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遥却慢慢起身,跳下巨石,走进水潭。

刘邦慢慢收了笑,他静静盯着越来越近的海遥。

水底并不平坦,而海遥又处于极度羞涩中。就在距刘邦两米处,她突然脚下一滑,人已向后栽去。

刘邦快速上前捞起她。银白月色下,他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海遥慢慢低下头,偎在他胸膛之上。

刘邦心里一阵激荡,他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吻向她。海遥似真似假躲几下没躲开,就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发间、脸颊。

海遥能感觉到他因激动而轻轻颤抖着。似乎,他很想有下一步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却一直迟疑不前。她觉察到,他心中仍有犹豫。

她主动抱住他的腰,回吻过去,动作虽然笨拙,但显然刺激了刘邦。

他体内的欲望顿时喷涌而出,他恨不得立刻和怀里的女人欢爱,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份清醒提醒着他,她主动前来,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仅仅想找个依靠?

海遥握着他的手,抽开自己的裙带。

刘邦喉间轻吟一声,但却抽出海遥握着的手,不确定地问:“海遥,你是真心爱我?”

罗衫轻开,海遥晶白的肌肤顿时出现在刘邦眼前。她的手慢慢探向水中他的欲望之源,“遥早已爱上了你。”

在海遥的纤手触到刘邦身体的一瞬间,他体内再也无法忍受的欲望呼啸而来。他抱起她的腰走到岸边,把她轻柔地放在草地上。

似是唯恐伤到海遥,刘邦的动作很轻柔,慢慢褪去她的衣衫,轻柔地吻遍她的全身。

海遥慢慢迷失在刘邦的深情里。

刘邦却在进入海遥身体的那瞬间,在她耳边说:“天地为凭,星月为媒。我刘邦在此立誓,无论荣辱得失兴衰沉浮,我都会和海遥不离不弃。”

眼角有些湿润的海遥双手由刘邦背上慢慢移向他的腰间。

她虽是轻轻往下一按,刘邦心头的激荡已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希望与他合二为一,真心喜欢与他水乳交融。无法克制,他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海遥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像少男一样。忍住甜蜜忍住羞涩,她还是伸手轻握他的欲望之源,引导着进入她的身体。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2)

一点一点推进的过程,刘邦忍不住轻吟出声,他压抑得太久了。

海遥闭上双眼。

水天同舞,星辰共醉。

刘邦与海遥一次又一次攀越极乐的巅峰。

天明时分,海遥悠然醒转。睁开眼睛,却见用手臂支着头的刘邦正双目炯炯盯着她。

想到昨晚的欢爱,海遥连忙闭上眼睛扎进他的怀里。正一时喜,一时羞,却听刘邦轻轻叹息。

心里起疑的海遥咬唇看向他。

见她晶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刘邦抬起随意搭在她腰间的手抚向她的额角。他没有料到,经昨夜之后,这个女人已全然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不只额角印记消失,那肌肤竟然也在一夜之间变得如凝脂般吹弹可破。这种美丽,不妩媚,不妖娆,却很脱俗,美得足以让日月无光,星辰黯淡。突然间,他很是后悔,不该和她欢好,这种美色,是要遭天下男子觊觎的啊。

不由自主,他再次轻叹一声。

海遥心中一紧,“怎么了?”

刘邦为她穿好裙裳后指指瀑布下的水潭,“自己看看。”

海遥快速跑向水潭。水面如镜,镜中的女子两颊桃色眉眼含笑,她不自觉摸向额角,那印记居然真的褪了。镜中的美人正是自己。她不由自主望向刘邦,带着丝不确定问:“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不,很喜欢。”目光自海遥身上收回,刘邦躺在草地上,双手交放在头下望向蓝天,“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海遥再次凝视水镜中自己的人影后返回草地边,坐到刘邦身后,她也轻轻叹了口气,“刘邦。”

“嗯?”

“我有点后悔。”

刘邦脸色顿变,“后悔了?”

海遥很认真点头,“这个时空,貌丑一些对女人而言还是好的。”

刘邦暗中松口气,不是后悔跟了他就行。

海遥仍是满腔懊恼,“你怎么不坚持住?”

刘邦哭笑不得,昨晚到底是谁主动的?再说了,昨晚那种情景谁又能把持得住?这个女人,聪明时无比聪明,糊涂起来也是无比的糊涂啊。不过,他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这女人脸皮极薄,万一羞窘之下躲避起来,到时候“备受折磨”的可是他啊。因而,他努力忍住心中欢愉,说:“是怪我。我该坚持住才是。”

海遥嘟着嘴认同地点点头,“是啊。”

刘邦眉间全是飞扬的笑意,“大错已然铸成,后悔是来不及的了。”

听他语调有异,海遥终于意识到其实眼前这厮的叹气与她的叹气有着本质的不同。她翻身就要站起,“你……你在耍我?”

刘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即将跑开的海遥,“海遥。”

“懒得理你。”海遥一边笑嗔一边甩开他的手。

刘邦却早已收了脸上的笑,他极其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以后,累了就靠在我肩头休息,怕了就躲我怀里。我刘邦的女人,既不需要仰人鼻息,也不用看人脸色。跟在我身边,本就是天经地义。”

海遥不由自主沉溺在刘邦双瞳之中的深情里。

刘邦嘴角现出一丝极其柔和的笑,“什么情报都不及你的安全重要。那些女人,还是散了吧。”

海遥摇头,“我承诺她们,将来你必会不分性别论功行赏,她们也会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俸禄。”

刘邦动容,“男女平等?”

如果他不同意,那些女人的努力就会没有意义,她们以后的生活还是要依附在某个男子身上,这是海遥所不能接受的,“不可以吗?”

海遥的观点一向惊世骇俗,刘邦虽然很想理解,可是,一时之间马上接受还有些困难。眼见海遥脸色急剧变化,他在心里左右权衡后开了口:“论功行赏是必然的,但不必体现在封地与俸禄上。你所承诺的不过是让她们自由自在地生活,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现在答应你,可以做到。”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3)

海遥暗中松口气,“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所说过的话。”

刘邦目光再次灼热起来,他凝视着海遥,一边微笑,一边微微低头,刚要吻到她的唇,周勃的声音突然响在不远处,“主公。”

海遥赶紧挣脱刘邦的怀抱,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周勃其实早已看到了刘邦和海遥,只不过,他们俩正抱着亲吻。他想掉头离开,身后的张良却扯着他的衣袍后襟阻止。他本不想开口当炮灰,可是,又想到身后那厮虽然狡猾,但事情确实紧急。

刘邦却是一眼看穿了周勃的尴尬,他有条不紊整理好衣袍,“因何事寻来?”

周勃目光四处躲闪,“楚怀王派使者前来,说,若主公身子还未好,他便会亲自来探视。”

张良从周勃身后走出,向刘邦抱拳正要开口时视线无意间从海遥身上扫过,顿时,心中一愣后暗中叫起苦来。虽然知道海遥姑娘并非丑妇,可是,他绝对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美貌,与那虞妙戈比起来,不止不见逊色,相反,比起那种柔弱的美,海遥姑娘的美是令人窒息的。

刘邦轻咳一声,“回复来使,我身体已经康复。”

张良慌忙收回视线,低下头,“诺。”

回程中,见张良走得匆促,周勃快走两步赶上他,“让那兔崽子等着。赶什么赶。”

那使者一次比一次嚣张,周勃早就厌烦到了极点。

张良回头,见与刘邦已拉开了一段距离,回头对周勃苦涩一笑,“你没发现海遥姑娘变了吗?”

因刘邦衣衫不整,周勃还真的没敢看海遥。听张良说得古怪,他很是疑惑,“不就是海遥姑娘脸上的红色印记不在了嘛。”

“仅仅是不见就好了。”

“嗯?”

“她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比虞妙戈还要美上三分。”

周勃呆了一呆,“怎么可能?”

张良重重叹口气,“主公千万不可过于迷恋她就好。”

周勃却有不同意见,“海遥姑娘不会是妲己,主公也不会是纣王。你实是庸人自扰。”

张良狠狠瞪一眼周勃,“真真是莽夫。一个出色的帝王,不会真心爱上任何女人。”

周勃不服气,“那这个帝王做得还有什么趣味。”

张良一甩袖子,“我这是对牛弹琴。”

周勃小声嘟囔,“即便做了帝王,也应该有血有肉地活。”

清晨。

数十万大军迎着朝阳操练。

“刺。”

“喝。”

“刺。”

“喝。”

……

项羽负手立于土台,俯视着数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的动作,胸中豪气万丈。楚怀王既然咄咄逼人,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他也不能一再退让。韩信有句话说得对,历史往往由当权者书写。夺得天下,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

所以,所议的一切对策都只是对策。该发生的仍会发生,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一切只在明晚。如果熊心那匹夫不知道退让,那么,明晚便是他的死期。

这时候,一名作寻常百姓打扮的瘦小男子快速登上土台。

项羽未回头,“可有发现?”

瘦小男子一抱拳,“城南所有人家都已寻遍,不见那姑娘的影子。”

项羽的目光不自觉落到韩信身上,沉吟良久后说:“暗中跟踪韩信。务必找到她。”

“诺。”

听脚步声远去,项羽转身走下土台,向候在土台下的兵将吩咐,“告诉龙将军,大军休整一日,检查装备,准备开拔。”

“诺。”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龙且、英布等人走向伙房营帐区。韩信却往相反方向而去,项羽看到后,嘴角掠过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那女人最心仪的男子是他项羽啊,她怎么能屈身韩信呢。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4)

一直暗中观察主帐动静的虞妙戈见项羽回来,便亲自端了吃食走过去。

项羽神情十分专注地盯着几榻上的羊皮卷。

虞妙戈内心的不安顿时散了,他确实是为政事而忙,并非刻意冷淡自己。

“将军。”

一惊回神的项羽眉间掠过一丝怒,“为何擅进主帐?”

范增被项羽尊为亚父后,确实曾经明言女人不可进入将军议事的主帐。虞妙戈虽是明知故犯,可是,项羽也确实是心里厌烦。

感受到他的不耐烦,虞妙戈不禁泫然,“妾……妾……将军是厌烦妾了吗?”

眼前的女人颤颤而立,仿若随时就会倒下,往日温存顿上心头,一时间项羽涌起丝怜惜,把羊皮卷细心卷好,放在几榻一边的竹简文书之中,向她张开臂膀,“你多虑了。”

两颗晶莹泪珠随着如扇的睫毛滑下两颊,虞妙戈微笑着走过去。把托盘中的吃食放在几榻上,她习惯性坐在他腿上,“将军冷落妾多时,妾惶恐不安啊。”

项羽拭去她脸上的泪,“时局不利于我。你不必多想。”

虞妙戈柔弱地笑笑后依在项羽左肩上,手轻轻抚摸小腹,“我有孕了。”

项羽欣喜之下,抱起虞妙戈在帐中舞起来。

虞妙戈的裙摆掀起一阵风,放在竹简之上的羊皮卷便铺展开来。她看得很清楚,那卷上的女人赫然就是海遥,那嫣红的印记,那冷厉的眼眸,那紧抿的红唇……虽然早已猜到,但在突然之间得到验证,虞妙戈只觉心里如刀绞般,疼得难以自制。

感受到怀中女人身体不停轻颤,项羽皱眉,“你为何哭泣?”

虞妙戈美眸里全是泪,可脸上却绽出万分妩媚的笑,“怎可奢望将军独宠妾一人。将来有一天,将军君临天下后终会有美人无数,万子千孙啊。”

项羽哪会听不出虞妙戈的委屈,顾虑到她有孕在身,他柔声劝慰,“无论以后怎样,姬终会是我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虞妙戈幽幽一笑,反复念叨,“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她根本不稀罕这个最重要,她要的是他的心,他全部的、不掺杂一丝虚情假意的爱。若没有了爱,即便是他的皇后,或是夫人、姬妾,又有何意义呢?

项羽大踏步走出主帐,自叔父遇难后极少与她同宿同食,确实是冷落了她。

迎面而来的五副将不同程度地愣了瞬间。

虞子期发现虞妙戈虽然脸色平静,但脸颊隐有泪痕。他仔细盯着她的脸,希望能看出什么来。

虞妙戈微不可见地摇头,她用眼神告诉他,她尚能控制住局面。

见项羽步子不停直接抱虞妙戈走向营帐。英布握了握拳后率先举步离开。钟离昧沉吟一瞬后走向虞子期,“子期,到我帐中喝一樽。”

季布悄悄瞟一眼脸色不快的虞子期,笑着打岔,“离昧,我与子期已经有约。你还是改天吧。”

虞子期知道季布是为他解围,可是,他还是想与钟离昧谈一谈,要知道英布投诚之时带来的兵将作战勇猛,而钟离昧的意见时常左右项羽,在项羽面前,他们俩比他更有分量。而虞妙戈还只是项羽未出子女的姬妾而已,“季布,子期先去离昧帐中喝一杯。晚间我再去寻你。”

一直留意他们几个的范增无声叹口气,“虽说那虞妙戈跟在军营不甚合适,还好她是子期幼妹,我们尚可暗中相劝。离昧,既然无法左右将军,还是顺其自然吧。若将军因此厌了虞妙戈,你敢确定下一个姬妾听得进去你我的话?”

这话不无道理,钟离昧不是没想到,只是他并不想把过错揽在项羽身上。经范增一语点破,他轻叹一声后对虞子期长揖一礼,“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5)

虞子期赶紧扶起钟离昧,“子期会暗劝妙戈,不会影响将军政事。”

范增满意地点点头后负手离开。

韩信翻遍了院子的角角落落,没有找到海遥。依她的体能,即便可以爬出院子也不可能走远。难道她被人带走了?这个想法一起,韩信立即后悔不迭。万一带她走的人心怀不轨,万一她被人卖到妓屋,万一……

韩信不敢再往下想。他拔腿跑向对面,用拳头砸开门,冲进院子抓住正披衣袍外出看动静的老汉,问:“这两日对面可有什么动静?”

老汉吓得腿脚打战,“不……不曾……见到。”

“可见过一跛脚女人外出?”

老汉本就佝偻的腰弯得更低了些,“不曾见到。”

“有人出入过对面宅院吗?”

老汉侧头想了一会儿后就着月色望一眼院门,“昨日是进去了几个男女,你说的那个跛脚女人有没有随着走,老汉并未看清。”

已是心裂胆寒的韩信听了后反而镇静下来,“可知他们身份?”

老汉发现韩信虽然粗暴,但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他从韩信手里小心翼翼拉出自己的衣衫,“据老汉观察,来者为一名贵人两名随侍。那名贵人虽着普通青灰袍服,但看起来气势如虹,想来是权位极高的人。那男随侍身子强壮,称那贵人为主公。女随侍一袭紫衫,长相俊俏。”

韩信完全放下心来。来者应该是沛公和他的随侍。虽说海遥再度离开他身边,可是,她安全就好。

韩信脸色好转,老汉胆子壮了些,“怎可把跛脚女人独自留在家中?”

韩信脸一黑,“少废话。”说完,大踏步走出院子。

老汉急匆匆赶上去,“莫太用力,门板要掉了。”

老汉话音未落,破旧的门板已掉在门槛之外。而那肇事者,已跑出了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