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趴在旁边的帐篷,沈逾和叶凡他们在外面烧烤,这么热的天儿, 沈逾倒是清爽,叶凡和林响热得一身汗。

林响烤好之后,刚要分给大家, 叶凡瞪他一眼, 林响明白他什么意思,拿了几个羊肉串,到帐篷两边,一边递过两根,“两位小嫂子, 难得出来玩, 别忙活了。”

周微抬眼,“谢谢你林响,我不吃,你们吃吧。”

阮绵绵坐了起来,接过:“谢谢林响哥。”

林响把肉串都递给了阮绵绵, 她起身到周微的帐篷边上坐下,“周微姐,真看不出来,你跟叶凡哥的性格差异那么大, 居然能在一起。”

周微噗哧一乐:“这你也信。”

“信什么?”阮绵绵没懂,她把肉串递过去,周微摇了摇头,突然眉头一皱,伸手去拍,打死一只蚊子。

阮绵绵从包里拿出驱蚊喷雾水,周微把全身上下都喷了一遍。

沈逾看到她向他,手里拿着驱蚊喷雾,“被蚊子咬了?”

“给你喷点。”她在沈逾周身喷上驱蚊水,自己又喷了点,“周微姐都挨咬了。”

叶凡听到阮绵绵的话,目光转向帐篷,周微盘着腿,坐在帐篷边上,门口支起的四角小桌上,放着书和资料本。

他拿过毛巾,走了过去。

周微拧着眉头,“一身的烧烤味儿。”

叶凡抬手闻了闻,用毛巾在身上蹭了蹭,擦了脑门上的汗,“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不用,谢谢。”

“跟我客气干嘛,来就是玩的,能不能把你那破本子放下。”叶凡每次跟她说话,她就像没听到似的,要么就是应付了事。

“大少爷,我在工作,去玩你的吧。”

叶凡咂了咂舌,“没劲。”

周微一听,抬头看他时,笑了出来,“我是挺没劲的,要不,你甩了我吧。”

叶凡:“…”他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没门,想都别想。”

周微嘴角抽搐了下,“那你边上玩去,我没时间跟你扯皮。”

叶凡哼哧着到一堆人中间,拿起一罐啤酒喝。

阮绵绵和沈逾并排坐着,她不解道:“哥,你发现他俩有问题没。”

难得见阮绵绵动脑筋,“说说,你发现什么了。”

“好像叶凡哥一头热,周微姐很冷淡。”

沈逾抬手环上她的肩,“恩,跟我们以前很相似。”

提起以前,她又自责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

“那又不是你的错,感情是互相的,如果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我也不会逼迫你怎么样。只是当时没想到,你会同意跟我领证。”

沈逾转头看向她,“你当时怎么想的?”

他没问过她,她也没提过,之前的事,好像顺理成章一样,该做了什么,不该做了什么,都像过山车似的,等过了那段之后平静下来,她也没想明白,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可能,当时,脑子打结了。”

沈逾眉间微挑,“这什么话,你的意思,如果你脑子不打结,就不会跟我领证?”

“我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只要不逼你跟别人结婚,我愿意跟你领证。”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妈妈套路了。”

沈逾轻抿着唇,笑了出来,“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从母亲突然回来,突然放出消息说要复婚,又在民政局当场反悔,又让她和沈逾领证,这一系列之后,阮绵绵后来认为,是被妈妈套路了。

可是妈妈为什么这样做,是她知道沈逾对自己的感情,还是知道自己对沈逾也同样有不同的感情。

秦秋女士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可能,早早就看出,沈逾对她感情不一般了吧。

“你以前,跟妈说过什么吗?”她问沈逾。

“没说过,不过我回国之后,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她的话听不出任何弦外音,但又好像每一句都像是暗示。所以她回来之后提复婚,当时我真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

沈逾无奈的叹息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想,妈妈回国,就是为了我们,因为我们吵架之后,有一次视频,我哭了,被妈妈看到。”

沈逾心疼的亲了亲她的发顶,“对不起,当时我太心急了。”

“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错在谁我清楚得很,要不是邱苒跟我去见你,你也不会被我逼得那么伤心,这事儿是我的错。后来我也检讨过,但是,哥。”

她看着他的目光,“跟你领证结婚,是我自愿的,我没有任何不开心,只是开始有一点懵,觉得怎么突然就领证了,但从始至终,我没后悔过。”

她挽上他的手臂:“可能,那时我还没有明白,自愿的去跟你结婚,不就是证明我喜欢你嘛。”

沈逾心里热热的,河边的风,吹来姿势的清爽,丝丝缕缕钻进毛孔,又细又滑。

“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因为…”

林响在那边喊话,打断了两人第一次心的交流,“你俩别腻歪了,快过来吃啊,我热得跟个狗似的,你们一个个腻腻歪歪,没眼看。”

阮绵绵咬着唇瓣,沈逾回手揉搓着她的短发,“我去拿东西给你吃。”

林响率先递出夹子上的肉串,“来,这个给你补补,有老婆的都得补补,叶凡,你补不补。”

叶凡没好气的骂道:“补他奶奶个腿,老子一肚子火,再补,晚上睡不着干什么。”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大宾调侃,还特别加重,那个干字。

叶凡躺在吊床上,枕着手臂望天儿。然后侧头看了一眼帐篷里的周微,安静得与大家格格不入,就像她的人在这儿,心却不在这儿。

叶凡抬起长腿脚点地,从吊床上下来,走到帐篷边上,“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周微一听到回付出俩字,眼睛瞬间放亮,“大善人,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周微说着就收拾东西,叶凡一拍脑门,“你就这么急着走。”

“别废话,快点。”她几下把东西塞到公文包里,站起身,“各位,我先撤了,你们玩得开心。”

叶凡:“…”

周微拎着包往出走,看着身后杵在那的叶凡,“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回去,玩得开心,走了。”

她又送阮绵绵和沈逾挥手:“走了。”

周微走了,叶凡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丧气,沈逾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想追就去追,我说过,要用心。”

叶凡火大,骂了句操,回身往大家中间一坐,拎起啤酒跟大家拼酒。

晚上回家,沈逾洗去一身的烧烤味儿,和阮绵绵的衣服一起放到洗衣机里洗。

阮绵绵从楼下上来,手里一杯牛奶,“喝点牛奶,有助睡眠,你说的。”

沈逾接过,喝了两口,递还给她:“你喝。”

她把剩下的牛奶都喝光,下楼去洗杯子。

上楼时,沈逾在二楼阳台的小躺椅上坐着,手里捧着杂志,她走过去,“这次回来十多天了,还能呆多久?”

“再呆几天。”

“有工作是吗?”

沈逾说:“陪你。”

这个时候,这两个字,比任何话语都动听,她喜欢他在她身边,睁开眼睛,闭眼之前,都是他,这种感觉,真好。

但总要分开,这样的异地生活,至少要两年。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跟他分离过五年之久,那段时间,她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他,可每每夜深时分,想念的感觉,尤为明显。

彼时,他在她心里,是哥哥,是最亲的人。

此时,他是她的另一半,是夫妻,还是最亲的人。

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都是她最想念,最亲最亲的人。

“你今天的话没说完,现在能说了吗?”沈逾放下杂志,伸手把她拽了起来,搂在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颈窝,呵出的气热热麻麻,还有一点痒。

她缩了缩脖子,“不想说了。”

“说给我听听。”他在她耳边轻吻,唇瓣划过她的颈间肌肤,让她敏感的身子微微战栗。

她咬着唇,吐出几个字,“不说了。”

他轻咬上她的耳垂,微微使一点力,不痛,却有股电流划过周身,她本能的闪躲,声音极小如蚊呓般,“别咬。”

软软的语调,在他血液中涓涓流淌,潺潺划过,又开始沸腾滚烫。

他的手,穿过她的衣摆,在她姣好细腻的肌肤上,轻轻的打着圈,麻痒,战栗,她死咬住唇,小手按住他不安份的大掌。

突然,他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

把人放到床上,随即高大的身形便压了上来。

他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她最敏感的耳边,精致的锁骨,她的衣服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他解开,她紧紧的抱着他,晶莹的唇瓣被亲得有些泛红。

她微张着唇喘着气,小声说:“关灯。”

沈逾抬手,啪的一声,瞬间暗了下来。

她的耳边是他加重的喘息,视线被屏蔽时,感观尤为清晰,他的掌心火热,划过哪里,哪里便像是被烫得烧起来,她全身都热,两只手去触摸他身上沁出汗的脊背,那里微凉,但她的掌心却似火。

连着几天阮绵绵收到过邱苒的微信,还打过电话,她没回也没接。

过几天,邱苒来南城了,想见她一面。

她并不想去,可是邱苒一再央求,人都来了,她还是去赴了约。

邱苒在一家水吧里等她,她到的时候,邱苒把点好的水推到她面前,又讨好的把一个袋子递给她:“家乡特产,给你尝尝。”

阮绵绵把袋子推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你留着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绵绵,那件事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

“对错已经发生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伤害和损失,倒是孟奇。”

邱苒一把抓住她的手,“绵绵,我就是为了孟奇的事来的,你能跟沈教授说说吗,别追究,别通报。”

阮绵绵抽回手,以前拉着手都习惯了,现在,却觉得这种情谊真的很假:“这事儿与我无关,你也没有资格来求我,邱苒,我们同寝室三年,我只是觉得你平时花痴了点,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

邱苒焦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绵绵,你帮帮我行吗?”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帮孟奇,还是陷我于不顾,如果这是我的参赛作品呢,我和孟奇撞设计,作品都会被撤掉。”

“我知道那个不是你的,那个是沈教授的废稿。”

阮绵绵瞠目结舌,“明知道是我哥的图纸,你还这样做,一个不好可能会害到我哥,邱苒,你太过分了。”

邱苒知道阮绵绵的性格,也知道她生气她指责,可她即使生气,也是声音软软的,总是让人感觉,她很好说话。所以邱苒去抓她的手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这次求你帮帮孟奇好吗?绵绵,看在我们几年姐妹的情份上,跟沈教授说说,他开口,校方一定不会追究,孟奇也是你同学,你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前途就这样毁掉吗。绵绵,我求你了,好不好。”

阮绵绵也不是有多生气,可能真的对邱苒失望了吧。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我也不会求我哥,你们有错在先,抄袭是原创者最鄙视和痛恨的下作手段,谁也不会帮你。”

阮绵绵说完,站起身,“抱歉,我先走了。”

第61章

沈逾八月下旬回美国, 他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多月的时间陪她到即将开学, 她已经满足了。

可是面临分开的时候,她还很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他担心。

他走的那天, 她没有去机场送他,只是站在家门口,笑着跟他挥手道别。

看着车子离开, 她无力的靠着墙壁, 笑意渐渐收敛,眼泪没一会儿便积在眼眶里,在她眨眼的瞬间,大颗大颗滚落。

沈逾回国便忙碌起来,没有太多时间跟她视频闲聊, 又是异国时差党, 她只能在时间交错的时候,发个信息,打个电话。

九月的阳光透过细密的香樟树叶,洒在笔直的校园小道上,阮绵绵穿着无袖衬衫, 棉麻的长裙,帆布小白鞋,穿梭于人群中。

新生报道,学生归校, 南大又回归热闹嬉笑的氛围,新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喜悦和憧憬,归校的学长们与好友热络的攀谈。阮绵绵研一了,在一群学生中,瘦小的背影,不认识的人以为是新报道的学妹。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刚开学没多久,便传出沈逾来校任教的惊天消息,全校沸腾。

转眼,一年过去了,她成了他的妻子。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她最亲爱的哥哥,成了她最亲爱的那个人。

李然去了美国读研,周茴没考上研究生,去了津海一家不错的公司实习。

她跟邱苒不同班,她又不住寝,两人的交集打那之后,就没有过了。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成了最后一条,电话号码孤零零的躺在通讯录里,成了陌生人。

她又认识了一些新的同学,有外校考到南大研究生的,也有原本的同学,研一的生活开始了。

两人的异地时差党,总是会错开彼此的沟通与想念,她发信息过去:哥,一切都好。认识了新同学,大家还提起沈教授,都是崇拜和敬仰,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沈逾的信息是半夜回的:想你!

她此时,已经睡下了,梦里有他。

***

九月中,外面下起了大雨,周微从设计院回来,上楼时,发现门口的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