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听到她在踢踏的脚步声里,轻轻地嘟囔了句:“我等你电话可等了一个小时,能别上来就关心别的女人不?”

燕绥对怎么刷存在感格外有心得,猜他应该是听见了,又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苏小曦比我还大一岁,毕业两年了居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她不是应届毕业生,在南辰可不好找工作……”

原本燕绥打的算盘是,给苏小曦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要是短期内没有合适的房源,还能暂时住在公司的员工寝室。所以晚上吃饭时,燕绥就顺口问了问苏小曦的工作经验,寻思着给她安个适合的岗位,也算给傅征交代了。

不料,苏小曦不止毕业两年没有工作经验,她连简历都没有投过,一心想要随军当全职太太。听见燕绥问她工作问题时,还有些意外。

燕绥从刀架上取了把结实的刀,对着椰子比划了下,一刀落下,哐当一声闷响,傅征睁开眼,问她:“大半夜的你磨刀?”

“劈椰子。”话落,燕绥又一刀,就着第一道刀痕用力砍下去,虎口被震得发麻,她松了刀柄甩了甩手腕,继续刚才的话题:“工作难找就算了,她还不情愿工作,我就没说让她进我公司的事了。目前么……先替她租好房子,我又不是她妈,别的管不了。”

傅征复又闭眼,低低地“嗯”了声。

燕绥又哐哐地劈了两下,抬刀的空隙,忽听他指导:“找个薄弱处,刀尖凿进去,用腕劲按着刀背下压,试试。”

燕绥照办,手上功夫利落,嘴也没闲着,调戏道:“傅长官是心疼刀还是心疼我啊。”

傅征静了几秒,说:“是嫌你太吵。”

多了苏小曦这个横空飞来的麻烦,燕绥本来就不够用的时间更加紧张了。

下午约了合作公司续签合同,燕绥实在走不开,答应苏小曦陪她去看房的事只能交给辛芽。

第一晚和苏小曦接触后,燕绥就不太喜欢她。辛芽临出发前,燕绥生怕自己这个傻白甜助理会错意太殷勤招待苏小曦,特意把她拎到办公室好好补了补课。

辛芽一走,合作方也到了,燕沉来办公室叫她,不见辛芽,随口问道:“你助理呢?”

燕绥正在补妆,粉饼轻轻扫过鼻尖,抬眼看他,半开玩笑半正经道:“你助理一个顶十个,你还惦记我的辛芽。”

燕沉倚着门,好整以暇地看她用粉饼扫过眉黛,轻压眼角,最后涂上口红,用小拇指的指腹抹匀唇色。

她的动作很快,可落在他的眼里,每一帧都像是静止的,所有的画面都像是后期处理过的明星画报,精致夺目。

他的眸色微深,没来得及细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晚上一起庆祝下吧。”

燕绥最后看了眼镜子,确认没有问题,推开椅子起身,语气浅淡得听不出喜怒:“好啊,你定好叫我。”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燕沉反而有些意外,但这种情绪只出现了短短几秒。很快,他隐藏起所有的情绪,目光迎向朝他走来的燕绥,微笑颔首:“走吧。”

签完合同,燕绥送走合作方,盘算着下半年的巨额进账,心都要飞了,哪还有心思工作。

燕总一高兴,就喜欢提前下班。

十分钟后,公司某十人工作小群里冒出前台打了无数感叹号的一条消息:“燕总又双叒叕提前下班了。”

回复的队列整齐划一:“有什么奇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1。”

“有什么奇怪的+2。”

“……”

“有什么奇怪的+身份证。”

前台曰:“和燕副总一起提前下班。”

工作群顿时炸了。

“真的假的?两总裁之间不是隔着争夺皇位的血汗深仇吗?”

“除了必要的会议,难得见两位同框啊。”

“一个星期抛开工作交流说不上十句话的两个人一起下班,我是不是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前台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说有笑的。”

工作小群安静片刻后,再一次整齐回复:“活久见。”

两年前,燕戬病愈出国,他前脚刚上飞机,燕沉的母亲后脚带人逼进公司闯入会议室,打断了那天的工作组汇报会议。

燕沉的母亲是燕氏的开国功臣之一,说话举重若轻。从燕戬病重决定让燕绥接班那日起,她就一直在反对,她的反对意见很简单燕氏要留给真正的燕家人。

可惜,燕氏的决定权在燕戬手里,没人能挑战他的权威,燕沉母亲的反对自然也毫无意义。此后,燕绥接手公司,燕戬从旁协助,帮她早日熟悉公司业务。

然而一年后的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令燕绥猝不及防,她在燕沉母亲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前,遣散了工作组,清空了顶楼。

她独自面对燕沉的母亲以及她雇佣的几个打手,不卑不亢,不惊不惧。

燕绥做事讲究效率,在燕沉的母亲蛮不讲理,无法沟通的情况下,她立刻选择了最有效的报警。

燕沉得知消息穿越大半个南辰市回到公司时,只看见燕绥站在会议室门口目送他的母亲被警察带走。

两家,在那天彻底交恶。

八卦这种东西,是长着翅膀的。

哪怕燕绥那天反应及时,及早隔断了消息的流传,燕沉母亲带人闯入会议室却有不少员工亲眼看见了。

公司的小道八卦,未解之谜里,常年置顶的,始终是这件事。

不清楚详情,也不清楚原委,更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并不妨碍她的员工们给想象力插上翅膀,天高任鸟飞。

饭局吃多了海珍海味,燕绥私下反而更喜欢酒香不怕巷深的饭馆。

燕沉熟悉她的习惯,带她去的是一家私房饭馆。点了菜,又开了瓶红酒,既然是庆祝,自然无酒不欢。

燕绥惦记着辛芽,匆匆填饱肚子就要离开。

不料,她刚有这个念头,燕沉就似察觉了她的意图,先她开口道:“你最近有置办房产的计划?”

燕绥挑眉:“你听谁嘴碎呢?”

察觉她的不悦,燕沉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没人跟我说,辛芽跟我助理要过房产中介的号码,我以为……”

燕绥笑了,语气微微缓和:“我买房还需要中介?那么多房产商,随便打声招呼就有最好的房源,我犯得着亲力亲为么。”

燕沉不说话了,看她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自己强留不住,笑了笑,说:“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燕绥没跟他客气,拎了钥匙起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帘子刚掀开,燕沉又叫住她:“小绥。”

燕绥放下手,转身看他。

隔断的包厢灯光昏暗,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晃着,他的面容在一片烛光中柔和得像被虚化,看不真切。

“两年前的事,虽然我说过不少次让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还在介意?”

燕绥最烦燕沉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性格,两年前的那件事的确让燕绥对燕沉心生芥蒂,但到底一起共事,她也不是不分场合就小心眼的人,该放下的事她自然不会再提起。

不过燕沉此刻提出来,她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你都说是两年前的事了,又不是你的主意,我跟你置什么气?倒是你,比我才大几岁啊,别跟我爸一样活得像个老学究。”

她有意轻松气氛,笑眯眯的:“人生大事也抓紧点,娶了媳妇,你家那位老佛爷就没空每年来给我添堵了。”

燕沉苦笑一声,没接话。

珠帘轻响,燕沉再抬头,燕绥已经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没走远,还能听到她和老板说:“账记我堂哥账上啊。”

燕沉晃着红酒,看着对面燕绥用过的那个酒杯上留下的口红浅影,烦闷地仰头一口灌下。

代驾早就到了,正蹲在燕绥的大G旁闷头抽烟。

看见燕绥从门口出来,碾了烟张口就抱怨:“燕总你太不够意思了啊,给我发的微信十万火急得我不立刻出现你就要暴尸荒野了一样。我在澡堂,刚抹上沐浴露,水都来不及冲,着急火燎地赶过来,这会浑身滑腻腻的,就快跟泥鳅没啥两样了。结果你倒好,让我在这凛冽寒风中等了足足半小时!”

燕绥把车钥匙抛给他,对他的卖惨嗤之以鼻:“你当谁傻呢,边洗澡还能边‘推搭,弄死那残血’的?”

代驾被揭穿也不见羞恼,催着她上车:“赶紧上车,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一身味。”

燕绥斜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不回家,你给我往军区大院开。”

代驾答应了声,车从小路汇进车流后,他悄悄打量了眼燕绥,问:“你跟那军官,和好了?”

“没。”燕绥信口胡诌:“你说我哪点不好,他这么看不上我?”

“不会吧。”代驾狐疑:“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燕绥没吭声,她把腿架上仪表台,放低了椅背,掩面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这落在代驾眼里,赤果果就是一副被辜负的无助模样,他一时忘了燕总那股剽悍劲有多少男人都要胆怯,胸腔里燃起一股火,恶狠狠在心里骂了傅征一句:“人渣!”

燕绥回大院,就是单纯地想去碰碰运气。

喝了酒,躁得慌。浑身的精力没处发泄,她觉得自己不找个宣泄口,晚上会爆炸。

大G没挂军牌,也没有通行证,门检处熟脸的岗哨不当值,燕绥被拦下来,光是门检盘问就盘问了十多分钟。

代驾那个怂包,怂得声音都发抖,苦口婆心地劝她:“燕总,咱别逞强了,那男人不值当,等会你被抓起来了我可救不了你……”

燕绥本就一肚子火,狠狠瞪了他一眼,给他指了路边那棵大树:“你去那等我。”话落,她推开车门,利落地跳下车,拿出手机打电话。

代驾等了一会,实在扛不住岗哨那审视的眼神,一踩油门,遛了。

燕绥打了几遍电话才打通,一听到那端低沉的男声,那股躁动仿佛轻易就被安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没皮没脸道:“傅长官,来门口领下人呗。”

第二十九章

傅征接到燕绥电话的前一刻还在洗澡,封闭式集训进行了一周,晚上加操。趁队伍刚带回,所有人警惕心弱,队伍重新拉起,扛圆木负重涉水。

仅一晚上,增长的淘汰率逼近临界值。

明知这种选拔式的集训就是要百里挑一,挑选最优秀的海军战士,但傅征的情绪仍旧不高。

直到听到手机震动时和桌面摩擦出的声音,他揿下淋浴的开关,推门出去。

代驾把车开到行道树底下,隔着门检一百多米的距离后,他终于能正常呼吸。他降了车窗边观察门口的情况,边用手机上百度搜索:“硬闯军部大院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相关的回答,连问题也没有,看来傻到硬闯的目前只有燕总一个人。

代驾舔了舔唇,重新搜索:“干扰部队岗哨执勤的后果?”

这次终于有参考答案了,代驾直接略过冗长的《内务条令》规定,拉到最后看结果制服后扭送派出所。

他松了口气,安心的开始等警车什么时候来。

傅征来得很快,看见被拦在门口的燕绥后,先跟岗哨了解了下情况。

岗亭里的岗哨向他敬了礼,压低声音颇有些为难地把始末说了一遍。

傅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了眼燕绥,招手,示意她过来,按规矩做个登记。看着她不情不愿地在册子上签了字,不疾不徐地问道:“怎么过来的?”

燕绥指了指远在天边那辆只露出个车头的大G:“让代驾送我过来的。”她知道傅征是闻见了她身上的酒味,又规规矩矩地补充了句:“牢记长官的教训,不敢再犯。”

傅征没接话,等岗哨登记完,领她进大院。

没问她怎么不带通行证,也没问她为什么不给郎誉林打电话,她喝了酒,估计是不敢回去的。

更何况,那辆车就停在大院外,怎么看也不像是今晚要住这的意思。

九点半,已经熄了灯。

前头战士的寝室黑魍魍的,家属院也只零星亮着灯,不远之外的南辰市市中心此时必定灯火通明,夜景璀璨。相比之下,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掩映在重重围墙之中。

燕绥是想见傅征的,可这会见到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在饭局上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什么话题抛过来都接得顺手。就最尴尬的一次,那合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傻子,把正宫和小蜜聚在了一张饭桌上。

他什么事没有,两边光是眼神厮杀都快把饭桌给掀了,她手下那个经理就差点头哈腰伺候那两祖宗了,生怕两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燕绥最看不惯这种男人,一副自己御妻有方的嘚瑟样,左拥右抱,骨子里看轻女人。

她都没挨到上主菜,凉菜上了七七八八道,她也不在乎会不会把人得罪了,直接让服务员撤了他们的碗具,把人请了出去。

那场子,也是她主动,她说了算。

可傅征这里不一样,他像是天生压她一头,专门来治她的。

走了一段路,眼见着再往下走过个路口就能到郎家,傅征到花坛时就停了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要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不回就在这里坐一会。”

“坐会儿吧,等酒醒了,我就走。”

这大院燕绥跟着郎晴没少来过,后来出国,就每年过年时来院里给外公守岁,拜年。后来郎晴去世,除了照顾燕戬那年回得少,她独居后,郎老爷子就没少招她回来。就是小舅妈做了顿好的,都新鲜的非得叫她回去。

这还是头一回,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回家。

来的路上,她还躁得想去操场跑圈。可这会跟着他在这里坐下来,她整颗心随之也跟着静了。她手肘撑着石桌,单手托腮,就着路两旁笔直的路灯打量他:“你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我还以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傅征倚着石桌正在看靶场方向,闻言,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说:“那在索马里岂不是白白救了你三回?”

燕绥笑,想着离开之前,在摩加迪沙的酒店门口。她拆巡洋舰,他就守在酒店门口,明明是临时起意,却默契得像是早就达成了协议。

那时候燕绥就知道,傅征不会不管她,不是出于军装赋予他的责任,也不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作祟。

她换了一只手托腮,看着他笑眯眯的:“傅长官你也救了我三回了,不想跟我要点好处?”

她竖起手指,一个个数:“你看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好看身材又好……”

一直听着她胡说八道的人忽然偏头看她,眼神似带了几分打量,定定地锁住她。

太过专注,燕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那些没皮没脸闭眼吹自己的话到底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收了声。

“你说你的。”他开口,视线却没收回:“随便什么。”

他这么一说,燕绥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才干巴巴的:“那给你说说苏小曦吧?”

没得到回应,她清了清嗓子,随便起了个话头:“她这两天一直有跟我提起你,先是问你集训什么时候忙完,又问我是不是跟你有一腿……虽然我蛮想承认的,但没经过你同意,我不敢……”

她悄悄觑了眼傅征,他听得倒是认真。

“房子她想找离市中心近的,但除了我住的小区是这几年刚建的,其它小区都有些老旧了。我看着物业安保都不靠谱,她一娇滴滴的姑娘,在南辰又举目无亲的。男朋友这会不知道在哪片海上,就不说别的,光是换个灯泡,漏个水的她都找不到人帮忙。”

傅征问她:“那你呢?”

“我?”

燕绥微微翘了唇角,一副突然被老师提问却答上来了的得意表情:“郎其琛每回来我家,都会检查,有问题及时排查。就真的运气不好遇到突发事件,去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解决。”

“倒不是因为不会。”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赚的钱没时间花,遇事总想花钱解决。”

傅征失笑。

她不是坦诚,她是卖弄小聪明。

她知道说什么话可以在某种场景里造成她想要的效果,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她年轻,漂亮,有能力,她不会刻意遮掩自己的锋芒,也不曾试图模糊她和他其实分属两个世界的界线。

她每次面对他,脸上就差没写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就是看上你了”。

傅征是真没见过把所有企图刻在脸上,生怕对手不知道的人。

燕绥是第一个,绝无仅有。

酒劲过了有些冷,燕绥估算时间差不多了,正欲打道回府,忽听傅征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你帮苏小曦,是又想让你知难而退?”

那天迟来的老兵退伍宴,他不过是让她知道两个人的生活差异有多大,她就立刻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苏小曦是迟宴的女朋友,投靠迟宴来的南辰市,本该迟宴替苏小曦安排好的事却需要他找她帮忙,这几天又是因为租房的房源不合适,又是工作还没着落,连累她跟着焦头烂额。

她应该知道,什么事到了他这边,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可找了她,难免有再次让她知难而退的嫌疑。说燕绥没多想,傅征不信。

燕绥还真的琢磨过,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对自己没利的事,她通常没什么兴趣。

但苏小曦这事,她这么心甘情愿,显然是看明白了,傅征不止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想欠她这个人情。

她想得有点久,傅征也没真要听她是怎么想的,俯身凑近了些,注视她的眼眸,那压低的声线就像是被月色拂过的清泉,问:“醒了还是醉着?醒了就听仔细了。”

“我凡事喜欢求稳,尤其感情问题。”他的话少,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冷静得像是在谈公事一样,唯有那双始终凝视着燕绥的眼睛,细辩之下,隐隐有流光浮动。

“我这人有点不好,认了人容易死心塌地。给你拦的路障是为你好,你要是想清楚了还打算往我心里走,我不会让你失了方向。”话落,生怕她没拐过弯来,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嗯?”

靠……

燕绥满脑子炸烟花,这会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红酒的后劲里又醉回去了。

她没出息地跟哑了一样,半天没答上来。

她听明白了,她怎么没听明白?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这么大一颗定心丸,跟定海神针差不多了……

燕绥也不想跟个傻子一样问他说得是真的假的,他这样一个人,说出口的话必定都是一诺千金的,那可比燕绥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的金条值钱多了。

没料到今晚有这么大收获……难不成她刚才在门口等他“认领”的时候太丧家犬了,让傅队长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