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目光冷冷扫过海遥身后陆续而来的十六名侍卫,十六名侍卫快速低下头。海遥怒瞪刘邦一眼,“我知道你不想我受到伤害,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更想陪在你身边,与你并肩杀敌。”

刘邦冷声吩咐十六名侍卫,“保护好她的安全。”然后匆匆扫海遥一眼,“不要让我分心,也不要让自己受伤。战场上容不得你感情用事,明白吗?”

海遥点头说:“你也一样。”

刘邦面色这才稍微好转。

战鼓隆隆,提醒着两个人现在不是诉说的时候。刘邦手中的令旗又是一挥。

海遥一马当先,向东城门迅速冲去。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耳边充斥的全是热烈激昂的冲锋声。

东城门咿呀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震天动地的兵马奔跑声中尤为响亮刺耳。

海遥心中一动,赶紧勒紧缰绳,“刘季,情况有变。”

刘邦微眯着眼睛,沉吟一瞬后重重挥下令旗。周勃得令后,指挥大军呈半圆形向四周迅速散开。

只见一辆白色的普通马车从东城门缓缓驶出,车辕上,俏生生地站着一位紫裳少女。

海遥觉得心咚咚直跳,紫末能从城门安全驶出,这说明她的计策已经成功。这场战争将不费一兵一卒。她在心里说:“紫末,好样的。”

刘邦握着令旗的手微微颤着。

周勃尚未得到刘邦的指令,手持盾牌的兵将们挡在马车的面前。

海遥看向刘邦,“放她过来。”

刘邦令旗一挥,周勃率领兵将从中间一分为二让开道路。马车却不再前行,紫末先跳下车,然后自车中扶出身着白衣的子婴。

子婴手中抱着的镏金箱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亮光照得刘邦睁不开眼睛,他快速翻身下马,大步向两人走去。海遥紧随其后。

四人相隔约三米时,子婴静静站着打量一会儿刘邦。刘邦身上山般的冷肃刚毅早在下马前就已经隐去,子婴眼前的只是一个面容湿润的男子。

子婴心中略感失望,这不是他心中的沛公刘邦,打开镏金箱子,历任秦王御用物品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将欢呼,子婴却问刘邦:“君临天下的帝王应该如何对待追随自己的亲随?”

刘邦笑容淡淡,“赏罚分明。同甘共苦。”

子婴再问:“成王之后,又如何对待降国的子民呢?”

刘邦的目光越过子婴望向巍峨壮观的咸阳城,“应当不分国不分族,都一视同仁。为王者,必要为天下百姓谋福。”

刘邦脸上的湿润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山般的刚毅。子婴心中一凛,双膝跪地匍匐在刘邦面前,“请沛公善待我大秦百姓。”

刘邦赶紧扶子婴起身,“刘邦言出必践。”

海遥难掩心头狂喜,向紫末招招手。子婴继位不过四十余日,她很想知道紫末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近得了子婴的身,还成功劝降。

紫末却对海遥微微摇头,“我还想再陪子婴一会儿。”

听了紫末与海遥的对话,子婴猛地侧身,目光在紫末与海遥身上游移半晌后了然地苦苦一笑,便不再说话。

紫末盯着子婴的眼睛,双唇微张了下,想说的话始终没有出唇。

海遥心中微动。

刘邦已挥出令旗,又一颗璀璨的礼花冲天而起,周勃手中长刀指向咸阳东城门,“进咸阳。”

万余将士齐声呼喊:“进咸阳。进咸阳。”

大军行至函谷关,探子回报,“将军,此关有重兵把守。”

项羽微微仰头,半空中,披着莹白积雪的山峰与缭绕的云雾浑然一体,若不是背阴处有数数点点的黛青林木簌簌斜出,首次经过的行人定会觉得眼前的山峰凭空消失了。

钟离昧与英布目光对视交流间,范增已经开口:“秦王子婴已经投降刘邦,这里的守兵即便是秦兵,也必定是刘邦所派。不过,以我对刘邦的了解,此关的人马应该是他的人马。他明明知道我们将由此经过,这么做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个信号啊。”

项羽轻颔下首表示同意范增的观点,然后看向恭立于马前的探子,“前去通传,吴中项羽借过此关。”

探子得令而去。

范增收回目光,“将军,此关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我们要有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项羽嘴角现出丝淡淡的笑,“车不方轨,马不并辔,这些虽算天险,可是,比起曾经百战百胜的四十万秦军又算得了什么。小小一道关卡,还会挡住我项家大军的步伐?”

龙且等人只觉胸中豪情万丈。

范增却浓眉皱起,“不可轻敌啊。”

项羽仿若没听见般,再度微微仰首望向半空。

第十四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1)

咸阳城,秦王宫内,碧瓦朱甍,富丽堂皇。

即使见识过二十一世纪的奢华,海遥还是被眼前雄伟壮丽的建筑物惊呆了。在子婴的亲自引领下,她与刘邦踏着光洁晶亮的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迈上四海归一殿,秀丽如画的王城景色顿时收入眼底。

海遥忍不住轻声惊叹,“好美。”

她身边,负手而立的刘邦接口,“享受极致的荣宠,必先经历惨烈的拼杀。为王者,这是必走的过程。”

子婴眼里掠过一丝难以描述的情绪,“这里是王宫最高点,站在这里,各宫各殿的景色尽收眼底。子婴身子有些乏,这就回了,还请沛公见谅。”

刘邦未回头,“请回。”

紫末转身欲跟子婴离开,子婴含笑阻拦,“不劳姑娘费心,这王宫中我比你熟。”

紫末轻咬下唇,沉默一瞬后才说:“我也有其他事要办,并不是要跟着你。”

子婴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如此说来,是子婴误会姑娘了。”

见一向冷漠的紫末泫然欲泣,海遥用手臂碰碰刘邦,压低声音说:“我有些事想跟紫末单独谈谈。”

刘邦回头望了眼一前一后下台阶的两个人,轻叹口气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帮不了她。”

海遥对紫末的感情一直是特别的,那些女人中,只有紫末的情绪能影响到她。因而,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渐行渐远却始终保持距离的两个人,心里很是难过,“如果知道她与子婴是旧识,我绝不会让她来咸阳。这个世界,只有感情债欠不得。”

刘邦轻叹一声后揽住海遥的肩,“对不起,海遥。是我让你背负了人情债。”

海遥摇摇头,“跟你无关。杖责樊哙,诱使那些女人答应成为我的情报员,虽说算不上逼迫,可是,总归是我一手设的局。她们之中,也有不少女人是心甘情愿与别人共享夫君的。我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们身上,或许本身就是错的。”

刘邦拍拍海遥的背,“我觉得,紫末对子婴并无男女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心里的人还是樊哙。”

海遥诧异,“你怎么知道?”

刘邦轻笑一笑,“看女人心思,还是男人看得准。”

海遥心中郁闷,“这么说,我还是做错了。”

刘邦摇头,“错对参半。你若不这么做,樊哙那性子能改?紫末可以忍一年,二年,三年……你觉得,以她的性情,能忍一辈子吗?”

海遥细细想一会儿后也摇摇头,“可是,那些女人中若还有跟紫末心思一样的,怎么办?”

刘邦声音忽地变柔,“那就看樊哙爱的到底是谁了。好了,别替他人操心了。有这工夫,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事。”

海遥一愣过后忽地想到了他话中含义,脸上一热,说:“我们之间不好好的嘛。哪有什么事需要考虑的。”

刘邦定睛凝视海遥一阵子,转过头,俯瞰着身下万千宫廷楼阁,踌躇满志地道:“我们可以以咸阳为中心,慢慢向外扩延。终有一天,这万里河山都会冠上刘姓。”

刘邦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可是海遥满腔热血只热了一瞬间,不知为何,韩信的话突然就响在了她耳边。是啊,一个主宰天下的王者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每个朝代的上位者都是三宫六院,这些王者需要用这一特殊手段笼络他所需要的势力。纵然不甘心,海遥还是得承认,虽然他欣赏她的某些观点,但并不等同于他会完全赞同。不由自主,她心底生起一丝酸酸涩涩的滋味。

第十四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2)

刘邦突然回过身,炽热的目光投在海遥身上,“海遥,我们马上要个孩子吧。”

海遥心里仍在挣扎,要不要问刘邦。

刘邦脸上的热情略减,“海遥,你怎么了?”

海遥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刘季,若这万里河山都姓了刘,偌大的宫里只有你我,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刘邦静了一下后突然抬手,在海遥额头轻轻一弹,“想什么呢。到时候我们生一群孩子,整天叽叽喳喳的,哪有时间寂寞。”

海遥心里略感宽慰,可还有其他担心,“你的朝臣若觉得这么多宫殿空置着太浪费呢?他们肯定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或是姐妹住进来,你也许会恰好需要这些朝臣的势力。”

刘邦静静盯着海遥,“这天下若真姓了刘,我只想一统六国,彻底结束暴敛的王室习俗,休养生息,让百姓们丰衣足食地过太平日子。这些事就够我忙的了,哪还有时间再去和一群女人打交道。海遥,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家里,我已经有了你,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他说的“家”让海遥感到温暖,她只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虽然无法预知到以后的生活,可是,现在的她无法不感动。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只能用力搂着他的腰紧紧抱着。

刘邦叹道:“你们女人啊,总是自己为难自己。”

内心羞窘的海遥越发抬不起头,她在刘邦怀里咕哝,“谁想为难自己啊。谁让这个世界这么变态呢。”

刘邦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娶无数个女人,不是变态是什么。不过这话海遥还真的无法说出口。

刘邦忽地一笑,拥起海遥向台阶而去,“你前几日焚的香很特别,走,再试试去。”

海遥两颊顿时火烧火烫的。正要开口笑嗔他几句,却见樊哙与萧何一前一后快步往这边走来。

樊哙满脸怒容,边走边嚷:“萧何,你若要再拦我就出手了。”

萧何疾行几步站到樊哙前面,“如何处理秦王子婴那是主公的事,你这个浑人,别遇到那些女人脑子就发热。”

被戳到痛处的樊哙顿时更加愤怒,“哪个浑蛋才是因为女人呢?”

“浑蛋。若不是紫末姑娘寸步不离陪伴子婴,你会这么生气?”萧何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显然也是气到了极点。

樊哙只呆了一瞬,就赶紧撇清,“她们既然已经离开了我,我樊哙又怎么可能因为她们生气。着实是应该杀了那个子婴。”

“杀与不杀都是主公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

“萧何,你……”

“我怎么了?若不是念及十几年的交情,我萧何才懒得管你这烂摊子。”

刘邦脸上已无一丝情绪,他松开海遥,淡淡地开口问:“樊哙,说说子婴有哪里该杀?”

两人这才发现刘邦就在前面。樊哙飞快地扫刘邦一眼,开口陈述子婴的“罪行”,“秦王独断专权酷法治民,导致百姓苦不堪言。这姑且不说,就单说征发全国农夫修造阿房宫和骊山墓地,劳民伤财,以致大多数百姓家里的男丁死绝,只有女人儿童耕种田地,就这样,赋税负担也日益加重。如此暴君,是不是该杀?”

刘邦表情不变,“子婴继位不过月余。”

樊哙又说:“一个降臣居然敢目中无人,难道此时他不应该亲自陪在主公身边吗?”

刘邦轻轻一叹,“他身子不适,我让他回去休息了。樊哙,紫末与子婴之间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樊哙一愣。

海遥已经开了口:“即便他们真是相爱,你若想挽回紫末的心也应该和子婴公平竞争。樊哙,堂堂男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吃醋了就是吃醋了,要敢做敢当。”

第十四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3)

樊哙神色已显慌张,“谁喜欢她了?”

海遥却故意反问:“她是谁?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说。”

樊哙扭头就跑,“谁不敢说了。紫末……她若真……喜欢那个男人,随她高兴好了。”

萧何叹道:“这浑人就会办浑事。”说完,朝刘邦与海遥一抱拳,转身就准备走。

海遥叫住他,“萧何,沛郡粮草的事你完全接手吧。如何耕作,如何施肥,亲自实践过的那些女人比我懂。如何运输,你比我内行。外行管理内行,迟早会出岔子。”

萧何探询的目光望向刘邦。

刘邦并无异议,他对萧何说:“军中粮草本就是你负责,沛郡粮草有夫人的心血,她既然属意你,你就接手吧。”

萧何先朝海遥抱拳,“谢夫人信任。”然后向刘邦抱拳,“属下必不负主公重托。”

刘邦轻颔下首,“去吧。”

“诺。”

待萧何走远,刘邦微笑着看向海遥,“我没说错吧。樊哙这个莽夫心里对紫末还是念念不忘。”

海遥知他说得不错,可却故意与他唱反调,“也许他只是为男人的面子呢。不过,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紫末心里真的还有他吗?”

刘邦笑笑后提步继续前行,“我这军营里,樊哙是最不讲究面子的人。至于紫末心里是不是有他,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探子被函谷关守将斩杀,割下的头颅连同一份言辞犀利的檄文被关内守将用箭射回。

龙且等武将气急败坏。

项羽把檄文重重掷在地上,“刘邦,你不义在先,休怪我项羽无情了。”

范增被项羽尊为亚父后,自觉身份不同,觉得有些事应当时时提醒项羽,“将军,刘邦布衣出身,早年混于市集时被人称之无赖泼皮。与他交往,不可以信待之。否则,吃亏上当的绝对是我们。你瞧瞧眼前,他竟然令属下冒充秦军,这不明摆是不想让我们借道此关嘛。”

这些项羽岂会不知。急于赶往咸阳,刘邦竟然玩起了这种花样。项羽心里已是怒不可遏,范增却又在此时点明他决策的失误,这已成功激起了他心里苦苦压着的隐怒,他冷冷盯着狭长的谷口,“血债血还,我项羽的人绝不会白死。”

函谷关这样的军事要塞,四周有险峻山岭作天然屏障,只需待在关中以静制动死守即可。守关的“秦将”自然也知这个问题,因此,任凭龙且等人在谷口秽言污语辱骂,他们或报以几支火箭或还以几句更恶毒的怒骂。

组织两次小规模的进攻后却无丝毫成效,项羽召集五副将,小范围地商量过对策后,龙且与虞子期等人继续率领兵将辱骂挑衅,项羽与钟离昧、英布、季布四人则带领几百人准备攀爬峭壁伺机进关。

身着戎装骑于马上的虞妙戈悄悄尾随项羽而去。

下马之后,项羽发现走在过膝的积雪里,前行很是艰难。走了几步后,他突然转过身子,喝道:“妙戈,回去。”

藏身于一簇雪松后的虞妙戈走出来,“将军,如此天气攀爬山崖太过危险。妙戈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渡过眼前难关。”

项羽眯眼看一眼白皑皑的山峰,“什么办法?”

虞妙戈拍落袖上的白雪,“你们商议对策时我无意中听到,谷内关口城墙因地势所限虽然很短却高耸入云。这样的话,用绳索肯定行不通,城墙上过分集中的兵力会在你们还没有攀上去的时候砍断绳索,伤亡会很大。其实,我的办法与用绳索异曲同工,它们的不同之处在,我所用的绳索并非我们常见的草绳。”

第十四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4)

眼前确实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听听也未尝不可,项羽点点头后说:“说详细些。”

虞妙戈说:“城墙墙壁肯定满是冰溜子。我们只要用煮温的木头棒子粘在冰溜子上,便是现成的梯子。我想,现在跟在将军身边的就是善于攀爬的兵士。这种替代的梯子应该难不倒他们。”

钟离昧与英布相视一愣,季布已满脸惊叹率先开口道:“虞姬好计谋。将军,我认为可行。”

项羽双眼之中隐含惊异,望向钟离昧与英布,“你们的意见呢?”

英布看向虞妙戈,“如何避免攻城的将士成为活生生的箭靶子?”

虞妙戈似被众人的语气所鼓舞,脸上的不安少了些,“我们把攻城的将士分成两部分。他们可以举着盾牌做掩护,一队攻城,一队弓箭手掩护攻城。”

英布看向钟离昧,钟离昧点点头,“将军,我们不妨一试。”

项羽见三个部下全部赞同,便点点头,“季布,听从虞姬的安排。准备攻城所用的大棒子等用品。”

季布欣喜地应下。

项羽这才看向虞妙戈,声调温和,“你怎么想到用这个办法?”

虞妙戈内心翻江倒海,“待字闺中打发时间时曾看了些闲书,忘记是什么书了,上面曾有这么一篇,记忆中,他们用的是刚割下来的羊皮腿粘在冰溜子。见将军为此战忧愁,脑子里就突然想起了这个事。”

打败了章邯大军,军队内将士士气正高昂,项羽深知这次战役的重要性。节节胜利才能令未来的敌人闻风丧胆,才能更好地减少精锐的伤亡。虞妙戈的建议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很有可能是最行之有效的,他静静盯着虞妙戈,“谢谢你。”

虞妙戈顿时热泪盈眶,“能为将军分忧,是妙戈的福分。”

刘邦在四海归一前殿接待了楚怀王所派使臣,一再推脱后“无奈”受封关中王。然后,设宴为使臣接风。

秦宫虽然变了主人,可歌姬舞姬仍在。胡亥荒淫奢华,歌舞姬身上的裙裳竟然是金银丝织成,翩翩起舞间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左拥右抱的来使满脸震惊,呆呆观看一阵子后不自觉起身,走进舞池,握住一名舞姬的纤腰,挑起她襟前纱裳啧啧夸赞,“闻二世皇帝胡亥享尽人间风流,果真不假啊。沛公,哦,不对,关中王,你等艳福不浅啊。”

刘邦面带惶恐,“大人误会了。待安排好咸阳城内事务,刘邦必会退守灞上。这些歌舞只是为大人接风的啊。”