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昂看了眼时间:“不...不是明天吗?”

德国与中国有时差,可是那个傻逼居然...

堪比智障。

“她今天夺冠,打得非常漂亮,前所未有的漂亮,你错过她这一场比赛,永远无法弥补,后悔一辈子!”

陆礼安鲜少这样激动,说出这般情绪失控的话语。

他是真的生气,真的想暴揍沈昂一顿,同时他也是真的心疼她。

电话那头,沈昂沉默了很久很久,说的是:“所以,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了极点。

陆礼安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他回了包间不久,朱盏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连忙出去接电话,陆礼安掐着时间,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电话整整打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陆礼安猜测,沈昂又在电话里闹了脾气,惹得她不开心了。

他受不了她这样患得患失地等待沈昂电话,才跑出去提醒沈昂,不过仔细想来,还是冲动,但他就是受不了她不开心,在这样一个本来应该特别快乐的日子里。

很多社员过来给朱盏敬酒,他们真心实意地感谢她,感谢她为社团所做的一切。

朱盏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又一杯,她的酒量真的不好,三杯倒类型,陆礼安一个不防,就让她喝多了。

他坐过来替朱盏挡酒,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同学们开玩笑说:“陆神,沈昂不在,你就担任护花使者了,既然你这么有正义感,那社长的酒,全都由你来喝好了。”

朱盏虽然醉,但是下意识地要凑上前来拦着众人:“你们别看我礼安哥没脾气好说话,就欺负他,我不准你们欺负他。”

陆礼安心微微颤了颤,他二话没说,喝下了同学们递过来的啤酒。

“我代她喝。”

同学们见从来不喝酒的陆礼安今天居然破戒,个个兴致高涨,都端着酒杯跑过来敬他,好像一定要把他灌醉了才罢休。

朱盏已经晕晕乎乎睡了过去,陆礼安心情郁闷,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他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但好歹比起周围一帮烂醉如泥的家伙,还算正常。与同学们道别以后,背着朱盏往回走。

当阮殷接到沈昂电话的时候,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喂,沈队。”

“你跟我盏妹在一起吗?我给她打电话都不接了。”

阮殷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们出去嗨了,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去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这样,我帮你问问。”

“快点。”沈昂的声音很急。

阮殷给顾斯南打了电话,顾斯南似乎也喝得二五不着调,说话浑浑噩噩:“啊,陆神把她带走了。”

“陆...陆礼安?”

“嗯啊。”

“朱盏喝醉了?”

“俩人都醉了。”

“.......”

阮殷想了想,对顾斯南说道:“如果沈昂问起来,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提陆礼安。”

顾斯南嗯嗯啊啊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挂了电话,阮殷放心不下,又给陆礼安打了电话,可是那边没人接听。

陆礼安背着朱盏上了楼,电话一直在响,但是他腾不出手接听。

房门打开,陆却柔贴着面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趴在他肩头熟睡的朱盏,张大了嘴,面膜掉了一半。

陆礼安没理她,直接将朱盏背到自己的房间里,轻轻放置在深蓝色的大床上。

“爸妈呢?”他回头问倚在门边冒出小脑袋偷看的陆却柔。

“他们去挪威度假了,昨天刚走呢,今天你就把小姐姐带回家,很可以的哦!”

陆礼安没理会她调子里的暧昧,起身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喂给朱盏喝,回头吩咐陆却柔:“把你的睡衣找件出来,给她换上。”

“我只伺候我亲嫂嫂哦!”陆却柔笑嘻嘻道:“其他人想都别想。”

“就把她当你亲嫂嫂伺候。”陆礼安说完这话,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收拾了衣服去卫生间冲澡。

浑浑噩噩地冲了澡,出来的时候,陆礼安还有些眼花,刚走回房间就愣住了,陆却柔正在给朱盏换衣服,俩人跟打架似的,朱盏哭闹着要推开她,陆却柔直接跳到她身上坐下来,硬要把衣服王她身上套。

“小姐姐你别闹!”

“乖乖听话穿衣服哦!”

“你不穿肯衣服,我哥就要喷鼻血啦!”

虽然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陆礼安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连忙背过身靠着墙,心里暗骂了陆却柔一声,换衣服居然不关门。

独自站在窗台边吹冷风,后来阮殷打了个电话,陆礼安跟他说朱盏没什么事,阮殷似乎还有些放心不下,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能略有深意地说了声:“陆神,虽然沈队有些时候言行过分,但是他对珠珠妹是真心的,你...”

“你”了半天,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句好自为之,匆匆完结了对话。

都是聪明人,能懂这句话的深意。

陆礼安将烟头按灭,晚风带来初夏的讯息,他的心莫名竟然悲伤了起来。

到底是他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孩。

到底...意难平。

房间里好不容易消停了,陆却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陆礼安正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房间里,朱盏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床上床下到处找电话,陆礼安从柜子上将手机拿起来,上面显示的备注是:蠢货。

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

陆礼安划下接听,将听筒递到朱盏的耳朵边。

“唔。”她拿起电话,安安静静地躺了下来。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很大,但是陆礼安模模糊糊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似乎在发泄,似乎态度并不是很好。

朱盏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听着。

沈昂的火爆脾气,陆礼安不是不知道,他着急上火的时候,除了发泄没有别的办法。

倏尔,她抽泣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瞬间就润湿了枕头。

“如...如果你要这样想,那我...我也没办法,我今天好想你能陪在身边。”

“我知道你在国外,你给...给我打个电话我也会很开心,可是你根本忘了这回事,现在就只会凶我...”

她越说越委屈,几乎泣不成声。

陆礼安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一把抓过手机,重重地按下挂断,然后关机,胡乱扔在角落边。

忍不下去。

他从小就舍不得她,她是他放在手心里疼惜的小妹妹,何尝能容忍被别的家伙这样子欺负。

他拿了湿润的毛巾过来,坐到床边给朱盏擦干净了脸,朱盏哭成了小花猫,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压抑太久了,又为着长时间比赛训练的压抑,现在才算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

“嘘。”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给她顺气。

“礼安哥,我是不是特别不好...”

陆礼安心都揪了起来,安抚情不自禁地变成了拥抱:“你很好,是他太蠢了。”

“礼安哥,我觉得,我...唔!”

他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唇齿间含杂着彼此的微醺醉意,朱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近在咫尺,那么熟悉的轮廓,他英俊挺拔的眉宇,还有他眸子里点缀的漫天星辰。

曾经高不可攀而遥不可及的陆礼安,此时此刻,正在温柔而怜惜地亲吻她。

朱盏意乱情迷地闭上眼睛,她光滑的胳膊肘颤栗着,揽住了陆礼安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一个亲吻。

陆礼安被她的这一个动作所鼓励,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了上来,意乱情迷地亲吻她的脖颈,胸口的大片白皙肌肤。

“朱盏,你看清楚,我是谁。”他吻开了她的眼眸:“你看清楚,看清楚我。”

“礼安哥。”

陆礼安自问,不是什么老好人,更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他心里有渴求,有欲望,也有求而不得的挣扎和不甘。

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清晰的思维,他的心彻底乱了,脑子里一根弦突突的,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只想要她,哪怕明天世界末日,他也心甘情愿。

朱盏躺在床上,意乱情迷地看着陆礼安。

他温柔地亲吻她,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蜻蜓点水,可是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致命吸引力。

陆礼安是她崇拜的男人,可望而不可及,宛若神祗般的男人。

现在向她袒露他细致绵长的心事和翻涌的情潮。

每一个亲吻和身体的纠缠,两人的内心都会掀起巨大的情感波澜。

朱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他。

因为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想的,还是沈昂。

是迎着阳光微笑的他,是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他,是他笨拙的抚摸和亲吻,是他在她耳边呓语的梦话与情话,是他的所有所有。

就算不成熟,就算犯傻燥脾气,也是她选择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即使有时候气他怨他,但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伤害他的事。

陆礼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从之前的迎合与渴望,到现在的逃避和恐惧。

他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间从头凉到脚,同时脑子也迅速清醒过来。

糟糕,做坏事了。

很坏很坏的事。

陆礼安的前戏很长,虽然没有进去,但是每一次的抚摸,每一道亲吻,都是烙印,深深地烙刻在两个人的心头,疼得钻心。

朱盏立刻缩进被子里,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陆礼安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冲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陆却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真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男人。”

他的确糟糕。

糟糕透顶。

陆礼安一拳打在玻璃上,似发泄般低吼了声,陆却柔落在门把的手轻轻颤了颤,心疼不已。

陆礼安出来的时候,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回头望了陆礼安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陆礼安坐过去,将受伤的手递给她,光洁的手背有被碎玻璃碴刺伤的血痕,滴滴答答。

陆却柔轻轻地将他的手背清理干净,然后给他上药包扎。

“哥,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嗯。”

“别难过。”

“嗯。”

“你还有我。”

“好。”

第59章 你保证

那一晚, 朱盏的梦境既不安宁。

大片大片红云在天际炽热燃烧着,沈昂就站在天与地交接的尽头, 回身遥遥地凝望着她, 可是无论她怎样睁大眼睛,都无法看清他的容颜, 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她拼了命地朝他狂奔而去, 可是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朱盏几乎哭着跪倒在地, 而身边不知何时,陆礼安走了过来, 朝她伸出手。

他的背后是大片车矢菊盛开的原野, 和煦的微风阵阵, 宛如初夏。

而沈昂已经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残阳的尽头。

那一个梦,搅得朱盏一整天, 心神不宁。

不,让她害怕的不是梦, 而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具体的细节她已经无法回想,最为印象深刻的, 是她的世界里铺天盖地充斥的他的味道,迷人的,引诱的...他温柔的抚摸和致命的亲吻,让她此刻只要一想起来, 就悔恨不已。

她做了很坏的事情,可是,已经覆水难收。

休息的时候,阮殷走到朱盏身边坐下来,递给她一根干净的毛巾。

朱盏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阮殷的目光落到她的脖颈间,上面有亲吻留下的红色痕迹,非常明显。

注意到他的眼神,朱盏拉了拉衣领,抓着毛巾的手微微一紧。

阮殷立刻收回目光,看着场馆里挥汗如雨的社员们,他道:“我还没跟你说一声恭喜,社长大人,昨天很开心吧。”

朱盏垂眸,声音低沉:“你指什么。”

“当然是联赛冠军。”阮殷笑了笑:“不然还能有什么。”

她抿了抿嘴,一颗心紧绷着,脑门上又有汗珠冒了出来。

“昨天你去了陆礼安家里?”

“她妹妹也在。”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社长大人你急什么。”

朱盏受不了这里闷热的空气,她站起身,匆匆往训练馆外走,阮殷立刻追上她急促而紊乱的步伐。

他说:“昨天沈昂给我打电话了,他很担心你。”

“是么我倒是没有感觉他有多担心,反倒一个劲儿冲我发脾气。”

操场上,阮殷抓住朱盏的手腕,朱盏用力甩开他,加快了步伐。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会不了解沈队的性格,他有多着急,有多担心你,就会有多生气,他冲你发脾气,但我敢跟你保证,不到三分钟他就会后悔,他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知早就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朱盏恼羞成怒:“我讨厌死他这样的性格了,我讨厌死他了!”

阮殷愣住,她也愣住。

他看着她,微微张了张嘴:“你...说真的?”

不,不是。

她说气话,她怎么会...

朱盏闭上眼睛,粗重地喘息着,抑制着激动的情绪。

阮殷也看出朱盏说这话已经后悔了,但是他心里的火气没有消退。

“昨天晚上,你和陆神玩得很开心嘛。”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阮殷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你和陆礼安睡觉了,是不是。”

“没有!”朱盏踉跄地退后两步:“我没有。”

阮殷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他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说道:“昨天你跟陆礼安玩得很开心的时候,沈昂拿下了德国公开赛的冠军,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他用超级蹩脚但是绝对练了不下五百遍的英语说的是‘This glory belongs to my faivorite girl’”

这份荣耀,属于我最心爱的女孩。

阮殷目光沉了沉:“可是朱盏,你对不对得起这一个faivor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