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不止昨晚,前天晚上我就听到动静了,好像有人要开门,但睡觉的时候我把门反锁了。昨天下班回来,是我在门上刷了一层药水,它遇热就会显现出颜色,而且洗不掉,”许情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拉了拉蒋远周的衣袖,“你看这印子。”

蒋远周想到他和许情深的欢爱,甚至那些情话都被人听了去,他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除了万毓宁,还能有谁?”

“可万小姐都已经疯了,她要闹也就罢了,何必还做这种事?”

蒋远周径自往前走,到了楼梯口,他朝三楼的方向望去。正好佣人从上面下来,“蒋先生,许小姐。”

“万毓宁起来了吗?”

“万小姐把门反锁着,我敲门,她只说要睡觉。”

蒋远周抬起脚步,一条腿跨上了台阶,“昨晚到今早这段时间,没人去主卧吧?”

“没有,蒋先生,怎么了?”

蒋远周说了句没什么,“去把她房间的钥匙拿来。”

“好。”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来到三楼,他轻叩下门,“毓宁。”

里头没有动静,保姆很快拿了钥匙过来,蒋远周开门进去,万毓宁躲在被子里,听到脚步声接近而来,整个人蜷缩的更加厉害了。

蒋远周来到床边,将她的被子扯开,尽管万毓宁使劲护着,可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许情深看到她脸上都是红色的印记,手掌上也都是。蒋远周一眼望过去,怒气哪里还能忍得住,“你手上、脸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我,我不知道。”万毓宁昨晚回到房间后就发现了,她用洗手液和肥皂洗了半天,可颜色一点没褪,今天早上又尝试了一遍,还是这样。

“万小姐的这些印子,倒是和主卧门上的很像,”许情深看向万毓宁的眼里,没了温和,“大半夜的躲在别人房门外偷听,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特殊嗜好?”

“我没有,不是我!”万毓宁双手抱着膝盖,蒋远周走近她身侧,一把拽住她的手掌翻看下。

佣人听到这,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看向万毓宁的眼中多了抹说不明的波澜。

许情深双手轻抱在胸前,“万小姐,你往我身上泼红药水这种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你现在侵犯的是我的**权,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万毓宁将头埋在膝盖内,似乎充耳不闻,蒋远周见状,拽住她的手将她拉离大床,“万毓宁,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她眼泪簌簌往下掉,肩膀缩着,双手使劲抱住头,“你们都是坏人,我要见我爸,你们走开。”

蒋远周眼皮子轻跳,松开万毓宁的手,冲着佣人说道,“把她锁起来。”

许情深走了出去,蒋远周到了外面,将门带上,许情深回头朝他看眼,“你觉得万毓宁这样,有可能是装的?”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每次都是针对你?”

许情深锁紧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

蒋远周自顾离开,佣人也走了出来,正在将门反锁,许情深盯着紧闭的门板怔怔望着,其实,不论万毓宁是真疯还是假疯,没有触碰到蒋远周的底线之前,他都不会弃她于不顾。

蒋远周也提出过,要在外面单独给万毓宁找个地方居住,但许情深知道,这些都没用。

蒋远周会厌烦,可是不能不管。

所以许情深要做的,就是带领万毓宁一步步直逼蒋远周的底线,看看究竟到了哪一步,蒋远周才会彻底抛开万毓宁。

有时候,能将一个人压垮的,绝对不是因为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她身上原本就已经有了千千万万根稻草。万毓宁的事也一样,一件件一桩桩错下去,终有一天,她会被蒋远周永远送出九龙苍。

屋内,万毓宁紧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就像是一道道可耻的印记,如今,就连佣人都可以看不起她。万毓宁到了此刻才明白,她完完全全不是许情深的对手,许情深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真是八面玲珑,而她呢?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骄纵跋扈以外,还会什么?

自此,万毓宁倒是安安分分了几天。

许情深下班后并未上楼,万毓宁站在窗边,看见她在院子内走来走去,佣人拿了她要的铲子过来。花园内有大片的空地,许情深弄出一小块。

蒋远周进门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快步走来,“这是做什么?”

许情深抬头看他,额头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噢,种些草药。”

男人来到她身旁,“什么年代了,还要自己种?”

“我就是喜欢闻这些味道。”

蒋远周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去换套衣服,跟我一起出去吃晚饭。”

“家里饭菜都备好了,不想去。”

蒋远周去拉她的手,“走了。”

“真不想去…”

“走了。”

许情深无奈地笑出声来,被蒋远周拽着,脚下不情愿,双腿却只能跟着他往里走。万毓宁视线盯过去,一直到蒋远周和许情深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她伸手拍了下窗户,只是别人听不到,却让自己的耳膜震得难受。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出门,到了酒店,许情深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她总是不适应这样太大的场面,服务员将他们领至一个包厢前,然后抬手轻叩门板。

许情深听到里面有几阵声音传来,“来了,来了。”

服务员将门推开,蒋远周带着她走进去,许情深一看,偌大的圆桌前坐满了她不认识的人。

她脚步顿住,谁都没想到蒋远周会带个女人来,包厢内一时静谧无声,然后各种声音就都窜了出来。

“这位是谁啊?”

“传说中的女朋友?”

凌时吟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目光看向两人,“许姐姐。”

在场的所有人中,许情深也就对这张脸有些熟悉,“你好。”

蒋远周拉过她,让她坐到其中一张椅子内,“不必拘束,都是些朋友和平辈,因为不喜欢跟长辈们一起拜访来拜访去,所以每次过年,我们这些人都会单独约一次。”

蒋远周的堂弟也在,看向许情深的眼里充满探究,“哥,你这可是把人都带出来了,你来真的?”

这话题比较敏感,许情深自然听得出来,蒋远周轻笑,“平时不都说我喜欢藏着掖着么?我就介绍这一次,这是我女朋友,许情深。”

“许小姐,跟着我哥回过蒋家吗?”

旁边的凌时吟闻言,轻斥声,“渊铭哥哥今天好奇怪,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男人尔后又轻笑道,“除夕那晚的家宴上,我叔叔可是钦点你了,说凌家的女儿很不错,给蒋家做媳妇正好。”

凌时吟被说的脸都红了,“你再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不信的话,你问我哥。”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嘴巴这么碎?”蒋远周一句冷冽的话语丢过去,“至于蒋家,过些时候就会去,还有,时吟还小,别总是拿她开玩笑。”

“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最清楚。”

许情深坐在旁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凌时吟以为她不高兴,凑近她身侧道,“许姐姐,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向来口无遮拦。”

“既然是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就是没经过大脑,那自然也不会经过我的耳朵。”

蒋远周轻笑下,堂弟蒋渊铭之前就多喝了几口酒,所以说话有些冲,“许小姐,是东城哪一家的?”

“许家。”

“许家是哪家?”

“许家就是许家。”

“那好,许小姐经营什么呢?”

“我是医生。”

“也就是说,你家里是经营医院的。”

“不,我是专门给脑袋不好使的人开刀的。”许情深一字一语回答,话不冷冽,却也没有丝毫的自卑。

“医生?”蒋渊铭似是嘲讽地笑了笑,“医生有几个工资?”

“那就看你哥,给我开多少工资了。”

凌时吟在旁边听着,应该来说,边上的人一句话都别想插进去,蒋远周从烟盒内掏出支烟,手指轻巧地打开打火机。

“说到底,许小姐就是要靠男人?”

坐在蒋渊铭身侧的人拉了下他的手臂,“吃炮仗了你?”

许情深朝着右边的蒋远周看看,他以为她会动怒,没想到许情深只是眸光微动,冲着蒋渊铭道,“请问你是谁?”

“我?”男人话里透出得意,“铭天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听过吗?”

“听过,大名鼎鼎。”

“那是我的。”

“你的,还是你家的?”

蒋渊铭听在耳中,瞬时不耐起来,“我现在已经接管了公司,而且我的努力和付出,有目共睹,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在场所有的人。”

“那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不必强调你有多努力,这种话我从来不说,”她朝身侧的蒋远周再度看眼,“如果有个人心甘情愿给你倚靠,那就靠着,你也一样。”

“蒋渊铭!你要是酒喝多了呢,这一波,你就别参加了。”蒋远周淡淡抛出来句话。

许情深视线一一扫过桌上的众人,嘴角噙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开宴后,蒋远周问凌时吟,“你哥呢?”

“他啊,比较忙,这个年也没跟我们好好过。”

蒋远周手指按住转动的圆盘,一边同凌时吟说着话,一边拿起筷子,将夹好的菜放到许情深碗里。

也有人过来敬酒,说是许情深第一次跟着蒋远周出来,必须好好喝一杯,许情深也不推脱,爽快地喝了几杯。

酒过半巡,许情深出去,她必须得醒醒,起身的时候,蒋远周拉了把她的手,“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洗个脸就好。”

许情深走出包厢,经过长长的走廊,有个休息间。那儿通着风,窗户是打开着的,许情深没穿外套,走过去的时候觉得很冷。墙上挂着四十寸的电视,许情深站到窗户边,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

方才喝过玉米汁和酒,许情深这会觉得口干舌燥,电视下面有饮水机,许情深走过去,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在接水。

屏幕似乎暗了下,许情深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上面。

她直起身,口渴的厉害,喝了半杯水。

那人忽然回过头,许情深手里的杯子掉下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画面上的人,怎么可能呢?许情深再一看里面的背景,却好像就是在这个酒店。

那道走廊,两旁挂着异域风格的画像,是许情深方才一步步经过的。

屏幕上有显示时间,许情深颤抖地抬起左手手腕,她不敢相信,但却不得不相信,这个时间点,就是现在。

许情深目光落到电视上,看见方晟单手插在兜内,正在一步步往前走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她熟悉的,男人来到一间包厢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推门进入。

许情深看到了包厢号,377。

她转身离开休息间,很快就找到了377的包厢号。

许情深不相信方晟还活着,当时,他就死在了她的怀里,如果能救的话,许情深怎么可能任由方晟这样走掉?她伸手想要敲门,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掌。

许情深拧开门把,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香气扑入鼻翼间,她走了进去。屋内的摆设,跟方才的那个包厢有很大差别。几片竹帘子垂到地上,偌大的空间被隔开,许情深走近上前。

她伸手拨开其中一道帘子,里面也是别有洞天,四个角分别放着雕花的红木摆架,架子上头,有雕刻出四大神兽的香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占一角,依稀还能看到有袅袅白烟从里面冒出来。

而此处的中央,则是一张软塌。

许情深往后退了步要走,余光却看见塌上好像摆着些东西。她走近步,蹲下身来,手指将遮在本子上头的纸拂开,一本笔记本就这样出现在许情深眼中。她倒吸口冷气,几乎是瘫坐在了软塌上。

事情诡异到令人发寒。

许情深翻开笔记本,属于方晟的字体就这样清晰呈现出来,那还是好几年前的日记,里面记载着方晟的理想,还有其中一页写着,许情深因为手好看,高中的时候被一家美容院拉去做了手模。

方晟说,将来结婚之后,一定不让许情深的手变毛糙,他要给她买各种颜色的指甲油,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谁!”许情深合上日记,目光看向四周,“别装神弄鬼的,出来吧!”

周边静谧无声,许情深欲要起身,才发现浑身使不出劲,她瘫软在塌上,手指轻握下去,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道。

她人往后躺了下,眼帘沉重,依稀看到有个身影正在朝她走来。

许情深强吊着一口气,“你是谁?”

对方在她身侧蹲下身,手掌捂住许情深的眼睛,她瞬时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许情深薄唇轻启,话语模糊,“你不是方晟,你究竟是谁?”

许情深感觉到那人将手指落到她颈间,她今天穿了件衬衣,扣子被手指解开一颗。她抬手挥打在对方手背上,许情深紧接着颈后被抬了下,整个上半身都被拉了起来。

蒋远周坐在包厢内,视线在挂壁钟上扫过,然后落到身侧的空位上。

凌时吟放下手里筷子,“许姐姐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去找找看?”

“我去吧。”蒋远周说完,推开椅子起身。

他走出包厢,里头的人才能借着机会跟蒋渊铭说话,“你说你今天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对着他女朋友那么冲,人家能甩你好脸色看吗?”

“我也不是冲,我是好心,无疾而终的感情,有什么好谈的?”

“你这结论下的也太早了,说不定蒋伯父就能同意呢?”凌时吟轻说道。

“我叔要能同意,我跟你姓。凌家丫头,你做好准备吧,说不定不久之后,蒋凌两家的长辈就能谈及你们的婚事。”

“我不跟你说,”凌时吟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找到许姐姐没。”

蒋远周在休息间找了圈,凌时吟从不远处而来,“远周哥哥,找到了吗?”

男人轻摇头,凌时吟皱起秀眉,“怎么回事?洗手间也没人,许姐姐不可能去别的楼层,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不会出事吧?”

“再找找看。”

凌时吟跟着蒋远周,“要不,我喊别人一起找吧?”

“不用,”蒋远周回到走廊,推开一扇包厢门进去,里头的人见是陌生人,高声问道,“你谁啊?”

男人快速拉上门,然后又去了另外一间。

有些排场大的,服务员在门口守着,见到蒋远周这样闯来,自然要拦着,“您好,你问您找…”

蒋远周不顾对方阻拦,硬是将门打开了。

凌时吟做不来这种事,只能跟在蒋远周身后,她看着男人似乎越来越急,这样的紧张程度,令蒋远周整张俊脸都是绷着的。他身形凌厉,脚下生风,以前蒋远周身边有万毓宁的时候,凌时吟还是个小丫头,一点点的,所有人都把她当孩子。

如今,蒋远周身边的女人已经换了,凌家有女初长成,可在蒋远周的眼里,凌时吟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蒋远周再度推开扇包厢门,里头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用手在面前扇了下。

里头似乎没人,凌时吟在身后问道,“看到许姐姐了吗?”

蒋远周没有答话,而是抬起脚步开始往里面走,竹帘落到地上,他依稀可见好像有个身影若隐若现地透出来。

男人走到跟前,大掌伸出去,将帘子拨开。

凌时吟好奇地望过去,接下来映入她眼帘的一幕,使得他双手捂住了脸,并快速转过身。

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蒋远周也吓了跳。“情深?”

许情深整个人趴在软塌旁的矮茶几上,头发散乱地披着,肩膀处微微露出来,双臂伸直在前方。蒋远周手掌落向她肩膀,“许情深!”

她一动不动,蒋远周赶紧将她往后拉,抱在怀里,他冲着凌时吟说道,“快走,这个房间不对劲。”

“好。”凌时吟双手捂住鼻息,快步出去。

蒋远周抱着许情深来到外面,凌时吟在门口等着,“许姐姐没事吧?”

“我们的东西还在包厢,你帮忙去拿下。”

“好。”

眼见她要离开,蒋远周出声唤住她,“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放心。”

凌时吟快步回到先前的包厢,推了门进去,有人见她只身进来,赶忙问道,“他们两个呢?”

凌时吟拿了许情深和蒋远周的外套,再把许情深的包也拿上,“你们啊,给人灌酒灌多了,许姐姐都吐了,远周哥哥说改天补上。”

“这么点酒力?才几杯就吐了。”

凌时吟的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她拿着东西快步离开。

回到包厢门口,不见蒋远周和许情深的身影,凌时吟继续向前,看到两人在不远处的休息室坐着。

许情深刚醒,凌时吟过去,蒋远周接过她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许情深有些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进那个包厢的?”

她抬下头,盯着休息室内的电视,“我刚才见到方晟了。”

蒋远周一听,整颗心沉下去,“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对了,你看到日记本了吗?”

“什么日记?”

许情深伸出自己的双手,却吓了一跳,“谁给我涂的指甲?”

蒋远周将许情深的手拉过去,她平时从来不涂指甲油,可如今,十个手指头都是鲜艳的红色,看上去十分诡异。

许情深手掌按向自己胸口,带着一份忐忑的不确定,“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是怎么样的?”

男人面色铁青,“走,跟我去找酒店的负责人。”

蒋远周起身,许情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当时,我很狼狈是不是?”

凌时吟抿紧唇瓣没敢插话,许情深只知道自己没被侵犯,但具体的,她浑然不知。蒋远周轻摇下头,“没有。”

“你不用骗我,虽然我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但是我当时的样子,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会善罢甘休。”蒋远周拉住她的手起身,许情深跟着他离开,凌时吟也紧随其后。

酒店方面得知了这件事,倒是十分配合,很快调出监控。

只是那层楼的监控出了问题,还没维修好,蒋远周冷声吩咐,“七点半到八点这段时间,凡是经过转角那边的,都有可能,先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对方按着蒋远周的吩咐,将那段时间的监控调出来,出入的人很少,还看到了许情深。

直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监控中,蒋远周问道,“看看他最后去了哪?”

监控画面被熟练的切换过去,“444号包厢。”

蒋远周拉着许情深的手出去,凌时吟也跟在后面,来到444号包厢,蒋远周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去,凌时吟一眼望去,不由吃惊喊道,“哥?”

29你把我,当成了替身?

包厢内坐着几个人,相谈甚欢。

随着凌时吟的一声呼喊,其中一名男子扭过头来,张扬俊美的五官毫无掩饰地落到许情深眼中,凌慎眼眸眯起,“远周,时吟,你们也在这?”

蒋远周的视线同他对上,然后目光扫向凌慎旁边的男人,方才只是看到个背影,没认出来,这样一眼望去,却并不是个陌生人。

“蒋先生,好久不见。”对方率先打起了招呼。

凌慎起身,不由看了许情深一眼,“这位是?”

“哥,这是远周哥哥的女朋友。”

凌慎的视线锁定在许情深脸上,没有挪开,他嘴角轻巧勾起,“远周,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声?”

蒋远周来到餐桌前,看向那人的目光有些渗人,“董局,既然吃饭的地方是在四楼,为什么方才你会出现在三楼?”

“这话怎么讲?”董局想了想,然后说道,“方才喝断片了,找厕所找了半天,跑楼底下去了。”

“377号包厢,进过吗?”

“什么377,我不认识。”

凌慎走过去,拦在蒋远周身前,“怎么回事?”

“我女人被欺负了,算不算大事?”

凌慎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按住蒋远周的手臂,“你知道董局的身份,他专管制药方面,远周,你平日里跟他也会有接触,为了个女人而已,没必要撕破脸皮。”

凌时吟走到许情深身侧,神色有些焦急,“许姐姐,怎么办啊?”

许情深压低嗓音,“那人,来头是不是不小?”

“我不认识他,但是能跟我哥坐在一个台上的,肯定不是小人物。”

蒋远周推开凌慎的手,董局见状,站起身来,“377包厢,我是去了,我那是走错了,推门进去我一看不对劲,我就出来了。”

“那个时间在监控经过的,也只有你了。”蒋远周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瓶挥过去。

凌慎阻拦不及,董局抱着头哀嚎起来,许情深吓了跳,快步来到蒋远周身侧。

“你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是我?”

“我要是拿得出真凭实据,就不会让你这么好受了。”

凌时吟怔在原地,吓得双手塞住耳朵,许情深拉过蒋远周的手,蒋远周朝着凌慎看看,“今天坏了你的事,我改天请你喝酒。”

凌慎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董局看眼,蒋远周带着许情深出去了,凌慎冲面色苍白的凌时吟道,“你杵在这做什么?出去!”

她看了眼董局脸上的血,转身就走。

凌慎拨打电话,让司机赶紧上来,他穿起外套,站在衣架跟前,整个人修长挺拔,“董局,我送您去医院。”

“蒋远周这是疯了吗?”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他以为他经营了几家医院就牛吗?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男人嘴角若有若无勾出抹弧度,司机很快进来,带着董局去了最近的医院。

离开酒店,许情深坐在车内,她伸手握住蒋远周的手背,“是我当时大意了,我是在休息区喝水的时候,看到了电视里的方晟。我知道人不会死而复生,我就想看看是谁在搞鬼,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是下了双保险。水和房间里点着的香都有问题。”

“你能这样被骗进房间,还不是因为心里没放下方晟?”蒋远周话语始终温柔不起来。

“那个董局,跟我之前并不认识,而且这明显是个连环套,”许情深抬起十指放到眼前,“还有这红指甲,为什么?”

蒋远周将领带扯松些,“当时我要是晚到一步,想过后果吗?”

许情深朝他看看,将脑袋搁到了蒋远周的肩头,“你把董局一瓶子砸晕了,你想过后果吗?”

“没什么后果是我蒋远周担不起的。”

“蒋先生就是霸气。”许情深手掌握向蒋远周的臂弯,“我觉得,我好像还得罪了什么人。只是我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让我离开你,那直接把我玷污不就成了?”

蒋远周听到这,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伸手捂住许情深的嘴,恶狠狠道,“你一个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许情深被吓了跳,她将蒋远周的手拉下去,“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个法子虽然恶毒,但坏人做事,难道还有原则不成?”

“你想,对方用的是方晟这一招,还有你说的日记本,那么私密的东西,都能想办法从方家偷出来,本事不小。可这么小题大做,为的什么呢?让你想起方晟,伤心不已?这似乎太幼稚了,让我以为你心里还有方晟?”蒋远周锁紧眉头,然后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是这样,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许情深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她目光望向窗外。

蒋远周让司机把车停在路旁,对面有个美甲店,不管怎样,手上那抹刺眼的红色总要先解决掉。

回去的时候,许情深自己觉得没事,可蒋远周非要带她去医院。

药物检查的报告第二天才送到许情深和蒋远周手里,那杯水果然有问题。许情深甚至怀疑,到底是饮水机的水有问题,还是在包厢内吃的东西有问题?

对方怎么知道她会去休息室,又怎么知道她会喝水?

许情深将报告丢到桌上,看到办公桌一旁摆着另外一封文件。她拿起来,随手翻阅几下,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铁青了。许情深拿着文件出去,来到导医台,“刚才有谁进过我办公室?”

“许医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桌上多了封文件。”

“噢,八楼的小陈来过,应该是为莫小军手术的事吧?资料都要归档,按照规定,归档之前都会给主治的医生看眼,特别是病历,您好好检查下,万一以后有人查档,出了错可就惨了。”

许情深单手插在兜内,护士见她脸色不好看,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为了上面署名的事不高兴?”

“你也知道?”

“哎,你别太在意,都这样,等你熬过几年就好了。”

“没这样的道理。”许情深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来到周主任的办公室,许情深敲门进去,周主任刚坐下,抬头见她进来,手里还拿着份资料,他心知肚明,嘴上却说道,“许医生找我,有事?”

“周主任,这是我刚拿到的资料,据说要归档,但我觉得上面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许情深将资料摊开,指着其中一行字,“为什么莫小军的手术,我成了您的副手?而且归档同意书上,还有您的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