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对上男人的视线,她虽然跟方晟还不熟,但他的这双眼睛,她却是看一次,移不开眼一次。

方晟这个人,藏得很深,万毓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对万毓宁身边的人,从来不刻意接近或讨好,他清冽而高冷,有他独有的一种气质在。

“好,”她轻应声,“谢谢你了。”

“你是毓宁的闺蜜,跟我不必这样客气。”

方晟打了个电话安排车,然后将阿梅送出病房。

回到病床前,方晟将卧室内所有的灯都熄了,他站在那,一动不动,耳边能听到万毓宁淡淡的呼吸声,哭过、闹过、吵过,精疲力尽了,所以睡得很安稳。

方晟从兜内掏出手机解锁,然后打开一个私人文件,将里面的照片再解锁出来。

那是一张女人的遗照,笑容温婉,眼角柔和,方晟记忆中的妈妈,她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更不会发火,她真正诠释出了女人如水四个字

只可惜,她走得太早,远远等不及自己的儿子成人。

他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靠着装满水的水杯让它立在那里,屏幕的亮光里,衬出了后面万毓宁躺在病床内的那张脸。

万毓宁睡得安稳,方晟单手插在口袋内,他视线落在手机上,妈妈的脸逐渐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一片黑色。

他隐在暗夜中,无尽的悲伤只有在此刻才敢无遮无拦地涌出,今天是他和万毓宁新婚之日,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方晟知道,妈妈不会原谅他,但万毓宁,他是非娶不可的。

没有孩子,万鑫曾不会松口让他们结婚,但这个孩子,方晟是不会让万毓宁生出来的,他也不能有孩子。

所以,每天给万毓宁滋补的汤中,是他下了药。

这场婚礼,于他来说是煎熬,是折磨,他也不会让万家人好受,他掐准了药的用量,就是要让这个孩子在今天离开。

只是没想到,许明川会撞在枪口上。

万毓宁以为是她自己疏忽大意,所以情急之下咬住许家姐弟不松口,她估计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亲手扼杀她腹中孩子的,居然是方晟!

她的老公,孩子的亲生父亲!

方晟拿起手机将它放回兜内,薄唇轻启后默念道,“妈,您的孙子过来陪您,您就不会寂寞了。”

以后,还会有万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方晟知道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难以回头,这样走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越来越残酷,毫无人性。但他显然不在乎了。

九龙苍。

许情深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了,头痛得像要裂开般,一双手臂抱在她身前,更加令她难受。

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是在九龙苍。

许情深推开蒋远周的手臂坐起身,胸口还是闷堵得难受,她恍然惊醒般下了床,“许明川!”

嗓子早就哑了,喊不出多大的声响,许情深弯腰去推床上的男人,蒋远周刚睡着不久,他两道剑眉微蹙,并未立马睁眼,“吵什么吵?”

“许明川呢,我弟弟呢!”

许情深得不到回应,心急如焚,毕竟万鑫曾昨晚撂下过狠话,蒋远周要带的话,只能带走一个。

“蒋远周,明川人呢?”

男人这下也睡不着了,他睁开眼帘后坐起身,“在医院。”

“他有没有怎么样?”

“放心吧,死不了。”

许情深不亲眼见到,哪能放心?“我要去看看。”

“你管好你自己吧。”蒋远周没好气地凑近她跟前,“许情深,你当初要真进了那间休息室,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蒋远周唇角溢出冷笑,“你对方晟的那点心思,真是藏也藏不住啊。”

“我对他没有别的想法,那人说他身体不舒服,我才想去看看。”

蒋远周起身,拿过手机看眼时间,“你弟弟这会应该在休息,你还想去?”

“想。”

“穿衣服。”

许情深将卧室的大灯打开,尽管洗过了澡,可她总觉得身上还有股浓浓的酒气,跟着蒋远周来到车库,男人亲自开的车,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九龙苍。

“万家的人,为什么忽然肯放了我弟弟?”被灌醉之后的事,她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也许还没完。”

许情深眉头微拧,“什么意思?”

“万家想要捏死一个许明川,比踩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许情深听到这,小脸布满凝重,两人很快来到星港医院,老白给许明川安排的病房自然不会差,许情深站到门口,隔着一层门板都能听到里头传出去的动静。

“哎呦,痛死了——”

“混蛋,王八蛋——”

许情深推门而入,许明川立马噤声,看清楚了来人后,他脸色明显一松,“姐,你没事吧?”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许情深来到病床前,仔细看眼许明川,满目疼惜藏都藏不住,“被打得跟个猪头似的,我看你还怎么去学校。”

“这也不是我自己打的啊,他们下手太重了。”

蒋远周站在床尾处,狭长的凤目一抬,视线就自然而然落到他身上。许明川却被这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惊,被子底下的两条腿都在发抖。

几个小时前,蒋远周灌许情深酒的那股子阴狠劲,怕是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刻下了抹不去的烙痕。

“姐,你真没事吧?”他小心翼翼问道。

许情深摇头,“我还好。”

“我当时以为你能丢半条命。”

许情深紧紧盯着他看了眼,“我当时以为,你这条命就要没了。”

许明川躺在床上不敢动,那帮人将他当成沙包一样踹,哪儿容易痛就踢那里,绝对长了一双狗眼,“姐,你快谢谢你男朋友吧。”

“说什么呢你。”

“要不是我姐夫,我真要被打死了。”

许情深感觉到有股热源正从她下颔处往上蹿,半张脸似乎都红了,她板着脸,瞪了眼许明川。

“真是姐夫,要不是他灌你酒,我就出不来了,你看着越惨,我被带走的机会才越大。”

“你被揍成这样,也是你活该!”

许明川眨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看她,许情深弯腰查看下,还好,不算太严重,她脸上余怒未消,“你要听了我的话,会挨这一顿揍吗?”

“我就是看不惯万毓宁啊,她心肠坏,孩子掉了活…”

许明川最后的该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许情深厉声打断,“闭嘴!别乱说话。”

“怎么了?这儿都是自己人。”

许情深头也没回,所以看不到蒋远周的神色,“蒋先生可是万小姐的前任,还差点成了未婚夫。”

许明川闻言,一手提起被子,盖住了自己鼻子往下的半张脸。

蒋远周嘴角勾扯出抹弧度,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动了怒,毕竟万毓宁流产,这是不争的事实。

许情深望眼窗外,天色尚早,她在床沿坐了下来,“为什么还不睡?”

“痛得睡不着。”

“痛是肯定的,忍着吧。”

许明川一声哀嚎,“你是不是我亲姐姐啊?”

“妈打过电话来了吗?”

许明川脸色往下垮,“当然,我骗她参加婚礼还给安排住的地方,说明天回去。”

“你看看你这张脸,明天怎么办?”

“妈看到我被揍的这么惨,难道还能骂我不成?”

许情深朝他手臂按了下,“躺着,睡吧。”

许明川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姐,你今晚陪着我吧,你说会不会有人要来医院,往我药水里头加点毒药啊。”

许明川的是VIP单人病房,旁边就有张宽大的沙发,许情深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惊吓,“好,我陪着你。”

他刚要咧开嘴笑,视线接触到蒋远周,唇瓣处的弧度又收了回去,他朝蒋远周指了指,“那姐夫…”

许情深听得头疼,她站起身来,蒋远周先她一步开口,“酒量不错,倒是生龙活虎了?”

“还好,没大碍。”

蒋远周抬起腕表看眼,“那你在这陪着,我去仁海走一趟,看看万毓宁怎么样了。”

许情深神色微顿,眼里一抹暗色往下沉,她点了头。“噢。”

男人抬起长腿往外走,直到他掩上房门,许明川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姐,你听到了吗?他去看那个蛇蝎女。”

“我长耳朵了。”

“那你怎么不制止啊?”

许情深走到沙发前,将外套脱了下来,“明川,蒋远周今天能伸这一把手,就已经是我们的万幸了。”

“姐…”

“睡吧。”

蒋远周知道这会时间尚早,所以并未直接去仁海,而是回了趟九龙苍。

清晨时分,佣人过来敲门,“蒋先生。”

蒋远周正好要往外走,他一手打开房门,“怎么了?”

“蒋小姐来了。”

蒋远周来到楼下,蒋随云裹着披肩坐在沙发内,此时天色尚早,佣人泡了茶放在茶几上,蒋随云一口未动。

听到脚步声,蒋随云起身,“远周。”

“小姨,你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总担心万丫头那边,你呢,要跟我去一趟吗?”

蒋远周轻揽过她的肩膀,“走吧。”

蒋随云带了个食盒,里头都是一早起来赶制的点心,蒋家的厨师手艺精湛,之前可是出了名的。

来到仁海医院,万毓宁还未出院,时间尚早,万太太已经到了病房陪着女儿。

蒋随云和蒋远周进去,万毓宁正在发火,“我说了不想吃,没有胃口!”

“你刚小产,不吃东西怎么行?”

“妈,你非要揭我伤疤是不是?”

万太太没辙,只得轻声道,“方晟不是去买了吗,想吃什么你倒是说啊。”

“万丫头。”蒋随云进去,嗓音轻柔唤了声,“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蒋远周亲自提着食盒,万毓宁扭头看到两人,嘴巴紧闭,神色复杂万分。蒋远周将食盒放到床头柜上,万太太见状,赶紧支起了小桌子,蒋远周取出一道放到桌上,“鱼味春卷。”

“蟹黄烧麦。”

“水晶虾饺。”

“枣泥拉糕…”

蒋远周将筷子递给她,还有精致考究的小碗以及汤匙,“还不想吃吗?”

万毓宁夹了个水晶虾饺,嘴角流出笑来,“从小,我就喜欢吃你家的东西,每回吃了还要打包回家,我以为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呢。”

“胡说什么呢,”万太太接过话,冲着蒋远周和蒋随云轻笑,“蒋家,于我们来说永远不是外人。”

蒋远周坐到旁边,蒋随云看她肯吃,眉头也就舒展开来,“多吃点。”

“小姨,谢谢你。”

蒋随云笑了笑,万毓宁一口气吃了好几样东西,还有保温杯里的粥也喝了大半碗,万太太将东西收拾好,扶着女儿躺回病床内。

“毓宁这没有大碍吧?”

“还好,就是可惜了孩子…”

蒋随云轻拉过万毓宁的手,“别太难过,回去好好养着身体。”

万毓宁朝旁边的蒋远周看去,“许情深还在你那吗?”

“毓宁!”万太太一听,赶忙制止。

蒋远周手指在腿上轻敲两下,“在,怎么了?”

“她都不觉得对我有愧疚吗?”

蒋远周手指一顿,目光对上万毓宁,“医生有没有说,孩子是怎么掉的?”

万毓宁握了下手掌,“就是被她弟弟害得,你就没问她,是不是她授意的?”

蒋随云手指轻抚下太阳**,伸手握住万毓宁的手掌,“别动怒。”

“小姨,他有心偏袒那个女人!”

“许小姐的弟弟是顽劣了些,但也吃过苦头了,许小姐不像是能做那种事的人。”

万毓宁咬了咬牙,难以置信地盯看向蒋随云,“小姨,你跟她很熟吗?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

“她跟蒋远周在一起才多久,就把你也买通了?”

蒋随云一下说不上话了,蒋远周面色往下沉,“万毓宁,小姨起个大早来看你,不是来接受你盘问的。”

“现在是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心情你们能理解吗?”万毓宁伤心欲绝,几乎又要哭出来。

蒋随云见状,忙出声安慰,“好了好了,别想了…”

蒋远周挺直起身,一把拉过蒋随云的手臂,“小姨,我们走吧。”

“远周,别这样。”

“走吧,人已经看过了,没事就行。”蒋远周态度强硬,放在旁边的食盒也没拿,蒋随云只得起身,“毓宁,我改天再来看你。”

万毓宁盯着两人的背影,想要挽留,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万太太真是恨不得缝上万毓宁的嘴,“你啊!”

星港。

许情深眯了会就醒了,许明川拿着个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她神色恼怒地走过去劈手夺走,“不要命了是不是?”

“姐,你要吓死我。”

许情深坐向床沿,将手机还给他,“你这样,今天肯定不能出院,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我瞒也瞒不过去啊,我妈管我那么严,今晚再不回去,她肯定要我好看。”

“你就算回了家,也得在家养一段日子。”

许明川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臂,再指了指自己的脸,“就我这样,估摸着没有个十天半月是恢复不了的,还能瞒着家里那么久?”

“那行,我一会送你回去。”

“姐,你就别管我了,你送我回去,还得被妈说一顿,犯不着。”

许情深拉过被角,手指无意识地在上头搓揉着,“你是我弟弟,我就得管你,我亲人不多了,在我身边的也就你和爸了。”

中午时分,许情深打算趁休息时间送许明川回去。

她刚将许明川搀扶起身,病房门外就传来阵敲门声。

“请进。”

老白推门进来,“许小姐,出院手续办好了。”

许情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出院?”

“在星港医院,还能有蒋先生不知道的事?”老白笑着上去搀住许明川,“小子,年轻就是好啊,居然没被打残了。”

“要说单挑的话,他们一个都不是我对手。”

许情深朝他瞥了眼,“不吹牛会死啊?”

许明川抬着一条腿往外蹦,将他送到车内,许情深见老白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她忙开口道,“我原本是想打车的,既然这样,就劳烦司机送一趟,不过你不用跟着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一个人可以。”

“许小姐不用客气,这是蒋先生的意思。”

许情深闻言,反而不好多说什么。

车子停在许家的楼下,许明川上楼不方便,是司机背着他上去的,老白在楼下等着,许情深开了门走进屋内,许旺和赵芳华都不在。她让司机将许明川背进屋,然后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谢谢啊,你去楼下等我吧。”

“好。”

许情深替许明川将窗户打开,“一会妈就要回来了,正好给你做中饭吃,我走了。”

“你赶紧走吧,趁着她还没回来。”

许情深随手替他将桌上的几本书收拾好,刚要出去,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赵芳华见许明川的房间门敞开着,“明川啊,是不是你回来了?”

许明川赶紧拿过挂在墙上的帽子,“啊,是,妈。”

赵芳华几步走来,看到许情深时满脸的意外,“情深,你…”

“妈,我回来一趟,拿点东西…”

赵芳华朝儿子看了眼,“大白天的躺床上做什么?”她三两步走过去,“在家还用戴帽子?”

赵芳华伸了手,帽子刚摘掉,许情深就听到她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啊?谁打你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脸都快成猪头了。”

许明川不耐烦地踢了下被子,“我摔跤了。”

“摔跤能摔成这样?”赵芳华说什么都不信,她朝边上的许情深看了眼,“昨天不是去参加方晟的婚礼吗?你打架了!”

“对对对,跟人打架了。”

赵芳华又气又心疼,手指对着许明川狠狠指了指,“好好参加个婚礼,你打架是不是为了情深?”

“你别什么事都往姐身上扯。”

“不然呢?你给我个理由啊!”赵芳华瞅着自己儿子的脸,这白净的脸蛋,她自己都没打过几下啊,她视线扫到许情深身上,“你说——”

“许小姐。”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稳稳的声音,赵芳华记得她门是关上的,许情深回头一看,见到老白穿着黑色的修身外套站在那。

“蒋先生吩咐了,医院下午还有事。”

“噢。”许情深松口气,大步过去,“走吧。”

到了车上,许情深面露疲倦,闭起双眼往后靠,“老白,谢谢你啊。”

“许小姐真要谢,就谢蒋先生吧,他想事情向来比我周全。”

许情深没有应声,嘴角绷紧了起来。

万毓宁当天就出院了,万家夫妇和方晟一起将她接回家。

男人将她抱上楼,动作小心,从医院出来就没舍得让她下地走一步,这些万家夫妇都看在眼里。

万太太喊过旁边的保姆,“多备些吃的,给小姐好好补补身体。”

“方先生昨晚就吩咐过,我今天一早就出去买好了,您放心吧。”

万太太闻言,更觉欣慰。

吃过中饭,万家夫妇回去了,方晟上楼,万毓宁坐在床上用餐,他挥手示意保姆先下楼。

万毓宁胃口还算不错,吃过饭,方晟将小餐桌移到地上,再端来热水让她洗了手。

“这些事,让佣人做就好了。”

“我不放心她们。”方晟拉过她的手掌,“而且现在是你最难受的时候,我能做的却只有这些。”

万毓宁倾过身抱住他,“方晟,那你从今天开始多陪陪我好吗?”

“好,”方晟在她背上轻拍,“你好好养身体。”

“嗯,养好了身体,我们再要个孩子。”

男人身体一僵,眼里涌出异样,但他还是极好的隐藏了起来,“是,以后还有机会。”

许情深下班后走出医院,兜里的手机骤然响起,她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蒋远周打来的。

她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我在门口,上车。”

许情深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了蒋远周的车,司机下来替她打开车门,许情深弯腰坐进去,男人一语未发,即便再豪华的轿车,私人空间都很有限。

她很快觉得尴尬,手指刮着自己的膝盖,喉咙口毛毛的,她轻咳两声。

“昨晚的酒,彻底醒了么?”

“好多了,今天偷了一上午的懒。”

蒋远周忽然倾过身去,“我昨晚灌你酒,你当时有没有想宰了我?”

许情深起初没想到蒋远周那是为了救许明川,她避开视线,“没,没有啊。”

“撒谎就没意思了。”蒋远周两根手指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说实话。”

“有。”

蒋远周轻哼一声,“忘恩负义的东西。”

“蒋先生这话说的不对,我当时没想到你要救明川。”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指,“我是没想救他,要不是他哭着喊着承认,我真不想管。”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们。”

“明白就好。”

许情深朝身侧的男人看眼,这是东城蒋家的一把手,外人说他手握重权,许情深平日里体会不深,但两次涉及生死的大事,却都是蒋远周替她摆平的。

她不再言语,蒋远周侧首朝她看眼,“你嘴上说一句,就完了?难道不知道要表示?”

许情深一下正襟危坐,“怎么表示?”

“你自己想。”

“蒋先生什么都不缺…”

蒋远周斜睨她一眼,然后目光上上下下扫了她好几圈,“我缺女人。”

这话真是够直白了。从悬崖村回来的那一晚,他是把她折腾的够呛,但后头的日子就再没碰过她。许情深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蒋先生,我喝了太多的酒,身体还没恢复好。”

“上班能上,床就上不了?”

许情深喉间轻滚,这简直是直白到令人撞墙啊。

蒋远周一把拉过她的手,“听到许明川叫我一声姐夫了吗?”

“他还小,不懂事。”“那你呢,你懂不懂事?”

“我…我比他懂事一点。”

蒋远周嘴角勾起抹愉悦,“那好,刚才的意思你能听懂就好,回去后,我期待看你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