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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瑾跟马哥这时刚好回来,三人这才打上照面。

“停下吧,后面不必看了。”孙树瑾道。

沈念柯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孙树瑾说完话就转过头来看着她,宋经理看到两人误会的根源是卢雅,这会也十分尴尬,他自己曾是卢雅的粉丝,结了婚老婆不准他喜欢了。

“还有需要看的吗?”这两人都不说话,宋经理只好率先开口。

沈念柯说,“没了。”她转过头看了孙树瑾一眼,“我们出去说。”

沈念柯径直去坐电梯,孙树瑾快步跟上,到了12楼以后,她刷卡进自己房间,人站在门后没让他进去,她还想问那沙发上的睡衣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她抬眸看着他,“我心里现在没有疙瘩了,好聚好散,我也不会再为这种事情难过,既然分开了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因为录节目没有办法,但是不在录制时间,我们就保持正常的朋友距离,谁都别干涉谁。”

“如果你想这样,那好,我听你的。”沉吟半晌,孙树瑾认真地道。

沈念柯笑了下,“你别讲的好像是我强迫你这样做似的,我们分手了,要不是因为早签了这个节目,何至于现在还有牵扯。两人不在一块了,最好别再纠缠,对谁都好,你说对吗?”

孙树瑾看着她,一时没应。她的眼睛里映着他,却仿佛已经装不下他。刚刚听祁真说她哭了都没有此刻这般慌张,他没想到沈念柯可以真的这样决绝,在这之前,他以为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因为他知道沈念柯是爱他的、在乎他的,否则以她爱哭的性格,不会再委屈也一直没在他眼前因为两人的事情掉眼泪。

如果不是那么爱他,她不会一次次为了他妥协。他知道她在妥协,他觉得本该如此,两人之中总要有一个让步更多,他不愿让步,于是那个人便成了沈念柯,他一直坦然享受着她的退让,因为他心里觉得自己足够爱她,几乎把能给的都给她了,所以换来她一个诚恳的态度并不为过。

难道他真的做得太过分?令她对他的爱都磨灭不少。

要求她复合吗?他实在难以启齿。

是她率先提分手,他是被动接受,自然也应该她来提复合。他不愿她对自己跟别的女人的关系有误解,但不代表他能够放低姿态去请求她重新接受他,他办不到。

但望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又进退两难。

“念柯…”

“嗯?”沈念柯条件反射似的应了句,后知后觉有些懊恼。

话到嘴边,无形中却像是有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握了握口袋里的手机,轻声说,“你说得对。”

分手的时候他说“你说得都对”,现在又是“你说得对”,她忽然笑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是不是除了这句,你没话对我说啊?”

他参加各种活动、颁奖典礼,从不需要准备发言稿,或许是遗传了孙永清,每次都张口就来,但是这两次,他发现他的言语有限,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好好将对话进行下去。

最终,他没接她的话,只说早点休息,“一个月后第一期录制,记得背好台本。”

沈念柯看他几秒,直接用力合上了门。

没过两分钟,门又被敲响,她开门的动作带着气,站在门口的却是马哥,马哥赔着笑,把手里一个纸袋递了过去,沈念柯低头一看,是那条红围巾,她于是伸手接过来,“谢谢。”

合上门以后,她将围巾取了出来,可纸袋里还有东西,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沙发上那件女式睡衣。

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念柯去敲对面的门,孙树瑾早料到她会过来,所以开门很快,沈念柯将袋子用力摔进他怀里,“你留着自己穿吧。”

第五十九章

沈念柯摔完东西就进了对面房间, 孙树瑾关上门, 头痛地揉揉额角,目光幽怨地看向坐在床尾看电视剧的马哥。马哥一摊手, “你别看我, 不是你说这是给她准备的吗?你把围巾放进了纸兜,我还以为你把睡衣的事忘了, 所以帮你一把,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叹了口气,孙树瑾将手里的睡衣跟自己那件小心收在一起。沈念柯之前就提过,想买一套情侣睡衣,他那时候不明白她的少女情怀、觉得幼稚, 便没有同意。他买了也不是特别想穿, 只是为讨好她、能哄她高兴, 硬要把她骗来房间为的就是送她睡衣的事。他真没想什么更龌龊的事情。

没想到中间出了今晚这茬子事,沈念柯不但没有领会他的心意, 还觉得他举止轻浮。而这一切都是拜卢雅所赐,他想起这个女人, 目光陡然一沉。

最开始他对记者说欣赏卢雅不假,因为她没跟任何男星传过绯闻,踏实努力, 没抱人大腿、全靠自己打拼, 待人接物一直温和,情商极高,她赚了个好口碑, 所以他被卢雅的表象欺骗。现在一想,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还赢得一片好评的人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

卢雅做这一切是对他有意思么?他没兴趣知道,但是她动到沈念柯头上,他绝不能允许。他想起沈念柯说的,似乎卢雅跟文筝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他懒得想这俩女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去,反正都没安什么好心,但卢雅段位明显比文筝高得多。

表面光风霁月,背地破坏别人感情的技俩倒是炉火纯青。

他吁出一口气,给沈念柯发了条短信:念柯,对不起。我送你睡衣没别的意思,之前你跟我提过想要,所以我买了。刚刚拿去给你是一时冲动,你别误会,请原谅我。

沈念柯看到短信的时候气还没消,她飞快打字:你忘性真大,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

是啊,不是了。孙树瑾回:嗯,对不起。

沈念柯没再回复。

孙树瑾走到窗边看着夜色,远处的高楼上播着他代言的手机广告,一遍一遍,循环播放。沈念柯那侧是看不到的,他忽然想知道她那边的夜景是什么模样,可是也只能想想,不便打扰。

最终,他低下头、更了一条微博:#我想跟你在一起# 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沈念柯

马哥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眼,发现是自家艺人发的微博,他捂住脸啧了声,“酸的我牙疼。”

孙树瑾:“牙疼吃药。”

孙树瑾怕她装看不见特意艾特她,还带了节目热搜,她就算不想回应,为了节目也得做点什么。沈念柯一下子就看穿他的心思,她一时半会没理,等过了半个钟头才转发评论:今天阴天、没有月亮,以后有机会再看吧。后面跟了颗心。

她一点都不想加那颗心,但是语气太生硬,怕有人看出来什么。发完以后,她直接关机睡觉。之前跟孙树瑾在一块,晚上手机她是不关的,甚至不调静音,就是怕孙树瑾万一有事情找她找不到,现在不在一起了,经纪人、助理又都睡在隔壁,有事大可以直接敲门,所以她放心大胆地关机。

不谈恋爱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感叹完,很快睡了过去。

《可爱的他》漂亮收官在一个月后,而《在一起》的台本也早已寄到她手上,在闲暇时候她才能看几眼,不过她记东西倒是很快,睡前抽出一小时复习一遍基本就灵活掌握了。《在一起》跟之前很火的一款明星恋爱综艺不太一样,一开始是三对CP单独发展,在同一市却不在同一处,等三对男女互相熟悉后,节目组就会安排所有人凑到一起一块玩游戏,不似之前那款一样,像在凑时长。

当然了,她跟孙树瑾不需要熟悉,所以台本自由度很高,按照要求,由男方设计第一天见面环节,编导给了几个建议,孙树瑾闭着眼挑了一个,随后看了看选中的主题,无声挑了挑眉,他很满意。

正式录制这天,N市的天灰蒙蒙,路上就开始下起小雨。坐车赶到录制地点,沈念柯发现节目组在画室门口遮了雨棚。她下车后忽然感到庆幸,这种天气,还好他们的录制在室内。

孙树瑾已经在画室等她,他穿了件深蓝色长风衣,黑色薄衫松松垮垮裹着上身,显得人更为瘦削,沈念柯却知道藏在衣料下他的身体一点也不瘦弱。她对着他走了会神,直到孙树瑾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念柯,过来了?”他从高脚凳上站起身,唇畔噙着笑意。

导演跟摄像都在,虽然还没开始正式录制,沈念柯必须顶起孙树瑾绯闻女友这个设定,于是跟着笑了下,“早啊。”

“我们比另外两对幸运,知道是谁的功劳吗?”他笑着问。

“是你,”沈念柯又问,“你是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

孙树瑾笑了下,“不知道,天气预报一周内比较准,不过以防万一,这个季节N市多雨,室内活动保险一些。”

原来如此。沈念柯点头。

简单问候过后,摄像开拍,导演先让两人面对面坐在高脚凳上,面前各自放了块画板,她对二人道,“我们先来做个游戏。”

她要二人回答几个问题,以作画的形式呈现在眼前的画板上。

第一个问题是——对方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台本上虽然没写,但是两人在节目里的人设早就敲定,沈念柯直接提笔画狼,毛茸茸的头,毛茸茸的尾巴,表情?当然是一脸凶相。又想了想,太过真实好怕是会露馅,她摸了摸鼻尖,又将嘴巴擦掉,慢慢从画板露出头去。

孙树瑾正在认真画画,他没想那么多,照着脑海中沈念柯的模样一笔一划地勾勒,她的脸已经刻在他脑子里,他不需多看就能描出她的笑眼、她秀气的鼻子嘴巴…

忽然发现有道视线从左前方射来,他抬眸看了过去。沈念柯跟他视线对上,微微一笑,孙树瑾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她盯着他嘴巴的弧度看了几秒,飞快缩回脑袋,慢慢画出狼的嘴巴。

导演没有停下来检查,而是继续问问题。或许是受最近有意无意看过的条漫影响,沈念柯每回答一个问题就在底下跟一条又粗又黑的分隔线。最后一个问题——假如这世上有鬼,你觉得鬼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跟他们这期的主题切合,沈念柯认真想了想,脑海里慢慢出现她看过的恐怖片画面,她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又不由想起孙树瑾那天在《可爱的他》录制时吓唬池轶他们的话。

鬼使神差地,沈念柯将他那天的描述画了出来。

孙树瑾也画完收笔,导演说,“把画板转过来给观众看看吧。”

两人一块摘下画板,转过去对着镜头。彼此也好奇对方画了些什么,沈念柯歪头看去,率先闯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素描画。孙树瑾好像没学过画画,但是竟然画得还不错,虽然算不上写实风,但与她像个七八分。

她慢慢往下看,看到最后的画面,心里一惊。

孙树瑾也是一样。

沈念柯头皮发麻,他们对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竟然一模一样。孙树瑾望着她,唇角不受控制地抬起,看来她即便是跟他分了手,也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放在了心里。

她察觉他脸上笑意,顿时一阵懊恼,但在摄像机前她也不好发作,只好先忍下来。接下来两个人要去这里最有名的、传闻能把壮汉吓哭的鬼屋。沈念柯当然知道行程是他安排的,心里不禁有点得意,他是想让她害怕、往他怀里钻吗?他想得美。恐怖片靠音效跟忽然出现的画面吓唬人,鬼屋不就是一群工作人员扮鬼吓吓游客吗,没什么好怕的。

过去鬼屋路上,摄像正对着二人拍,沈念柯忍不住问人高马大的摄像小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小哥看着沈念柯忽然凑近的脸,他脸红了,摇摇头,摄像机也跟着晃了晃。

“那你一会进鬼屋怕不怕啊?”

小哥还没回答,孙树瑾在一旁笑着说风凉话,“有这个功夫多操心一下自己,不要到时候抱着人不撒手。”

沈念柯斜了他一眼,“你放心,绝对不会的。”

后来这期节目在此处的弹幕非常疯狂,遮得人脸都看不清楚,他们在刷同一句话——沈念柯:我立的flag呢?放在这里、这么大一个flag呢?

鬼屋的门口设计得还算平常,没有恐怖到劝退游客。沈念柯正要迈步进去,从里面出来一对情侣,女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男朋友拍着她背安慰她,“那些都是活人,是工作人员扮演的,都是假的,不怕不怕了啊…”

沈念柯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孙树瑾的视线也刚刚收回,两人眼神一交流,孙树瑾开口,“怕了?不进去也行,我们还有PLAN B。”

“呵呵。”沈念柯拿着门票率先走了进去。

帮她检完票,检票员对她鞠了一躬,柔声提醒,“我们里面都是真人噢,无论再害怕,打人都是不行的噢。”

“没问题。”沈念柯非常自信,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昂头挺胸从孙树瑾身边走了过去。他跟摄像连忙跟上,一进鬼屋,孙树瑾能明显察觉沈念柯步子慢下来了。

这里面几乎没有光,尽管摄像机开了灯,但近视的人通常有轻微夜盲症,沈念柯尽管戴了印象还是有些看不清地面。她谨慎地往前走,窄窄的石砖路两旁,有穿着白衣、黑发飘飘的男鬼女鬼冲他们伸出了血淋淋的手,这个场景在恐怖电影里见过太多次,她根本没害怕。

等走到拐弯处,她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上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腕。

沈念柯猛地抓住了恰好走到她身旁来的孙树瑾的胳膊,大声叫了起来。

“啊!!!!!”

第六十章

耳边女人几乎破音, 他赶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又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忍不住捏捏摸摸。沈念柯脚腕上那只冰凉的手还在, 甚至在向上摸索她的小腿, 沈念柯快哭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往身旁男人身上靠去。

孙树瑾微微垂下头, 背对着摄像机,唇蹭过她额头同她讲话,“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你抓着我、跟着我走, 好不好?”沈念柯沉浸在恐惧中, 丝毫没发觉被人吃了豆腐,她点点头, 一手抓着他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风衣口袋。

“抬脚, 我们往前。”除了在床上,他也就这会这么温柔。

沈念柯被他的话语安抚,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看蹲在一旁、长发遮面的女鬼, 她疯狂跳动的心脏慢慢回归平静, 只是前路太长,这才刚刚开始她就吓成这样,多少有点没面子, 好在四周黑暗,成了她的遮羞布。

只是她才刚刚跟着孙树瑾往前,从前面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木乃伊,冲来的速度极快,骤然就停在他们跟前,沈念柯嗓子哑了,她叫了几声,拉着孙树瑾猛地一退,后背贴上了墙。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开关,这时,二人贴着的墙忽然转动,将二人连同摄像挤了进去。

木乃伊在外,沈念柯的心稍稍一松,往后面靠了下,靠到硬物,她往后摸了一把,又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口白色石棺。

“啊!”沈念柯跳出一步,被孙树瑾接住、搂进了怀里。

“我要出去…”她在他怀里小声说,嗓音发颤。

“好,马上就出去。”孙树瑾半搂半抱,将人带到刚刚的石门边。他试着推了推,石门丝毫不动。他撤出一步,去确认周围的墙上究竟有没有开关。

“你去哪啊?”沈念柯贴过去。

“找开关。”孙树瑾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墙上摸索,摄像将灯打过去,墙身浑然一体,看不出哪里有乾坤。

他回头盯着那口石棺,那石棺横在出口前,沉吟片刻,他垂头道,“我们翻过石棺就能出去了,我看它有点高,一会我站上去,再拉你上去,好不好?”

沈念柯麻木地点了几下头,又拉着他连连后退几步,“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人?”

“不会的,有人的话这里估计会滞留很多游客。”他冷静出声,拉着她手慢慢走过去。他伸手在石棺盖上一撑,轻松翻上去,站起来又弯下腰,朝沈念柯伸出双手。

她踟蹰片刻,递出手去。

孙树瑾用力一拉,她人上来,他伸手将人搂住又微微松开她一跃而下,转过身,“下来。”沈念柯轻轻一跳,被他抱进怀里,稳稳放在地上。

摄像机吃了一嘴狗粮,自己一人扛着机器默默爬过去。正要离开时,石棺忽然动了几下,沈念柯头皮发麻,她余光看到里面忽然坐起来一个人。

“啊!!!”她尖叫一声,往孙树瑾身后钻去。

孙树瑾单手将她按在身后,往那边看去,只见石棺里坐了个脑袋被枪崩出个巨大血窟窿的短发男人,他瞳孔猛地一缩。连他都被吓一跳,更何况是沈念柯。他转过身去,将微微发抖的女人往怀里揽了揽,手在她身后轻轻拍着,“没事没事,这是特效妆,拍戏的时候经常这么化妆,他不是鬼,他是活人。”

她点点头,可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已经流了满脸。她伸手摸了一把泪,抓着他手腕抖着声音说,“我想出去。”

“好,”他原本只是想拉近跟她的距离,看她吓成这样顿时就心疼了,拇指靠过去,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马上就能出去了。”

“你先走。”沈念柯躲到他身后,抓着他一只胳膊和风衣下摆。

孙树瑾在前面带路,慢慢来到一间屋子前,两侧是结实的墙壁,除了眼前房间前后两道门,没有别的出口。他左手拽着她手臂,右手旋开门把手,先探头进去看了看。

房顶一只垂下来的白炽灯,灯光昏暗,正中央有一张小桌,桌旁坐了一个长发女学生,她身穿白色上衣、格子短裙,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手上一串钥匙转啊转,转一圈便收进掌心一遍。

沈念柯听着这一下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头都不敢抬了,抵着他后背慢慢跟着往前走,哪都不看,就紧紧盯着脚下的地面。孙树瑾走到这位女学生旁边,她后脑勺化了个撞伤妆,血肉模糊,看着就令人心惊肉跳。

他往另一道门看去,房门紧锁,大概就猜到她手上这串钥匙的用途。他有预感这是最后一关了,想要从她手上拿到钥匙肯定又要让身后的宝贝受些惊吓,他想了想,低声对女学生说,“钥匙给我,别吓她,出去给你签名。”

女学生差点笑场,她忍着笑敬业地转过头用不太可怕的正脸面对二人,继续保持着呆滞的表情,把手中钥匙交了过去。

“谢谢。”孙树瑾感激万分。

他将身后的女人扯进怀里,风衣一裹,搂着她快速去开了门,跑了出去。外面的世界一片亮堂,他竟有些不舍,不舍就这么松开她。

沈念柯见他不动了,挠了挠他胸口,“出来了吗?”

孙树瑾这才把她松开,只是她刚一露脸,路过的两位女粉丝便对着二人尖叫起来,开始不远不近地拍照,导演就在外面,她回头叮嘱照片不要公开就转过头来。

沈念柯被这几声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身旁男人怀里钻,腿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自己生生压制住,这是在外面,她擦擦脸上的泪,对导演那边躬了躬身,“大家辛苦了。”

她说完上了门外街边的保姆车,孙树瑾也道了声大家辛苦,快步走到沈念柯的保姆车边。他敲了敲车窗,沈念柯把车门打开,“有事吗?”

“有。”他坐了上去,把沈念柯往里挤了挤,哗啦一声拉上车门。

小陈在喝酸奶,她看了二人一眼,乖乖下了车。

沈念柯是真的被吓坏了,今天N市天气又应景,她现在腿都发软,坐在车里还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阴森恐怖的气氛仿佛跟了上车,她总觉得背后会忽然冒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孙树瑾偏头去看她,鼻子已经哭红了,泪痕已干,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前面,仿佛转头就忘了他也在。心头顿时袭来一阵愧疚,他之前知道她胆子不算小,那回在电影院,小陈一惊一乍,她比小陈冷静得多,他没想到今天会把她吓成这样。

怕出声吓她一个激灵,孙树瑾轻声喊,“念柯?”

“嗯?”她先应了一声,然后才慢慢转过头,看到是他,她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猛地推了他一把。孙树瑾后背撞到门上,发出“砰”地一声,他闷哼一下,没敢有太多表情。

“你干嘛安排这个啊?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她边哭边控诉他,“我跟你是有仇吗?我被吓哭了你是不是就会特别有成就感?”

“我没有——”他无力地撑着头,想解释却发现她眼泪流得更凶。

“就算分了手,我也没对你做多过分的事吧?你干嘛这么对我?”她擦了擦泪,话还带着哭腔,“你烦死了,我讨厌你,你下车!”

她过来推他,孙树瑾后背贴着车门,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轻声安抚她,“好了好了,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安排你不喜欢的。下一期我会跟你商量,你不乐意的地方我们就不去,好不好?”

沈念柯没说话,拳打脚踢地要从他怀里出来,可是他力气大,双手一箍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放开我!现在不是在录节目,”沈念柯冲他喊,“我们分手了,你别碰我!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耳边接着传来她呜呜的哭声,他这才有些懂了——之前她微信里说讨厌他,文字太冰冷,他以为是真的,现在听了才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情。他于是将她抱得更紧,“我不松,念柯,我…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

车窗忽然被敲响了,沈念柯在他怀里一哆嗦,孙树瑾浑身一僵,眼眸已冷,他轻柔地给她擦了擦泪,在沈念柯起身、转过头去看着另一侧以后,他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外面站着位胖胖的姑娘,是孙树瑾的新助理,林媛已经被他辞退。

“孙老师,刚刚鬼屋里一位工作人员找,您是答应人家什么事了吗?”

孙树瑾记起来了,他答应要给那个女学生打扮的姑娘签名,他说,“让她稍等,我马上过去。”

他转过身正要说话,沈念柯看都没看他,说,“拜拜!”

孙树瑾顿了顿,道,“晚上节目组要一块吃饭,你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帮你跟导演请假。”

沈念柯望着车窗,一抽一抽地压着哭腔,“不用你装好心。”

他心里一刺,在她肩上拍了拍,要下车的时候,沈念柯忽然说,“换助理了吗?”

“嗯,”他的手从门上收回,“刚换不久。”

“为什么不要林媛了啊?”她依旧没看他。

孙树瑾以为她关心他,顿时有些开心,他道,“因为她犯了错,过去还惹你生气,早该换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顿了顿。

“什么?”

“过年那会你在S市拍《可爱的他》,我买了两套洗漱用品,一套你的、一套我的,我的那套放到了你家,那天林媛也在,她也知道。”她慢慢冷静下来,平静地叙述着,“后来没等你回A市,我们就分手了,所以我把东西全都收拾出来。”

孙树瑾紧紧盯着她的侧脸,搁在膝盖的手握了又松开,“她没说。”

“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吗?”她转过脸,对上他的视线,“剥皮剜肉不过如斯。可是你呢,我觉得你过得好快活啊,人都年轻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是我主动喜欢你的吗?是我先去招惹你的吗?是我勾引你了吗?为什么最终难受的还是我。”

孙树瑾眼圈慢慢红了,面对她的指责,他无话辩解。他是真的太自私,也太自大。他在沈念柯准备全心全意、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时候,亲手把她推开了。分手之前他们在讨论什么?他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有什么事、什么情绪,会令他在沈念柯提出分手的时候一言不发。

他明明可以挽留。

接连被她提两次分手,他失了面子,过不了心里那关,他以为女人跑出去总会回来的,可没想到他不知不觉欠了她那么多。虽然二人住处距离近,可是他们没有真正同居,沈念柯是个保守又听母亲话的人,她能主动做出那一步,就说明她的身心都展开、准备接受他。

可他做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