻再也没了以往的气势,他安静的坐在圈椅上,如今他活着,却和死了也没什么不同了。

  大祭司看出他早就没了求生欲,只好扳出他最在意的人。

  “你必须活着,必须活到你生命终止的那一刻,因为你死了,莲听也活不成。”

  景泰一怔,自从莲听离开后,静止的心跳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跳动。他扭头看向大祭司,双眸中重新恢复清明。“你什么意思?”

  大祭司叹了口气,毕竟陪伴多年,这个男人对莲听有多深的感情,他还是清楚的。

  暗道一声孽缘,他终于吐露出了一点实情。“你忘了当初莲听是用什么来诅咒你的吗?”

  景泰眸子颤了颤,他怎么可能会忘。

  莲听她是用的誓神礼,巫族最神圣也是最恶毒的誓言。顿了一顿,他又将莲听当初的话回想了一遍,嘴巴微张,最后他用手抓住了头发。

  他记起来了,也终于明白了……

  莲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诅咒他。

  乔乔昏迷时还记挂着鸿云,意识陷入大雾中她又来到了重型监狱的门口。

  仿佛是受到书中景乔的影响,每当来到这里她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栗,站在大门前她鼓起勇气想要迈腿走入,然后双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也迈不开双腿。

  有抽泣的声音,乔乔的心忽然好疼好疼,耳边锁链作响时,大雾染成了黑色,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遍遍质问她:“为什么连你也要怕我呢?”

  女孩儿抽泣的更加剧烈,乔乔趴在地上冒出冷汗,接着身体出现剧烈的疼痛,那道声音变得更加冰凉。

  “既然你这么害怕哥哥,那哥哥不如就让你更加害怕吧。”

  “乔乔喜欢这里吗?不如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大雾把整场幻境变成了黑色,乔乔听到锁链的响动、大门的关阖,以及那最后一声,女孩儿的惊呼尖叫——

  “不要!”

  乔乔被那声音刺的逼出梦境,额角留下冷汗,她意识苏醒后身上疼痛不减,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包的宛如粽子,动了动脖子,刺痛感传来,乔乔马上就想起自己受过的伤。

  也不知道刚才梦境中的疼痛感是不是来源于自己身上的伤口,但她知道自己刚才在梦境中听到的对话,那个女孩儿绝对不是自己。

  难道是书中的景乔和景琰?

  乔乔从床上坐起来时惊动了趴在床边的灵山,她揉了揉眼睛抬头,摸了摸乔乔的额头,终于松了口气。“可算退烧了。”

  乔乔伤口没得到及时处理,后来在被救出时还发起了高烧。景琰在见过大祭司后就吐血晕了过去,她如今和月痕一人照顾一个,不过对比灵山,显然月痕那边的压力更大。

  “哥哥呢?”

  以往乔乔昏迷,醒来时景琰一定会陪在她的身边,而这次她身边只有灵山,看她脸上的睡痕,这明显是守了一晚上没有回去,那这段时间,景琰去了哪里?

  乔乔根本就没什么失落的心思,因为她很了解景琰,下意识就问道:“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灵山眼眸一闪,想起景琰之前的交代,于是道:“三殿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

  乔乔有些不太相信,看着灵山的眼睛。“真的没事?”

  灵山仰了仰下巴,眸中恢复骄傲。

  “你不信我?”

  或许……他是真的有事在忙吧。

  乔乔想,有事在忙也好好过真的出了事,两者对比起来乔乔自然更相信是前者。她受的毕竟都是皮外伤,虽然手臂上伤口过多但双腿还好好的,在得知鸿云还守在门外后,她赶紧走了出去。

  她出门时刚好和从外面回来的景琰撞上,景琰应该是真的刚忙完回来,因为他身上的王储军服没脱,眉眼间夹杂着些许疲惫肤色有些苍白,一时间乔乔还以为他是太累了。

  “怎么出来了?”

  景琰走过了摸了摸乔乔的额头,他见她脖子上的白色纱布皱了皱眉,领着人回到屋内后,他又将那条戴着金色小铃铛的深红色脖带系在了她的脖子上,盖上那片苍白,暗红的颜色褪去了乔乔身上的一丝病气。

  “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乔乔想起门外的鸿云,于是说道:“守在门外的那个人叫鸿云,他的家人被景泰关在了重型监狱,你可以帮他把家人救出来吗?”

  景琰眸子微动,抬眸看了她一眼。“鸿氏?”

  乔乔点头,生怕景琰因为鸿云是男人就乱吃飞醋,于是赶紧解释:“他们都不是坏人的,而且这次如果不是鸿云,我早就……”

  景琰及时按住了乔乔的小嘴,本能不想听到那个刺耳的词儿。

  “好了,哥哥马上就派人进去找他们。”

  重型监狱不是普通监狱,在这种满是机关暗室的监狱,找的还是被景泰重点扣押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乔乔知道,既然景琰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如今外面烈日炎炎,乔乔出去时鸿云正倚在石柱上发呆,她走过去轻拍了下鸿云的肩膀,轻声道:“谢谢你当时救我。”

  如果鸿云当时不出手,景琰那瞬间的入门,恐怕也挽回不了什么。

  鸿云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他瞥了眼乔乔被包扎严实的脖子与手腕,最后落在她脖子上的小铃铛上。“你没什么好谢我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抓到她,那么她此刻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何况乔乔身上的伤也有他造成的,无论当初他是受谁逼迫,他做过的这些事都无法用救了她一命掩盖。

  乔乔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她对这名叫鸿云的男人真没什么敌意。当时景泰命他伤害她时,他下手的确很轻,后来被景泰训斥后他才下了狠手,一开始乔乔还以为他是怕景泰,直到后来景泰自己动手,她才明白鸿云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对比景泰随意的下手,鸿云那刻意重下去的一刀真的是比景泰带给她的疼轻缓太多了。

  “我已经告诉哥哥了,他答应帮你去重型监狱找家人。除了在三楼阻挡他的那些人,你其余的部下都没有受到伤害,现在他们都在A座一楼的第二间房子,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鸿云一愣,显然没想到乔乔会说话算数。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乔乔看他那眼神,明显是没指望她会说话算数,刚才他那冷淡的神色,现在想来也是觉得自己死定了。她张了张嘴,最后叹息着说道:“景泰虽然坏,但你也不能否定所有人都是坏人呀。”

  “不管是不是你之前劫走了我,但你在最后都救下了我,也算是迷途知反。”

  虽说他救她建立在乔乔给他的条件上,但她当初承诺了就必须要做到,可能是拥有了巫族能力后她在看人时极为敏感,如今鸿云给她的感觉和灵山类似,所以乔乔本能的就想帮助他。

  找人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乔乔让鸿云安顿好部下在A座等消息,无所事事的他于是又每日蹲在了花田中,乔乔见景琰也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于是也跟着放了心。

  当初灵山拿给乔乔的那碗血莺花粥,乔乔最终还是没喝上,后来灵山在那碗粥中又加了些别的药草,给乔乔送来的过程中又遇到了景芸。

  灵山因为成了景琰的部下,所以是一直住在A座的,可景芸不同,她只是景帝国的一位没有受加冕的公主。

  说起来景泰这六名儿女中,乔乔和景芸都不是他亲生的,仅有的四个儿子有两名被他当成了棋子,老大走了,老二死了,如今老三成为这景帝国的王,而老四又只跟三哥好,根本就没人在意他这位国王父亲。

  景芸这一次要求进入A座,是借景琰的名义进入的。灵山路过时刚好听到景芸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景琰谈,她听到后嗤笑一声,这一停顿,刚好和景芸一同前往二楼。

  “听说五姐姐病了?”

  可能是知道这景帝古堡中再也没有人能给她撑腰了,景芸收敛了自己的恶劣,她在跟灵山说话时变得特别有礼貌,在喊乔乔时也用上了以前的称呼。

  灵山不吃她这一套,只白了她一眼,连理都没理她。

  说是进来找景琰的,但景芸在路过乔乔门边还是跟着灵山一起进了乔乔房间,乔乔看到她时皱了皱眉头,还不等开口,就见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乔乔哭的好不可怜。

  “五姐姐,是芸儿错了。”

  乔乔不知道景芸唱的是什么戏,她看向灵山时灵山也摆了摆手,她将那碗粥放在了乔乔桌边,对着她道:“我来时给你加温了一下,你要是觉得烫可以等等再喝。”

  她说完后就皱着眉头看了景芸一眼,因为受不了她这假惺惺的态度,于是就提着自己的医药箱躲去一边帮乔乔配一会儿要换的药了。

  也就是这会儿,景芸抓住机会捧起了桌边的那碗粥,她似乎是想献殷勤端给乔乔,乔乔一把截住,冷淡道:“不需要。”

  “五姐姐,芸儿是真的想来给你道歉,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乔乔怎么可能会信她,她面无表情的将人请出了房间,景芸神情失落,离开时还抹了抹眼泪。

  用血莺花粥熬出来的粥带着花香中的一点血气,乔乔本身是不想喝的,但眼看着灵山的皮肤越来越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看着这红糊糊的一团,她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灵山,这粥好难喝呀。”

  乔乔只喝了一口就有点喝不下去,灵山看到后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你这是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想要美丽就得受的下这份罪。”

  “我警告你,我在里面给你加了好多稀有药草,可以让你伤口快速愈合的,你可别给我浪费,必须全部喝完!”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血莺花粥,并不难喝,加一点糖口感会更好,不然灵山也不会因小时候喝过一次就把这味道记得那么久。但乔乔现在受伤了,景琰每次看到乔乔这些疤痕心情都不会太好,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灵山看的透彻。

  为了能让乔乔的伤口尽快愈合,所以她才会在血莺花中也加了药草。

  “灵山,你不是说这血莺花带有毒性吗?你真确定你把毒都清除干净了?”

  乔乔一开始只是觉得这粥发苦,谁知喝了半碗后,她忽然嗓子发烫,那种不适感让她咳嗽出声,灵山刚想说她又开始娇气了,就看到乔乔咳嗽不停,她走过去时看到乔乔鼻血都流出来了,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灵山以为乔乔又受什么伤了,见乔乔指了指那碗粥咳嗽的更加剧烈,她皱了皱眉,眼眸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你的意思是这粥有问题?”

  乔乔如今是病者,灵山给她的任何食物都会小心处理,她是打死也不信这粥有问题的。帮乔乔止住鼻血时,她拿起那碗粥看了看,“我熬的粥能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信任我,我亲自喝给你看!”

  这么说着,她就端起粥喝了一口。

  第一口她喝完后没察觉到什么问题,直到第二口,她动作微顿了一下,仔细品了品唇齿中留下的药味,多年与药草打交道的她当即变了脸色。

  “乔、乔乔……”

  灵山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刚开始她不知道粥中真有问题,见乔乔咳嗽和流鼻血也只当是受不了药粥的刺激,直到她意识到了问题,乔乔已经吐血晕了过去,灵山脸色惨白的走回医药箱,赶紧拿出解毒药丸给自己服下了一颗。

  景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乔乔闭眼躺在床上,她鼻间和嘴角染满了鲜血,见灵山神情慌乱的站在一旁,如果不是月痕拦住,她可能就要被景琰掐死了。

  乔乔中的毒名为清粉,只是普通的毒药,少量服用可以去寒,剂量较大会有生命危险。巧就巧在这毒和血莺花粥混在了一起,血莺花粥里面的药草有一味药草刚好驱热,于是就抵了清粉中的少量毒性。

  “不是我下的毒,真的不是我。”

  问题就出在灵山拿给乔乔的粥里,可下毒人明显不知道血莺花粥的药性,像灵山这样的医者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破绽,然而接手这粥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她要怎么洗脱自己的罪行呢?

  好在,乔乔没有生命危险,她只是被清粉烧坏了嗓子,短暂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现在她只需吃几天药就能让嗓子恢复,乔乔醒来后怔了很久,没想到自己的遭遇又与书中景乔的遭遇完全吻合了。

  真的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吗?乔乔不仅又想起了景乔哑后的遭遇。

  可能景琰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将灵山短暂关入狱中后,乔乔的身体交由月痕调理。乔乔去看灵山时她神情憔悴,看到乔乔已经没事后松了口气,最后她咬唇,只吐出一句话:“不是我。”

  灵山有她自己的骄傲,虽说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一人,但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不管有没有人相信她,她都不想背这个黑锅。

  ‘我信你。’乔乔如今口不能言,于是就在纸上写了这三个字给她看。

  当时她咳嗽时见灵山喝的毫不犹豫,明显是不知道粥中的问题。如果她想害她,早在之前就有无数次机会,可如今她却要挑这种时候来害她,而且这种低智商的害人手段,乔乔不信是灵山能做出来的。

  她不由想起莫名其妙去她房间的景芸,可当时那粥她只碰了一下就被乔乔阻止了,乔乔不信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景芸有下毒机会。

  在得知景芸当时是有事去找景琰后,她安抚了灵山几句就离开了,巫族的敏感度让她不相信灵山会伤害她,但她总觉得这次突然示弱的景芸,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想了想,乔乔决定去景琰那里问问景芸那天找他来说了什么。

第65章 逃亡与追捕(五)

  灵山因为涉及下毒的事情,哪怕乔乔知道她是冤枉的,也无法将她救出来。她离开时刚好与进来的月痕撞个正着,三人气氛尴尬,最后月痕将手中提着的饭盒往后藏了藏,对乔乔笑着说道:“早上好啊。”

  乔乔因为无法发声,只是点头回给他一个笑容,瞥了狱中的灵山一眼默默离开。

  她离开时走的不慢,但月痕声音不小,不等乔乔离开就说道:“山儿啊,你说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人,怎么最近越来越傻了呢?”

  “来,我今天给你带了点补脑子的饭,你多吃点,争取……”

  乔乔脚步慢了一分,听到灵山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闭嘴!”

  乔乔哑笑出声,虽然此刻她从灵山这儿感觉不到她对月痕的感情,但如果两人真的能在一起,也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想起书中后期一直生活在愧疚中的灵山,乔乔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十分煎熬。

  此时还是清晨,乔乔出来时景琰已经去开早会了,一般他开完早会还会在一楼的会议厅停留一段时间,乔乔先去那里找了一圈,在扑了个空后她回了二楼,原以为景琰会在书房,没想到最后是在卧室找到了他。

  景琰精力一向很足,除了病中,他的睡眠一向要比乔乔短。乔乔很少能看到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睡觉的画面,家居服柔软,他侧躺在一旁睡颜安静,乔乔愣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到了床边。

  景琰似乎很累,一向警惕的他直到乔乔蹲在他的床边,都没有将他吵醒。

  自从两人同床后,乔乔醒来时景琰都是醒着的,恍然间看到他这副睡颜,乔乔不由就记起了第一次在花房中看到睡着时的他,很柔很软的感觉,乔乔屏住了呼吸,一时不忍心吵醒睡着的美人。

  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特别好看。醒着他有多么强势温柔,睡着后的他就有多么无害温柔,他这副纯净‘美少男’的气质再次戳中乔乔萌点,乔乔的目光从他的脸一路下移,最后落在他解开几颗扣子的衬衫内。

  恍惚间,乔乔想起自己上次咬他锁骨的场景,她还记得当时的触感,不由吞了吞口水,想要伸手触摸他的脸颊。

  景琰的睫毛又黑又长,他的面容随着黑化度的增加好像也在不断上色,看着他黑长的睫毛以及殷红的薄唇,乔乔的手停顿在半空,她怎么觉得……

  景琰此刻的肤色,苍白的有些过分呢?

  乔乔以为景琰是生病了,当她将手搭在景琰额头上时,景琰好似有所察觉般,睫毛轻颤,迷蒙的双眸在片刻就恢复了清明。乔乔没想到会把他吵醒,在感觉他体温正常后,她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对着景琰软软的一笑。

  “嗓子舒服些了吗?”

  此时景琰侧躺在床上,而乔乔蹲在了他的床前,于是景琰轻而易举就能摸到她的小脸。

  知道乔乔此刻无法发声,在见到乔乔点了点头后,他将自己的指腹在她唇边停留了片刻,然后将人抱上床搂入了怀中。

  “再陪哥哥睡一会儿吧。”

  闻着乔乔身上的淡香,景琰将面容埋在了乔乔的项窝,乔乔被他呼吸烫的有些发痒,不舒服的扭动了下,她推了推他。

  “怎么了?”

  景琰嗓音中还带着些睡意,低沉中透着撩拨,乔乔见他还是很疲惫的样子,更加坚信心中的疑惑,于是拉起他的手,在他手掌上一笔一划写到:

  ‘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景琰沉默了一瞬,接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一笑,否认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

  乔乔总觉得景琰有些怪怪的,当她还想再写些什么的时候,景琰把她搂紧了一分。“哥哥只是最近太累了,乖宝陪哥哥睡一会儿就好。”

  头被景琰扣在了怀中,乔乔感觉到上方清浅的呼吸,他似乎真的是累极了。乔乔不忍心再打扰他,于是就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呆,可能是太无聊了,乔乔没过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是被景琰亲醒的,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这一觉乔乔直接睡到了中午。

  再次醒来时,乔乔发现景琰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已经比之前的脸色好太多了。她躺在他怀中摸了摸他的脸颊,景琰将她的小手按住,俯身在她额头细细吻着。

  ‘哥哥哥哥……’乔乔口不能言,于是只能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她连着扯了景琰几下衣服,景琰微抬起眸子,里面氤氲着清澈的水光,“乖宝怎么了?”

  乔乔觉得此刻的景琰好温柔呐,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她抓着他的手写道:‘那天景芸来找你做什么?’

  “乔乔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她有关?”

  只单单是这一个问题,景琰就已经知道乔乔想问什么。见她眨了眨眼睛,景琰微勾了下嘴角,解释道。“在大祭司还没从景泰那儿暴露身份时,有次我和他的对话被外人听到了。”

  “当时我们发现她时她已经跑掉了,我从地上捡到了一条蓝色吊坠。后来我让大祭司去查,他锁定的人分别是灵山、小米和小星,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景芸,可后来经过小米的事情,我很确定,当初偷听我和大祭司谈话的人就是她。”

  乔乔睁了睁眼睛,没想到景芸竟然会这么大胆。

  那天景芸去找景琰,对他提的就是这件事,她眼看着景帝国即将落入景琰手中,于是想过来对景琰表忠心抱大腿。

  她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当初她不小心偷听到他和大祭司的对话后并没有对景泰告密,所以她的心从头到尾都是向着景琰的。她以为景琰没有查出那天偷听的人是谁,还自以为帮景琰隐瞒的这件事有多么伟大,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可其实景琰早就看穿她了。

  自小米事件后,景琰一直有派人监视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乖巧没有动歪心思,她早就死在去给景泰告密的路上了。

  “那天她来的实在太巧,灵山把当时的经过也告诉我了。以景芸当时的行为,是绝不可能有机会下毒的,不过我猜测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已经派人去查了。”

  乔乔想到的事情,景琰自然也想到了,不等乔乔开口景琰就已经办好了一切,接下来乔乔只需要乖乖吃药等待结果,可事实上,乔乔这几天过的并不顺心。

  如今景泰被囚禁了,乔乔的嗓子也哑了,眼看着这个盛夏正在一点点减少,乔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开始紧张。

  按照书中的剧情,景琰应该马上就要进行弑父夺位了,乔乔没躲过书中的失明和毒哑,那被景琰诬陷弑父呢?重型监狱那里,她又能不能躲过呢?

  在景琰将乔乔的镜子打碎后,她有偷偷捡了一块镜子碎片,后来乔乔把那片碎片交给了沛蝶,让她拿到古堡外面将这片碎片打造成小镜子。镜子是因她而碎的,书灵虽不是人但却也是世间的生灵,乔乔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沛蝶将重新打造好的小镜子拿给乔乔时,刚好是景琰那边出了调查结果。她只看了小镜子一眼就匆匆收起,对沛蝶交代道:‘你要记得,这面镜子是你送给我的,明白吗?’

  可这镜子明明是……

  沛蝶眼中只有瞬间的疑惑,她很聪明的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乔乔,这镜子可是我送你的礼物啊,你得好好收着。”

  乔乔回给她一个笑容,收到景琰的通知后就匆匆离去。

  清粉事件,果然和灵山毫无关系。

  景琰派人第一次调查时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有证据还是指向灵山,当时景琰在得到这个结果时并没有惊动乔乔。刚好景琰体内的毒素未清,因这事他亲自去了月痕住的地方。

  月痕与灵山并不住在一起,但他们共享一个草药园子,园子里划分成了两个区域是他们晾晒药草的地方,景琰去那里走了一趟,也就是在那里,他发现事情的真相。

  不得不说,景芸真的是成长了。

  这次下毒的事情是真的没有经过她的手,而她却是背后的主谋。

  景芸进不去A座也无法和景琰身边的月痕打上交道,有次她去找灵山有拐弯抹角提过一起对付乔乔的建议,当时灵山气笑了直接将人轰了出去,她一向看不起景芸这种人,所以只把这件事也只当成了笑话,并没有和别人提过。

  景芸报复心极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动了歪心思。

  月痕和灵山这边行不通,景芸就对月痕身边的小药童下手了,她买通了月痕的小药童,在灵山帮乔乔温血莺花粥时在里面下了毒。

  毕竟两方住所很近,他这一个来回根本就没让灵山察觉到什么,所有人都以为粥是在拿来的路上被人下了毒,可谁又能想到,在这之前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呢。

  景芸这一招是真的够毒,因为她先是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又将所有的事情嫁祸在灵山身上。

  如果乔乔真的出事了,那灵山也活不成,她这计划就是一箭双雕,一招除去了景琰身边的两个女人,就算乔乔没有出事,但事情败露后灵山那边怎么也讨不着好处,不管怎么她都不会吃亏,但她错就错在,她低估了乔乔给予灵山的信任,也算低了景琰的智商。

  所有事情浮出水面后,灵山被放了出来,她在得知背后的主谋后沉思了很久,当月痕再一次说她‘自大狂’‘目中无人’时,灵山没有反驳,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想她的确该小心一些了。

  ‘哥哥打算怎么处置景芸?’

  奇怪的是,在得知景芸是背后的凶手后,景琰放出灵山后并没有马上有所行为,面对乔乔的疑惑,景琰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回给她一个莫测的笑容。

  “不着急。”

  乔乔歪了歪脑袋,看着景琰的笑容有些脊背发凉。

  又过了两天,景琰派去重型监狱的人也回来了,不过他们并没带回什么好消息,乔乔眼看着鸿云脸上的希望变为死寂,她试图让自己的意识穿过重型监狱进入内部,然而每次一到门边她就会听到景乔的抽泣与尖叫,那种声音她听一次心痛一次,最后被逼无奈,她决定去找景泰问问。

  趁着景琰去开会的时候,乔乔去三楼找了看守景泰的大祭司。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不知为何乔乔觉得他有些激动。尤其是大祭司答应让她见景泰一面的时候,乔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大祭司马上低下头,恭敬的回道:“受不起受不起。”

  “???”

  乔乔被大祭司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原本她和隐巫族莲听有些牵扯,与显巫族的领头人接触是有些紧张的,可她总感觉大祭司表现的比她还紧张,被大祭司目送入景泰的房间后,随着房门的闭合也将他的目光隔绝在外面,乔乔松了口气,迈步往里面走。

  大祭司说,她可以放心的和景泰交谈,因为现在景泰不再具有攻击力。乔乔原本对这话还有些质疑,直到她在里间看到了景泰,才知道大祭司并没有骗她。

  房间中轻纱飘飘,这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外,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景泰此刻正窝在窗边,他支着下巴望着澄碧湖的方向,眼神空幽寂寞,哪怕是乔乔走近,也没引起他的半分注意力。

  “可以……告诉我,鸿云亲人的位置吗?”

  乔乔此刻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偶尔几句还可以,但说多了嗓子还会疼的厉害。景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乔乔。

  “我可以告诉你。”

  此时的景泰要比乔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松口,他只是悠悠道:“陪我说说话吧,一会儿我就将他们的位置告诉你。”

  乔乔犹豫了一下,这男人当初是怎么在她身上留下伤口的她仍旧记得清晰。靠近他时结痂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乔乔不由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就和我说说你从梦中看到的莲听吧。”

  虽然景泰的头发已经苍白,但他的面容却依旧年轻。

  长长的睫毛卷翘,这个时候的他半歪着脑袋,轻声问乔乔:“莲听有没有从梦中提到过我,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爱不爱我?”

  可能是见惯了景泰的高姿态,偶尔见到这样的他,乔乔还真有些不习惯。

  记忆中他总是穿着一些黑红华服,高高在上神情又倨傲冷漠,他身上带着所有帝王身上该带的肃杀之气,可如今的他褪去一身华服,穿着简单的白衣长裤。当他遮住面容仰倒在摇椅上时,乔乔会以为他只是名染了白发的桀骜少年,莫名间,乔乔就有些想哭。

  梦中的莲听很少对她提过景泰,更别提她爱不爱他了,想起当时在镇魂铃场景中的某段对话,她清了清嗓子,认真回道:“不过她一直都知道的,你很爱她。”

  “是吗?”

  景泰眸子微凝,也不知为何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微风吹过时他白色的发轻荡,他用手捂住了脸颊,一边笑一边问道:“你说,她知道我很爱她?”

  有一滴顺着景泰的下巴流下,乔乔看到有些无所适从,她想像景泰这样高傲的人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她不由扭了扭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算了。”

  景泰似乎是累了,他再也没有聊天的欲望。

  脸上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淡声对乔乔说出鸿云亲人的关押位置后,景泰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那……我走了?”

  乔乔将位置记牢后准备离开,平时见到景泰恨不得拔腿就跑的她这一次竟然走的异常缓慢,或许是景泰身上的苍凉传染给了她,乔乔抽了抽鼻子,总觉得自己这将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等你见到莲听的时候……”

  乔乔一步步走到门边,当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身后再次传来景泰的声音。

  “请你帮我问问她。”

  “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吱——

  门被乔乔从外面拉开了,她扭头看到房间中的景泰仍躺在椅子上,白色的轻纱将他的身形罩住大半,随着微风吹动的还有他一直轻颤的身体,乔乔瞬间红了眼眶,哑声道:“好。”

  这个时候她没有意识到景泰这句话说的有多坚定,他没有用‘如果’,仿佛他早就知道,乔乔一定会和莲听见面。

  从景泰那里出来后,乔乔就将鸿云亲人的关押地址告诉了景琰。景琰马上就派人去找,事后他将乔乔抱在自己腿上,似惩罚般咬了下乔乔的脸颊,他不满道:“乔乔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还敢瞒着哥哥偷偷去见景泰。”

  乔乔回身抱了他一下,问道:“哥哥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景琰低笑,反问道:“那乔乔准备什么时候做我的王后呢?”

  如果越快越好,那景琰自然要将景泰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因为景泰死时他作为新上任的国王不能马上宣布订婚,那时候等待的时间漫长,就看乔乔肯不肯等了。

  乔乔对这些事一点都不在意,她如今已经和景琰在一起了,身上那层身份什么时候加上都无所谓,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景泰什么时候会死,毕竟书中写道:景泰的死,才是景乔痛苦的开始。

  可能是因为白天见过景泰的原因,当晚乔乔就在梦境中见到莲听了。

  又是过往的景象,梦境中的莲听优雅美丽,她迎风站在木桥边,对身边的黑袍男人交代道:“我走后,你就带着一部分巫族人叛出我,从此以后我要你留在景泰身边。”

  “你要守着他,守着景琰,还要守着乔乔。”

  乔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总觉得莲听身边的男人很是眼熟,她走到两人面前一看,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是大祭司!

  “圣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大祭司跪在了莲听身侧:“属下愿誓死追随圣女大人,只求圣女不要赶属下出巫族,属下不想当叛徒!”

  “你不是叛徒,你将是我巫族最伟大的使者。”

  莲听做事决绝,她执意要让大祭司当景泰身边的一把刀,明明是最忠心下属,如今却要按照主人的安排当做加害主人的叛徒,大祭司离开时眼眶通红,他身形佝偻满目沧桑,乔乔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还没从两人的对话中走出。

  “乔乔。”

  忽然间,乔乔听到莲听对着虚空中喊了一声。她吓了一跳,见莲听的目光并没有焦距,但还是出声道:“你在喊我吗?”

  乔乔记得上次梦境中的莲听也能听到自己说话,不由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听到我说话呀?”

  莲听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望着桥下的湖水挽了挽耳边的发,柔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穿入这本书中吗?”

  “因为这本书是我写的。”

  乔乔一惊,不等将疑问问出,就听到她继续道:“想必你现在已经经历过书中的失明和失声了,无论剧情怎么逆,也不管现在的景琰对你多好,哪怕你如今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但书中的那些事你还是要经历。”

  乔乔的心咯噔了一下,莲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仍旧还是要背上弑父的罪名,哪怕最后不是景琰动手将她搞入重型监狱的,但因为书中的景乔进去了,所以乔乔还是要进去,这个结果,与景琰对她有多好没什么关系。

  就好像书中的景乔是被景琰害的失明失声的,而此刻的乔乔没有被景琰陷害,仍旧以别的方式失明失声一样。这结论让乔乔不寒而栗,情绪的不稳,让梦境出现晃动。

  “我有帮你逃过后面剧情的办法,你想知道吗?”

  当梦境影响到莲听的影像时,莲听的身形开始一点点散去,幻境转变成花房的场景,有清脆的铃铛声在头顶传来,乔乔抬头,在那一串小铃铛中看到了一颗最为精致的,耳边传来莲听的声音:“如果你想逃过后面的剧情,就去花房将镇魂铃摘下。”

  “提着铃铛在眼前晃三下,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记住,你只有三天的考虑时间。”

  天光大亮,乔乔从梦中退了出来。

  “……”

  从醒来后,乔乔就有了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出门时她在后院见到了鸿云和大祭司,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祭司在看到她后对她点了点头,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还真是梦幻……

  如果此刻书灵还在,乔乔一定要告诉它,她们都把大祭司冤枉了。

  怪不得书中的大祭司明明与隐巫族不和却从不找景乔的麻烦,怪不得在景泰死去后大祭司会领着显巫族一同消失,原来隐巫族与显巫族至始至终都是一派,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莲听和大祭司一起演出来的假象!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按理说鸿云和大祭司不应该有联系的,如今见他们二人凑到一起交谈,乔乔觉得有些奇怪。

  她没有窥伺人隐私的习惯,也没强迫鸿云一定会把事情告诉自己,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鸿云却忽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对她道:“感谢你救了我们鸿氏一族,鸿云无以回报,如今只求能跟在您的身边,我愿用生命来保护您。”

  乔乔被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跪,她赶紧弯腰去扶人,可鸿云跪的笔直,大有乔乔不答应他,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既然他愿意跟随你,乔乔不如就收下他吧。”

  耳边忽然传来景琰的声音,这下乔乔更慌了。隔着很近的距离,景琰正站着一排血莺花后目光平静看着乔乔,他风轻云淡道:“鸿氏速来厉害,何况鸿云还是鸿氏的族长,有他来保护你,可比我那些所谓的精英部队强悍多了。”

  乔乔听不出景琰话中的喜怒,只是无措的喊了他一声。

  “哥哥……”

  景琰似是明白乔乔在担忧什么,走过来轻捏了下乔乔的鼻尖,他含笑道:“你当哥哥是什么了?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就能引得我乱吃飞醋么?”

  景琰虽然不喜有男人靠近乔乔,但不得不说鸿云是真的厉害,何况乔乔还救了鸿氏一族,这个大恩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报,如果乔乔身边能有一群忠心耿耿的精英随从保护她,他自然也能放心一些。

  看得出景琰是真没把鸿云放在眼里,乔乔终于放心了。

  鸿云一直不起来乔乔也没什么办法,所以最后她只能先点头答应下鸿云的请求。如今的他面容黝黑身形瘦小,仍旧是缩骨后的样子,乔乔记得他当时变化形态时痛苦的样子,不由道:“如今鸿氏已经摆脱景泰的控制了,虽说人是我救的,但我却是因为你而救的。”

  “所以鸿云,恩罪相抵,你已经不是鸿氏的罪人了,这样一直缩着身体不觉得难受吗?不如你就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正准备离开的景琰听到这话时顿住了脚步,他眯眸看向还跪在地上神情怔怔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