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过来,好歹也先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不在怎么办?”朱盏听齐原说他训练很忙的。

“刚好路过。”沈昂瞥见她背上的小书包,漫不经心地问了声:“要出去?”

“嗯,宿舍停水了,去礼安哥家洗澡。”

十分钟后,朱盏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给陆礼安打电话:“礼安哥,不用过来了,我找...找到洗澡的地方了。”

挂断电话,她心惊胆战地看了前面开车的沈昂一眼。

他脸色阴沉,就像一头随时可能发飙的野兽。

第33章 一个秘密

回到家中, 沈昂脸色依旧不好看,一个人闷不吭声,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朱盏从书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 走进他的浴室里。

浴室宽敞明亮,也很干净, 透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打量着四周, 架子上规整地放着药膏牙刷,男士洗面奶, 还有刮胡刀。

窗边的挂钩上晾着一件干净的运动衫,她走过去伸手试了试衣服, 已经干了, 她索性将衣服取下来, 叠好。

朱盏记得这件运动衫他打乒超联赛的时候穿过,拿下冠军的那天晚上,直播刚刚结束, 沈昂就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电话里, 他兴奋地大喊:“四宝,我赢了。”

“我看到了,超厉害的!”

朱盏从来不会吝惜对他的溢美和欣赏, 她宠他夸他,像所有迷妹一样,竭尽全力去崇拜他。

也是那天晚上,沈昂对朱盏说:“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你在我身边, 就好了。

接着他又说:“我现在好想抱抱你。”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沈昂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见她将他的运动衫抱在怀里发呆。

“你在...干嘛?”

朱盏回过神,连忙将衣服递给他,不自然地说:“衣服干了。”

沈昂接过衣服,顺带将毛巾递给她:“干净的。”

“谢谢。”

“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架子上。”

朱盏点头,指了指墙勾子上挂的擦拭身体的浴球,问他:“我能用那个吗?”

那是很私人的用品,沈昂还是点头:“只要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不介意也没有必要特意强调。

沈昂出去之后带上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磨砂的玻璃门映着她模糊的身影。

朱盏快速地脱下了衣服,打开莲蓬喷头,调节好了水温。

沈昂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间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打火机盖,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直到一根烟燃到尽头,朱盏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沈昂,没热水了。”

沈昂将烟头拧在近旁的烟缸里:“可能热水器出毛病了。”

“怎么办?”朱盏身上泡沫都没洗干净,她可不想用冷水冲澡。

房门的磨砂玻璃映出了沈昂高大的黑色身影:“开门。”

“啊?”

“热水器在里面。”

朱盏抬头,果不其然,门边挂着一个圆滚滚的热水器。

“我没穿衣服。”

“把浴巾裹上。”

“可是身上还有泡沫。”

俩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沈昂终于还是说道:“我不看你。”

“我不信。”

“......”沈昂不耐地说:“那就用冷水吧。”

“你...进来。”在他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朱盏连忙道:“门没锁。”

沈昂的心莫名漾了漾,在一个成年男人家里洗澡,居然不锁门?

她是对自己太没自信,还是对他太有信心?

咯吱一声,房间门打开,热腾腾的白雾中,沈昂尽可能收敛心神不去看白雾深处赤裸的女孩。

但余光终归无可避免地触及一些东西。

他深呼吸,背过身,伸手调试热水器的开关。

“经常出问题,该换一个了。”

朱盏别过身去,小声“嗯”了一下。

“现在试一下水温。”

朱盏连忙走过来打开莲蓬喷头开关,水温渐渐回升。

“好了。”

沈昂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了一声:“把门锁了。”

朱盏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

朱盏洗完澡走出房间,沈昂一个人靠在窗外边看着城市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灯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寂寥。

朱盏走到沙发边,拿着手机充电线问沈昂:“我能给手机充电吗?”

沈昂回身看她,她穿着一件白色卡通睡衣,拿着手机数据线到处找充电插头。

本来就矮,看上去一只笨拙的小白熊。

沈昂接过她的手机充电线,插进了自己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宿舍停水停电。”

“......”

所以,是要留下来?

沈昂瞥见她光溜溜的小脚丫子,终于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踢给她,自己走到沙发边地毯上坐下来。

朱盏接过来穿上,冲他低低笑了一下。

沈昂无视她,道:“手机终于换了。”

“嗯,今年考上大学,刚换的。”朱盏也坐在地毯上,抓着手机问他:“要加个微信吗?”

沈昂本来盘着腿玩手机,闻言,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回忆里仿佛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沈昂曾无数次在她耳边唠叨,要她换手机,要和她加微信语音,还要跟她视频聊天...

同时想到过去的事,俩人都有些许尴尬,心里还有隐隐地刺痛。

沉默了半晌,沈昂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抱了被单铺在沙发上,说:“你睡我的床,还是睡沙发?”

朱盏低头想了想,道:“沙发。”

几分钟后,她坐在了沈昂的床边,手抚摸着他的干净柔软的蓝色被单。

昼夜温差大,他没让她睡沙发。

沈昂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朱盏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不用换。

她不介意。

沈昂还是执意换上了崭新的床单,临走的时候,他终于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惑:“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要住在陆礼安家?”

朱盏本来没有打算住在陆礼安家,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被陆却柔抢了过去,她执意要她留宿一夜,和她来一场睡衣趴,所以她才带着睡衣。

朱盏正要说点什么,抬头望见沈昂有些深寒的模样,她突然不想解释,而是问道:“你在意吗?”

他冷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那你问什么?”

沈昂无言以对,有些愤懑转身出门,胡乱地将被单铺在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脑袋埋进沙发里,兀自生闷气。

那天晚上,朱盏失眠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将脸埋进他的枕头里,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息,每一次呼吸,都是他,闭上眼,满脑子想的,也是沈昂。

穿衣服的他,赤着身子的他,微笑的他生气的他,摸她头的他...

从床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又滚回来,朱盏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她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扭开房门。

夜色深沉,客厅里一片静谧,除了他沉稳的呼吸声。

沈昂仰身睡在沙发上,脚胡乱地垂在边上。

朱盏轻轻地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的地毯上,抱着膝盖,打量着他。

他眉宇高昂,眼廓略有些深,紧闭的眼睛勾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睫毛很长很密。

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一直都还是。

朱盏看向他的目光很温柔,声线低沉:“沈昂,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换了一个姿势,跪在他面前,撑着手臂托腮看着他,柔声道:“其实,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

“然后,每天都在喜欢你。”

“现在也喜欢你,以后也喜欢你。”

“一直一直喜欢你。”

知道他听不到,可这大胆的告白,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羞红了脸。

缓了几分钟,她突然站起来,俯下身,偷偷地吻了吻他坚硬的额头。

夜风撩开了窗帘,掀起层层波浪。

待她回房间以后,沈昂缓缓睁开眼,手摸到了自己的眉心,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鼻息间,蕴着她身体的馨香。

“我也是。”他对黑夜如是说。

那一夜几乎要了沈昂的命,朱盏是前半夜失眠,后面睡得很好,可是沈昂几乎整夜都没睡着。

早上朱盏还跟他道早安,问他睡得好吗?

沈昂黑着眼圈,黑着脸,不理她。

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睡得很好!

-

江达风杏和朱盏站在乒乓社团的活动报名桌前,填写了参赛资料。

学校里对乒乓感兴趣的同学还是很多的,截至目前已经有几百个同学报名了校乒赛。

风杏一个劲儿地问社团负责报名的社干:“比赛的时候,你们社长会来吗?”

“不知道啊,李社长课业繁忙,不一定过来的。”

“总决赛他肯定会来吧!”

“说不准啊!”乒乓社团的社干同学已经被她缠得焦头烂额。

江达向朱盏解释:“杏子从大一进来的时候,报名乒乓社团是李阔审核的,两人练了几把,杏子被他虐了,后来他说她水平太差,没同意她加入乒乓社团,杏子也一直耿耿于怀。”

“换我也会不爽。”

“可不是吗。”

看着风杏垂头丧气从团委办公室走出来,朱盏问她:“怎么样,打听到了?”

“没有。”风杏闷闷地说:“那些家伙口风紧。”

“总决赛肯定会到场的。”朱盏安慰道:“不管再忙,他可是主办方的社长。”

“我一定要打入总决赛,让他看到我!”风杏摩拳擦掌。

“嗯,靠实力,证明他之前看走眼了!”

“不,我要跟他表白。”风杏榛色的眸子里泛出异光,脸颊绯红:“在荣耀与欢呼声中,当众告白!”

江达默默提醒:“李阔是新传学院的院草,帅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朱盏捂胸:感觉会是一场羞耻之战。

第34章 威胁

风杏真的是鼓足了干劲, 每天早上天没亮就一个人跑到体育馆训练,朱盏和江达打着呵欠, 睡意朦胧走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满头大汗,精神抖擞地练了好久。

朱盏比起这两位菜鸟级别的外行, 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了, 但还是不够,她能给到他们的指导很有限, 所以宇宙银河乒乓俱乐部又迎来了一位更专业的队员,阮殷。

他是朱盏硬拉到这个破锣社团来的专业军师, 来的第一天, 就引起了一贯懒散轻慢的顾斯南强烈的敌意。

那也是朱盏第一次见识到顾斯南的实力。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位整天嚷嚷着解散社团的消极队员,居然跟阮殷打成了平手,战役一度陷入胶着状态。

阮殷可是接受了这么多年专业训练, 曾经在省联赛里杀进了前八的乒乓选手!

结束训练后,朱盏和阮殷走在操场边的石板路上。

“不是说这是个菜鸟社团?”阮殷很不开心:“今天差点马失前蹄, 丢脸了。”

朱盏也颇为费解:“我从来没见他打过球,每次练习不是睡觉就是看着自己的鞋带发呆。”

“这件事教育我们,不要轻视任何人, 不是只有专业队员才是牛逼的,高手在民间。”

“你是想说,就算你现在不是专业队员,也很牛逼。”

“难道不是?”

朱转笑了笑, 决定顺着他说:“是是是,你最厉害。”

“不过说起来,那家伙跟沈昂长得还真像,打法也像。”

阮殷神秘兮兮地看了朱盏一眼:“对了,你该不会是因为这家伙跟沈昂...嗯,有那么点神似,所以才加入这个野生社团?”

“绝对没有。”朱盏向他郑重解释:“你都不知道他多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