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阿染冷冷的看着沙发上的女子,忽而就笑了:“看见是我,你似乎很失望。以为是他吗?他可没那么早回来。”

林朗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阿染上前几步,绕行到沙发后,伸手亲密的环住了她的肩,含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原以为什么样的人物,值得他这样对待,却也不过如此。玩这样欲擒故纵的游戏,何必呢?”

林朗依旧微笑,任她搂着。

她的过于安静,终于让阿染有些无趣的松了手,斜倚在沙发对面的墙上,冷冷的点了一支烟,眼底,是高傲的冷艳:“没话好说?”

“他 喜欢MACALLAN,喝过之后总爱吹风,很容易会头疼。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盖被子,不管多冷的天。”林朗终于开口,视线落在窗外,声音淡而安静:“他选 择这样一条路,很任性,却已经不可能也不会再回头。有人仰视,有人仇视,惟独没有温情相伴,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不需要,可是再冷硬的心,终究不是 铁。所以他喜欢黑色,喜欢夜,因为容易隐藏,他的心底,其实一直不安定。”

阿染冷笑:“示威么?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至少比你多。” 林朗转眸,平静看她:“所以我希望你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阿染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看她,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林朗于是极淡的笑:“相信我,我比你期望的,更想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可以?”

林朗微笑摇头:“我需要人帮忙。”

阿染的眸光转了几转,扔掉烟蒂,缓缓走到她面前,在沙发边坐下,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她看了沙发上的林朗几秒,轻飘飘的笑了:“祸害。”

一手伸到腰后,取出一直不离身的匕首,用钝面轻轻巧巧的沿着她美丽的脸下滑。

林朗没有动,静静看她。

阿染终是娇娆慵懒的一叹:“没意思。那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小丫头,几年的时间,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该说你冷静呢,还是冷血。”

“伤了我,只会让他恨你,杀了我,只会让他记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做的。”

阿染面上娇媚的笑换做冷嘲:“自恋得可以啊。”

林朗一笑,也不再多说,看着眼前这个艳丽刻骨的女子,似乎每时每刻,总有千般风情,变得那样快。

阿染盯着她的眼睛:“我一向喜欢聪明的人,可是,我很讨厌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那个时候我想毁了你,想看你沾了粉之后是不是就跟我们一样了,可是他没给我机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永远都不一样,你的心不会在这里。”

她说完,直接拿起手中的匕首,在林朗的手铐上轻轻敲击着,试验一样。

“你做什么?”林朗开口。

阿染依旧用匕首上下敲击着她的手铐,连头都没抬:“你说的对,他不可能改变,所以,阳光,只会毁了他。”

第六十二回

林朗静静的看着身前的阿染,垂眸极淡的笑,却被阿染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

她手上动作未停,重又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匕首和手铐,不在意的问:“笑什么?”

林朗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会信。”

这回,阿染倒是停了动作,抬眼看她,冷笑:“所以我说你是祸害。你不要他了,就想着我在他身边真好,是不是?刚才不是还自恋得可以吗?现在这样,是小看了你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你当聂哥谁都要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以来…”看林朗不说话,她索性甩手站了起来。

踱 到窗边,她重新点燃一支烟,忽然对自己自嘲的笑了笑:“那个时候年纪小,总为自己可以在他身边窃喜不已。他那样的人,倒贴的女人数不胜数,即便他很挑,身 边也从来不缺软玉温香。我知道,不是不介意,不过分寸,我懂。也知道,他留我在身边那么久,除了我守本分,更多的是我本身还有点用。可是,那个时候,真的 就肆无忌惮的满足。直到你出现。”

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原以为他天性凉薄,对谁都一样,得不到他的心,我认了,那是他没有的东西。可是,我想不到…”

阿染没有再说下去,厌烦的丢了刚吸了两口的烟,重新走到沙发前,几步路的距离,情绪已经重新沉淀,眸底的烦乱,已然寻不到,只剩下刻骨的靡丽与风情。

她举起了匕首,对林朗娇媚一笑:“我数一、二、三,你的手可不要抖,这匕首连铁链都砍得断,一会若不小心害你残废,可不关我的事。”

林朗伸手轻轻的拦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问:“你是要我带着这一半的手铐亡命天涯?”

阿染也笑:“不然怎么办,这锁我可开不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走。不过这可由不得你,我可不会让你毁了他。看看他现在做的事,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也需要用这种手段留人,你说他在心底,要怎样厌恶他自己。”

林朗静了一会,轻轻开口:“我知道。不过你放心,不会太久了。”

阿染面色一冷:“我可没时间陪你耗,伸手。”

一面有些粗鲁的握了她被手铐拷住的左手用力往后拉,留出尽可能大的空间,一面不顾她抗拒,举起了匕首。

“啧啧,原来你还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怪不得,我就说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温顺得跟只小猫似的。”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阿染回头,狠狠瞪着斜倚在门边的唐利风:“该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唐利风懒懒走过来,笑道:“没睡着,何来醒这一说。”

阿染不说话了,只是狠狠瞪他。

唐利风握了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匕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慵懒笑着,另一手一用力,拉下她肩背处的衣裳,亲昵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摩挲,那上面,还留有方才欢爱的印记。

他将匕首重新放回她的腰间,拇指按上她的唇,声音依旧慵懒带笑:“这次学聪明了,知道把药藏在这儿,可惜藏的是迷药,如果是春药,我一定心甘情愿吃下去。”

阿染想都没想,张口就狠狠咬住他的手,有血腥味,很快的开始在唇舌间扩散。

唐利风也不动,由着她,过了很久,她松了口,抬眼,却撞见他深深的注视。

没有了平日里一贯的戏谑,唐利风静静的看她,开口:“阿染,到了今天,你还看不明白?”

“我知道,知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如果再给我选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招惹聂哥。我他妈的现在比谁都清楚,当他的女人,只是一夜荣光,当他的下属, 却可以追随一辈子。用你来提醒我?用你来提醒我?”她烦乱的冲他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优雅冷艳,她转头看向林朗,艳丽而狂乱的眼底已有雾气:“可为什么是 她?为什么是她?”

他安静的看着她,任她发泄。

“唐利风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就是想要我么,我给你了,给你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总缠着我不放?你个混蛋…”

林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想探人隐私的,可此刻,她连避都避不开。

阿染闹了一会,似是累了,烦躁的想点烟,一转身,却看见静坐的林朗,眼神重又冷了下来,上前,重新握住她的手,粗鲁的拉开:“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必须走。”

唐利风重新将她圈进怀里,先对着林朗抱歉的笑笑:“打扰了,等哥回来我再亲自来请罪。”

再低头看怀中阿染:“你以为我会任你这么做?”

一面说着,一面强行带着她往外走。

门外,一个声音温和而淡然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脚步:“那么我呢?你是不是也打算拦我?”

第六十三回

林朗将目光投向门外,有亮光,和隐隐绰绰的人影。

她轻轻开口,却只说得出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唐利风松开怀中的阿染,上前拦住来人的脚步,笑道:“刚才您问我,是不是连你也要拦下,我的答案是一样的。在这里,对所有人来说,在乎的只有哥的喜怒,所以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何一远依旧笑得温和:“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

微微颔首,身后的罗瑞便带了一个林朗从未见过的人往她的方向走来。

唐利风懒懒一笑,上前,长臂一伸,拦住二人去路:“何先生,您凭什么这么笃定可以带得走人,即便哥现在不在,这里,也不至于连他想要的人都护不住。”

何一远面上,仍然是滴水不露的温和情绪,他看着唐利风,视线却落在他身后,微笑着开口:“我凭的,一直都是,对人心的把握。”

唐利风眼底有些诧异,却再来不及多想,他的颈后一痛,意识逐渐涣散,连猜都不用,他知道那是谁。

海棠树下,花影斑驳,曾经,是他手把手教会她这防身的招式。

当他的身体缓缓软下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他的唇边费力的弯出一丝苦笑:“你还是不明白…”

阿染抱着他,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与他一同跌坐在了地上,她眼底过于华丽的风情此刻飘上了淡淡的雾气,看来有些朦胧,她的声音,却是清冷的一意孤掷:“我明白,只是她必须得走,这和我明不明白并不相干。”

何一远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向林朗,那边,罗瑞已经带着那人到了沙发前,开始检视着她手上的手铐。

林朗看着那人开了随身携带着的工具箱,开始开锁,何一远的声音淡淡传来:“需要多长时间。”

那人反射性的站起身,恭敬行礼答道:“报告首长,大概需要5分钟,最迟6分钟。”

何一远摆手示意他继续:“小赵,现在在外面,不用那么拘谨。”

那个年轻人又一个反射性的要起身回答,罗瑞连忙拉住:“快先把锁开了。”

锁很快开了,连5分钟都没要。罗瑞带着那个年轻人关门离开。

林朗低头活动着自己的左腕,却听见何一远的声音淡淡在前方响起:“我安排好了去罗马的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从这里到机场大约需要五十分钟,所以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谈谈。”

林朗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恭谨而安静:“除了对不起和谢谢,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何一远终于轻叹:“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林朗垂眸,视线不经意的落到矮柜上自己的手机上,白色的壳,冥冥中的注定。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教过她,要保存好别人给予的礼物和名片,那是起码的尊重,和意想不到的机会。

所以,当罗瑞递给自己名片的时候,即便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有用到的一天,也依然收好,而事实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罗瑞轻轻敲了敲门:“首长,时间差不多了。”

何一远看着林朗,开口:“去吧。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林朗起身,走向房间的另一侧,她的行李自从送回来以后,一直放在那里,护照,钱夹,所有东西,他未曾动过。

她向何一远欠身行了个礼,如一个晚辈对待长辈一般:“谢谢您。”

他摇摇头:“我为的并不是你。”

林朗垂眸,声音安静:“我知道,但我依然感激,而且,抱歉。”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听到何一远淡淡的问着:“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对我或者对他?我或许会帮你转告。”

林朗定定站着,终是摇头,无论什么话,她都没有资格再说。

她的手,转动门上的金属手柄,没有回头看一眼,关上门。

聂湛与龙浩不在,唐利风依旧在内室昏迷,“暗”里众人见他们一路出来,虽然诧异,但到底不太敢拦她,更何况看到阿染一路跟着,心想或许是聂湛的授意,便也没有人真正阻挠。

她随罗瑞沉默着走出了“暗”,每走一步,心都抑制不住沉闷的疼,却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连身后的阿染都没有再看一眼。

抬头,是晴天,阳光打在身上,并不暖和,却刺得眼睛,灼热的疼。

第六十四回

阿染看着林朗坐的车子终于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冷冷的点燃一支烟,往“暗”的内室走去。

唐利风依旧昏迷,她看向窗边静坐着的何一远:“你还不走?”

何一远不答反问:“你呢?不担心聂湛回来不放过你?”

阿染笑笑:“我只担心他接受不了。”

何一远看着窗外,笑了:“拿得起放不下,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放 下之后呢?你想过他的感受吗?”阿染盯着那双和聂湛相似的眼,她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唐利风龙浩他们即便对她,也从不言明。何一远那样的高层,原是他们这类 人踮着脚尖也够不到,同时又避之不及的,却不止一次见过“暗”对面的街上,黑色的奥迪里,玻璃后面等待的人影,分明就是他。

何一远微笑着转头看她:“你做的是和我一样的事情,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

“她没走之前,我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必须走,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把聂哥毁了。现在她走了,如我所愿,我却反倒…” 阿染自嘲的对自己笑笑:“那么多年来,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却都是入得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在乎一个人。”

何一远静默了下,看着她缓缓开口:“别担心,我在这等他,我会亲自跟他说。”

聂湛推门进来的时候,阿染已让人扶了唐利风离开了,何一远转身,撞进聂湛冷寒的眼。

他有些痛心,从小到大,他看着他长大,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面对出生入死的兄弟,或者陌路人,他从来都是深藏不露的,而此时,这样形于外的冷残气息,只怕是第一次。

“你来的比我预料之中早太多了。” 这个时间,飞机甚至还没有起飞,而此刻聂湛却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眼里闪过了悟的光,对着儿子微微一笑:“机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是吧?”

他该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却每次都还是低估了他,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失控出轨也在他的掌控之中,翻手云,覆手雨,轻而易举就可以在他想要的时间里,用他想要的方式让一切又按着他想要的轨迹运行,若他选择的不是今天走的这条路,会是怎样的出类拔萃。

何一远的心底,骄傲与痛楚,这两种情绪奇异的交织着。

聂湛冷冷的看着何一远,眸底情绪渐渐沉淀:“我跟罗瑞说过,不要招惹她,这次倒是你亲自来了。”

何一远看着眼前的儿子,没有说话。

聂湛语气平淡的开口:“最后一次,这是我容忍的极限。如果再有下次,你该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何一远定定的看着他,很久,才再开口:“直到现在,我才确定,我今天的做法并没有错。”

聂湛眸底有冷戾的光一闪而逝,他唇边勾出一个冷嘲的笑,并不言语。

何一远转开眼,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恨我,也认为我没有这个资格管你,但是,你如今做的,又何尝不是在走我的老路。如果她没有打电话给我,我绝不会插手你们的事,可如今,我不能眼看着,你将来和我一样,用一生来陪葬一个错误。”

何一远的声音旷远而苍凉,即便保养得很好,他的眼角也藏不住深深的皱纹,而皱纹里面,此刻全是无可奈何的悲哀:“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后悔过走今天这条路,我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没有放开你妈妈的手。”

聂湛坐在巨大的酒柜前,拉起窗帘,满室昏暗的光线。

他的视线,落在空荡荡沙发上,变幻着她的容颜,美丽的,苍白的,安静的,抑郁的。

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她笑了,明媚而温暖,那样美丽。

他 想起了何一远临走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说,孩子,你们要在一起,我绝不反对,但是,不应该是现在,不应该是这样一种情况下。给她,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她即便真的走了,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找回来,更何况现在她还没有离开。只是,聂湛,你难道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步上你妈妈的后 尘?

最后四个字,语调低沉,他说,好自为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敲门的声音,聂湛没有应,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最后一丝阳光隐没的时候,唐利风推门走了进来,没有再敲门,也没有说话,沉默着走到聂湛跟前,直挺挺的就跪了下来,依旧,不说一个字。

聂湛淡淡扫了他一眼:“做什么,我几时变成爱迁怒的人了?”

唐利风听他这样淡淡的语气,越发的懊恼难受,摇头道:“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不会出这样的事,哥…”

聂湛像是根本没听他的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问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恨我?”

唐利风这回真正惊痛了,即便不确定他指的是什么,可聂湛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是,一句话,由是变非,由非变是,现在,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出自他的口中。

聂湛看他这样子,依旧是淡淡提点道:“阿染。”

唐利风眼底有沉淀多年的伤痛,敛得极淡极淡,却顽强得不曾消失,而那痛的后面,是近乎朝圣一般的坚持,他的声音镇定而没有一丝犹豫:“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朝一日她对你不利,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聂湛看着他,忽而就笑了:“那个时候我告诉你,女人,可以宠,但不可以爱。绝对不要让多余的感情牵绊住你自己,绝对不要太在乎一样东西,进而让它成为你的弱点。”

他想起了自己六岁的时候,父亲结婚,于是他亲手把父亲送的,养了五年的画眉放了,那鸟养得一直金贵,他明知道放掉的话它多半活不了,可还是把它放了,就在婚礼当天。

他想起了八岁的时候,母亲吃下安眠药以后,一面咳血一面对他微笑,她说,你的心很硬,我不担心。他那个时候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羁绊得到他。

唐利风看着他在黑暗光影中深刻的轮廓,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聂湛,依旧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着漫不经心的冷颓气息:“后来,阿染,你陷得太深狠不下心,所以我帮你毁了她,就在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那个时候我从来就没想过,会有今天,竟然就会有这样一个人,让我再怎么也下不了手,真是讽刺。”

唐利风迟疑着开口:“哥…”

而聂湛,显然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随意的一挥手,示意他下去。

唐利风静默了半晌,终是关门离开,这样的聂湛即便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也必然是,他所不愿意示人的。

一出内室,龙浩便迎了上来:“哥怎么样?”

他摇摇头,没说话。

龙浩忍不住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